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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青追抄什麼信

在採訪黃晨之前,我曾聽到一種關於那封信的傳說。

據說,江青在1958年,給鄭君裡寫過一封信。

這封信,是因毛澤東寫了那首《蝶戀花·答李淑一》引起的。

1959年4月25日至27日,上海《新民晚報》連載了《訪李淑一》一文,記述了記者訪問當時在上海老友鍾淑賢家做客的李淑一。其中一段,詳細談及了毛澤東寫作《蝶戀花》的經過。可以說,李淑一的這段話,是關於毛澤東為什麼寫《蝶戀花》的最權威的解釋:

李淑一同志說,那是1957年的春節,我給毛主席寫了一封賀年信去,因為我已經有三年沒有寫信給他,算是向他請安的。還給他寄去了一首1933年夏天的舊作求教。當時(指1933年)因為道路傳聞,說直荀已不在人間,有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夢見直荀回去,樣子非常狼狽,我哭泣著醒來,和淚填了一首《菩薩蠻》,原詞是這樣的(原詞中個別字,據李求知《憶李淑一老師》修改。——引者注):

蘭閨索寞翻身早,夜來觸動愁多少。 底事太難堪,驚儂曉夢殘! 徵人何處覓?六載無消息。 醒憶別伊時,滿衫清淚滋!

同時,我還要求他把他從前寫贈楊開慧烈士的一首詞寫給我。

主席回信是5月11日。他的信一開頭就說:「惠書收到。過於謙讓了。我們是一輩的人,不是前輩後輩關係,你所取的態度不適當,要改。」(《新民晚報》所登毛澤東致李淑一信,個別字句有誤,引者已據《毛澤東書信選集》更改。——引者注)意思是我不應當用「請安」的字眼。我的《菩薩蠻》他看了,信裡說,「大作讀畢,感慨系之。」他沒有把以前贈楊開慧烈士的詞再寫出來,他說那一首不好,「有《遊仙》一首為贈」,還說,「這種遊仙,作者自己不在內,別於古之遊仙詩。但詞裡有之,如詠七夕之類。」這就是大家已經讀到的「我失驕楊君失柳」那一首《蝶戀花》。

這首詞寄到學校後,(長沙)第十中學(即前福湘女中,李淑一的工作單位。)的同學爭相傳誦。湖南師範學院的學生也知道了,他們想在校刊上發表,寫信去請示毛主席:可否在校刊上發表?後來主席親自覆信,同意發表,只是把題目改成了《贈李淑一》。後來,《人民日報》、《詩刊》和各地報刊都登了……

柳直荀是李淑一的丈夫,毛澤東的戰友,犧牲於1932年湖北洪湖革命戰爭。楊開慧為毛澤東夫人,犧牲於1930年11月14日。

李淑一的一席話,把毛澤東寫作《蝶戀花》一詞的前後經過,說得清清楚楚。李淑一的信,引起毛澤東對柳直荀烈士、楊開慧烈士的懷念,寫下「我失驕楊君失柳」那樣充滿深情的詞句。

這一切,既是人之常情,也是革命之情,戰友之情。然而,卻觸動了江青那根歇斯底里的神經。江青當著毛澤東的面狂叫:「你懷念楊開慧,我想念唐納!」

江青一氣之下,給鄭君裡寫了一封信,打聽唐納在國外的地址。

據傳,江青要追索的,便是這封在1958年寫給鄭君裡的信。

當然,這僅僅是「據說」、「據傳」而已。因為關於那封信,一直是一個謎:不論是對張春橋或者葉群面授機宜的時候,江青只是說有一封重要的信落到鄭君裡手中,並未談及是一封什麼內容的信件。何況葉群已死,張春橋則以緘默對抗,無法從他們那裡查清江青千方百計要追回的是什麼信。

此事唯有江青知,鄭君裡知。

不過,在1980年12月1日下午特別法庭開庭審問江騰蛟時,江騰蛟的交待,提供了重要的佐證:

問:「你到北京以後,葉群怎麼給你具體交代任務的?」

答:「葉群跟我講,江青1958年有一封信落到鄭君裡、顧而已他們手上,現在要把這封信收回來……」

這裡提及的顧而已,顯然是江青使用的「障眼法」。她要追尋的,是落在鄭君裡手中的信——正因為這樣,她指使張春橋找鄭君裡談話,並沒有找顧而已談話。

江騰蛟的交代,明確地說出了要追查的是江青1958年的信。

在審問時,審判員高斌特地追問了一句:

問:「到底要搜查江青什麼時間的信?」

答:「五八年,我記得很清楚。」

1958年,早已成為「第一夫人」的江青,怎樣會「有一封信落到」上海電影製片廠導演鄭君裡的手中呢?

不是「落到」他的手中,是她寫信給鄭君裡!

江騰蛟的交代,清楚地證實了江青要追查的那封信,是怎麼回事。

在筆者訪問黃晨時,她說鄭君裡怕惹事,早在張春橋找他談話之前,已經燒掉了江青的那封信。正因為這樣,張春橋一直追逼之下,他也無法交出江青所要的1958年寫給他的信。

黃晨還回憶,除了1958年江青的這封信之外,在20世紀30年代,江青還曾給鄭君裡寫過一封信,事關她、唐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