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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八章 人性禁島

    我見這個老頭十分傷心的模樣,而且還流眼淚,這是遇到了什麼傷心事了?
    老頭歎了口氣,說道:要不然這樣,我們換個地方,繼續說吧。
    我點點頭。
    老頭把我們帶到了鍋爐房裡,打開了門,外面是一片甲板,甲板上塗滿了綠色的油漆,油漆是為了防止鐵板生銹。
    在甲板的邊,有一個欄杆,老頭坐在了夾板的邊上,把兩隻腳,伸到了欄杆外面,叼著煙,悠然自得的坐著,可以看到火車鐵軌外面的一切,我們幾個,也算是就坐在火車的陽台上了,同時,他們也招呼我們幾個人,坐下。
    我、馮春生、柷小玲三個人,都老老實實的坐在了甲板的邊上。
    我問老頭:你因何而哭?
    老頭苦笑一聲,說:有些事,我不能說——這樣,我接著給你們講一個故事——這個故事,可能是我做的夢,當不得真。
    聽了這話,我也有點好笑,其實老頭是想說明當年的真實情況吧,只是實在不好用真實性的回憶來說。
    他說:我夢見啊,當年,那幾個亡命徒糟蹋了常無且的媳婦的時候,你知道為什麼沒有人去報案嗎?如果報案,當時警察再無能,也得挺著進來,那些亡命徒也沒有那麼囂張的。
    我問為什麼?
    老頭說:因為那亡命徒煽動了那個車廂裡面二十一個人,一起參與了犯罪,有些乘客,自發的去看門,並且,通過各種理由,不讓乘務員進入車廂。
    「車廂裡所有的人,原本是不打算犯罪的,可是,他們頂不住心理的**。」老頭說:中國人有個心理,叫法不責眾!那麼多人都在想,這麼多人玩女人,沒有人會知道我也參與過,如果問我,我大不了說我沒參與過,能奈我何?
    「就是他們覺得,他們犯罪,警察不可能知道,他們也沒有了任何的犯罪成本,所以,會變本加厲。」老頭笑著說:人是很神聖的,人也是很畜生的,感謝現在中國比較健全的法律吧,一旦沒有了法律,這社會,就會徹底亂套。
    老頭笑咪咪的問我:對了,小兄弟,我問你一個問題。
    「請問。」我說。
    老頭問我:如果殺人不犯法,你最想殺的人是誰?
    「殺人不犯法,最想殺的人是誰?」我搖了搖頭,說:不清楚,任何一個人都可能。
    老頭似笑非笑的說著:如果殺人不犯法,我最想做的事情是找個地方躲起來,只要有人不殺我,就好了!我知道人性到底有多麼可怕。
    接著,老頭說:其實,當時,我在燒鍋爐的房間裡,我透過玻璃,目睹了一切——可惜,我當時年紀小,膽子小,不敢把這一切,給說出來,當時那截車廂裡的人,人人都有罪,我……也有罪,貪婪、自私、怯懦,把一個車廂裡的人,都變成了魔鬼!
    他說道:唯獨常無且,他是最魔鬼的一個人,因為怯懦,看著自己的老婆被人糟蹋,可惜……他爆發了,他變成了神,是那截車廂裡,最有人性光輝的人,我——就是個懦夫,貪婪的活了幾十年!其實就是個懦夫。
    老頭笑了笑,扔掉了煙頭,忽然站起了身,直接上了欄杆,衝著鐵道,縱身一躍:社會就是個大染缸,染缸裡的人,人人都有罪!我知罪了!
    他張開雙臂,像是一隻飛鳥一樣,撲向了鐵軌,此時,我們正在過鐵路橋呢。
    轟!
    老頭的身體,撞到了鐵軌上,接著又被高高的彈飛了起來,落到了鐵路橋下。
    高大數十米的鐵路橋下,我瞧見老頭的身體,依然在飛翔。
    或許我們不該來找他的!
    不找他,老頭就和媳婦第一次被糟蹋的常無且一樣,忍辱偷生。
    他已經忍辱偷生了三四十年了。
    這次我們找他,老頭就像媳婦被第二次糟蹋的常無且一樣——人心裡的道德、正義、光輝,全部甦醒。
    人可以容忍自己髒一次,卻不能容忍自己髒兩次。
    人,真的是神聖的。
    我、柷小玲和馮春生站了起來,給那老頭的身體,行了一個注目禮,緩緩的送著老頭的身體,直到他的身體,再也不見。
    我覺得,不能管這趟列車的28號車廂,叫「黃泉車廂」了,得叫「人性禁島車廂」,這個車廂裡,曾經上演了一次真實的人性實驗——實驗的代價,很大——一車人的性命。
    曾經,我聽說過「人性禁島」理論,把受過先進教育的人,投放到荒島上,那兒沒有法律,沒有道德——很快,那些高素質、高智商的人才,會在短短的幾天之內,就開始上演「殺戮」,一場突破人性底線的殺戮。
    曾經的28號車廂,就是一個「人性禁島」。
    ……
    一直到火車到站,到了洛陽的龍門站,我們幾個人,依然心情複雜。
    或許,我在想——那趟火車裡,即使是人類罪惡的體現,但是,依然出現了一個很高尚的人——常無且——黃泉判官。
    他沒有把自己遭遇到的劫難,當做報復誰的理由,至少沒有報復那個怯懦的燒水老頭。
    他一直都在用自己的鬼魂,找出這個火車上逃跑的殺人犯——那些亡命徒,並且害死那群人。
    他是光輝的。
    我想,人性禁島這個實驗裡,就算再多人性的險惡,只要最後,還有一絲人性不滅,這個禁島,就將依然如同人類正常社會一樣,希望冉冉升起。
    這絲人性,是你,也是我,還可能是他。
    我們三個人,一直出了洛陽龍門站,我們三個就不知道怎麼走了。
    馮春生問我:說臨者吳晨沒跟我們在一起,我們知道往哪兒去啊!
