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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春橋是一位化名的「反右英雄」

在上海的文壇上,姚文元是很「露」的棍子,而張春橋則是幕後操棍。姚文元的「批判」文章差不多都署本名,而張春橋的「批判」文章大都化名。

1957年,風嘯浪湧,中國不平常的早春、不平常的夏季來臨了。

柯慶施很早就從毛澤東的話語中,得到重要的政治信息。正因為這樣,早在1956年12月18日,當他以「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上海市委員會主席」的身份,步上上海政協一屆三次全會主席台,便面對著台下的上海各界民主人士,嚴肅地告誡道:

波蘭事件是波蘭人民內部的問題;匈牙利事件開始也是人民內部的問題,後來成為帝國主義進行反革命復辟的問題……

從最近國際事件中應得出以下教訓:首先,要明辨是非,分清敵我。這樣才能樹立正氣,縮小邪氣的市場……

很自然,有了來自柯慶施那裡靈通的政治信息,張春橋在1957年早春的「大鳴大放」之際,早已知道那是「陰謀」。

正因為這樣,1957年6月8日,《人民日報》的震撼全國的社論《這是為什麼?》一發表,張春橋就接二連三地在《解放日報》上發表反擊「右派分子」的文章。

張春橋已於1955年秋離開《解放日報》,但是他的文章,在《解放日報》上總是照登不誤,連一個標點符號也不會改動。

相比起來,當時40歲的張春橋,比26歲的姚文元要老練多了:姚文元還不過是個小人物,巴不得出名,巴不得成為「反右英雄」,所以他在《解放日報》、《文匯報》發表的反右派文章,一律署真名。張春橋呢?像當年的狄克一般,深知這類指名道姓批張三罵李四的文章會給日後招來麻煩,他又來了個「最最會化名」,差不多寫一篇文章化一個筆名!

筆者逐版查閱著1957年夏天的《解放日報》。由於熟知當年內情的《解放日報》編輯提供了張春橋的「筆名錄」,所以我很順利就複印了一大批張春橋的化名文章。不過,查多了,竟然發覺,即使沒有「筆名錄」的指引,也能很容易、很準確地判定哪些文章出自張春橋之手;因為張春橋寫文章有個習慣,篇末總要寫上「×月×日」。他解放前發表的文章,篇末大都註明寫作日期。《解放日報》上發表的文章,是不標寫作日期的——即使別的作者在篇末也寫上日期,發表時總被刪去,以節省一行鉛字。可是,由於張春橋當時已成了《解放日報》的「太上皇」一般,編輯們不敢易一字,所以篇末寫作日期也就照登。這小小的「尾巴」,竟成了張春橋文章的特殊標誌。照這個辦法查閱,我的判別準確率幾乎達到百分之百!

這時候的狄克,已經是一副完完全全的「左」派面孔。

他在「6月26日」寫的文章,隔了一天,《解放日報》在6月28日就在第2版頭條地位登出來了,題目是《陳仁炳的「另外一條道路」是什麼?》化名「吳松」。他一口氣「批駁」了陳仁炳的「暗無天日」論、「辯駁有罪」論、「拆橋頭堡」論、「火燒基層」論、「大病重藥」論、「我們負責」論,得出了驚人的結論:陳仁炳「所說的、所走的是一條反共、反社會主義的道路」。

他在「7月17日」寫的文章,也只隔了一天,《解放日報》在7月19日三版頭條登出。這一回,他化名「常軌」,氣勢洶洶地來了個《質問彭文應》。他把彭文應提出的「賢者在位,能者在職」,上綱上線,說成是「取消共產黨的領導」,然後發出一連串的「質問」。

6月25日的《解放日報》上,張春橋又化名「徐匯」,發表《「今天天氣……」》。他聲稱:「夏天是長莊稼的季節,也是毒草想著壓倒莊稼的季節」,他要「把自己鍛煉成一個真正的、不帶括號的左派」……

張春橋有句座右銘:「凡事左三分。」在1957年夏天,這位「左」派化名「子漁」、「何澤」、「蒲西」、「龍山」、「齊索」、「安得」、「子執」、「何聞」、「路賓」等等,今日批這個,明天駁那個,成為上海灘上數一數二的「反右英雄」。

張春橋的「化身術」,讀者不知,柯慶施知。每發表一篇文章,張春橋總要請柯慶施「指正」。或者根據柯慶施的意思,寫出批判文章。經過這番反右派大風大浪,張春橋益發得到柯慶施的垂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