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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童女

  僧捨中有著兩張木床,當中擺放著兩把木質的椅子,妙音給我指了指他旁邊的椅子讓我坐下,而蔣詩雨的父母則坐在我身前的木床邊,觀其眼角的淚痕,應該是剛剛哭過。
  屋內的檀香氣聞著讓我不由精神一振,之前損失的精血居然正緩緩的恢復著。壓抑住內心的驚奇,看到妙音上師正似笑非笑的看著我。
  我盡量平穩住情緒,說:「大師,我想問詩雨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他會失意?還有我聽袁師傅說詩雨性命有危險,到底怎麼了?」
  我的話音剛落,蔣詩雨的母親就在一旁抽泣上了,邊哭還邊埋怨我:「都是因為你,我們家詩雨多好個女孩兒,就那麼活生生的毀了。」她父親拍了拍妻子說:「別哭了,妙音大師也沒說一點救沒有了。」
  心裡早就已經炸開了鍋,緊緊盯著妙音大師的眼睛,十分迫切的想知道答案,到底詩雨怎麼了。我們三人的目光同時看向妙音大師。
  就見他歎了口氣,說:「詩雨前世曾是地藏王菩薩持扇童女,因見過那六道輪迴後,被凡塵所吸引,於是投胎為人,陽壽為53載,可這次丟了慧根,菩薩怕她迷失凡塵,所以想提前召她回去。」他還說,之所以蔣詩雨不認識我,是因為童女在回歸之前,是需要摒棄到人的羈絆,俗稱也就是看破紅塵,因為她愛我,所以才必須忘記我。
  當時我就傻眼了,菩薩身邊的童女下凡!如果真的是這樣,那蔣詩雨豈不是『童子命』,我之前給她批過八字,本以為她是八字純陰的陰骨道體,可怎麼也想不到她是童子命。
  要知道,不管從茅山還是民間傳說,童子命代表著前世是由某種形態的生命轉世投胎,他們沒有走過輪迴路,也沒有過過奈何橋。
  其中民間傳說童子命的來歷可分為五類:第一類,神仙下凡轉世的,或者侍奉神仙的童男女或弟子,也有的是天人福報享盡轉生到人間的。
  第二類,前世是修行者,或為廟童庵女,在寺廟庵觀掃地、澆花草的孩子。
  第三類,仙女、仙官轉生的人,全都帶有一定的使命,例如春秋戰國時期的鍾無艷就是這種。
  第四類,被天界或鬼神界的靈體附身的人,即「身上有人」。
  第五類,前生乃牲畜輪迴,今生投胎做人的。
  而且童子命的人均自幼體弱多病,身子虛,或者是至今身上還有說不清的怪病,蔣詩雨年幼時期經常見鬼,可能就是因為他是地藏王菩薩身邊的童女有關。況且童子命的壽命普遍不長,1、3、6、12、18、24、48、53歲都是關口。地藏王菩薩慈悲,讓蔣詩雨多在人間體會下七情六慾。
  若是尋常的妖邪附體倒是有很多的辦法能夠化解,但這次可是地藏王菩薩來要人,我該怎麼辦?地藏王長居於地獄度化惡鬼怨氣,本身就是一個值得敬仰的菩薩,而他雖未成佛,可實際法力卻已然成佛。我跟他搶人?那也得搶得過啊。
  我吞嚥了口唾沫,那剛剛升起的膽怯被我壓下,不管是誰,都無法帶走她。
  面對妙音上師,我幾乎一字一頓的說:「大師既然能將詩雨的命保下來,那就肯定會有別的辦法,張某請求請大師指點,我到底該怎麼做才能救她。」
  就連詩雨的母親也止住了哭聲,抬頭看向妙音大師,我們都在等他的指示。花一般的年紀,如果真就這麼去了,放在誰身上也無法接受。
  佛家常說的過去,現在,未來三佛,妙音師傅絕對觸碰到了未來佛的境界,否則不可能每次都能算準我會來。在道家而言,也有這種高深的天人合一境界,只是我眼界淺薄,暫時沒有遇見而已。
  妙音師傅雙手合十說:「解決辦法倒是有一個。」
  「大師快說。」連同我在內,蔣詩雨的父母也站起身,我們都急切的看向妙音大師。
  此時,妙音大師告訴我一個讓我陷入糾結的方法,因為他居然讓我剃度出家當和尚,還吃齋念佛,成為真正的僧人。至於糾結的原因,他告訴我蔣詩雨之所以童子命到頭,原因就是中了我的因果。
  出家人了卻凡塵,斷了俗世的因果,自然超脫三界外,離開了芸芸眾生生物鏈條,從那以後,世界上有我這個人,又可以說沒我這個人。
  詩雨因為愛我,救我,才會中了因果,慧根丟失。可若是我剃度出家,那這個因果便不存在了,詩雨的慧根自然也就拿回去,到時候童子命的威脅將不會存在,她還依然可以活到53歲,而我因插手因果罰了陽壽的過錯也能被抵消,從今往後,我就是修佛的僧人。
  在黃泉路上我看到過那趕路的陰魂,土地廟前的戶籍冊,兩名身披袈裟的僧人接著圓寂的僧人去往了西天極樂世界,不管怎麼看,也比陰森森的黃泉路好一萬倍。但。。我這命之所以能活著,那是祖師爺庇護得來的,否則奎木狼會來救我?
