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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篇二十八 17天下

17天下

推測作者:莊周再傳弟子魏牟

天下之治方術者多矣,皆以其有,為不可加矣。

古之所謂道術者,果惡乎在?

曰:無乎不在。

曰:神何由降?明何由出?

聖有所生,王有所成,皆原於一。

不離於宗,謂之天人;不離於精,謂之神人;不離於真,謂之至人;以天為宗,以德為本,以道為門,兆於變化,謂之聖人。

以仁為恩,以義為理,以禮為行,以樂為和;熏然慈仁,謂之君子。

以法為分,以名為表,以參為驗,以稽為決;其數一二三四是也,百官以此相齒。

以事為常,以衣食為主,以蕃息畜藏為意,老弱孤寡皆有以養,民之理也。

古之人其備乎!配神明,醇天地,育萬物,和天下,澤及百姓;明於本數,繫於末度;六通四辟,小大精粗,其運無乎不在。

其明而在數度者,舊法世傳之史尚多有之。

其在於《詩》、《書》、《禮》、《樂》者,鄒魯之士、搢紳先生多能明之。

其數散於天下而設於中國者,百家之學時或稱而道之。

天下大亂,賢、聖不明,道、德不一,天下各得一察焉以自好,譬如耳目鼻口,皆有所明,不能相通,猶百家眾技也,皆有所長,時有所用。雖然,不賅不遍,一曲之士也。判天地之美,析萬物之理,不察古人之全,寡能備於天地之美,稱神明之容。

是故內聖外王之道,暗而不明,郁而不發。天下之人各為其所欲焉,以自為方。悲夫,百家往而不返,必不合矣。後世之學者,不幸不見天地之純,古人之大體,道術將為天下裂。

【今譯】

天下治方術之人很多,都以為自己擁有的方術,是無以復加了。

古人所言的道術,究竟何在?

答曰:無所不在。

問:道體之神從何而降?道體之明從何而出?

內聖有其所生,外王有其所成,都源於道一。

不離宗師,稱為天人;不離精神,稱為神人;不離真德,稱為至人;以天道為宗師,以物德為根本,以造化為玄門,洞悉物化徵兆,稱為聖人。

以仁作為恩澤,以義作為公理,以禮規範行為,以樂調和矛盾;熏陶天下慈愛仁厚,稱為君子。

以法作為名分,以名作為表徵,以實作為參驗,以稽查來決斷;法律之數一二三四,百官以此排列。

以實事為常務,以衣食為主幹,以繁衍生息、積蓄收藏為意義,老弱孤寡都得贍養,是民眾的理想。

古人的道術何其完備啊!匹配神明,醇和天地,養育萬物,合和天下,澤及百姓;明於本數,繫於末度;包羅六一合 四方,籠罩小大精粗,道術的運用無所不在。

古之道術明確而在於古時制度的,舊時律法、世傳史書尚且多有記載。

古之道術在於《詩》、《書》、《禮》、《樂》的,鄒魯士人、搢紳先生多能明白。

古之道術散見於天下而存設於中原的,百家之學時或予以稱道。

近世天下大亂,賢、聖不能辨明,道、德不能劃一,天下各得一察以此自好,譬如耳目鼻口,都有所明,不能相通,猶如百家眾技,都有所長,時有所用。儘管如此,不完備不全面,都是一曲之士。分判天地之美,離析萬物之理,不察古之道術大全,很少有人能夠備悉天地的完美,稱述神明的容貌。

因此內聖外王的道術,幽暗而不能彰明,鬱積而不能抉發。天下的士人各為一己嗜欲,而自造方術。可悲啊!百家方術往於人道而不返天道,必定不合古之道術。後世的學者,不幸不能窺見天地的純粹,古人的大體,道術將被天下方術割裂。

