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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澳大利亞和南海塔斯曼與庫克

庫克的航行完全出於興趣,既不是為了貿易,也不是為了征服,而是為了滿足對科學的好奇心。而且,這些旅行相當具有地理學方面的意義。英國天文學家哈雷研究了金星凌日現象。1769年,他指出,這對確定地球到太陽的距離非常重要。金星凌日只能在南半球觀測到,庫克正是為了觀測這一現象才開始第一次遠航的。

當你從地圖上觀察澳大利亞西海岸,一定會驚訝於沿岸的很多地區大都起著荷蘭名字。比如霍格島、迪門灣、霍特曼堡礁、德維特蘭德、納茨群島、德克哈特格島和路文角,等等。我們還可以在最北端找到卡奔塔利亞灣,以及最南端曾被稱為范迪門島的那個島。這些都不足為奇,因為19世紀中葉,現在我們稱為澳大利亞的這個地區,還有一個名字,叫作“新荷蘭”。要是荷蘭取得了澳大利亞東海岸那些更肥沃的土地,也許現在澳大利亞的名字還是新荷蘭。但當你瞭解到西澳大利亞的海岸線漫長綿延,土地貧瘠,氣候等條件也不適宜居住的時候,就會明白,為什麼雖然荷蘭人探索了這個地區,卻不在乎是否佔領它了。

雖然荷蘭人首先探索了澳大利亞海岸可能伸展到的地區,這並不說明他們就是發現澳大利亞的人。早在1542年,路易斯·洛佩斯·比利亞洛沃斯領導的一支西班牙遠征隊,奉命在太平洋地區(西班牙勢力範圍內)繼續麥哲倫的探索活動。比利亞洛沃斯發現了波利尼西亞的幾處島嶼,又嘗試攻取菲律賓群島,但最後他的艦隊不得不返回新西班牙。其中一艘船曾沿著一座叫作新幾內亞的島嶼航行,人們認為這座島是托勒密所認為的,存在於南印度洋神秘的南方大陸的一部分,與火地島相連,這激起了大家的好奇心。1606年,佩德羅·德·奎羅斯奉命出海,帶領3艘船到南海去。他發現了新赫布裡底群島,並且相信它是南部大陸的組成部分,所以就將其命名為“澳大利亞的伊斯比裡杜聖圖”,並且迅速回國,以便取得這個新發現之地的總督職位。奎羅斯手下的一條船與他分開了,船長路易·納茲托雷斯航行到更西南方的海域,結果發現新澳大利亞並非一塊大陸,而是一個島。他又來到新幾內亞,然後沿著南部海岸航行,看到南方還有大陸,因此他越過中間的海峽(海峽以他的名字命名),看到了真正的澳大利亞大陸。據說,同年(1606年),荷蘭帆船“杜伊夫根”號也曾沿著新幾內亞的南岸和西岸航行了大約1000英里,來到科爾維爾角(就是“再次轉彎”的意思),這裡很可能就是澳大利亞的西北海岸。17世紀的最初30年,如同當年葡萄牙人耐心探索非洲西岸那樣,荷蘭人沿著澳大利亞的西海岸悉心考察,結果發現並以荷蘭語命名了很多島嶼、海灣和海角。1616年,德克·哈特格發現了一塊土地,便以他的船名將其命名為“恩德拉格特”,並且把船停泊過的一處海角以自己的名字命名。1619年,簡安·埃德爾斯在西海岸留下了他的名字。三年後,一艘名叫“母獅”號(路文)的船抵達澳大利亞大陸的最西端,現在這裡仍然叫作路文角。五年後,即1627年,德·納茨沿澳洲南岸航行。同年,一位名叫卡朋特的荷蘭指揮官發現了一個巨大的缺口,於是以自己的名字為其命名。至今,那個缺口仍然叫作卡奔塔利亞灣。

亞伯·塔斯曼

但更重要的發現是在1642年做出的,發現者是巴達維亞派出的一支遠征隊,隊長是亞伯·塔斯曼,目標是考察這塊南部大陸的真實大小。“路文”號和納茨的探險之後,人們認為,如果托勒密的設想是正確的,澳洲南岸應該向東伸展,而不會向西拐彎。塔斯曼的任務是確定澳洲大陸是否與設想中的位於南美大陸南部的大陸相連。他先是去了毛里求斯,然後來到東南方,比路文角還要往南得多,最終來到南緯43.30°、東經163.50°的地方。他稱這裡為范迪門蘭德,是以巴達維亞的總督的名字命名的。人們猜想這裡與德·納茨發現的土地相連。塔斯曼又向東航行,再次來到開闊海域,這說明新發現的土地並未和南極附近的未知大陸相連。

