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孕婦要不要吃亞麻酸

亞麻酸自身的「保健作用」是鏡花水月,而轉化成保健功能有科學支持的EPA和DHA的效率又非常低,作為「保健品」存在的意義幾乎只剩下心理安慰。

有個朋友為了拿到准生證,去聽了計生部門開辦的「優生」講座,講課的「專家」推薦了一堆神奇得不得了的保健品。主管部門的「權威」加上「專家」的推薦,准父母們被科學術語砸得暈暈乎乎,乖乖掏出幾百上千塊錢,抱回那些「專家」強調「非吃不可」的保健品。其中最離譜的,大概要數亞麻酸了。

在網上隨手一搜,亞麻酸的廣告鋪天蓋地,其功用跟觀音菩薩玉淨瓶中的聖水也差不了多少,其中充斥著大量來源不明的「科學表明」「某某組織推薦」等話語。而對科學證據的引用,更是不乏曲解、篡改乃至捏造之處。

作為保健品銷售的亞麻酸一般來自於植物,亞麻酸是指構成亞麻油的脂肪酸部分。因為油的不同取決於其中的脂肪酸的不同,所以在日常生活中,我們一般不區分植物油和脂肪酸。從化學結構上說,它有兩種亞型。被推銷的那種叫做阿爾法亞麻酸(簡稱ALA),是一種歐米伽3-多不飽和脂肪酸。歐米伽3-多不飽和脂肪酸有好幾種,通常所說的是EPA和DHA,它們是魚油的主要成分。在過去的幾十年中,對DHA和EPA的研究非常多,它們對於人體健康有利的證據也算是比較充分。不過,目前學術領域大家廣泛接受的只是它們對於心血管健康的影響。

它們對於孕婦和胎兒發育的作用,也有一些研究證據支持。不過與心血管健康相比,還不算充分。美國NIH和國家醫學圖書館圖書服務中心作出的總結是「不知道在婦女懷孕和哺乳期間補充歐米伽3-多不飽和脂肪酸對於嬰兒是否有益」。魚油經常被推薦給孕婦,而嬰兒奶粉中也經常添加EPA和DHA,主要是因為在通常的補充量下沒有發現不良作用,而那些有益的作用「可能真的存在」。根據目前最新的科學證據,一般推薦孕婦多吃魚來獲得補充魚油的好處。而且魚油也並非「絕對安全」,過多的魚油可能導致流血,比如鼻血或者尿血。對產婦來說,這種凝血困難在分娩的時候是很不利的。所以,哪怕是「純天然」「無污染」的魚油,也並不意味著就是多多益善的。

因為ALA也具有歐米伽3的化學結構,所以被推測可能也有類似魚油的作用。但是迄今為止,沒有可靠、充分的證據來證明這一點。所以廣告中列出的那些「看起來很科學」的功能,大多數除了「推測」就是「想像」,偶爾有一點文獻支持的,那些研究在學術領域也只是「很初步」的研究,其意義僅在於說明「此功能可能存在,還需要進一步研究來證實」。

脂肪酸在人體內可以轉化。如果ALA能夠轉化成EPA和DHA,那麼補充它也就跟補充魚油一樣了。理論上說,ALA確實能夠通過特定的生化反應轉化成EPA和DHA。這也是亞麻酸推銷中經常鼓吹的一點,甚至暗示ALA是EPA和DHA的母體,從而給人ALA「更加有效」的錯覺。實際上,已經有不少人研究過ALA轉化成EPA和DHA的問題,結論是「轉化率很低」,尤其是轉化成DHA的比例可以忽略。

亞麻酸自身的「保健作用」是鏡花水月,而轉化成保健功能有科學支持的EPA和DHA的效率又非常低,作為「保健品」存在的意義幾乎只剩下心理安慰。更為糟糕的是,大量補充它是否有害都還很難說。檢測這樣的有害作用不能拿人來做實驗,所以我們還不知道人補充了過多的ALA會有什麼樣的不良後果。

有沒有用不好說,有沒有害也不清楚,美國NIH和國家醫學圖書館的結論是「不推薦在懷孕和哺乳期間使用亞麻酸或者亞麻油」。而2009年9月出版的《營養與代謝年鑒》(Annals of Nutrition and Metabolism)上發表了一篇關於懷孕和哺乳期間脂肪酸需求的文獻綜述,結論也是沒有證據支持「在正常食譜之外補充ALA」。

廣告宣傳中還引用國際組織「建議每天攝入1300毫克ALA」來證明每粒1000毫克ALA的保健品是多麼必要。其實,即使這個「推薦量」是真的,也完全不意味著需要「亞麻酸保健品」。許多植物油中含有相當量的ALA,比如大豆油有7%~8%,而芥花子油(也有人翻譯成「卡羅拉油」)中也有10%左右,我國食用廣泛的菜子油中也有類似的含量。也就是說,如果一個人每天吃十幾克這些油的話,也就相當於一顆「保健品」了。此外,許多綠葉蔬菜中也含有一些ALA。《營養與代謝年鑒》的那篇綜述也列出了許多地方的人群通過正常食譜攝入的ALA的量,一般也是1000多毫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