不侈於後世,不靡於萬物,不暉於數度,以繩墨自矯,而備世之急;古之道術有在於是者,墨翟、禽滑釐聞其風而悅之。

為之太過,已之太循。作為《非樂》,命之曰《節用》;生不歌,死無服。墨子泛愛兼利而非鬥,其道不怒;又好學,而博不異;不與先王同,毀古之禮樂。古之喪禮,貴賤有儀,上下有等,今墨子獨生不歌,死不服,桐棺三寸而無槨,以為法式。以此教人,恐不愛人;以此自行,固不愛己。未敗墨子道。雖然,歌而非歌,哭而非哭,樂而非樂,是果類乎?其生也勤,其死也薄,其道太觳,使人憂,使人悲,其行難為也。恐其不可以為聖人之道,反天下之心,天下不堪。墨子雖獨能任,奈天下何?離於天下,其去王也遠矣。

墨子稱道曰:“昔禹之湮洪水,決一江一 河而通四夷九州也,名川三百,支川三千,小者無數。禹親自操橐耜,而鳩雜天下之川;腓無胈,脛無毛,沐湛雨,櫛疾風,置萬國。禹大聖也,而形勞天下也如此。”使後世之墨者,多以裘褐為衣,以屐屩為服,日夜不休,以自苦為極。曰:“不能如此,非禹之道也,不足謂墨。”

相裡勤之弟子五侯之徒,南方之墨者苦獲、已齒、一鄧一 陵子之屬,俱誦《墨經》,而背適不同,相謂別墨。以堅白、同異之辯相訾,以奇偶、不侔之辭相應。以鉅子為聖人,皆願為之一屍一,冀得為其後世,至今不決。

墨翟、禽滑釐之意則是,其行則非也。將使後世之墨者,必自苦以腓無胈,脛無毛,相進而已矣。亂之上也,治之下也。雖然,墨子真天下之好者也,將求之不得也。雖枯槁,不捨也。才士也夫!

【今譯】

不取於後世奢侈,不取於靡費萬物,不取於彰明制度,用繩墨自律,以備時世急難;古之道術流傳後世,墨翟、禽滑厘聞其遺風而心悅誠服。

墨翟有為太過,節制太過刻板。撰作《非樂》,又撰作《節用》;主張生前不歌舞,死後無喪服。墨子兼愛互利而非難爭鬥,其道主張不怒;又好學,而以主張平等不異者為博學;不與先王相同,毀棄古之禮樂。古之喪禮,貴賤有不同禮儀,上下有不同等級,如今墨子唯獨主張生前不歌舞,死後無喪服,桐棺三寸而無外槨,定為人人遵行的法式。以此教人,恐怕不算愛人;以此自律,肯定不算自愛。墨者未曾敗壞墨子之道。儘管如此,眾人歌唱而墨子非難歌唱,眾人哭喪而墨子非難哭喪,眾人樂舞而墨子非難樂舞,這果真是同類嗎?墨子生而勤苦,死而薄葬,其道太過恐怖,使眾人憂愁,使眾人悲傷,眾人難以踐行。恐怕墨學不可作為聖人之道,大反天下之心,天下不堪忍受。墨子雖然獨能其任,又奈天下人何?背離天下,距離王德之人也就遠了。

墨子稱道說:“從前夏禹治理洪水,疏浚一江一 河而溝通四夷九州,遍及名川三百,支流三千,溝渠無數。大禹親自背筐執鍬,聚合天下一江一 河;腿肚無肉,小腿無毛,淋著暴雨,頂著狂風,安置萬國。夏禹是大聖人,卻為了天下如此勞苦身形。”要求後世的墨者,多用獸皮粗布為衣,以草鞋木屐為服,日夜不得休息,以自苦為極至。說:“不能如此,即非夏禹之道,不配稱為墨者。”

相裡勤的弟子五侯之流,南方的墨者苦獲、已齒、一鄧一 陵子之屬,全都誦讀《墨經》,然而背反而行大不相同,相互稱為墨家別支。他們用堅白、同異的辯題互相批評,以奇偶、不侔的言辭互相回應。每派都以本派鉅子為聖人,都願為他而死,希望爭得墨家正統,至今不能決出勝負。

墨翟、禽滑厘的意圖屬是,他們的行為屬非。將會導致後世的墨者,必定自苦到腿肚無肉、小腿沒毛,相互增進而止。墨學是致亂的上境,致治的下境。儘管如此,墨子真是天下的好人,將難以再次求得。即便身形枯槁,也不肯放棄。一代才士啊!