    我說等等吧——吳晨沒來洛陽,他肯定會通過其他的方式,讓我們找到位置的。
    果然,大概過來半個小時,吳晨直接發短信,說他的眼線,已經告訴他,我們幾個,到洛陽龍門站了。
    吳晨直接發了一條消息,消息寫了三個字——小浪底。
    同時,還帶著一條語音消息。
    我打開了語音消息,裡頭吳晨說道:我們懷疑,我們的對頭過來了,所以,我、陳雨昊老師,還有其餘八個「九字軍」的人是不能出現的。
    我說沒事,能理解。
    接著,我問馮春生:春哥,你應該對洛陽熟悉吧,這小浪底,是啥?
    「誰對洛陽熟悉啊,我這可是第一次來洛陽。」馮春生說。
    我說你的伏羲八卦,起源於洛陽,你竟然是第一次來洛陽?
    伏羲八卦,起源於洛陽的「洛書」和「河圖」,都是洛水而出,這馮春生,竟然沒來過洛陽。
    馮春生說伏羲八卦早就開枝散葉了,全國到處都有高人,他的師父是河北石家莊人,跟洛陽沒關係。
    我說得,我得去詢問詢問路人。
    當然,我沒有在火車站旁邊問人,出門在外,第一點很重要,那就是火車站周圍,幾乎沒什麼太多的好人——這個火車站裡面,騙子太多了,魚龍混雜。
    小偷、騙子、強盜一個個的都在虎視眈眈,把出來的旅客,看做一塊塊鮮美的肥羊呢。
    在路上,我跟馮春生說:火車上,那個常無且,跟我說過洛陽四大忌諱——莫惹開船的人,莫穿繡花的袍子,莫聽打更的聲,莫學戲子的戲,這四大忌諱你聽過沒?
    「廢話!當然沒聽過。」
    馮春生說:不過話說回來,這洛陽,鬼得很——這地方,曾經是中原文化的核心低調——十六朝古都啊!這裡出的皇帝,不見得比北京南京的少。
    我聽了,說洛陽這麼牛呢?
    要說現在洛陽在中國城市裡面的存在感,算是相當低不?
    別說洛陽的存在感低了,就算河南的首府鄭州,也是相當低的。
    唯獨被網絡調侃得比較多,管鄭州叫「鄭姆斯特丹」。
    要說這洛陽,還有這麼豐富的歷史呢?
    「廢話!」馮春生說道:這曾經河南有兩座超級大都市,一座叫洛陽,一座叫開封,那地位,堪比現在的北京和上海!絕對的大城市,不過,這些年,經濟衰落確實比較快,因為黃河流域的確不如長江流域富庶了。
    馮春生還說:洛陽城裡其實規矩多,只是這麼多年,規矩慢慢沒了,但是咱們陰人的規矩,還是很多的——莫惹開船的人,莫穿繡花的袍子,莫聽打更的聲,莫學戲子的戲,這幾個忌諱,反正咱們多留意就行了。
    接著馮春生還說:對了,這邊來自北京的人也很多,都得注意。
    我說北京人來這邊幹什麼?
    「淘寶!」
    馮春生笑瞇瞇的說:洛陽別的不產,有一件東西,那是特產。
    我說是啥?
    「古玩!」
    馮春生說:洛陽、開封兩個地方是以前的大城市,這些年,出土的古玩極多,甚至有些菜農在自家菜地挖菜,都能挖到寶貝呢——關於古玩,在洛陽,還有個奇怪的行當,叫「土生陰」,這行當,我也是聽起名不知其實,就聽這玩意兒,挺邪乎的,是古玩的一種。
    我點點頭,說:那咱們得注意點了——洛陽之行,不知道到底如何呢。
    「應該沒多大的事吧。」柷小玲說。
    我們幾個,走著走著,都走了兩條街了,忽然,一輛三輪車停在了我們面前,那司機,鬼頭鬼腦的看了我們一眼,笑著說:兄弟們,去哪兒啊?要不帶一腳?
    我笑了笑,說不用。
    那人又把車橫在了我們面前:咋就不用啊,實在話,你們提著行李,火車站出來的吧?兄弟我帶你們一腳——收費絕對靠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