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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變態者的歎息

人類社會中反常性行為並不常見,如果在性方面的寬容度和教育能有所改善,這類反常行為會更加少見。這是性研究中最重要,但也最有社會敏感度的領域。

——阿蘭·迪克森[1]

如果女性的情慾彈性讓她們得到自由,男人們會看到自己就像前面提到的公羊,被束縛在僵化的性反應能力中。男性的情慾傾向一旦形成,它的形狀會維持一生,如灌注成型後的水泥。因此,根據情慾可塑性理論推論,有反常性行為(性慾和性行為怪誕)的男人要遠遠多過女人,因為該理論認為女人更有能力因應社會壓力,或者能比較容易地放棄原來的慾望,或者能夠克制住不體面的衝動。幾乎所有的證據都支持這個推論。大多數研究人員和醫療專家同意下述看法:懷有反常性渴望的人幾乎都是男性,而且表現出與童年生活印記的密切關係,而且,一旦小男孩兒的軟蠟團變冷凝固,如果不是根本無法調整,至少是非常難以改變。

對性偏離和戀童癖的純心理治療幾乎沒有成功的案例。對戀童癖最有效的治療大多都基於生物學方法(激素治療,化學閹割)。一旦過了可塑的年紀,男性就被固定在他們被刻上的印記裡,不論刻上去的是些什麼,乳膠也罷皮革也罷,S也罷M也罷,山羊也罷綿羊也罷。如果在男孩子短短的「開發期」中間發生了扭曲和破壞,他在成人後,將帶有不可逆轉的、要向其他人重複同類模式的慾望。天主教教會裡儀式化的、氾濫成災的戀童癖(以及教會在幾十年內試圖完全漠視這個問題)顯然稱得上是這個過程的典範。還記得叔本華的那句名言嗎:Mensch kann tun was er will; er kann aber nicht wollen was er will(人可以選擇做什麼,但無法選擇想要什麼)。我們都知道,慾望,特別是男性的性慾望,對宗教禁令、法律懲處、家庭壓力、自我保護,甚至常識,一律不予反應。它只對一樣東西起反應:睪丸素。

一位因荷爾蒙分泌失調,在長達四個月的時間裡沒有睪丸激素的男人,匿名在電台採訪中講述了自己經歷。他說,沒有睪丸素,「所有讓我能感覺到成為我的東西(都不存在了)。雄心,愛好,幽默感,甚至說話的音調……輸入睪丸素讓這一切都回來了」。問他沒有睪丸素是否有任何正面的影響,他回答說:「我性格中有些挺討厭的東西,那個時候,這些東西都不見了。沒有這些東西真是挺好的……我和人交往時有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謙卑。」但是,他還是很高興睪丸素又回來了,因為「沒有睪丸素,也就沒有了(性)慾望」。

格裡芬·漢斯伯裡(Griffin Hansbury)出生的時候是女性,但在大學畢業後進行了換性,他對睪丸素的力量另有一番描述。他說:「世界換了一個樣子。最強烈的感覺是力比多不可思議地增強,我觀察女人的方式發生了不可思議的改變。」在激素治療之前,看見街上的漂亮女子,他會在心裡絮叨:「她很有魅力。我會很高興認識她。」但在激素注射後,他不再絮叨。他說,女人身上的每一個迷人的部位,「漂亮的腳踝或者其他什麼地方」都能夠「向我的腦子裡灌注大量的色情圖像,源源不斷,一幅接著一幅……我看到的一切,摸到的一切都和性有關係。」格裡芬總結說:「很多時候,我覺得自己是個魔怪。這讓我一下子理解了男人,特別是青春期的男孩子。」[2]

其實不需要變性手術,我們也能理解為何那麼多青少年對性專注到瘋狂的程度。如果你曾經給學生上課,班上有幾個半大的男孩子,或者你曾經養大一個,又或者你自己就能回想一下青少年時期暴風驟雨般的性慾——那麼,你會知道「睪酮中毒」一詞不全是開玩笑。對大部分青少年來說,生活通常就是(而且真的就是)暴力和狂野。

