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生存的意義

    但警棍落下之後，眼鏡警察也進入了呂陽的攻擊範圍，幾乎在挨到重擊的同時，呂陽一直蜷曲的雙腿再次飛彈而出，這一次不是用踹，而是一腳踢在了眼鏡警察的臉頰側面。
    這一腳蓄勢已久，眼鏡警察猝不及防，根本沒想到呂陽這樣一種狀態下仍然能反擊，結果被踢了個正著，隨著一聲悶響和輕微的骨裂聲，幾顆白色的帶著血污的東西從他口中飛出，直撞在旁邊的玻璃窗上才落了下來。
    而眼鏡警察本人也被這一腳直接踢倒，重心不穩摔在了旁邊的馬桶上，臉差一點就貼在了裡面的大便上。
    正當他準備起身反擊時，呂陽另一隻腳已然飛起，重重地踩踏在了眼鏡警察的後腦上，生生把他的腦袋踏入了馬桶之中，讓他的口鼻和裡面的大便來了個親密接觸。
    既然已經開了殺戒，呂陽也不再客氣，又是猛的幾腳象錘子一般踏下，全部踏在眼鏡警察的後腦處，徹底把他打昏了過去。
    外面又傳來了一些腳步聲，不知道是不是有另外的警察聽到動靜趕了過來。
    當眼鏡警察一頭扎入馬桶之後，呂陽在他腰帶處看到了一串鑰匙，裡面就是先前拷他的手拷鑰匙，但因為他的雙手都被反拷在了鐵管上，他現在只能勉力脫下一隻腳的鞋襪，把一隻腳伸出去，試圖把眼鏡警察腰間的鑰匙解下弄過來。
    但是呂陽並不是那種雙手殘廢的殘疾人，腳趾不可能像手指那般靈活，弄了好一會兒都沒有能把鑰匙弄過來。
    門外確實有人經過，但只是經過，並沒有向房間裡看，很快那腳步聲就走遠了。
    呂陽咬著牙，忍著痛，繼續想辦法用腳趾弄那鑰匙，他現在很有些後悔當初在虛擬實境的時候沒有訓練一下腳趾的功能，結果到了關鍵時刻頂不上用。
    不過功夫不負有心人，在五分鐘的嘗試之後，呂陽終於用腳趾把鑰匙串從眼鏡警察的腳間弄了下來，然後用腳鉤著，反向向被拷住的手裡遞了過去。
    還好，這個高難動作對訓練過身法的呂陽來說並不算太困難，只是在他正準備把鑰匙從腳趾中遞到手中的時候，房門突然被推開了。
    「小黃……」推門的中年警察顯然是過來找眼鏡警察的，一推門，看到房間裡的一幕，不由得楞住了。
    「這光頭襲警……」呂陽抬起血淋淋的臉，向那中年警察說了一聲。
    當然是緩兵之計，免得這警察要求增援之類的。
    中年警察顯然比眼鏡警察有經驗多了，他並沒有上呂陽的當，而是立刻在門邊大叫了起來，說有緊急情況。
    頓時有四、五名警察向這邊跑了過來，見到增援以後，中年警察這才走進了房間裡，和其他警察一起檢視了一下房間裡的情況，當然，立刻有警察向呂陽質問了起來。
    「這光頭襲警，我幫著踹了一腳。」呂陽回了那警察一句。
    「這不扯淡嗎？光頭是小黃姐夫的表哥，專門讓小黃把他弄這房裡來的，怎麼可能襲警？」一名年輕一些的警察聽了呂陽的話之後，立刻指出了裡面的『問題』，當然了，被中年警察瞪了一眼之後就不吱聲了。
    「小黃好像昏過去了！趕快送醫吧！」負責檢查眼鏡警察情況的警察捏著鼻子向中年警察匯報了一聲。
    「這裡到底是怎麼回事？老實交待！」中年警察厲聲責問了呂陽一句。
    「鑰匙！」站在呂陽側面的一名警察眼睛很尖，看到了呂陽背後的手中似乎有一把鑰匙，連忙蹲下身子試圖把它搶過去。
    呂陽趁他彎腰接近的當口，把腦袋猛地向他撞了過去，正好撞在了這名警察的鼻骨眉骨上，撞得他慘叫了一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呂陽腦袋上本來就挨了一警棍，這一撞雖然撞得那名警察半天爬不起來，他自己也是疼得七葷八素，而且也因為他這一次襲警，導致面前有兩名警察一起取出了腰間的警棍向他劈頭蓋臉地砸了過來。