但是,他很快就遇到了新的土地,也許這裡就是他問題的答案。為了紀念荷蘭議會,他稱其為“斯塔頓蘭德”。毫無疑問,這裡屬於新西蘭。塔斯曼仍向東行,但這次更偏北一點,他在太平洋中發現了幾座島嶼。最後,在登陸新幾內亞之後,他回到了巴達維亞。塔斯曼的發現為人類已有的地理知識帶來了躍進;他的發現大幅度縮小了傳說中南方未知大陸的面積;他的發現被鄭重地記載在阿姆斯特丹新市政廳的石刻世界地圖上。荷蘭議會下令,在該地圖上澳大利亞的西部刻上“新荷蘭”字樣。當英格蘭在威廉三世統治下一度與荷蘭合併時,威廉·丹皮爾被派到新荷蘭從事進一步的探索。他重新沿著其他荷蘭人的航行路線,一路考察了德克哈特格灣到新幾內亞,而且,他似乎是第一個注意到袋鼠生活習性的歐洲人。除此之外,他的航行並沒有帶來多少地理知識。不過,在離開新幾內亞海岸的時候,他的船是從新英格蘭和新愛爾蘭之間穿過的。

荷蘭人的探索使得那塊位於亞洲大陸東南的巨大陸地成為文明世界全體居民的共同財產。可以這樣講,在庫克實現他劃時代航行的許多年之前,即1699年,萊繆爾·格利佛(斯威夫特著名的幻想小說裡的人物)就從范迪門蘭德向西北航行,來到“小人國”,斯威夫特在書中直接提到了“范迪門蘭德”這個現實地點,而小人國則可能存在於大澳大利亞灣附近。斯威夫特對現實與想像的有趣結合,說明當時人們對澳大利亞的地理知識的熟悉,這也可以從前文提到的偉大的法國地圖學家唐維爾1746年繪製的澳大利亞地圖中看出這一點。

西班牙和荷蘭的這些發現是尋找香料群島活動的必然直接結果,這個目標甚至貫穿了我們的研究主題。大部分發現都是由在馬來群島附近(如果不在香料群島附近的話)探索的船隻做出的。但是,18世紀初,探險家們有了新的目標。那時候,世界上幾乎所有海岸的大致情況都已被人掌握,葡萄牙人環繞了非洲,西班牙人探索了南美,英國人瞭解了北美東部的大部分地區,而中美洲則是西班牙的活動範圍。歐洲人登上了太平洋中的很多島嶼——雖然沒有進行精確勘察,還有美洲西北海岸和亞洲東北岸留有空白,而且托勒密設想中的南部大陸是否存在仍是未解之謎。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麼這塊大陸究竟有多大,也是個問題。有趣的是,所有這些關乎海岸地理的問題,都將被一個人解決,他是英國人,名叫詹姆斯·庫克,與亨利王子、麥哲倫和塔斯曼一樣,他確定了可居住土地的界限。

詹姆斯·庫克

他的航行完全出於興趣,既不是為了貿易,也不是為了征服,而是為了滿足對科學的好奇心。而且,這些旅行相當具有地理學方面的意義。英國天文學家哈雷研究了金星凌日現象。1769年,他指出,這對確定地球到太陽的距離非常重要。金星凌日只能在南半球觀測到,庫克正是為了觀測這一現象才開始第一次遠航的。

庫克的第一次遠航具備雙重的有利條件,首先是18世紀初航海儀器的進步,哈德利發明了六分儀,與過去的直角儀(早期航海家不得不使用的一種非常粗糙的指時針)相比,測量太陽的高度變得簡單得多。對地理科學而言,更重要的是出現了更加精確的計時法,確定某地的緯度不再那麼困難——雖然只要知道不同時間的白晝長度就可以大致推斷出來,正如我們在早期歷史中看到的希臘地理學研究所做的那樣——但是要精確知道當地的緯度則沒有那麼容易。在早期階段,只能依靠猜測和保守估計。

