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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的甲殼蟲樂隊

利奧爾·沙米爾(Lior Shamir)認為,新穎性之於創造力如同汗水之於靈感。換句話說,如果你能斷定一個想法有多新穎,你就可以利用知識來豐富這個有創造力的想法。

沙米爾是密歇根州靠近底特律市的勞倫斯技術大學的一名計算機科學教授。他研究人工智能能否有創造力的實驗的起因非常簡單,就是2014年的一項工程。因為樂隊多年以來不斷發展,沙米爾想看看自己能否編寫一個算法,能夠將樂隊的聲音進化過程用圖表示出來。沙米爾挑選了自己最鍾愛的甲殼蟲樂隊來進行實驗。他先從甲殼蟲樂隊的13張專輯裡取出一些樣本,構建了數據庫。讓計算機分析這些歌曲,結果顯示共有2 883個獨特的數值內容描述符,沙米爾將從音高和節奏到我們通常不會與音樂聯繫起來的其他模式都一一標注清楚,隨後使用一個稱為K–最近鄰法(K-Nearest Neighbor)的統計工具來判定數據庫裡任意兩首歌的相似度。沒有了人類的干預,該算法成功將全部13張專輯按年代排序,首先是1963年的Please Please Me,隨後是With the Beatle、A Hard Day』s Night、Beatles for Sale、Help!、Rubber Soul、Revolver、Sergeant Pepper』s Lonely Hearts Club Band、Magical Mystery Tour、The White Album、Yellow Submarine、Let It Be,最後是Abbey Road。

為了確保這不是自己的想像,沙米爾在ABBA(瑞典的流行組合)、U2(愛爾蘭都柏林搖滾樂隊)以及皇后樂隊等其他流行樂隊的音樂上測試了自己的算法。在每個例子中,儘管除了音樂以外沒有其他信息,但是他的軟件總能將專輯按其錄製年代排序。

這個結果無疑讓人印象深刻,但對於沙米爾來說,這只是要做的第一步。通過將甲殼蟲的音樂DNA(脫氧核糖核酸)分解成2 883個不同的描述符,沙米爾認為它將很快可以生成全新的歌曲,這些歌曲聽起來就像出自甲殼蟲的Revolver等專輯一樣。

「這可能意味著使用同樣的音階、時間記號、樂器或其他條件,計算機將能夠基於上述專輯的啟迪來創作歌曲。」他說,「一旦你能判定什麼使得歌曲變得新穎,那麼生成同樣的新穎性也僅是個計算週期的事了。你或許無法一蹴而就,但是讓計算機一遍又一遍地反覆生成,最終肯定會得到你想要的。」

沙米爾的建議並不是全新的建議。早在1821年,荷蘭發明家戴爾瑞克·溫克爾(Diedrich Winkel)建造了一套機械設備,名叫「夥伴」(Componium),現在收藏於比利時布魯塞爾的儀器博物館。溫克爾發明了一款能夠生產無數種不同織物圖案的紡織機,從而找到了成功之道。「夥伴」也試圖將相同的算法轉移至音樂的世界,從而發現新的作曲方法。他的發明是自動風琴,由兩個同時旋轉的管子構成。這兩個管子輪流演奏任意所選音樂的兩個樂節,同時另一根管子靜靜地選擇下一個變奏。輪盤樣的飛輪的作用相當於「程序員」,決定是否選擇一個特定變奏。溫克爾的計算結果是,如果每次演奏平均持續5分鐘的話,「夥伴」要演奏所有可能的音樂組合需要138萬億年以上。

沙米爾的概念與之不同,因為這並不意味著要將現有甲殼蟲樂隊歌曲的不同元素進行匹配,而是生成披頭士組合風格的全新音樂。由於有效生成音樂需要計算週期,他認為這種技術還需要10年時間的發展。

那麼到2026年我們可以欣賞新的甲殼蟲專輯嗎?沙米爾說沒有理由辦不到,至少在技術層面上沒有問題。在寫這本書時,電視廣告中的女演員奧黛麗·赫本(Audrey Hepburn)正在推銷銀河牌巧克力。廣告片中的場景是20世紀50年代,年輕的赫本(或者奧黛麗·赫本,人們這樣親切地稱呼她)坐在一輛行駛在亞馬菲海岸的公共汽車上,在她的手提包裡是一塊銀河牌巧克力,這款巧克力在10年後才成為一個品牌。透過車窗,赫本看到敞篷車裡一位非常有魅力的男人,並迅速更換了車輛,然後兩個人津津有味地嚼著巧克力,飛馳而去。這個廣告沒有使用已有的影片資料和兩個演員,而是利用最新的計算機圖形技術重新創造赫本的臉部特寫。如果在廣告中出現的這種技術現在可以為公眾所接受,那麼,有朝一日我們將以同樣的方式創作音樂。

利用全息技術,人工智能甚至能夠使適應時代的甲殼蟲樂隊在舞台上表演他們的新作品。這樣的事情實實在在地發生過,2014年的公告牌音樂頒獎典禮上,邁克爾·傑克遜(Michael Jackson)被「復活」登場,表演了他去世後發佈的打榜歌曲《節奏的奴隸》(Slave to the Rhythm),與之同台的則是一群充滿激情的伴舞人員。設想一下,同樣地將甲殼蟲樂隊解散後的成員約翰(John)、喬治(George)和林格(Ringo)重新聚在一起,唱一首他們不曾創作但可以在1967年創作的歌曲將會怎樣。運用利奧爾·沙米爾的算法展示甲殼蟲音樂風格在他們活躍的10年間的變化方式,或許我們就能夠預測甲殼蟲在1975年、1983年甚至是今天創作的歌曲。

「我認為,很明顯計算機正變得具有創造力。」沙米爾說,「這點毫無疑問。人們喜歡將創造力神化,就像它來自從天而降的瞬間靈感。保羅·麥卡特尼(Paul McCartney)花了兩年時間才創作完成了歌曲《昨天》(Yesterday)。這需要一個過程。創造力是啟迪性的東西。它需要評估不同的路徑和決定,直到找到正確的。這是人工智能可以進入的領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