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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九章 狐妖報恩

  那狐狸出現後的第一時間,身如閃電般的奔向窗戶的位置躍過去,作勢就要跑,可隨著一聲撞鐘的聲音響起,金黃色的狐狸像是撞在了一口洪鐘上,將自己震的頭破血流牙齒崩裂,又見它金黃色的毛髮漸漸的被體內滲出的鮮血染紅,狐狸的哀嚎的聲音,宛若小孩子哭嚎一般。
  大約半分鐘的時間,狐狸怨毒看向一誠,兩爪用力一蹬,呲著獠牙撲過去,可一誠卻始終巍然不動,降魔印再次觸地,牆角四周的四尊佛塔突然閃現出了一道塔身虛影,伴隨著炸雷般的聲音,其中一尊佛塔狠狠的落在了狐妖脊背,可這一切沒有並沒有完,一誠口念大日如來咒,四尊鎮妖塔連續砸下,狐狸眼看要命喪當場。
  可是我卻在人群之中注意到了狐妖看向由德夫妻的眼神,那分明是不捨與悲慼,但這一切在強大的一誠面前卻顯得毫無任何的反抗能力,屋外的陽光穿過窗台照射進了昏暗的房間,一誠身穿僧袍反射出太陽的餘暉,就如同那電視機裡的佛祖降世一般神秘莫測,只不過他的眼神並無任何慈悲閃爍,有的也只是那莊嚴的肅殺之氣。
  一誠緩緩的抬起了手,晦澀難懂的音節自他的喉嚨發出,另外三尊佛塔虛影突然出現,分別鎮壓在了狐妖脊柱,那狐妖一陣陣悲鳴過後,不甘的發出一聲長嘯,可一誠的大手已經狠狠的落下,狐妖的頭也狠狠的撞在了地上,它腦漿迸裂,淒慘的死相讓人群唏噓不已。
  在慧眼下,我能看到狐妖的靈魂緩慢的出現,那是一隻人的面孔卻長了狐狸身子的魂魄,一誠做事毫不留情,他又一次的手掌一揮,狐妖魂魄被收入到了北邊的佛塔。
  降服了狐妖,他起了身,體表散發的佛光與腳下的血跡斑斑成了鮮明的對比,甚至讓我無法分辨他到底是正,還是邪。他口誦佛號:「阿彌陀佛,此妖以除,還一方百姓太平清淨,我佛慈悲,善哉善哉。」金光瀰漫,房間的內的血腥之氣蕩然無存。
  由化鈴的屍體也在佛號的餘音過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爛,直至化為了森森白骨,那一瞬間,老百姓因為降妖的歡喜與由化鈴父母的悲慼再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她母親用幾乎破音的聲音大吼:「鈴啊!我的鈴啊!」
  她母親攙扶著瞎了眼的漢子,一邊哭一邊步履蹣跚的走向了那堆森森白骨,到了近前,二人趴在地上便嚎啕大哭,嘴裡念叨的都是女兒的好,又說孩子原來不怎麼聽話,可自從在山裡回來之後便特別的孝順,家裡打點的井井有條。
  婦女眼神呆滯,由德也是不住擦眼淚,一誠神色莊嚴的說:「兩位施主節哀,您家孩子早早就已經死在了在山裡,一直以來都是狐妖控制屍骸與你們生活,因它道行淺薄,只能吸食鮮血續命,今日貧僧將它誅殺,您二老節哀順變,我佛慈悲,善哉善哉。」
  我瞭解一誠這個人的本性不壞,只是太過於偏執而已,所以當他見老兩口表現出絕望的樣子時,不禁的想以佛法幫助他們二人清楚心中積鬱,避免留下暗疾,可當他伸出手的一瞬間,婦女突然抓住了一誠僅有的手臂,張開嘴狠狠的咬在他的手掌,怨毒的眼神如同死去的狐狸一般。
  一誠沒動手,這是因為婦女只是**凡胎,假如一誠強行掙脫,可能婦女滿口牙齒也會蕩然無存,疼痛讓高大英武的一誠不由的微微皺眉,四周的老百姓見到後,喊出了絕不答應心中活佛被人褻瀆的口號,以至於四周的許多的青年不再管我,反而撲向中年夫妻。
  「快快,把嘴放開,活佛的肉都要咬掉了,你這樣做會給咱們村招來報應的。」年紀的大人喊。