無數的研究證明,睪丸素和相關男性性能力的激素在男性青春期到25歲前後之間達到高峰。我們又看到一個社會禁令和生理需要嚴重牴觸的情況。當年輕男子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喊叫「我要性交」的時候,社會則在堅持要他克制身體裡湧動的欲求,將能量轉向其他目標——從體育運動到軍事冒險。[3]

男孩子有無法忽視的生理欲求,在所有要阻擋它的努力中,自殺是一場延續百年的災難。睪丸素的水平和年輕男子(或女子)陷入困境的可能性高度相關。[4]在美國,青春期男性的自殺率是同齡女性的五倍。一項政府研究發現,同性戀青年男子的自殺率是同齡異性戀男性的兩倍。[5]在15歲到25歲的美國人中,自殺是第三大死亡原因,十幾歲男孩子的自殺率比其他年齡組的自殺率高一倍。

那些用意良好的網站和演講,鮮少提到這些讓人痛苦、來源模糊的性挫折是導致自殺——這種青春期破壞性行為的可能原因。雖然大樓上和汽車站旁亮晃晃的廣告牌上站滿了半裸的、身體尚未發育成熟的時裝模特,但美國社會絕大部分人仍然堅定地反對修改法律,拒絕承認在法律認可之前能開始任何性活動。[6]

2003年,一位17歲的優秀學生——學生舞會的國王傑納爾洛·威爾森(Genarlow Wilson),在與女朋友進行自願口交的時候被發現,女孩子當時不到16歲。威爾森被判犯有兒童性騷擾罪,他至少要在喬治亞州的監獄被關押十年,同時被登記為終生性犯罪者。如果威爾森和女友搞的是一場老式性交,而不是口交,他們的「罪行」將是「行為不檢」的輕罪,最高刑期是一年監禁,而且不必進行性犯罪者登記。[7]

在前一年,托德·桑德斯(Todd Senters)拍攝了他和女友性交的錄像,女友的年紀已經超過了能夠決定發生性關係的法定年紀。沒有問題了吧,是不是?不是。根據內布拉斯加州法律,雖然性交本身完全合法,但錄製性交犯有「製作兒童色情罪」。17歲的年紀可以合法地發生性交,但她幹這事兒時的圖像是非法的。你們自己去琢磨吧。

在美國這個國家裡,每個角落裡的青少年們都在互相發送色情短信(sexting):用手機拍張自己的荒唐圖片,然後發給朋友們。結果呢,在很多州里,這些孩子都有可能被送進監獄(而監獄是性虐待最氾濫的地方),理由是他們拍攝了自己的身體(製作兒童色情)和分享了這些圖片(傳播兒童色情)。他們還會被迫登記為性犯罪分子,雖然他們自己就是自己的受害人。[8]

說啥呢?

2005年對12000名青少年所做的一項調查發現,立誓要在婚前守貞的年輕人比其他人更經常地進行口交和肛交,更少使用避孕套,感染性病的水平和其他那些沒羞沒臊不守貞的同齡人一樣。這項研究的作者發現,88%立誓婚前守貞的人沒有遵守誓言。[9]

如果我們扭曲的人類性關係造成了這些挫折、迷惑和無知,那些性觀念沒有這樣矯情的社會,應該能夠從反面證實因果關係。發育神經心理學家詹姆斯·普萊斯格特(James Prescott)發現,身體的快樂和暴力之間有一種非此即彼的關係——一種存在抑制另一種的發生。1975年,普萊斯格特發表論文說:「發育成型期內的某些特定感官體驗,讓人產生神經心理學上的傾向性,它決定了人在後來生活中的行為是暴力驅動還是快樂驅動。」在個體發育的層次上,這個發現似乎很容易證明:虐待孩子的成人,自己小時候幾乎都是虐童的受害者;垃圾場的主人們都知道,如果你想養一隻凶狠的惡狗,那就在它是崽崽的時候狠狠地揍它。

普萊斯格特將他的邏輯運用到跨文化研究上。他用以前搜集的有關嬰兒得到的愛撫量的資料(哺乳的時間,與母親直接接觸的時間,被大人摟抱和一起玩耍的時間)和對青春期性行為的寬容度進行了薈萃分析(meta-analysis)。在將這些資料與一個社會內部和不同社會之間的暴力水平進行比較之後,他總結說,在全部有資料的文化中,除了一個例外(49個樣本中有48個),都顯示「在人的一生中壓制身體的歡樂——在嬰兒、兒童和青春發育期尤為明顯——與戰爭和個人暴力的水平有非常密切的關聯」。在不干預母親和孩子之間的身體接觸,或者不禁止青春期性慾表達的文化中,暴力水平——個人暴力和社會暴力都要低得多。[10]

