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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章 偏執的人

  一城一時啞口,這句話不像是當初是在胡仙姑的口中說出那樣沒有說服力,因為胡仙姑的身份立場不同,她的話一誠根本就聽不進去,可由化鈴的母親,卻是一位普普通通的鄉村農婦,她語言樸實,同樣也道出了自己的內心,問了一句幾乎改變一誠一生的話,那就是何謂慈悲?
  婦女繼續說:「大師你是不是想說她吸血?吃生食?可是那又能怎麼樣呢?雞鴨牲畜不就是咱們老百姓用來吃的麼?你說生著吃,或者熟著吃,有分別麼?真要說錯啊,就是我的錯,怪我們家窮,沒錢啊,買不起雞鴨牲畜給孩子,逼的我沒辦法,就只能去偷,是我對不起大家。」
  她帶著哭腔說完了這句話,整個人跪在地上就再也沒起來,我長歎了口氣,那婦女的生機以絕,看樣子她應該是患有了某種心臟疾病,現在出了這麼大的事兒,她也就沒有挺過去這道坎兒。
  我推開了騷動的人群,走到一誠面前,他原本面無表情的臉卻在這一刻有了一絲的抽動,瞪大了眼睛盯著死去的婦女一言不發,猜不出他想什麼,可我知道他的心也不會好受。
  「老婆子,老婆子。」由德兩步一跌倒的趴在婦女的身上,哭著說:「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啊,為什麼啊,都怪我沒用,都怪我啊,我這就下去給你賠罪。」還未等我做出反應,由德始終握著的糞叉狠狠插在了自己的咽喉,就這樣兩條人命沒了。
  我氣急敗壞的指著人群罵了一句:「人又何苦為難人,幾隻雞鴨能值幾個錢?也不怕遭報應。」懊惱的回頭與一誠對視,發現瞳孔微微一縮,陷入了沉思。
  隨著是鮮血的瀰漫,警察開是清理人群,我對一誠說:「你特麼就是一個大傻逼,降妖降妖,你厲害了,妖死了,人也死了,次奧,怎麼孔雀大明王菩薩不發雷把你劈死呢!」
  「我錯了麼?」一誠自語,他的眼睛很紅,又一次問我:「我錯了麼?她是妖啊,是妖就會有殺性,一旦沒有了約束,日後害人怎麼辦?為什麼我殺了妖,卻開心不起來,為什麼!」
  血泊中慘死的一家人,實在是讓我忍無可忍,猛的一拳打在了他的臉頰,一誠的身體向後連續踉蹌了幾步,這一回他沒有還手,始終像是丟了魂一樣問自己錯了麼?
  我氣憤的說:「你就是一個沒頭髮的和尚,有什麼資格說他人對錯,妖明聖賢,與人有何分別,你就殺吧,次奧,早晚你得遭報應,不信咱們就走著瞧!」
  懊惱的出了門,這家人全是自殺,民警對於妖怪的見聞肯定不敢亂報,只能放我離開,我招呼了下院子外看熱鬧的大毛,對它說:「以後你單獨看見那和尚你繞著點,他就是一個瘋子,我們走!」
  心情無比的壓抑的騎驢出了大院,獨自一人走在鄉村的公路,心裡鬱悶的自語,他媽了個雞的,看妙音那個老和尚的德行,一誠妥妥隨了他師傅,師徒倆,一個想要的命,一個差點氣死我的命,真特麼是欠他的,都說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怎麼到我這兒,咋就變了味兒呢。
  忽然電話響了,接通後高虎問我在哪?