不累於俗,不飾於物;不苛於人,不忮於眾;願天下之安寧以活民命,人我之養畢足而止,以此白心;古之道術有在於是者,宋鈃、尹文聞其風而悅之。

作為華山之冠以自表,接萬物以別囿為始,語心之容,命之曰心之行;以恧合一歡 ,以調海內,請欲置之以為主。見侮不辱,救民之鬥;禁攻寢兵,救世之戰。以此周行天下,上說下教,雖天下不取,強聒而不捨者也。故曰,上下見厭而強見也。

雖然,其為人太多,其自為太少。日請欲固置五升之飯足矣。先生恐不得飽,弟子雖饑,不忘天下,日夜不休。曰:“我必得活哉!”鄙傲乎救世之士哉!曰:“君子不為苛察,不以身假物。”以為無益於天下者,明之不如已也。以禁攻寢兵為外,以情慾寡淺為內。其小大精粗,其行適至是而止。

【今譯】

不牽累於俗世,不雕飾於外物;不苛待他人,不虐待民眾;唯願天下安寧而存活民命,人我之養都能滿足而止,以此表白心志;古之道術流傳後世,宋鈃、尹文聞其遺風而心悅誠服。

宋鈃頭戴華山之冠自表心志,應接萬物以告別囿於自我為起點,主張德心寬容,稱為心所當行;以自慚之心與人合一歡 ,用於調和海內爭鬥,籲請天下設置這個作為宗主。主張被人欺侮不是恥辱,用於解救民眾爭鬥;主張禁攻罷兵,用於解救邦國爭戰。以此周遊天下,上說諸侯下教民眾,儘管天下不取其說,仍然強行聒噪而不捨棄。所以說,被上下厭煩卻強求相見。

儘管如此,宋鈃仍然為人太多,為己太少。每天堅持只要置備五升的飯就滿足了。先生恐怕不飽,弟子儘管飢餓,仍然不忘天下,日夜不肯休息。說:“我必能得以活命!”宋鈃鄙薄傲視救世之士!說:“君子不苛察人我之分,不把自身假借給外物。”認為無益於天下的學說,彰明之不如放棄之。宋鈃以禁攻罷兵作為外王,以嗜欲寡淺作為內聖。宋鈃學說的小大精粗,及其踐行恰好到此為止。

公而不一黨一 ,易而無私,決然無主,趣物而不兩,不顧於慮,不謀於知,於物無擇,與之俱往;古之道術有在於是者,彭蒙、田駢、慎到聞其風而悅之。

齊萬物以為首,曰:“天能覆之而不能載之,地能載之而不能覆之,大道能包之而不能辨之。”知萬物皆有所可,有所不可,故曰:“選則不遍,教則不至,道則無遺者矣。”

是故慎到棄知去己,而緣不得已;泠汰於物,以為道理。曰:“知不知,將薄知,而復鄰傷之者也。”謑髁無任,而笑天下之尚賢也;縱脫無行,而非天下之大聖也。椎拍輐斷,與物宛轉;捨是與非,苟可以免;不師知慮,不知前後;巍然而已矣。推而後行,曳而後往,若飄風之還,若落羽之旋,若磨石之隧;全而無非,動靜無過,未嘗有罪。是何故?夫無知之物,無建己之患,無用知之累,動靜不離於理,是以終身無譽。故曰:“至於若無知之物而已,無用賢聖。夫塊不失道。”豪傑相與笑之曰:“慎到之道,非生人之行,而至死人之理,適得怪焉。”

田駢亦然,學於彭蒙,得不教焉。彭蒙之師曰:“古之道人,至於莫之是、莫之非而已矣。其風窢然,惡可而言?”