當美國社會把自己擰巴到一個姿勢上——沒有任何瑜伽師能夠做得到〔布蘭妮·斯皮爾斯(Britney Spears)在電視上既是驕傲的處女,又是身著比基尼的鋼管舞舞者〕,另一些社會卻在忙著儀式化和尋求構建青春期的性感。(太平洋上的)曼格亞人鼓勵青年人互相發生性關係,特別強調年輕男子要學習控制自己,並以能夠取悅女子為自豪。印度中部的穆裡亞人(Muria)為年輕人建造宿舍,稱為「古圖爾」(ghotuls),青少年遠離父母,在宿舍裡自由地睡在一起。穆裡亞人鼓勵青年們在宿舍裡嘗試不同的對象,他們認為,年輕人在生命的這個階段太專注於一個伴侶是很不明智的做法。[11]

如果我們承認人類是,而且一直在為我們高度性感的生活而優化自己,那麼,青春期的男孩子處在行動的盛年,我們卻阻撓他們的原始衝動,當他們的挫折感發生破壞性的爆發時,我們又何必感到驚訝呢?

凱洛格的虐童指引

1879年,馬克·吐溫在一次演說中講到了他的觀察:「在所有的性交形式中,(手淫)是最不受待見的。把它當娛樂吧,它一溜煙就不見了;當工作呢,它挺累人;當眾展覽它呢,它又掙不來一個小錢。」[12]馬克·吐溫真是個很好玩的人。但是,他的幽默中又有些很嚴肅,也很勇敢的東西。正如他所說,大部分西方文化發動了一場歷時數百年之久的戰爭,要毫不留情地徹底消滅兒童性行為,包括手淫。

西方抗擊人類「罪惡的」性渴望的鬥爭是一場持久戰,對手淫的無情戰鬥只是其中的一個方面。我們已經談論過將所謂的女巫活活燒死,僅僅是因為她們堅持了,甚至只是表示了一下她們的情慾;而艾薩克·貝克·布朗這樣的醫生能夠將野蠻、危險的手術作為治療年輕花癡的手段。馬克·吐溫知道,這些不是例外。按照一些著名「專家」——比如約翰·哈維·凱洛格(John Harvey Kellogg)的意見,馬克·吐溫時代的很多父母只要看見任何性行為的萌芽,便對孩子施加嚴酷的體罰和精神折磨。另一些即便有些困惑也還不失理性的人們,也堅信手淫是「摧毀文明社會的因素」(《新奧爾良醫學和外科雜誌》上的用語)。

凱洛格驕傲地宣稱,在他四十多年的婚姻中,他從來沒有和妻子發生過性關係。但是,他每天早上都要求一位英俊男子給他做灌腸——按說,他以鍾愛高纖維早餐出名,這套服務應該沒有必要。約翰·莫尼(John Money)在他研究偽科學反性十字軍戰士的著作《毀滅天使》(The Destroying Angel)中解釋說,凱洛格在今天可能被診斷為灌腸控。灌腸控是「一種性和情慾功能異常,根源可能追溯到童年,有此症的人用灌腸代替正常的性交。對灌腸性慾倒錯者而言,將陰莖放入陰道是件很艱難、危險和令人生厭的工作」。

作為醫生,凱洛格聲稱,在給予兒童適當的性教育方面,他有指導父母的道德權威。你們可能不熟悉凱洛格和他那一代權威的文字,他們對人類最本底的情慾所懷有的幸災樂禍的蔑視是冰冷而明確的。1888年,他在沒有性生活的蜜月裡寫作了暢銷書《老幼應知的簡單事實》(Plain Facts for Old and Young),在書中向父母提供各種指導,比如處理他們的兒子自我解決天然性慾的章節題為「治療自虐及其影響」。他寫道:「治療小男孩的驗方是包皮環割。」他規定說:「外科醫生進行手術的時候不使用麻藥,手術期間短暫的疼痛對大腦產生有利影響,特別是在具有懲罰目的的時候……」(本書作者加斜體以示著重)

