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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自

初識是在廣州WINE雜誌「金樽獎」評選上,一起做評委,給葡萄酒打分,她品酒的迅捷敏銳以及對個人趣味的堅持讓人印象深刻:生活在上海、來自台灣的齊仲蟬小姐。她與弟弟合著的《法國人的酒窩》一書,一向是葡萄酒愛好者案頭必備的工具書。

之後,我有事去滬上,或者她再路經粵地,都會約見一面,吃吃當地美食,喝喝酒。她最近一次來廣州,是為其最新著作《勃艮第的酒窩》做簽售,特意帶來了簽名本給我。現在的她生活在曼谷。

書是專為勃艮第三十三塊特級葡萄園而寫,為世界上最著名的、最偉大的三十三塊名園立傳。書中對葡萄園的劃分、淵源刨根問底,資料詳備,對勃艮第人最講究的風土尊重有加,卻不乏個人見地,對名莊名酒的歷史傳承瞭解深入、梳理清晰,對所有酒款的品味評判準確犀利、觀點鮮明……這一切在書中都確切而果斷,姿態既不專橫,也不賣弄,文筆細膩過人,敘述著欣然有所會心的感受,卻又不是將葡萄酒渲染得過分微妙。

無論從哪一方面來說,此書都是讓他者擱筆之作。

全世界專寫特級園的只有三本著作,這本書整合了現有的資料數據,並直接向酒莊求證,修正了他人書中的很多錯誤信息。後來者居上。「從邏輯上講,最懂自己葡萄園的理應是酒農本人,所以遇到意見不一時,我以酒莊的回答為最終依據。」

她在當地生活了五年,為此書又重回那裡,再一次踏遍所有特級園,謹慎地拜訪名莊,小心地試酒。也有別人在勃艮第生活得更久,也有別人在勃艮第朋友更多,也有別人喝的勃艮第酒更貴,也有別人更能寫些文章,但是,沒有人有著她一樣的品嚐能力、對葡萄酒普遍性的理解力以及單刀直入的態度、直截了當的個性,這是她的特質。正是因為這種特質和氣質上的契合,她能敲開太多對酒評家頗為冷淡的酒莊大門,試到很多最具代表性的酒款,掌握更多本地人才知道的消息。

她總是帶著比一般人更全面瞭解事物的洗練眼光去觀察事物,她的情感和勃艮第有一種清晰的相應性,在她的酒評裡可看到她感覺的精細和體貼入微,像是「讀懂了勃艮第的心」。

她就像勃艮第酒一樣,單一園、單一品種,有著獨自的力量。

「這本書我希望你這樣讀:挑一瓶想喝的特級酒,然後一邊品,一邊讀聊它的那一章。因為特級園不僅是分級金字塔的頂尖,也是勃艮第的靈魂。」她在開篇這樣說。這是個很棒的主意,不過,你得準備很多錢罷了。在那之前,卻可先看她的文字和書中的照片解饞。

很多人說勃艮第葡萄酒是一輩子的情結,那便有的是時間慢慢追逐,也是值得去追逐的。

勃艮第特級園在口感的單純、舒適和精細方面畢竟達到了完美的地步。

我想,在勃艮第的每塊特級葡萄園邊,都應該放個茶几、幾把椅子,茶几上擺這一本書、一瓶彼園的酒。那些到勃艮第朝聖的葡萄酒愛好者們,一定同意我的主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