    這東西打在腦袋上，可不是開玩笑的，幸好手拷在這之前一秒被打開了，呂陽連忙架起雙手擋在了腦袋前，手裡的手拷擋下了其中一根警棍，但是另一根警棍卻是扎扎實實地打在了呂陽的右前臂上。
    縱然呂陽一身的肌肉，但人體的承受能力是有極限的，用手臂去擋警棍的結果，自然是整條手臂瞬間劇痛到麻木，甚至發出了骨裂之聲。
    巨大的疼痛和血腥味，讓呂陽徹底發狂了，這一刻，他似乎回憶起了幼年時，被一群十幾歲的少年圍住暴打的情景……屈辱、痛苦、憤怒、不甘……那時候的他，沒父沒母，沒有人能保護他，他也沒有自保的能力，只能任人欺凌，在被暴打之後，甚至不敢回去見外婆，怕她見到他的傷口之後哭泣。
    但是，今天，不能再任人欺辱了！
    哪怕是死。
    呂陽如野獸一般怒吼了一聲，身體猛然彈起前撞，把正用警棍暴打他的那名警察頂翻到了對面牆上，這一下用力很猛，那名警察在被頂撞到牆上之後，發出一聲慘叫，身體頓時軟了下來。
    呂陽用沒受傷的左手奪過他手中的警棍，猛然揮舞開來，狹窄的房間裡頓時亂作一團，無數的拳頭，還有警棍向他身上招呼過來，但是在半分鐘後，房間裡的混亂局面就結束了。
    所以警察全都躺在了地上，慘叫連連，唯一還站著的，只剩下了呂陽。
    只是，他已經全身都是血……有的是自己的，有的是這些警察的。
    「我沒有詐騙……殺他們……是正當防衛……」呂陽喘著氣，向地上的警察說了一下，操起警棍把他們全部打暈不再哼哼之後，轉身向房門外走去。
    有兩名年輕警察從樓梯處轉了過來，看樣子他們根本不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當他們迎面看到呂陽，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的時候，已經雙雙被一記重棍打翻在了地上。
    「我不想殺人，可我也不想被抓起來……對不起了……」呂陽扔下警棍，快速剝下了其中一名警察的衣服，用這警察的內衣擦了擦他腦袋上的血之後，脫下自己的衣服換上了這套警服。
    很顯然，因為呂陽的動作太快，而且太突然，警局裡面並未響起警報聲，加上現在是深夜，警局中並沒有太多的值班人員，結果直到呂陽大搖大擺地走出警局之後，警局內才響起了驚天動地的警報聲。
    換掉警服、洗去血跡的呂陽，終於潛回靜安小區附近時，卻發現好幾輛警車已先他來到了這裡，甚至還有一輛車子上面寫著『特警』的字樣。
    公然在警局內行兇，打死打傷多名警察，顯然不是普通的案子，全市的公安機關幾乎在一瞬間全部運作了起來，開始了對呂陽的全城大搜捕。
    所以呂陽現在最好不要再到處走動了，不然的話，很可能步爆頭哥的後塵，直接被當街爆頭。
    「靠！」
    呂陽低罵了一聲，他捂著自己受傷的右臂，緩緩地退入了街邊的陰影之中。
    雖然先前被周玲陷害，有過一次拒捕的經驗，但那一次有詭卡片可以使用，現在詭域仍未上線，呂陽的詭電腦仍然處於無法啟動的狀態，詭卡片根本無法使用，局面就險惡得多了。
    而且上一次瘋狂逃竄的時候，呂陽的身份並未暴露，這一次就不一樣了，相信他的照片已經被即時發到了網上，而且明天早上的時候，對他的通緝令也會貼滿龜蛇市的大街小巷。
    呂陽很鬱悶，他自認為自己一直是個善良的人，絕不會像爆頭哥那樣濫殺無辜，而且在詭域中都是本著能救人就救人的態度，沒想到還是落到了現在的下場。