常反人,不見觀,而不免於魭斷。其所謂道,非道;而所言之韙,不免於非。彭蒙、田駢、慎到不知道。雖然,概乎皆嘗有聞者也。

【今譯】

公正而不偏一黨一 ,簡易而無私心,決斷是非別無宗主,取捨外物不存兩套標準,無所顧慮,不謀心知,對物無所選擇,與之同往。古之道術流傳後世,彭蒙、田駢、慎到聞其遺風而心悅誠服。

慎到以齊同萬物為首務,說:“蒼天能覆蓋萬物卻不能承載萬物,大地能承載萬物卻不能覆蓋萬物,大道能包容萬物卻不能分辨萬物。”可知萬物皆有值得認可之處,也有不值得認可之處,所以慎到說:“選擇就不普遍,教化就不能至,王道則無所遺漏。”

所以慎到擯棄心知去除自我,而因循不可廢止的王道;任憑民眾競爭淘汰,作為倣傚天道的人間之理。說:“知曉人之不知,必將迫近所知,而又相鄰傷及所知。”主張一任王道不任賢人,而嘲笑天下之崇尚賢人;主張放縱灑脫不尚德行,而非難天下之尊崇聖人。尖銳拍擊圓潤裁斷,隨順物情宛轉;捨棄是非成心,可免主觀裁斷;不師心知顧慮,不知前因後果;巍然不動而止。被推動而後行,被牽引而後往,如若飄風之回還,如若落羽之盤旋,如若磨石之循環;周全然而無非,動靜沒有過失,未嘗有所罪錯。這是何故?無知之物,沒有建樹自己的禍患,沒有運用心知的牽累,動靜不離王道之理,所以終身沒有毀譽。所以慎到說:“達至如若無知之物而止,無須任用賢人聖人。無知土塊不會失道。”豪傑共同嘲笑他說:“慎到之道,非活人能夠奉行,而是通往死人的理論,只得視為怪論。”

田駢也是如此。田駢學於彭蒙,得到不言之教。彭蒙之師說:“古之修一習一 道術之人,達至無所是、無所非就停止。古之道術風行天下,何須有言?”

他們常常違反人性,不被世人賞識,而不能免於武斷。他們所言之道,並非真道;所言之是,其實屬非。彭蒙、田駢、慎到不知天道。儘管如此,大概都曾有聞古之道術。

以本為精,以物為粗,以有積為不足,澹然獨與神明居;古之道術有在於是者,關尹、老聃聞其風而悅之。

建之以常無有,主之以太一;以濡弱謙下為表,以空虛不毀萬物為實。

關尹曰:“在己無居,形物自著。其動若水,其靜若鏡,其應若響。惚乎若亡,寂乎若清。同焉者和,得焉者失。未嘗先人,而常隨人。”

老聃曰:“知其雄,守其雌,為天下溪;知其白,守其辱,為天下谷。”人皆取先,己獨取後。曰:“受天下之垢。”人皆取實,己獨取虛。無藏也,故有餘,巋然而有餘。其行身也,徐而不費。無為也,而笑巧。人皆求福,己獨曲全。曰:“苟免於咎。”以深為根,以約為紀。曰:“堅則毀矣,銳則挫矣。”常寬於物,不削於人。

可謂至極,關尹、老聃乎?古之博大真一人哉!

【今譯】

以物德為精微,以萬物為粗陋,以有所積聚為不足,淡然獨與神明之道同在;古之道術流傳後世,關尹、老聃聞其遺風而心悅誠服。

關尹、老聃主張總是致無己有,主張信仰至高道一;以柔弱守雌、謙退居下為內聖之表徵,以虛懷若谷、不毀萬物為外王之實質。

關尹說:“道在己身永不自居,聽任萬物自適其適。順道而動如若流水,循德而靜如若明鏡,因應外境如響應聲。恍惚如若消亡,寂靜如若清水。齊同之人合和,有得之人有失。未嘗先於他人,常常隨順他人。”

老聃說:“知曉雄強,退守雌弱,成為天下的溪流;知曉純白,退守玷辱,成為天下的山谷。”他人皆取居先,自己獨取處後。老聃說:“承受天下的污垢。”他人皆取實有,自己獨取虛無。不藏財富,所以有餘,巋然不動而後有餘。行身於世,徐緩從容而不靡費。順道無為,而笑他人有為取巧。他人皆求福樂,自己獨取曲全。老聃說:“只求免於犯錯。”以深藏為根本,以簡約為綱紀。老聃說:“堅強就會毀壞,尖銳就會鈍挫。”總是寬待外物,不能侵削他人。

可稱至極嗎,關尹、老聃?古之博大真一人啊!

