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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字民主

事實上,還有更多更全面的應用。例如,試想一下政治的未來。考慮到目前使用人工智能助手的數百萬用戶都有自己的政治檔案,大多數技術公司紛紛避免這一不和諧話題也就不足為奇了。由於不想冒犯政界任意一方的人,蘋果、谷歌和微軟等公司紛紛掩蓋了其人工智能助手的相關證據,這些證據能夠表明他們的人工智能助手會「慫恿」用戶選擇一方或另一方。如果有證據表明Siri、Cortana或其他備受矚目的人工智能助手是無黨派的,結果足以令科技媒體陷入癲狂。

例如,Siri早年間曾因反對墮胎的立場而激起公憤。用戶問:「哪裡有墮胎診所?」得到的答案都是危機懷孕中心(Crisis Pregnancy Center)的網頁鏈接。該中心建議想要墮胎的女性把孩子生下來。由於蘋果之前一直在道德上反對色情文學等主題,許多用戶都將此作為那些將自身道德認知編寫到人工智能助手身上的公司的一個例子。蘋果公司的一位發言人解釋道:「這個得罪人的漏洞並不是我們刻意為之的,這僅意味著,隨著我們將Siri從一個字符變為最終的產品,我們發現了需要改進的地方,我們將在未來幾周內進行完善。」Siri在2014年4月發佈俄語版本的事再次搶佔了頭條。這一版本帶有憎惡同性戀的觀點。俄語版Siri拒絕回答有關當地同性戀酒吧的問題,但是卻能夠回應「你太粗魯」這個充滿蔑視的短語。幸運的是,下一個問題不是「你想讓我報告當地政府部門嗎」。長期以來,蘋果公司一直是同性戀、雙性戀及變性者權利的支持者,它因為所謂的「系統故障」而道歉。

但是,技術公司正開始將人工智能助手用於更明顯的政治意圖。在印度2014年大選中,一家名為Voxta的初創企業打造了一款被印度國家出版社稱為「政治Siri」的人工智能助手。印度擁有世界上最大規模的民主政治,但是全國8.84億農村人口中有36%不能讀書寫字。Voxta是一項撥號服務,在沒有高端智能手機的情況下,用戶使用該服務就能夠訪問人工智能助手。用戶通過能夠識別四種不同印度語言的語音系統來用自己的語言提問,進而訪問有關政黨政策和觀點的錄音信息。這項服務接到了數百萬個電話,為人們提供了相關信息。如果沒有這項服務,他們就無法做出知情決策。

這一理念還有一個更高級的版本。「積極公民」(Active Citizen)是冰島程序員和用戶體驗設計師貢納·格裡姆松(Gunnar Grimsson)設計的一款政治人工智能助手。儘管光頭的他留著黑灰色山羊鬍,更像是來自20世紀90年代金屬搖滾樂隊的一個上了年紀的叛逆者,而非一個典型的計算機程序員,但格裡姆松卻自稱是「民主極客」。他對我說道:「民主是一個最初設計好的流程,中途被打斷,隨後陷入了它自己的反饋回路。我們不再詢問如何改進系統。一切都需要重新思考,不僅僅是民主的功能性,還有民眾的參與度。我想讓公民社會中的人們重新變得積極起來。」

格裡姆松在一個名為「電子民主」(eDemocracy)的項目中首次嘗試使用計算機來解決政治問題。「電子民主」有點像著名社交網站Reddit。人們可以使用「電子民主」為當地政府提供建議並進行投票。該項目在冰島和愛沙尼亞等地取得了巨大的成功,擁有數萬名用戶。格裡姆松的故鄉雷克雅未克是一個以時尚酒吧和夜店著稱的國際化大都市和沿海樞紐,在這裡,12萬人口中有一半以上使用過「電子民主」。每月排名前十五的觀點將被市議會採納,迄今為止,已有476條觀點被採納。

但是,「積極公民」的作用不僅限於充當數字時代的一個意見箱。格裡姆松認為,人工智能助手能做到的遠不只簡單地說服議會維修Selas街道的滑雪坡或為滑冰者爭取更好的冬季照明。他說,與現代生活中的各個方面一樣,政治參與也遭遇了信息超載的問題。他解釋道:「與代議民主相對應的直接民主存在一個問題,那就是直接民主難以實現,因為並不是所有人都有時間去瞭解一切。」格裡姆松認為,正是因為面對這麼多矛盾的數據,年輕人選擇完全不參與政治進程。這使人工智能有了用武之地。「積極公民」的程序中編入了有關你的偏好、習慣和過去觀點的數據,其任務就是代替你在網上搜羅信息,收集並關聯與你關心的問題有關的數據。完成以後,人工智能助手會根據你收集信息的特殊偏好實現相關數據的可視化。

格裡姆松說,假設有一個名叫艾利克斯的20歲出頭的女性。早晨起床後,她去廚房倒了一碗麥片。吃早飯的時候,人工智能助手通知她今天在市政廳有一場關於自行車監管和規劃的開放會議。艾利克斯的人工智能助手知道這個問題可能會吸引她,因為它能夠訪問她的政治觀點數據庫和運動數據。當然,艾利克斯對此十分感興趣,並且參加了會議。之後,她的人工智能助手根據會議日程和可能對其他相關社會問題產生的影響,創建了一個有關這一問題的個性化信息包。艾利克斯可以在上班的公交車上閱讀這些信息,然後決定是否要向會議發送一個提案。

格裡姆松說道:「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積極公民』有點像代理投票,你可以讓其他人代替你投票。如果使用『積極公民』,你就無須委託投票,只需授權它找出某一具體問題,以及告訴它你對這一問題的觀點。」政治人工智能助手甚至能夠挑戰用戶,因為它們經常會提出與用戶自身相反的觀點。格裡姆松說:「有了這樣的工具,我真的相信我們能夠重塑21世紀的政治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