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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金蟾

  老頭開始不極其不耐煩的轟我們,看他瞳孔發灰,印堂黑雲密佈,我就知道了哪裡有點不對勁了。尤其毛石的速度更快,他一躍而起的翻過了柵欄,到了老頭近前,狠狠的掐住了他的脖頸的大筋,就見其目光如炬,兩隻眼就好似孫猴子的火眼晶晶一般,厲聲說:「大膽小鬼,死後不入地府,真以為這個世界上沒人能收了你麼!」
  毛石一用力,老頭緩緩的跪在地上,頭垂的很低,原本沙啞粗狂的聲音變成了脆生生的小姑娘:「叔叔饒命啊,我從來沒害過任何人。」
  我也趕忙翻過了柵欄,由毛石始終掐著老頭不放把他拖進了房間,這房間的窗戶都是用木板釘死的,漆黑一片,而且房間中也並沒有用來生明火的爐子。說起這個老頭,他在寒冬赤著上身,不是因為他陽氣足,而是因為所處在一個及陰寒的空間時,身體陽火自動反抗。
  比如,你在空蕩陰冷的房間裡忽然覺得身體有些癢,燥熱的心口不舒服,這個時候就要小心了。面前的老頭也恰恰就是這種情況。
  不過毛石已經給他制的死死的,接著毛石扭過頭對我說:「這小鬼應該是藏在這老頭的身體裡好多年,要是同化了,他們兩個都將會不得超生,你做個替身,把她勾出來。」
  「叔叔,俺沒害過人,只是不能就這麼走啊,俺爹身體不好,俺走了他可怎麼辦呀。」獨眼老頭跪在地上發出小丫頭聲音嗚嗚的哭泣著,隨後又說:「你看看這裡沒有爐子,俺爸眼睛有殘疾,腿腳也不好,俺真要是走了,他也活不長了,求求您們大發慈悲吧。」
  聽老頭子的敘述我心裡都有些不忍,可接著毛石又說:「小師弟,你我身為道者,首先必需要知道什麼是天意,而陰陽兩隔就是天意,這小鬼不肯離開這老爺子的身上,用不了多久,這老爺子也會死。那時候他們兩個人的魂會漸漸的化為厲鬼,也許他們現在都沒想過害人,可你保的准他們以後也不會害人麼?」
  一語驚醒夢中人,是啊,鬼魂保留了生前的記憶,他們不會隨便害人,可遊蕩的時間久了,陰氣越來越重,而陰陽對立,或許他們沒想過害人,但只要與人與他們偶然接觸,也會被陰氣所傷。
  於是,我取出符紙用手不斷的對折,最後撕開,出來個小人模樣的符紙,隨後以紅繩穿過,另外一頭綁在了老頭的食指上,左手掐訣:「疾!」
  就見符紙的小人居然緩緩的站了起來,巴掌大小的紙人不停的對我們扣頭,我歎了口氣,上前將紙人折成了角符,丟在了青囊當中。
  最開始,毛石所用的手法叫擒陽手,一旦被抓住了,不管人還是鬼都是無法掙脫的。把小鬼收好了以後,毛石也畫了道符讓老頭吞下,等了大約十幾分鐘,那老頭總算睜了眼。
  他第一句話就說:「姑娘!姑娘你去哪了?」
  「老大爺。」我碰了碰他。
  「你們是誰?怎麼會在我們家?」他疑惑的問。
  我和毛石說自己是過路的道士,準備剷除荒村井裡的怪物,就來找他打聽下情況。誰知老頭笑了:「找我打聽啥,我就是一普通的農民,還是個傻子,經常性的忘記自己做過什麼。」接著他扭過頭,點燃了一盞油燈,又找了件兒棉襖給自己穿上。
  看出來他這是在打馬虎眼,於是我便說:「你是被鬼上了身,所以才會變的神經兮兮和經常記不住自己做過什麼,不過現在好了,我們幫你除了。」
  我這話一說完,那老頭急了,像是發怒的野獸一般撲向我,雙手死死的揪著我的衣領,瘋狂的說:「你們是誰!我姑娘呢,把我姑娘還給我!」
  「人鬼殊途,死後不入地獄,你這是違反了天道!」毛石在一幫怒斥:「趕快把我小師弟放下來,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我只要我姑娘。」老頭跪在地上哭,邊哭邊喊:「這特麼做的什麼孽啊,聽胡奶奶的話我是廢了一隻眼才把我姑娘從那金蟾的手裡搶回來。」
  我心裡一緊,看來我們賭對了,眼前的老頭果真知道一些不為人知的事兒。
  為了安撫老頭的情緒,我繼續說:「你姑娘沒事兒,只是被我暫時收了,等到除了這個怪物以後,我幫她超度,送她過黃泉路,早日投胎。」
  「沒用,這個村子死的人是出不去的。」老頭深吸了口氣,表情惆悵,又催著我問他姑娘在哪。