但是,鐘錶的出現大大提高了緯度估測的準確性,不僅能將航行過程的時間誤差縮小到分甚至秒,還能用於確定兩地的不同時間。例如,出發地和某個目的地的時間,還可供計時之用。意識到這一點的重要性,英國政府提出,發明航海精密計時器的人將得到一萬英鎊獎勵,前提是如果該計時器在一年的時間裡誤差不超過指定的分鐘數。這項獎勵的獲得者是約翰·哈里森。從這時起,即使對天文知識一竅不通,船長們也能夠在幾分鐘內知道自己所處的緯度。哈德利的六分儀和哈里森的精密計時器是庫克船長完成工作的必不可少的助手。可以說,無論從目標還是使用的工具來看,庫克船長的航行完全是按照英國人的方式來進行的。

詹姆斯·庫克是個經驗豐富的水手。在跟隨沃爾夫探索聖勞倫斯河的時候,他表現出了相當的智慧。後來,他又被任命為紐芬蘭的航海勘測員。當英國皇家學會決定派遣一支探險隊根據哈雷的預測觀察金星凌日的時候,他們不敢將這種探險任務交給一個純粹研究科學的人,例如哈雷本人,因為水手們不會服從他的命令。英國海軍部的首席水道測量家達爾林普爾雖然是最適合的人選,但他也缺乏航海經驗,所以最終決定庫克當選,這也被事實證明是非常正確的決定。庫克選擇了一艘沿海運煤船,名為“奮進”號,載重360噸,因為其橫樑寬度決定了它能夠攜帶更多給養和裝備,還能在靠近海岸線的水域航行。就在他們出發之前,瓦利斯船長環球旅行歸來,發現(或重新發現)了塔西提島,他認為那裡是觀察金星凌日的合適地點。

1768年到1771年,英國著名航海家庫克來到南太平洋測繪了新西蘭和澳大利亞海岸,並進行了金星凌日的觀測。

於是,庫克來到塔西提島。1769年6月3日,他以成功的觀測完成了這次航行的主要目標。但此後他繼續朝更遠的地方行進,不久便來到看上去像塔斯曼發現的斯塔頓蘭德的地方。不過,庫克發現,這裡雖然屬於南方大陸的一部分,但是由兩個島組成,他駕船從兩島之間穿過,將中間的海峽以他的名字命名。1770年3月31日,庫克離開新西蘭。4月20日,他遇到了西方的另一片土地,之前沒有水手知道那個地方。船駛入一個水灣,在探險隊裡的博物學家約瑟夫·班克斯先生的協助下,庫克探索了周邊地區,他發現這裡有許多新奇的植物,所以將此地命名為博塔尼灣。

1773年英國著名的探險家庫克船長留下的老圖1

然後,他沿海岸向北航行,在東海岸遇到一塊大暗礁,差點把船毀掉,但他設法控制著船駛過了暗礁,來到了這片土地的盡頭,這證明它與新幾內亞沒有關係。換言之,他來到了托雷斯海峽的最南端。庫克將這塊廣闊的海岸地區命名為新南威爾士,因為他覺得這裡有些地方與斯旺西相像。通過第一次航行,庫克證明,無論新荷蘭還是斯塔頓蘭德都不屬於偉大的南極大陸,至於這塊大陸究竟是什麼樣的便成了古人留下的唯一謎題,也是地圖上的空白。1772年,庫克開始第二次航行,目的就是解決這個問題。他直接去了好望角,從那裡沿之字形航線環繞了南極,航跡達到探險隊力所能及的最南方,只在遇到冰層的時候掉頭。即便如此,他也沒有找到傳說中的南極大陸,因此這說明這塊大陸並不存在。在這次航行的剩餘時間裡,他重新發現了很多西班牙人、荷蘭人和英國人曾經登陸過但沒有精確勘察過的群島。後來,庫克從新西蘭航行至合恩角,橫穿了太平洋,但沒有發現任何面積較大的陸地。值得一提的是,在3年的探險活動中,他只失去了118名隊員中的4個,只有一個是病死的。