你們的兒子在掙扎,已經緊張得要死,不施麻藥給他割包皮,做父母的可能下不了這個決心,沒有關係,凱洛格還有其他建議:「用銀絲按下述方式縫一針或幾針可以防止勃起。將包皮拽向前方,包住龜頭,用針將銀絲穿過兩端包皮的邊緣。銀絲穿過之後,將兩頭擰住,切掉多餘的絲頭。這樣就不可能再發生勃起……」父母可以放心,用包皮縫上兒子的陰莖,「是一種最有力的手段,將(手淫)行為消滅在萌芽狀態」。[13]

環割在美國一直相當流行,雖然不同地區情況不一樣。在西部的幾個州,有40%的新生兒做環割,在東北部各州,這個數字達到80%。[14]這個相當普遍的手術很少有醫學上的需要,其根源還是凱洛格和其他一些評論家們的反手淫宣傳。莫尼解釋說:「新生兒包皮環切在19世紀70年代和80年代是美國產房的流行操作,既不是通常人們認為的宗教原因,也不是健康或衛生原因,而是為了孩子長大後,防止會導致孩子手淫的皮膚發炎。」[15]

你千萬不要認為凱洛格只對虐待男童有興趣,在同一本書中,他很清醒地告誡家長,在小女孩的陰蒂上塗抹石灰酸,以此教育她們不要觸摸自己。凱洛格之流告訴我們,用卡爾·克勞斯(Karl Kraus)嘲弄精神分析學的話來說,性壓制是「把自己當成藥劑的病菌」。

凱洛格在折磨兒童上的洋洋自得令人震驚和不安,但他的這種「對孩子也不放手」的政策還沒有完全成為歷史。上面提到的那些反手淫措施出版於1888年,過了80多年之後,美國醫學學會在1972年才宣佈,「手淫是青春期性發育的正常行為,不需要進行醫治」。但是,戰爭仍在繼續。甚至直到1994年,兒科醫生約瑟琳·艾爾德斯(Joycelyn Elders)被迫離開她擔任的美國軍醫總監的職位,僅僅因為她堅持認為手淫是「人類性行為的一部分」。幾個世紀的反手淫戰爭所造成的痛苦不計其數。但是,我們知道,所有的痛苦,完完全全都是浪費。絕對的浪費。

約翰·哈維·凱洛格、安東尼·康姆斯托克(Anthony Comstock)、西爾維斯特·格雷厄姆(Sylvester Graham)(格雷厄姆餅乾的發明人——和脆玉米片一樣,發明這些食品的目的是要減少手淫)[16]雖然在反對未經核准的情慾上非常極端,但在他們那個時代卻絕不算怪異。達爾文在還差一個月就30歲的時候與表姐結婚,在那之前,他幾乎沒有過任何個人性經驗;西格蒙德·弗洛伊德——19世紀性理論的另一個巨人——在1886年結婚的時候,篤定還是位30歲的處男。不怪弗洛伊德在性生活上猶猶豫豫。據他的傳記作者厄內斯特·瓊斯(Ernest Jones)說,弗洛伊德小時候,他的父親曾經威脅說,如果他不停止沒完沒了的自慰,就切掉他的小雞雞。[17]

卡爾文·柯立芝的詛咒

上一次我試圖和老婆做愛時,怎麼也搞不成。所以我對她說:「怎麼回事,你也想不出什麼人了嗎?」

——羅德尼·丹澤菲爾德(Rodney Dangerfield)

男人們不在意電視上有些什麼。他們只關心電視上還有些什麼。

——傑瑞·宋飛(Jerry Seinfeld)

每個演化心理學家都能把卡爾文·柯立芝(Calvin Coolidge)總統和養雞場的掌故從頭背到尾。故事這樣說:20世紀20年代,總統和太太訪問一家商品化養雞場,參觀中,第一夫人問農場主,他只有幾隻公雞,怎麼能生產那麼多的受精蛋?農場主驕傲地解釋說,他的公雞們每天能幸福地執行幾十次任務。第一夫人回答說:「也許你可以跟總統提一下這個情況。」總統在旁邊聽到對話,問農場主:「每隻公雞每次都是向同一隻母雞提供服務嗎?」「啊,不,」農場主回答說,「它總是從一隻跳到另一隻上。」「明白了,」總統說,「也許你可以向柯立芝夫人說明一下。」

