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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日報》對「上海人民公社」保持沉默

從20世紀50年代末開始,《人民日報》在上海發行航空版。每天,當北京的早班飛機飛抵上海,便把當天的《人民日報》紙型運來。然後由專車急送《解放日報》印刷廠。

下午3時左右,上海的街頭就賣當天的《人民日報》了。

在「上海人民公社」成立的翌日——2月6日下午,《人民日報》成為上海成千上萬的讀者關注的熱點。因為「黑龍江省紅色造反者革命委員會」成立之後,《人民日報》迅即報道,而且還配發社論,表示慶賀。《人民日報》是中共中央機關報,它的報道、社論,意味著中央對這些地方新政權的承認。可是,2月6日的《人民日報》,竟對「上海人民公社」的成立保持沉默,一個字也沒提及!

2月7日、8日、9日……一天天過去,《人民日報》依然對「上海人民公社」不置一詞。

張、姚、王緊張,那一批被排斥在「上海人民公社」之外的造反派組織高興。

上海街頭出現新的引人注目的大字報:

《一問上海人民公社》;

《二問上海人民公社》;

《三問上海人民公社》;

……

「問號」隨著《人民日報》一天天的沉默變得越來越多,以至迅速增加到《八問》、《九問》、《十問》!

因為「炮打張春橋」受到鎮壓的「紅革會」,放出空氣:「上海人民公社沒有請『紅革會』參加,所以《人民日報》不登!」

那些「大聯委」的成員們,則胸有成竹地說:「上海人民公社把我們排斥在外,沒有實現真正的大聯合,所以毛主席不批准,《人民日報》不登!」

也有人直言不諱:「張春橋講『一切權力歸上海人民公社』,這是錯誤的!因為『上海人民公社』是少數人搞起來的,所以中央不承認!」

耿金章再度活躍起來,又成為反對派們的領袖。雖然他上了主席台,當上了「常委」,可是他很快就發覺,實權在王洪文手裡,「上海人民公社」的「常委會」一次也沒請他這個「常委」參加。他成了一個「空頭常委」。

耿金章與「大聯委」的成員們在暗中計議成立「第二上海人民公社」,再度與「上海人民公社」相抗爭。

儘管上海的《文匯報》、《解放日報》天天在為上海人民公社「歡呼」,而《人民日報》的沉默,愈加形成鮮明的對照。耿金章又一次扯起反叛的旗幟,使張、姚、王坐立不安。

急匆匆,2月12日,張春橋和姚文元雙雙飛往北京。據張春橋臨行時再三聲言,「是毛主席要我們去北京」。可是,明眼人一看,便知是毛澤東對「上海人民公社」不予承認,張、姚怎能在上海坐得住?

張、姚一走,上海的反對派們更為活躍了,集中力量猛攻王洪文。

「打倒王洪文!揪出黑後台!」白底黑字的大標語,覆蓋了那些「歡呼上海人民公社成立」的紅色標語。

以「二兵團」為主力,聯合「一兵團」、「三兵團」以及那個「工三司」,捏緊了拳頭,發誓要打倒王洪文。

耿金章嫌徒步遊行的聲勢不夠浩大,來了個「卡車大遊行」。反正各工廠有的是大卡車,裝上人,一邊開,一邊高喊「打倒王洪文」。大卡車的兩側,差不多都貼上了「打倒王洪文」、「揪出黑後台」大字標語。幾百輛大卡車出現在南京路、淮海路,上海轟動了。

雖說當上了「上海人民公社」的「勤務員」,王洪文畢竟立足未穩,何況「上海人民公社」風雨飄搖,而他的後台張、姚又不在上海。王洪文彷彿從沸點摔到了冰點,不斷撥電話到北京,向張春橋和姚文元探問消息。

張、姚到京之後,《人民日報》依然對「上海人民公社」不理不睬。那些天,《人民日報》成了在上海最受人注意的報紙。

反對派們越來越起勁,覺得光在上海大吵大鬧還不夠意思,於是,採取了當年王洪文對付陳丕顯、曹荻秋的辦法——進京告狀。「二兵團」和「一兵團」、「三兵團」、「工三司」,組成了「進京代表團」,到國務院接待站去告張春橋,告王洪文,告潘國平,告「工總司」。連北京天安門廣場、王府井大街,都出現了大字標語:「打倒王洪文!揪出黑後台!上海人民公社是非法的、單方面的奪權,上海人民不承認,黨中央不承認!」

王洪文處於政治危機之中。「打倒王洪文」的呼聲,一日高過一日。

雖然王洪文幾度要對耿金章反擊,無奈,他的後台張、姚不在上海,他未敢輕舉妄動。

咬著牙,熬過了一天又一天。好不容易,一個星期過去,張春橋和姚文元飛回了上海。

張春橋說明了原委,王洪文長長地舒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