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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劉垣,藝術家,生於1982年。

這個加油站拍攝於2011年初秋的一次旅途,旅途開始於我拿到駕照後的第八天,和一位編輯一起,兩人駕車上路從北京驅往額濟納。初次的遠行,對於剛拿到駕照的人要開如此遙遠的路程,是一種躍躍欲試的考驗。這個加油站位於接近我們旅途終點的一個拐角路口,四周是戈壁,太陽很高,空氣微涼。一個轉身有輛紅白藍 三色相間的長途客車從路的一端顫顫巍巍地駛近,我有點愣神,當客車駛得更近,才意識到自己很想拍下這輛行駛在隔壁灘中捲起陣陣尾塵的客車的畫面。我衝回自己汽車,爬進後座抓出相機,回到拐角旁站定。客車已經駛遠,超出了在畫面中最好的比例,而且很快地消失在了拐角的後面。當我回神走回加油站,拍下了這張照片。十分鐘後我們再次上路,和客車的方向一致,僅僅幾分鐘,我們的車衝進了一場迎面而來的昏黃的沙塵暴。

攝影師寧凱來自中國、SabrinaScarpa來自荷蘭。2013年相遇,2014年開始以組合形式展開創作,目前正致力於完成他們的作品「The land between us」。

我們持續旅行的一個重要的原因是為了去發現和探索。正因為如此,我們才能和不同的風景邂逅。我們當下的生活狀態就如同牧民一般,不斷地移動,總是在奔跑。大多數時間裡我們一直在尋找,尋找那份我們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精神力量。有時我們成功地發現了「它」,有時則沒有,有時我們很幸運地遇到了意外和驚喜。一些沒有刻意尋找,但卻超乎我們的期望和想像。

我們穿行在濃密的叢林之中,試圖尋找著所期待遇見的風景。伴隨著遠處傳來的流水聲,我們不斷前行,直至那聲音變得更為響亮。那是一個巨大而又壯觀的瀑布,飛流直下的河水拍打在岩石之上,瞬間激起成千萬層浪花。在正午日光照耀下,透過那從水中捲起的陣陣霧氣中,我們看到了「彩虹」。

Made Funky,攝影師,深宅,混淘寶。

南島環島的每一天都像是刷Windows桌面,各種驚奇呼嘯而過。我們在Manapouri碼頭拿到神奇峽灣的船票,搭渡輪和大巴穿過茂密的原始森林終於來到Doubtful Sound。藍白相間的Navigator號靜靜地停泊在峽灣入口,這是一艘古典帆船型的中型游輪,登船的都是來自世界各地的散客,氣氛熱鬧友善。船開了,山間的瀑布像一條條髮辮垂落水中,船舷飛濺的浪花在空中形成的神奇彩虹。峽灣像一個安靜的少女,美麗而不自知。

第二天起床的時候外面下雪了,周圍的山上一夜白頭,巨大的水汽從天空中傾倒下來,峽灣裡霧障瀰漫。回程的游輪突然停在山邊,船長告訴大家接下來會關掉馬達,讓我們聆聽寧靜的大自然。大家站在甲板上,所有人停了下來,海豚躍出水面,鳥兒錯落鳴唱,瀑布沖刷岩石,雨夾雪水辟啪敲打水面和衝鋒衣上,內心澎湃洶湧。

林舒,福建人,攝影師,現居北京。

常常有人將它讀作「拓榮」,這是我小時候的記憶,隨著我離開這個地方越走越遠,幾乎已經不再提起這個地名。並沒有多少人知道這個福建最小的縣城,也不想聽到別人把「柘」讀作「拓」。

嚴格地說,這裡是生我養我的故鄉,不知道是因為福建人對於故地與傳統的依賴或是小孩對於大城市普遍的嚮往,我從小還是認為自己是福州人,爸爸是知青,上山下鄉從福州來到柘榮,之後就在這裡定居下來,我們只有每年過年的時候回到福州看望爺爺奶奶和各種親戚。年紀越大,這種聯繫與感情愈加明顯和緊密。

然而切實的情感在柘榮。我已經有四年時間沒有回去,現在我們已經不住在那裡,只留有一棟租出去一半的房子,爸媽偶爾回去待一陣子,每次回到這個城市與這個「家」,就覺得時光倒轉,如同中平卓馬所說「家是『永遠成立於過去式』,與攝影在時態中永遠是過去的記錄,這一特性重合,創造出一個雙重的過去迷宮」。每次我走進這個迷宮,就用照片為它重建一層迷宮,在層層疊疊的記憶與照片與照片的記憶之間,柘榮是一個夢境。

木格,攝影師,木格堂創始人。

從中學開始,我便在學校寄宿,每次11天的「新」環境,是我內心意義上關於旅行的原始記憶,而後,開始攝影,「行」成了我主要的創作和思考的基礎。

最近幾年,我常在北方行走拍攝。一日,我去寧夏的南長灘村,沿途大大小小的煤場與鄉村的荒涼交叉其中,不一會公路的痕跡越來越模糊,於是下車尋找車輪印以防止走錯,卻發現附近山體和石頭貼著「喜」字,好奇地尋著「喜」字一直到了南長灘村一家農戶家前。詢問農戶,才得知主人用「喜」字指引著新郎新娘回家的路。

塔可,攝影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