  「老丈,您慢慢說,我們都是陰陽道上的人,剛剛聽您說話,可是上面有師傅?」毛石瞇著眼問。
  「師傅,師傅?」老仗鼻腔一哼:「都被這幫愚昧的村民給害死了!」
  我又說:「這與你不喝村裡水有關吧?可既然你也曾是仙家弟子,怎麼能眼睜睜看著村裡往黃泉路上趕,告訴我們事情原委,治癒你女兒出不去,那是因為村口的斷龍台存在讓鬼魂不敢過路,可我有辦法幫她渡過去,讓她早日投胎,這難道你不想麼?」
  「你沒騙俺?」這老頭眼珠子都冒光了。
  我打了包票,又以三清祖師爺名義保證,老頭才相信我們說的話。於是乎他告訴了我們事情的原委,這老頭名孫德貴,家裡祖上是獵人,在山裡也考打獵為生父親那輩兒救過一隻大白狐狸,才頂了胡堂。
  孫德貴今年六十歲,他父親就是那個被毀掉村子裡的人。先說他還沒出生時候的事兒,那時候村裡來了一夥兒工程隊幫著村裡改造,當時的年代老百姓普遍很貧窮,靠天吃飯的農民,要想打個井那可謂是極其的不方便。
  而這個工程隊一說要給村裡打井,立刻就獲得了全村的支持。於是乎,全村的老少爺們齊上陣,孫德貴口中所說和我預想的一樣,這井不太容易打,需要入地四十八米,等到龍氣入井後才可以打最後一米。
  村子後來毀了,他僥倖和他媽回娘家才活了下來,孫德貴在十六歲的時候去給父親上墳,結果遇見了一隻大狐狸正在給他父親磕頭,這可把他嚇壞了,可當他奪路狂奔的時候,忽然一名穿白衣服的女人在樹後緩緩走出,她對孫德貴說:「你不用害怕,我是修煉千年的狐仙,你父親當年在我渡劫的時候救過我,現在他死了,我便來祭拜,正巧你是他的骨血,那你就做我的弟子吧。」
  說完女人就進了孫德貴的身,回到家後,他瘋瘋癲癲的過了大半年,總算串竅通了,也就幹起了瞧病的買賣。
  當時的村裡還沒有活人祭祀這一說,只是老百姓一旦到了那荒村,就會迷路,趕上冬天的時候還凍死過人,就這樣一直過了不到一年,孫德貴靠著仙堂也算混的是小有名氣。
  可事情後來出現了變故,因為忽然一天,村裡來了個老和尚,他去看完了那口井後,就告訴村民說明天必有怪病降臨,要想破解必須把不滿12歲的小孩兒丟進去井裡祭祀。
  自然老和尚的話引起了村民的暴打,可就在當天夜裡,孫德貴做個夢,夢裡狐仙對她說這裡來了個金蟾精,專門吞噬活人的精魄,她要和那蛤蟆精決鬥,不過需要孫德貴幫忙。
  孫德貴自然應允了,於是狐仙告訴他,村裡的水不能喝了,要喝就喝山水和雪水,並且讓他用桃木做成一柄弓箭,一旦井水裡冒泡了就用弓箭往下射,千叮嚀萬囑咐的告訴孫德貴井裡一定不能丟下活人。
  事情就這麼定了,孫德貴挨家挨戶的跑,告訴不讓喝井水,可沒一個村民相信,於是第二天一大早,全村人患上了怪病。起出皮膚發癢,可撓著撓著皮膚就會潰爛長出蛤蟆皮膚一樣的膿包,嚴重的時候膿包還會翻長出肉芽蛆。
  孫德貴想到狐仙和他說的話,可張家鋪子根本就沒桃樹,最後沒辦法他只能跑出了幾十里的路,去鎮上砍了桃枝,好在他學過木匠,做起工藝品得心應手。而當他興致勃勃的趕回村救人的時候,卻正看到一群渾身長癩的村民把他女兒扛著就給丟進了井裡。
  原因是整個村裡就他們家的人沒事兒,所以村民們自發的獻祭了他們家孩子。孫德貴急瘋了,跑到井邊時已經不來不及了,就見井水開始『咕嘟咕嘟』的冒出血泡,他急的趴在井邊就拚命的喊孩子的名字。忽然,耳邊傳來狐仙的聲音:「把自己的眼睛摳出來丟下去,能救你姑娘不被這蛤蟆精吃了。」
  情急之下,也顧不得許多,本來用來打蛤蟆的桃木弓被他用來剜出了自己的眼睛丟在了井裡。可那狐仙的意思卻只是救了他姑娘的魂,人最後還是死在了井下。
  魂被救下後也就直接上了孫德貴的身,可他這一昏迷就是整整三天時間,等他清醒過來,才知道那天自己的老婆孩子都已經去世了。
  心如死灰的他走出了家門,想著是找個地方自殺了算了,可他還未等走出村口,就看那天來的老和尚手裡拎著一條足足一人多高的大白狐狸,四周也被村民們圍了個水洩不通,就聽和尚說:「這妖怪被我斬殺了,可是這井裡必須要到月圓之前前夕投入小孩,如果不投,那天的怪病就會復發,你等謹記此規矩!」
  說到這兒孫德貴冷哼了一聲:「我這條爛命沒死,就是想看看這老天爺到底什麼時候才會降下來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