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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六章 一個億

  眼前穿著髒兮兮肥大道袍的矮小老頭正是三清觀裡的灰仙,當初我幫助他封正化人,對他算是一種再造之恩,他對我的感情很像胡仙姑對爺爺一樣,而胡仙姑的術法許多都是我爺爺所教,所以她才會行晚輩禮。
  想起了白狐渡我過江時的決然,心裡頓時升起了一絲絲的傷感,從古至今就不缺乏忘恩負義的小人,人們都說飛鳥無情,可卻有烏鴉反哺,均說魚蝦冷血,殊不知海洋深處的大馬哈魚,產卵過後會守在一邊,直到小魚孵化,以自身飼養小魚,最終化為一堆骸骨。
  人與獸之分,更多的就在於一個『情』字。
  舒化春一笑起來,倆眼睛就是一條縫,他幾步到了我近前,拉著我的手說:「那日三清觀一別,已有一年有餘,我老道士可是一直盼著你的電話,前些日子一夥兒人自稱是堂門的來收我,聽他們提起過道友好像遇到了麻煩,可我是乾著急沒有辦法。」
  他激動的樣子絕對沒有作假,說實話也讓我心裡升起了一絲的感動。這時那個何莎莎從旁開口:「既然你們認識,那就好辦了,一起上車吧。」
  「我要先泡個溫泉,驅驅晦氣。」我說。
  可那奔馳司機忽然不幹了,他指著我說:「你怎麼那幾吧多事兒,是不是我還得給你找倆小姐開開葷?趕緊上車!」
  我回頭看看何莎莎,攤開手說:「溫泉必須去,要是不去,你還是把我重新關起來吧。」
  「為什麼?洗浴中心可以麼?」她說。
  我搖搖頭,告訴她必須要泡溫泉,因為那是溫泉屬於『地心水』,能乾淨的泡一下,有助於去去晦氣,何況我在監獄裡也算是呆了兩宿,身體氣場肯定受到侵擾,而且我還是干風水這行的,自然要多多注意一些。
  「小姐,我看他就是給臉不要臉,把自己真當個人物了?還想著泡溫泉,慣得他毛病,帶回去,要是看不好何先生的病,我老炮就把手指頭給剁下來。」司機怒氣沖沖的。
  從這陣勢以及談話來看,多半是遇見黑社會了,千萬別以為我們很厲害,要是真那麼厲害,松花江那兒,也不會一頓子彈打死了那麼多人。
  可舒化春不幹了,他瞇著小眼睛,走到了青年的身前,仰著頭,指著他的臉說:「說話這麼的沒禮貌,我替你爸爸教訓教訓你這個混蛋。」說完了這句話,他忽然對著那人吹了口氣。
  青年當即就捂著鼻子,厭惡的說:「你特麼吃屎了,怎麼這麼臭!」
  他剛罵完,那舒化春就是像老鼠一般『吱吱』的笑了,僅僅是呼吸間,那個青年的眼神開始變得渙散,整個人像是得了失心瘋似的原地轉圈圈。
  周圍人都傻了眼,畢竟著晴天白日,看起來甭提多邪門了。
  舒化春挨個指了指人群,神氣的說:「都說話給我注意點,要不然我老道士都給你們變成臭蟲。」
  這招我明白了,舒化春呼了的那口氣濁氣,亂了對方的磁場,造成他五感錯位,所以才會不自覺的會原地轉圈,但今天太陽很足,最多三分鐘對方自己就能恢復,可現在的過程看起來,比較能唬人。
  一個個的彪形大漢不敢再發表囂張的言語了,他們表現的有些恐懼。而後舒化春走到我近前說:「這幫傢伙,真以為老道士我好欺負啊?告訴你們,我那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不樂意理你們,要不然都讓你們去閻王爺那兒報道。」
  何莎莎看到舒化春露的這一手,表現的大為佩服,她說:「師傅這一手果然厲害,只要能幫我辦成了事兒,我是絕對不會虧待你的。」
  「那咱們先去泡溫泉,給我道友接風。」舒化春說。
  當老炮恢復了五感,整個人臉色煞白的蹲在地上時,此時也再沒有人敢發表不同言論。何莎莎讓人換了個司機,瞪了那人一眼,說:「別在這兒丟人,去後面的車。」
  對方吐了幾口酸水被人攙扶著上了車,而我和舒化春坐在了後座,何莎莎吩咐讓人去給了我買了身衣服,接著我們又去馬三家泡溫泉,這一路上的奔馳車隊極其震撼,要是不知道的,估計還以為某個大哥出獄了呢。
  我挺好奇舒化春怎麼能出三清觀了?要知道它可是沒經過雷劫的,假如沒有道觀庇護,必然會有天雷伐體,搞不好就落下個灰飛煙滅,可他現在卻依然優哉游哉的與我聊天,表現的也是毫不在意。