    這一切，更像是詭域和他開了個玩笑……如果沒有異空間，呂陽也不會去建立什麼紅桑農貿公司，沒有這公司，自然不會有這麼多的欠款，偏偏抓捕又來得那麼快，就像冥冥之中有什麼在故意針對他一樣。
    冷靜……冷靜……呂陽強忍著腦袋的劇痛，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那麼多次凶險的詭域都度過來了，惡鬼和屍蟲都沒有打敗他，現實世界裡的這些事情，又算得了什麼？
    儘管如此，呂陽仍然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不得不說，詭域在折磨狂虐他的同時，也給了他超出常人的力量，現在突然失去了這力量，讓他感覺很不習慣。
    還是那句老話，由儉入奢易，但由奢入儉就難了。
    「上線！上線！上線！」呂陽不停地在心裡吶喊著，廢掉的一條手臂和腦袋上的傷讓他很是煩躁，當然還有胃部和襠~部受到的重創。
    特別是襠~部受到的重創，那光頭下腳很重，讓呂陽很懷疑如果沒有詭卡片進行治療的話，他不盡快趕去醫院，很可能會成為廢人一個。
    不過，這時候肯定是不能去醫院的了。
    讓呂陽更加頭疼的是，他的銀行卡還在租屋裡，包括他弄來的金條、美元以及手槍也都藏在靜安小區裡，導致他現在身無分文、手無寸鐵，什麼也做不了。
    甚至……想電話聯絡韓熙真都不可能。
    靜安小區附近的警車越來越多，呂陽藉著街邊建築的窗子、空調以及PVC管攀爬到了一棟兩層樓的樓頂，右手臂骨裂，讓他的攀爬很是吃力，一不小心就會疼得鑽心，不過好歹他還是爬了上去。
    這些臨街的門面，到了夜裡之後，很多門面都用卷閘門鎖了起來，裡面並沒有人居住，呂陽找的這個地方，是一個收廢品的門面，白天營業，晚上並沒有人看守，呂陽找了個隱蔽的地方躲了起來，在心裡暗暗籌劃著脫身之計。
    現在這種情況，到處亂跑肯定是不行的，很可能步爆頭哥的後塵，但是，一直躲在這裡肯定也是不行的。
    但呂陽在警局裡被手拷那樣拷住，蹲不下去也站不起來，對體力是極大的消耗，再加上被暴打和一路逃竄，身上到處都是傷，他現在必須進行休整，不然什麼也做不成。
    而且呂陽對下一步該如何做也很有些迷茫……他似乎一直在等詭域重新上線，但是，如果詭系統崩潰，詭域一直無法再上線呢？
    如果這樣，他該何去何從？
    逃？往哪兒逃？現在這樣子，能逃出龜蛇市嗎？
    聯絡柳慧、林茵她們尋求幫助嗎？
    這樣會給她們帶來危險和不必要的麻煩……聯絡韓熙真嗎？
    她好像一直在生他的氣。
    去自首？
    萬一詭域一直不再上線了呢？豈不是自尋死路？
    「草！」
    呂陽反覆思索來、思索去，始終沒有頭緒……如果，這也是一次詭域的話，這次詭域的生路在何方？
    呂陽心裡，突然有一種很厭煩的感覺……這感覺就像癌症，一旦滋生，便悄無聲息地在身體內蔓延開來。
    他居然有了種想要放棄的念頭……放棄生命……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算是一個活了好幾世的人了，貧窮苦難，經歷過了，榮華富貴，也經歷過了，對女人也已經厭煩了，甚至對追尋包括黑衣人在內的所謂真相都已經快要失去了興趣。
    現在唯一支撐他的，就對詭域裡的危險、恐怖和未知的探索。
    但是，詭域突然沒了。
    而現實，偏偏又突然變得如此殘酷。
    不放棄的理由是什麼？