  又有人說:「你姑娘死了,關活佛什麼事兒,要不是活佛救你,可能你們兩口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被妖怪吃了。」
  「玲玲媽啊,快鬆開。」又有婦女上前拉扯,可由化鈴的母親咬的很死,有人一旁撓癢癢,還有偷偷動手打的,拽頭髮的,也有人掐著她的鼻子讓她憋氣的,可她好似那發了瘋的母豹子一樣,直到被人拽開,婦女瘋癲的喊:「玲玲以前逃課,不學習,埋怨家裡的生活不好,自從有一天她像變了個人,孝順我們兩口子,不僅幫助家裡務農還收拾家務,又幫她爸爸治病四處籌錢,我的腿不好,玲兒心疼我,會在每天夜裡幫我按摩,家裡大事小情全是玲玲一個人去做,我以為孩子受了刺激,有一天夜裡想要去找她聊聊,結果掀開了被子,發現裡面居然是一條大狐狸。」
  老百姓『嗡』的一聲炸了鍋,很多人埋怨婦女知道鬧了妖怪,怎麼還不通知大家,白白死了那麼多的雞鴨牲畜。
  婦女神情呆滯,像是陷入了長長的回憶,她自言自語的說:「老頭子,是我不對,是我騙了你,其實我早就知道玲玲不對勁兒,我那天的狐狸嚇昏了以後,在天亮前就醒了過來,玲玲跪在我面前,她向我坦白了所有,包括玲玲被他二伯殺害的事實,玲玲說她已經報了仇,又說要照顧我們兩口子一輩子,求我不要趕她走。」
  由德雖然瞎了眼,可也已經哭的泣不成聲,婦女卻又說:「後來玲玲做的很好,不僅僅考試拿第一,還對咱們好,我覺得這可能就是上輩子的緣分,接受了玲玲死去的事實,默認了她是我閨女,可每天我給他做飯,發現孩子都不吃,有天晚上啊,我就問玲,我說玲啊,媽做的飯不好吃麼?玲說,我不能吃人吃的東西,只能喝鮮血,不過她讓我別擔心,她說夜裡會進山捉野雞,捉兔子。」
  婦女像是個陳述者,她的話使本來亂做一團的百姓們都安靜了下來,整間屋子只有婦女一個人在開口說話。
  她莫名的咧了咧嘴角,略帶笑意的說:「我說玲啊,這天這麼晚了,你進山捉野雞兔子多危險啊,山裡的套兔子的陷阱還多,你別讓人給抓了。我們家玲說沒事兒,她說自己在山裡打獵好多年了,什麼獵人都不怕。」提到這兒婦女歎了口氣,繼續說:「可是在第三天夜裡玲玲,狐狸進房間叫醒了我,原來它的腳讓夾子給夾斷了,不能再打獵,也不能藏匿身體,沒辦法,我就把它白天鎖在了衣櫃裡,夜裡放出來去院子裡溜躂溜躂,玲說它是我小時候在山裡陷阱救上來的狐狸,這麼多年有了機會報恩,又說自己不能捕獵,怕是陪不了我多久了。」
  「可是,玲玲她是我姑娘啊,我不管她是妖怪還是人,她就是我姑娘啊,從前的玲玲嫌棄我們兩口子,認為他爸爸瞎,我又瘸,給不了她想要的生活,平日裡不是罵他爸,就是向我要錢買衣服,家裡種了點茶葉煙卷,賣了的錢都讓她要去了,可自從那天以後孩子變孝順了,哪怕她是狐狸,也不能離開我的家。」婦女的眼神流露出了堅決的神色,但片刻後,她又長呼了口氣說:「於是啊,我就開始盜去鄰居的家禽,開始偷雞,後來雞有狗看著,我就去河邊偷鴨子,再後來我去山裡偷羊,院子裡的屍骸都是我埋的。」
  說到這兒婦女泣不成聲,周圍的老百姓也不再有人多說一句話,目光紛紛的看向一誠,不可否認,當妖怪轉換了身份後,做出了比親生女兒還要孝順的事情,讓患有小兒麻痺的母親將狐狸視為己出。
  回想狐妖與我的對話,哪怕它知自己可能會死,但依然袒護她的娘親,一種沒由來的壓抑感堵著我的喉嚨,再次看向一誠,發現他的眼神也有了一絲彷徨。
  婦女盯著一誠悲慼的說:「你說我佛慈悲,可究竟如何慈悲,哪怕她是狐狸,可她叫媽,那就是我姑娘,她孝順我,給我按摩洗腳,為她爸爸看病四處借錢,你說她是妖,那你告訴我她妖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