  到了溫泉小鎮,何莎莎下了車,她著墨鏡的樣子非常的有派頭,身後跟著出來的彪形大漢,更讓我們瞬間成了焦點。
  至於我則是上身光著膀子,下半身穿著壽褲,要不是我故意反穿,那肯定得引起圍觀。
  何莎莎讓司機幫我們買票,她說:「我在外面等你們倆,司機會帶你們兩個進去,泡澡大約需要多久?」
  我說三十分鐘就行,何莎莎聽後便戴著墨鏡緩緩的走向了奔馳轎車。
  我小聲問舒化春:「他們幹啥的?」
  「前段時間找我去幫忙,我看出這女人的命裡帶七殺,知道不是善良的人,也就給搪塞了,可結果呢,昨天半夜他們去道觀給我綁了,簡直就是特麼的土匪。」舒化春抱怨著。
  聽他給我講完,我心裡猜出個大概,恐怕不經意的招惹到了黑社會了,咱們這邊的黑社會,多數都是一些商人,糾集了一些個手下,組織的黑社會性質的團伙。但是不要小瞧團伙,他們有錢有勢,如果暗地裡還做一些非法生意,那這些人可真就比香港電影裡的人可怕多了。
  而且,你可不要以為所謂的黑社會都像是像電影裡面的有情有義,刀尖上舔血的人,沒幾個有好下場的。
  和舒化春進了包間,我躺在溫泉池裡去著晦氣,前兩天我是污水臨頭,今天我準備以地水清之,好好的洗一洗,徹底去了咸池帶給我可能遇到的麻煩。
  舒緩著自己近日來緊張的神經,我問:「道友,你怎麼能出觀裡了?我記得你還沒有過雷罰吧?」
  舒化春瞇著小眼笑道:「你看看我的後背,前些日子我在道觀打掃,忽然見到一名穿著紅衣的孩童來找我,說是她母親得了邪病讓我去救治,可那日天氣已經陰了,我有些猶豫,誰知那小孩兒哭著求我,結果我一時沒忍住就去了。」
  他脊柱筆直,因為只有人的脊樑骨才可以頂天立地,所以我笑著說:「看道友的面色,那天應該是福星臨門那。」
  「猜對了。」舒化春笑瞇瞇的摸了摸自己的山羊鬍,於是給我簡單的講了下。
  那天他去救的女人已經懷孕七個多月了,雖說孕婦有天神庇佑,可並不代表不會生病,所以舒化春到那兒一看,女人並不是什麼邪病,而是打井水的時候被涼水激了一下,現在發了燒,導致了胡言亂語。
  而且女人的丈夫在外務工,婆媳間不和,導致早已經分了家,只是唯獨苦了孩子走山路去找舒化春,就當舒化春準備給她配點藥的時候,女人的居然羊水破了。
  過去早產常說『七活,八不活』,所以七月的早產兒還是有著能救的可能,舒化春根本沒學過接生,但也只能硬著頭皮上,學著所聽過的橋段,燒水熱毛巾,到底把孩子給生下來了,可是他們修煉的地仙最忌諱的就是女人產道裡的血。
  所以孩子落地的時候,老道士的千年苦修毀於一旦,可早產兒的生機太弱,舒化春覺得既然道行已經沒了,那留著妖丹也無用,於是把妖丹碎了,塗抹在了新生兒的身上,以千年精氣,補足了小孩子的先天不足。
  本來舒化春要回歸鼠身重新修煉,但卻意外的因禍得福,若不是那天他恰巧損了道行,天雷必然會要了他的命。而妖丹碎了以後,舒化春即將化為野獸的時候,卻被小孩子下生時候的人氣沖了一下。若是平時可能沒什麼,但此時他處在九竅移位,恢復獸身的關鍵時刻。
  他的捨身救人,意外吸入了這股最精純的人氣,陰差陽錯的讓他去掉了身上最後一絲妖氣,雖說他以後不會再會什麼妖法,可卻因禍得福,省去千年苦修,化為了人。
  他在溫泉里長長的呼了口氣說:「本來我準備雲遊四方,可卻被他給抓來了,這次不管怎麼說,我終於成人了,壽命短點不要緊,我在廁中、倉中、田里、小巷、民宅,那裡都去過,但千百年來始終都是躲在陰暗角落,這一回能昂首挺胸的當一回人,求一逍遙自在,哪怕人生只有數載,我也滿足了。」
  舒化春的想法讓我長歎了口氣,胡仙姑又何嘗不是這種想法?可是世事無常,終歸有得必有失。想起祖師爺對我的三年要求,我斟酌了一下說:「道友,不知你接下來有何打算?」
  「打算?」舒化春笑了笑又說:「唯一打算就回北京看看,第一次有了神智的時候,我還記得那時候我在長城腳下。」
  覺得舒化春活的年歲久,知道的事情肯定也多,如今我未來不一定會怎麼樣呢,但是元始天尊所說的功德袋卻不是假的,有個人幫我,也好過我自己一個人折騰那一個億的麻煩,於是我說:「能不能請道友留下來幫我。」
  「幹什麼?」他疑惑的問。
  我無奈的用眼神瞟了下天空,說:「幫我賺一個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