    只是要繼續生存嗎？
    而生存的意義呢？
    呂陽苦苦思索著，卻始終找不到答案。
    那不如，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大不了是個死。
    我死後，哪管它洪水滔天！
    既然如此……呂陽也就索性這麼沉沉地睡去了。
    雖然身上很疼，但這一覺呂陽卻睡得很沉，沉到他幾乎連夢都沒做一個。
    其實，呂陽倒是希望這一睡，中間醒來的時候，已被捲入詭域之中。
    他以前很恐懼詭域的時候，一不小心就會被捲入其中……特別是睡夢之時，但是，當他很想再次進入的時候，它卻突然緲無蹤影了。
    「就是他……不會錯的……」
    一陣低語的聲音驚醒了呂陽，他微微睜開眼睛，發現一男一女正拿著一張不知從哪裡撕下來的紙片，對著他打量著。
    「打電話吧，有五萬懸賞呢……」女人的聲音。
    「噓……小點聲！別把他驚醒了……」男人的聲音。
    這對男女，很顯然是樓下小廢品站的老闆和老闆娘。
    「才五萬？」呂陽坐起身來，有些鬱悶地看著眼前的男女。
    爆頭哥懸賞五百多萬呢，他才被懸賞了五萬，真是沒面子。
    收廢品的夫妻嚇了一跳，甚至把手機都嚇掉在了地上，呂陽向他們笑了笑，然後走近了兩步。
    夫妻倆驚叫了一聲向後退了一步。
    「別亂喊，我可是有槍的！」呂陽受傷的手藏在衣服裡，用一根手指向前頂了頂，好像藏了把槍似的。
    夫妻倆頓時不吱聲了，還先後跪了下來，讓呂陽放過他們，很顯然，他們把呂陽當成了爆頭哥之類的窮凶極惡的人物。
    呂陽撿拾起了地上掉落的蘋果IPHONE4S手機，轉身走下了樓，經過底下房間裡的時候，還洗了把臉，順手摸了件衣服穿在身上，然後走出了門去。
    附近並沒有警車，有沒有便衣警察就不知道了，但走不多遠，呂陽倒是看到了一張抓捕他的通緝令，兩名路過的少女正在那裡看著。
    看樣子昨天晚上龜蛇市的警察確實很忙，至少在靜安小區附近張貼了不少這種東西。
    「哇！懸賞五萬！讓我撞上就好了！我的蘋果4S就有著落了……」一名少女看著通緝令感歎了一聲。
    「做夢吧你！快走啊！上學要遲到了！」另一名少女推了這少女一把，然後一起轉過身來……然後……一起看著呂陽把嘴巴張成了『O』字型。
    「你不是在做夢。」呂陽把手中下掉了手機卡的蘋果IPHONE4S遞到了那少女面前，給了她一個迷人的微笑之後，轉身向靜安小區的方向走了過去。
    「哇！哇！哇！」兩名少女一起被驚呆在原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一直走到靜安小區附近，呂陽都沒有聽到警車的聲音，心中不由得很是奇怪。
    廢品站的夫妻沒有報警嗎？
    那對少女也沒有報警嗎？
    不過……靜安小區裡面，肯定有很多便衣在遊蕩……一輛紅色的寶馬車從呂陽身邊疾駛而過，但片刻之後，一個猛剎停了下來，並且向呂陽這邊倒了回來。
    居然是柳慧的座駕……「快上來啊！」林茵推開副駕駛的車門，下了車之後，打開了後車門，把呂陽強推了進去，隨後自己也跟了上去。
    林茵回到車裡之後，柳慧踩下油門，迅速把車子駛離了這裡。
    警車警笛的聲音，終於在剛才呂陽走過來的那條街上響了起來。
    「怎麼回事啊？你怎麼被通緝了？」坐在呂陽身邊的林茵，一臉焦急和擔心地看著呂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