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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針鋒相對起草《二月提綱》

1966年春節剛過,大地又是一片銀光耀眼,冰封雪覆。

小孩兒照樣在放鞭炮,女人照樣在穿新棉襖,老頭、老太婆照樣在吃餃子,小伙子照樣在下棋、玩撲克。誰都未曾想到,一南一北,「對台戲」在悄然開張。

1966年的2月,風雲突變的前夜。當江青和劉志堅等五個人在上海錦江飯店「座談」之際,北京釣魚台也有五個人在開會。

上海的五人會議開始於2月2日,北京的五人會議開始於2月3日。

上海「座談會」寫出了《紀要》,北京的小組會寫出了《提綱》。

《提綱》和《紀要》針鋒相對。

北京那五人,便是文化革命五人小組。這個小組,是1964年四五月間根據毛澤東的指示成立的,負責指導當時正在開展的學術批判。這個小組是在起草「九評」的過程中醞釀成立的。所謂「九評」,即九篇評論蘇共中央公開信的文章,均以《人民日報》編輯部和《紅旗》雜誌編輯部名義發表的。「一評」發表於1963年9月6日,即《蘇共領導同我們分歧的由來和發展——評蘇共中央的公開信》,「九評」發表於1964年7月14日,即《關於赫魯曉夫的假共產主義及其在世界歷史上的教訓——九評蘇共中央的公開信》。

中央文化革命五人小組這五個人是: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彭真任組長;國務院副總理、中宣部部長兼文化部部長陸定一任副組長;中共中央書記處書記康生、中宣部副部長周揚、新華社社長兼人民日報社社長吳冷西為組員。

「五人小組」自成立以來,事務不多,開會也不多。然而,這一次開起會來卻連軸轉。為姚文元評《海瑞罷官》的文章,在全國掀起軒然大波,作為文化革命五人小組不能不予過問。於是,組長彭真決定召集會議,議題為「對批判吳晗同志所寫《海瑞罷官》的情況及繼續批判的問題進行討論」。

晚年彭真

「我看,一定要強調『在真理面前人人平等』這一原則。」會議一開場,彭真就明確地談了自己的意見。

陸定一、周揚、吳冷西都贊同彭真的見解,唯有康生不置可否。

經過幾天討論,由彭真主持制定了《關於當前學術討論的匯報提綱》。因為會議是在2月召開,這個提綱後來便被稱為《二月提綱》。

《二月提綱》共分六個部分:(一)目前學術批判的形勢和性質;(二)方針;(三)隊伍;(四)左派要互相幫助;(五)關於爭論問題要準備質量較高的文章;(六)關於組織領導,即成立「學術批判辦公室」,許立群為主任,胡繩負責主持學術方面的工作。

《二月提綱》的最重要的精神,便是:「要堅持實事求是,在真理面前人人平等的原則,要以理服人,不要像學閥一樣武斷和以勢壓人。」

五人小組寫出了《二月提綱》。不過,後來康生「聲明」,他是反對《二月提綱》的——儘管他也參加了會議,據說在會上「沉默」。

2月5日,劉少奇主持中央政治局在京常委會議,討論通過了《二月提綱》。

2月8日,彭真、陸定一、許立群專程到武昌向毛澤東匯報《二月提綱》。毛澤東問了一些問題,但沒有說不同意發表。

於是,2月12日,中共中央把《二月提綱》印發全黨。

《二月提綱》顯然是針對姚文元的評《海瑞罷官》一文引起的思想界的混亂而提出一系列政策性的意見:要堅持實事求是,在真理面前人人平等的原則;要以理服人,不要像學閥一樣武斷和以勢壓人;要提倡堅持真理,隨時修正錯誤;要採取嚴肅和與人為善的態度;在報刊上公開點名作重點批判要慎重……

「五人小組」的動向,引起江青的注意,難怪她以「有事」為理由,中斷了「座談會」,趕往杭州從毛澤東那裡探聽消息。

3月上旬,正當江青忙於修改《紀要》時,在北京爆發了「電話事件」。

那是張春橋為了摸清北京的動向,派了中共上海市委宣傳部部長楊永直去京。按照張春橋的佈置,楊永直跟許立群、胡繩談話,提出一些問題,特別是要求解答《二月提綱》中所說的「學閥」指誰。

楊永直在3月11日返滬之際,許立群轉告了彭真的答覆。那是許立群記下楊永直提出的問題,向彭真匯報,對話的記錄如下,頗為微妙:

許:楊永直問,學閥有沒有具體對象,指的是誰?

彭:學閥沒有具體指什麼人,是阿Q,誰頭上有疤就是誰。

許:楊永直問,上海要批判一批壞影片,包括《女跳水隊員》,行不行?……因為有大腿。

彭:你去問張春橋、楊永直,他們游過泳沒有?

許:楊永直問,重要的學術批判文章要不要送中宣部審查?

彭:過去上海發姚文元的文章,連個招呼都不打,上海市委的黨性到哪裡去了?

許立群把彭真的答覆,在電話裡告訴了楊永直。

楊永直回滬後,當即如實報告了張春橋。

張春橋聽罷,說道:「現在有把握了,這個電話說明中宣部和北京市委是反對姚文元文章的,《二月提綱》的矛頭是指向姚文元的,也就是指向毛主席的……」

江青加快了《紀要》的定稿進度,她要以《紀要》跟《二月提綱》相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