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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市革會」的「三駕馬車」

馬天水的「復出」,使「上海市革命委員會」成了三股勢力組成的「三駕馬車」。

第一股勢力,是以王洪文為首的工人造反派,以「工總司」的那班「小兄弟」為核心人物。

不過,王洪文的這班「小兄弟」,論文化沒有幾個上過初中,論經歷沒有幾個當過幹部,絕大部分不是中共黨員。「小兄弟」們自詡「流氓無產者」,搞「打、砸、搶」算是「英雄」。

在「安亭事件」中,並未扛過大梁的王秀珍,此時地位迅速上升。因為她是黨員、大專生、幹部,而且又是女性,更何況當過省人民代表、勞動模範,被張春橋點名,從上海國棉三十廠調入「上海市革命委員會」,擔任「副主任」。這樣,王秀珍成了地位僅次於王洪文的上海工人造反派領袖人物。

好在王秀珍從一開始造反,便在王洪文的提攜之下,她沒有像耿金章那樣鬧獨立性,而是與王洪文親密合作。

第二股勢力,是以徐景賢為首的「秀才幫」。

「秀才幫」個個能說會道,妙手著文章,把握著上海的輿論大權。何況張春橋、姚文元也是「秀才」,與他們有著更多的共同語言。

不過,「秀才幫」內部,也像工人造反派那樣,有過幾次紛爭。徐景賢的對手,起初是郭仁傑——當年上海市委寫作組黨支部副書記。借助於鎮壓「紅革會」的「一·二八」炮打張春橋事件,徐景賢把郭仁傑趕下了台。不久,《文匯報》造反派負責人朱錫琪與徐景賢對壘,但朱錫琪因「四一二」炮打張春橋而下台,使徐景賢掃除了對手。這樣,徐景賢成了「秀才幫」當之無愧的領袖人物。

第三股勢力,便是以馬天水為首的復出的「老幹部派」。

這批「老幹部」,都是原上海市委、市人委的幹部,被張、姚看中的,給予「解放」,「結合」到領導班子中去。起初,王少庸掌管組織大權,地位在馬天水之上。不久,馬天水上升,超過了王少庸。

這「三駕馬車」之中,工人造反派們常常與「秀才幫」鬧矛盾。

在那些工人造反派看來,「秀才」們是一群「臭知識分子」。

在「秀才」們看來,工人造反派不過是流氓!

兩派不斷地發生摩擦,爭鬥。於是,「老幹部派」出來打圓場。馬天水對雙方都不敢得罪,在「三結合」中扮演著和事佬的角色。

自然,不論哪一派,都俯首帖耳於張春橋和姚文元,尤其是張春橋。

王洪文曾感激涕零地說:「我們這些人是張春橋、姚文元手把手地教著成長起來的。」「我們新幹部的命運是和中央三位首長(指江青、張春橋、姚文元——引者注)聯繫在一起的。」

張春橋也洋洋得意地說:「王洪文他們,都把我當老頭子看,只要我說一句,他們就算數。」

正因為王洪文把張春橋當成了「老頭子」,所以在1968年4月12日上海第二次炮打張春橋的時候,王洪文在他的「小兄弟」面前「回憶對比」:

「如果沒有春橋同志的可貴支持,我們在安亭,就會被陳丕顯、曹荻秋逮捕,就會成為現行反革命,連腦袋都保不住。第一個站出來支持『工總司』的,是春橋同志。第一個在安亭支持我們,答應五項要求的,是春橋同志。一點也不錯,春橋同志是我們的後台——無產階級的後台!」「沒有春橋同志,就沒有我們的今天。」「我的態度是非常明朗的,那就是一句話——死保春橋同志!」

「老頭子」當然十分誇獎王洪文,說他「立場堅定」,說他「經得起大風大浪的考驗」。

王洪文手下的「小兄弟」們,則發出了這樣的「誓言」:

「王洪文靠牢張春橋,阿拉靠牢王洪文!」

「緊跟王洪文,死保張春橋!」

有時候,「小兄弟」們私下裡說的話,雖然粗野,意思更加明白:

「張春橋不能倒。他一倒,我們就要樹倒猢猻散!」

「對張春橋就是要死保,保到底。他媽的,張春橋一完蛋,我們不都成了反革命啦?」

這樣,由三股勢力組成的「上海市革命委員會」的「三駕馬車」,張春橋成了馭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