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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齡

美酒、美食、好茶、好友相聚!第一款「克魯格」,香檳中的勞斯萊斯,配魚子醬鵝蛋青絕佳;第二款彭梭莊的「格優特香貝丹園」,配老鵝頭一絕;第三款艾曼紐爾·胡格的「馮內羅馬尼」村莊級的酒,有亨瑞·迦葉家的遺風;最後一款羅馬尼·康帝莊的特級園「李其伯格園」,藥香豐富,風味奇特,墨蘭中的檀香,黃芪參香中透著濃濃的棕米香,黑松露也蓋不住酒香,香醇的柔滑,唇齒留香,回味無窮!美得好友連連稱讚:「妙齡、妙齡,美哉!」

——這是好友楊榮兄的酒評。

看到過一句話:「品位和審美才應是衡量社會階級的標尺。」此次的午餐,主人家羅列了很多自家養殖、種植、進口的食材:一百口大缸種著的蔬菜,自己農場養著的黑毛豬,進口的西班牙火腿,黃花梨的茶桌,喝著沉香茶,也大度地對大家敞開了自己酒類的收藏,都是讓人驚艷的展現。「想喝什麼你們隨便挑。」遭遇這樣的慷慨,我只能微笑著退縮。

每個人都以為在酒方面我應該比他們知道多些他們不知道的事情,其實是錯的。我並不知道得更多,比起他們看過的書本,比起他們瞭解的坊間傳言,比起他們買得起的諸多珍藏,我的見解太過微不足道。

結果我的退縮,常常讓別人以為是我的自大,其實我只是謙卑而已,面對這些昂貴的、偉大的酒款。

我相信的是酒的美好在於打開它的那刻,所以不會驚異於收藏家的酒櫃。如果一款酒有誰願意為我打開,無論貴賤我都會願意去培養更精雅的鑒賞力,去喝懂它,我相信精雅的趣味其實在淳樸之中。

「我想知道你怎麼在嘴裡把這酒還原成一個女人給我?」

本來這酒只是給我一種我無法分析的情感,結果,我要回答這樣的一種問詢了,還要給出一個口頭和書面的說明,把自己的理解讓他人也明白。好難啊!理解是自己的,說明卻是向著他人;說明必須基於理解,而理解卻不同於說明。

我可以用語言來講一講我的想像力對喝過此酒的感受麼?有沒有一種必然的表達?就像這次,就是這酒,是的,我同意「李其伯格園」喝起來真的就讓人想起一位妙齡的女子,沒有人能用文字更好地表達出此酒真實的美好,粗俗的我也不能。要問我對此酒的感受,我也只能用「確實就是女神」來形容。

我喜歡想起這片田所在的山坡,田間小路平平緩緩,沒有幾個路人,蔥蔥鬱郁的森林在山頂,紅瓦白牆的村莊在下方,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在我沒去過那裡的時候,我就已經熟悉那裡。只有勃艮第產區能給我們這樣的機緣。它太出名,而且成名太早,葡萄田早已經是既定,比我們更悠久,百年前的地圖依然不過時。

我喜歡想起第一次喝「李其伯格園」酒的時候,閉上眼睛,慢慢感受口中的滋味,它就讓我有飄散遠舉之感,高雅、脫俗,可遠觀不可親近。這一次喝依然如此,熟悉,辨識度清晰,香氣、口感沒有任何不相干的尖銳性,就是空谷幽蘭的女神般,口香棒,口感好,無施不可,沒有任何不好的,無與倫比的精細和雅致。當我感受到這些,當我為其展現在面前的那種深不可測的純潔和力量而暗中驚歎,其實真的是無話可說,只想好好埋頭品嚐我的這一杯,這一杯「李其伯格園」,其妙多端,不能悉數。相比嘴裡喝到的東西,我相信寫下來的文字真的微不足道。

波德萊爾說:「女人大概是一片光明,一道目光,幸福的一張請柬……」一個映像的意義在理解中被直接把握,沒有比一句詩、一杯酒、一個女人更直接的了,「李其伯格園」就是這樣的一種存在,真是這樣的一種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