不論故事的歷史真實性如何,性伴侶的喜新厭舊的刺激效應從此被稱為「柯立芝效應」。當然,沒有人懷疑,某些靈長類物種(包括我們人類)的雌性也著迷於性新異,但其背後的機理卻很不相同。所以,柯立芝效應一般是指雄性哺乳動物,因為人們已經在這類物種中有了很多該效應的記錄。[18]

不過,這不是說女性的性動機全然是理性的,如有些人所堅持的那樣。心理學家喬伊·斯普拉格(Joey Sprague)和戴維·古阿達格諾(David Quadagno)對年齡在22歲至57歲的女性進行了調查,他們發現,在35歲以下的女性中,61%的人說她們的性動機主要是情感,而不是生理。但在35歲以上的女性中,只有38%的人稱她們的情感動機強過生理慾望。[19]從表面上看,調查結果說明女性的性動機隨年紀的變化而改變。人們也可以說,女性隨著年齡的增長,臉皮變厚了。

第一次去伊斯坦布爾、巴厘島、岡比亞、泰國和牙買加旅行的人,在那些地方看到成千上萬的歐美中年女性成群結隊地尋找沒有附帶條件的性生活,也許會感到驚訝。估計每年有8萬名女性飛到牙買加,「租個拉斯塔(Rasta)」。[20]1990年時,前往泰國海島旅遊勝地旅遊的日本女性遊客有4000人,四年後,人數增加了10倍,遠遠超過日本男遊客的人數。每個星期——如果不是每一天的話,都有包機將坐滿機艙的日本女性在曼谷落地。

簡妮特·貝利瓦(Jeannette Belliveau)在《路上的浪漫》(Romance on the Road)一書中列出了幾十個這些女性經常造訪的地點。這些女性的所作所為,在美國年輕女性為心理學教授填寫的問卷上是不可置信的污點,這種反差既是對女性性行為科學無知和社會盲目的結果,也是這種無知和盲目繼續存在的原因。

當然,在泰國各處的海灘上,有大量的男人在尋找性刺激,但標準敘事將他們的行為視為一種佐證,除此沒有多少好說的了。輪到女性,他們卻要換說法了。

那隻老虎沒有發瘋;那隻老虎不過是干了老虎該幹的事情!你知道它什麼時候是發瘋嗎?它帶著希特勒的頭盔騎獨輪車的時候才是發瘋呢!

——克裡斯·洛克(Chris Rock),談論馬戲團的老虎攻擊馴獸員

從性情上講,很多男人都是色鬼,一有機會,不能克制地要動邪念,這是真正的天條;然而,也有很多男人,從性情上看,如果女人不是那麼迷人的話,他們本來也可以放手,守住自己的純潔。

——馬克·吐溫,《來自地球的信》

一位我們認識的男人——我們叫他菲爾(1)——可以說是男性成就的活標兵。他剛剛40歲出頭,相貌英俊,和太太海倫結婚將近20年;海倫是位快活的、很有成就的醫生。他們有三個優秀美麗的女兒。菲爾20多歲時和朋友一起開辦了一家軟件公司,15年後,兩個人都發了財,錢多的怎麼花也花不完。直到最近,菲爾一直住在山頂上漂亮的大房子裡,窗外是鬱鬱蔥蔥的山谷。但菲爾的生活,如他自己所說,「正面臨一場災難」。

災難終於發生了,海倫發現菲爾和他的一位同事有私情。她當然感到菲爾背叛了自己,憤怒之下她將菲爾鎖在門外,甚至不許他和孩子見面,最後,還是勞動律師結束了他們的婚姻。菲爾看來完美的生活徹底崩塌了。

戲劇家克裡斯·洛克說過:「男人本質上和他得到的機會一樣忠實。」菲爾的成就、相貌、討人喜歡的性格給他創造了源源不斷的機會。我們的男性讀者們也許會想:「他當然會和另外一個——或者兩個女人睡覺!算了吧!」但是,如果你是女人,你也許會想:「他太太和孩子當然要把這頭豬玀趕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