  擺在我面前的兩條路,一條是生死,一條是道義。我真的陷入了糾結。
  詩雨的母親哭著指責我:「你還有良心麼,不就是當個和尚麼,又不是讓你去死,我們家詩雨為你付出了那麼多,你竟然連個頭髮都不願意剃麼,詩雨真是瞎了眼了,竟然會喜歡你這麼個薄情的人。」
  蔣詩雨的父親的歎了口氣說:「小伙子,叔叔就這麼一個孩子,你也知道詩雨一直很優秀,他馬上就要去美國攻讀學士,未來大好的前程都在等著她,可她甚至還沒來得及好好享受人生,就要去另外一個世界。假如你真的愛詩雨,就聽妙音大師的話吧,我手底下有個廣告公司,一旦你當了和尚,我一定會給你好好宣傳,讓你受世人尊重,功名利祿都可享用,這還不行麼。」
  這開出的條件確實太優秀了,除了功名利祿,甚至連我的陽壽都搞定了,不可否認他們的手段確實厲害,一旦了了因果,除了我不能和蔣詩雨在一起,其他的一切我都可以得到。
  在這一刻我承認自己心動了,試問著天底下誰不怕死?何況我當了和尚是為了心愛的人活下去。可我真的很糾結,除了背叛師門以外,我將會失去塵世間所有的悲歡離合,青燈古佛相伴一生。我糾結的狠狠的撓著頭,背叛師門的事兒我做不到,王一死了,如果我再改投佛教,那茅固真人一脈可就算是斷了傳承,王一為了傳承不斷,不惜生命也保下我,沖這一點,我就不能叛變。
  回想起了生平所學,所有鎮壓童子命的方法,我決定試一下,哪怕不惜丟了我的命,我也要試試!隨即我沉聲的說:「大師,你的要求我不能答應你。」
  「什麼!」蔣詩雨的父親急了,起身猛的推了我一下:「你還有沒有良心,詩雨為了你連命都不要,就是讓你當個和尚,又不是去死!」
  我沒有反抗,任憑她父親的推搡,看著妙音上師那微笑的面龐,我忽然覺得他好像什麼都知道一樣。不過,我很不喜歡那個自信的表情,所以我決定爭一下。
  「妙音大師,詩雨的事兒,我會用我的命去解決,但張某既然入了茅固真人一脈,一臣不事二主,雖說敬佩大師為人,可此事真的難以答應。」我拱手說。
  「可以,那就是緣分未到。」妙音上師笑了笑,又說:「天下佛道本是一家,張施主不要執著於表象,更何況燃燈祖師,普賢菩薩都曾是道門中人。」
  我認真的說:「他們我管不了,但我張大寶不會輕易叛教,王一本是我師傅,他為了傳承不斷,救我性命,我怎麼可以讓他的白白枉死,詩雨的事兒我會解決。」看向她的父母,我說:「叔叔阿姨,如果救不下詩雨,我便從那棋盤山跳下去!」
  此話說完,我覺得胸腔當中湧出了一股子熱血。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她為了我可以不顧生命,那我也依然可以。」
  可就當我拉開僧捨的大門時,就發現袁北堂此刻正背負雙手盯著我。我先打了聲招呼「袁師傅,詩雨童子命,我要救他。。。」
  「我剛剛聽到了。」他打斷我。
  我發現他的眼神有點不對勁,可以說好像很生氣。所以我也沒在多言,就聽袁北堂沉聲說:「不知道張大寶到底哪裡招人稀罕,妙音師傅居然想讓他剃度出家。」
  「我觀張施主與佛有緣。」妙音禮貌說。
  袁北堂輕哼了一聲:「貧道也覺得自己與佛有緣,不如你也一併把我收了吧。」話語之中的火藥味兒不言而喻,我左看看,右看看,袁北堂又說了:「忠義禮法,順應天道,不可強求,大師剛剛有些偏執了。」
  妙音依舊笑而不語,袁北堂卻拉了我一下,說:「王一道友羽化後,以將第108代掌門傳於張大寶,只是天師令我還沒有交由與他,剛剛聽他一言,我覺得王一沒有看錯人。」突然他的語氣一頓,又說:「貧道一直未插手,是覺得此次災劫乃是天意,既然你說除了剃度出家外已別無他法,那今天老道士就插手這個因果,她的童子命,我替她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