還有一個海洋地理學的大問題需要解決,就是西北通道是否存在。眾所周知,許多英國航海家都嘗試從哈得孫灣東面尋找西北通道。1776年,喬治三世派庫克用新的方法解決這個問題——從美洲的西北海岸尋找可能通向哈得孫灣的入口。胡安·德·富卡提到的那個大海灣仍然迷惑著地理學家們,使其認為在西北海岸有可能找到入口。庫克不僅解決了這個問題,還穿過了白令海峽,考察了它的兩邊,確定了亞洲和美洲大陸之間有一個36英里的缺口。在回程的路上,庫克在歐維夷(夏威夷)登陸,1777年,他在那裡被殺,他的船員匆忙趕回英格蘭,沒有再進行探索活動。

庫克的航行引起法國人的熱情效仿。雖然當時英法兩國正在打仗,但出於榮譽感,法國人決定,其艦隊不會騷擾庫克船長曾經使用過的船隻。1783年,弗朗索瓦·德·拉·佩魯斯奉命率領探險隊完成庫克的工作。他探索了亞洲東北海岸,考察了庫頁島,穿過庫頁島和日本之間的海峽——人們常以他的名字稱呼這條海峽。在堪察加半島,佩魯斯讓隨船的俄語譯員萊賽普先生登岸,委託他把他的航海日誌和調查報告送回國。萊賽普親自仔細考察了堪察加半島,並且成功地從陸路回到巴黎,成為了第一個從太平洋地區來到大西洋地區,跨越新舊兩塊大陸的歐洲人。追隨庫克的足跡,佩魯斯考察了新南威爾士海岸。令他驚奇的是,1787年,當他的船進入位於海岸中段一個條件優良的港口時,他發現一些英國船隻正在那裡建立澳洲的第一個殖民地。佩魯斯又請英國人幫他把新的考察報告帶回國,然後便開始探索新荷蘭沿岸地區,但此後便無消息傳回。直到1826年,人們才在斐濟附近的瓦尼科羅島發現了他的探險船隻殘骸。

如我們所見,庫克探索完澳大利亞東岸之後,人們就在那裡建立了定居點。後來,菲利普船長把一些罪犯送到博塔尼灣。從那時起,英國探險家們逐漸掌握了澳洲沿岸和內陸地區的準確情況。在第二次航行時,庫克曾使用過一艘船,粗略地考察了范迪門蘭德,他得出結論:該地與澳洲主陸相連。然而,1797年,海軍外科醫生巴斯和六名船員乘坐一艘小型捕鯨船從傑克遜港來到南部,他們發現大陸南端與范迪門蘭德之間有一片開闊海域,於是這裡便被稱為巴斯海峽。1799年,巴斯的同伴弗林德斯從東邊的路文角沿南岸航行,在恩康特灣遇到一艘法國船,“恩康特”就是法語“偶遇”的諧音。繼續前行的弗林德斯發現了菲利普港。P.P.金船長在1817年至1822年的四次航行(考察了河流的出海口)之後,澳大利亞沿岸地區已經出現了很多定居點。

1773年英國著名的探險家庫克船長留下的老圖2

現在只剩內陸地區有待探索。考察東海岸地區比較困難,因為有藍山山脈的阻隔,而且溝壑縱橫,崎嶇難行,讓考察者經常走入死胡同。不過,在1813年,菲利普·溫特沃斯設法越過了各種山川溝壑,在西邊找到了一個肥沃的高原。第二年,埃文斯發現了拉克蘭和麥格理河,並且深入到更遠的巴瑟斯特平原。1828—1829年,斯圖爾特船長沿著達令和墨累兩條大河考察,獲得了很多全新的地理信息。1848年,德國探險家萊卡特在試圖向北穿越內陸時喪生。但是,在1860年,兩位探險家——伯克和威爾斯——成功地沿著東海岸從南方來到北方。在1858年至1862年的5年中,約翰·麥杜渥·斯圖亞特完成了更為困難的壯舉——從南向北穿越澳洲大陸中部,目的是為架設電報線路進行勘探,後來線路架設成功。這時候,定居點已經如雨後春筍般出現在整個澳大利亞東海岸,只剩西邊的沙漠沒有探索。後來,在1868年至1874年間,約翰·弗雷斯特穿越了西澳大利亞,其長度與中央電報線相當。在1872年至1876年間,歐內斯特·賈爾斯在北部完成了同樣的壯舉。在1897年,丹尼爾·卡內基議員從南部的庫爾加迪金礦來到北部的金伯利礦區,將前面的兩條路線連接起來。這些探險加深了我們對澳洲內陸的瞭解,而且用事實證明了這些知識是值得我們瞭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