  我左右看了看,告訴他所在的方位,沒多久他開著車就到了我面前,二人下車時,托桑達給了我耳目一新的感覺,他脫掉了法師的長袍,換上了普通的戶外服裝,腳上一雙登山鞋,長衣長褲遮住了身上經咒的紋身,兩撇小鬍子顯得很時尚。
  只是,他錚亮的腦袋讓我不禁想起氣死人的一誠,可能是表情有點變化,高虎問:「你怎麼了?」
  我擺擺手:「沒事兒,剛剛讓一個人給氣到了,我現在對發光的物體有點敏感。」
  「發光?」高虎顯得很奇妙。
  我岔開了話題,免得在一誠的問題糾纏太多,何況現在已經下午了,耽擱久了也麻煩,畢竟那莫名其妙的大人物不喜歡等人,我又沒轍,只能擠著時間快點去壩美瞧一瞧,於是我提議出發。
  高虎丟給了一個黑色小包,他說:「剛剛我在車裡研究了一會兒,如果一起走,實在太惹眼,我這兒又是公車,還是需要低調點,所以咱們應該分頭行動,最後在廣南縣匯合,裡面是導航,我認識路用不上這東西,我想黑驢跑的那麼快,咱們到的應該時間差不了太多。」
  大毛聽到對方的讚揚,還不忘學了幾聲不倫不類的馬叫,我簡單的鼓搗了幾下導航表示沒問題,高虎還告訴我,每隔三個小時我就要找地方充充電,否則趕上到了野外,很容易迷失方向。
  交代了差不多了,托桑達主動到了我近前,先是雙手合十,又伸出手與我握手說:「張大寶,很高興能與你相識,這次能否遇見古滇國的族人,還要仰仗你的幫忙。」
  「沒事兒,大家好朋友,不客氣。」我哈哈一笑,對於托桑達,我還是比較讚揚他的為人,同樣是沒頭髮,為啥人家要明事理,一誠確實特麼的死心眼。
  高虎決定他與托桑達先開車前往,我執意要帶著大毛,所以只能騎著驢跑了,等與他們兩個分別,我還特意繞了一圈,找了家農具店,配了一副馬鞍,看起來有些不倫不類,但最起碼坐著不容易傷到襠。
  一切準備就緒,打開了導航鎖定了一下範圍,就當我雄赳赳氣昂昂準備跨馬揚鞭的時候,身穿僧袍的一誠突然出現了,他依舊是鐵血的模樣,好似鐵塔一般正好擋在了我的去路,大毛或許是受到我剛剛話的影響,居然會畏懼一誠而本能的選擇剎車。
  一誠抬起手,將滑行的大毛頂住,但由於慣性,我一不小心卡了下襠,疼的呲牙咧嘴捂著小腹,翻身下驢後,我蹲在地上緩了好半天,咬著牙咒罵:「媽了個雞的,你有完沒完,是不是想打架!」
  他卻十分認真的說:「我錯了麼?」
  我直起腰,發現一誠雙眼佈滿了紅色的血絲,他又一次問我:「我錯了麼?為什麼那些老百姓讚揚我說的對,他們感謝我,崇拜我,又信了佛祖,我既宣揚了佛教又幫百姓除害,我明明是對的!」
  「你對不對跟我有毛關係,別擋著路,你攔我幹什麼!」我有些感覺,一誠好像又要瘋似的。
  一誠認真的說:「他們認為我是對的,所有人都認為我是對的,可是我為什麼不開心?為什麼沒有降妖伏魔的喜悅感?為什麼你會說我是錯的,我錯在哪?」
  通過他的表現,那死去的一家人顯然對他的影響很大,以至於目前的一誠很痛苦,婦女的陳述,由德的自殺,全部都打破了一誠對善的理解。
  我說:「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降妖除魔你得分什麼妖!」
  「那你怎麼知道妖不會變壞?今天它是好的,明天呢?以後怎麼辦?」一誠又一次質問我。
  你與一個瘋子去講道理,除非把自己變成瘋子,否則倆人是溝通不了的,就他這樣的人,放在封神演義,估計第一章就得死了,因為女媧按照他的理解也是妖,衝他這態度,滅紂王之前也得讓妲己先害死他。
  「你連今天都沒活明白呢,還要考慮妖怪明天會不會變壞?咱倆沒有共同語言,你躲開點,我還有事兒。」我不耐煩的說。
  一誠身體不懂,手始終抓著大毛的韁繩,語氣堅決的說:「你去哪,我也要去。」
  他讓我覺得無比頭大,我說:「你跟著我幹嘛,自己願意幹啥幹啥去。」
  一誠認真的說:「所有人都說我做的對,唯獨你認為我不對,只要你沒解釋通我為什麼不對,那我就跟著你,直到你說服了我,告訴錯究竟在了哪,那我就會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