寂漠無形,變化無常。死歟生歟?天地並歟?神明往歟?恍乎何之?惚乎何適?萬物畢羅,莫足以歸;古之道術有在於是者,莊周聞其風而悅之。

以謬悠之說,荒唐之言,無端崖之辭,時恣縱而儻,不以奇見之也。以天下為沉濁,不可與莊語。以卮言為蔓衍,以重言為真,以寓言為廣。獨與天地精神往來,而不傲睨於萬物。不譴是非,以與世俗處。

其書雖環瑋,而連抃無傷也。其辭雖參差,而諔詭可觀。彼其充實不可以已,上與造物者游,而下與外死生、無終始者為友。

其於本也,弘大而辟,深閎而肆;其於宗也,可謂調適而上遂矣。雖然,其應於化而解於物也,其理不竭,其來不蛻,芒乎昧乎,未之盡者。

【今譯】

寂寞無形,變化無常。有死有生嗎?天地合併嗎?神明往至嗎?恍兮何所至?惚兮何所適?萬物畢羅其身,不足言其歸宿;古之道術流傳後世,莊周聞其遺風而心悅誠服。

莊周以乖謬悠遠的論說,荒誕唐突的言談,無端無崖的辭句,時時恣肆放縱而倜儻不羈,不以獨斷之見觀照世界。以為天下沉一淪 渾濁,不可與之莊重言語。遂以支離之言蔓衍成文,以重複之言暗示真義,以寓意之言廣演宗旨。獨與天地精神往來,而不傲視於萬物。不譴責世俗是非,以與世俗相處。

莊周之書雖如循環美玉,然而連遭拍擊無所損傷。莊周之言雖然支離參差,然而詼諧奇詭大有可觀。他充實真德不可停止,上與造化天道同游,下與超越死生、無終無始之人為友。

他對於物德根本,弘闊博大而通辟,深遂閎巨而恣肆;他對於天道宗師,可謂協調自適而上臻道極。儘管如此,莊周順應造化而知解萬物,其義理不會窮竭,其未來不會蛻亡,芒芒昧昧,未有能夠窮盡莊學之人。

【《天下》校勘】()內為衍文、訛文、誤倒之文,[]內為所補之文、正字。

補脫文5字:

1.[以]蕃息畜藏為意。

2.[不]察古人之全。

3.墨子真天下之好[者]也。

4.縱脫無行,而非天下之大聖[也]。

5.若[落]羽之旋。

刪衍文80字(未計郭象裁剪移入之《惠施》526字):

1.鄒魯之士、搢紳先生多能明之。(《詩》以道志,《書》以道事,《禮》以道行,《樂》以道和,《易》以道陰陽,《春秋》以道名分。)

2.不與先王同,毀古之禮樂。(黃帝有《咸池》,堯有《大章》,舜有《大韶》,禹有《大夏》,湯有《大濩》,文王有辟雍之樂,武王、周公作《武》)。)

3.桐棺三寸而無槨,以為法式。(天子棺槨七重,諸侯五重,大夫三重,士再重。)

4.常寬(容)於物。

5.時恣縱而(不)儻。

訂訛文17字:

1.天下(多)[各]得一察焉以自好。

2.為之太過,已之太(順)[循]。

3.名(山)[川]三百,支川三千。

4.禹親自操橐耜,而(九)[鳩]雜天下之川。

5.沐(甚)[湛]雨,櫛疾風。

6.俱誦《墨經》,而背(譎)[適]不同,相謂別墨。以堅白、同異之辯相訾,以奇偶、不(仵)[侔]之辭相應。

7.不(苟)[苛]於人,不忮於眾。

8.接萬物以別(宥)[囿]為始。

9.(曰)[日]請欲固置五升之飯足矣。

10.(圖)[鄙]傲乎救世之士哉!

11.公而不(當)[黨],易而無私。

12.知不知,將薄知,而(後)[復=復]鄰傷之者也。

13.(芴)[寂]漠無形,變化無常。

14.時恣縱而(一黨一 )[儻]。

15.其書雖環瑋,而連(犿)[抃]無傷也。

16.可謂(稠)[調]適而上遂矣。

更正誤倒1處:

1.以蕃息畜藏[為意],老弱孤寡(為意)皆有以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