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三章 二怪之鬥

    聽聲音挺滲人的，我本打算貼著牆根兒，悄悄繞到前面看一看，就在這時候，婦女又叫道：“道爺，你到底咋了，說話呀，你，你你你……”婦女最後居然發出了顫聲。
    我一聽，好像發生了啥可怕的事兒，婦女這麼壯實、這麼橫，都能給她嚇得口角結巴……旋即一尋思，我還是別過去了，這要是湊過去，萬一給他們發現了，那不是自找倒霉嗎。
    但是，我也不能在大殿後面呆著，萬一他們要返回山洞，不就給我堵在這裡了麼。
    我扭回頭朝山體上的籐蔓看了看，還是在爬上去吧，揪著籐蔓我又爬回了閣樓上，這要是發生了啥事兒，在上面至少比下面安全點兒，要是真有啥危險，上面的逃跑路線也比下面多。
    這時候，婦女緊張地大叫起來，“道爺，你別再過來了，再過來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我一聽，看來真的出了啥事兒，小心翼翼繞到閣樓前面，打眼朝下一看，就見山羊鬍很詭異地扭動著身子，一步步在朝婦女逼近，婦女這時候面沖山羊鬍，正一步步朝廣場那裡倒退，兩個人之間的氣氛顯得十分緊張。
    為了不讓他們察覺，我扶著閣樓前面的木欄杆，悄悄蹲了下去，就在這時候，婦女再次對山羊鬍發出警告，但是山羊鬍就像沒聽見似的，根本就置之不理。
    婦女當即“啊”地大叫一聲，掄起粗壯的胳膊，“啪”地甩了山羊鬍一巴掌，這一巴掌力道可不輕，但是山羊鬍居然連頭都沒扭，雖然結結實實挨了一巴掌，就像沒事人似的，依舊朝婦女一步步逼近。
    我一看，這老傢伙咋回事兒，難不成在山洞的時候，出了啥意外？
    婦女大驚失色，似乎這才察覺到不對，叫了一聲：“好哇，原來是個邪物，我當是啥呢，就憑你也敢來姑奶奶跟前折騰，活膩歪了吧。”
    婦女這話並沒有嚇住山羊鬍，依舊一步一步朝她逼近，婦女迅速朝後倒退幾步，十字交叉放到胸前，單腳猛地朝地面一跺，大叫一聲：“黃大蟲奶奶仙臨！”
    我一看這陣勢，婦女好像要請仙家上身，黃大蟲奶奶，會是個啥玩意兒呢？
    婦女一連喊了三聲，跺了三下，眼看山羊鬍就要逼到跟前，婦女整個人像觸了電似的，身子猛地一抖，嘴裡緊跟著“嗷”一聲怪叫，聲音奇大，幾乎響徹夜空。
    閣樓上的我聞聲頓時一激靈，這叫聲，咋他娘的這麼像老虎呢？黃大蟲，記得《水滸傳》裡稱老虎就叫“大蟲”，這粗獷娘們難道請來的是虎仙？“虎仙”好像是《西遊記》裡才有的吧，現實裡真的有虎仙嗎，咋從沒聽奶奶提起過呢？
    婦女這時候也像變了個人，威脅道：“小小蛇精，還不退去，想要本大仙親自動手嗎？”婦女的聲音變得越發粗獷，聽上去就好像沒經過嘴，直接從喉嚨裡發出的。
    山羊鬍停了下來，上下打量了婦女一眼，因為山羊鬍是背對著我的，看不到他的表情，我估計，他也不會有啥表情。
    “還不退去，非要本大仙趕你走嗎？”婦女口氣威嚴，山羊鬍卻依舊站著沒動，婦女見狀，怪叫一聲，抬手一巴掌，朝山羊鬍打了過去，這一巴掌跟剛才婦女那一巴掌可不一樣，速度和力道明顯加大了不少。
    “啪”地一下，山羊鬍直接翻在了地上，不過，山羊鬍並沒有站起來，身子一擰，像條蛇似的，竄到婦女腳邊，一把抓住了婦女的腳脖子，身子又朝前一拱，張嘴就咬。
    “孽畜！”婦女大罵一聲，抬起另一隻腳就踹，不過，還沒等踹到山羊鬍身上，山羊鬍猛地把婦女腳脖子朝懷裡一扯，婦女一聲驚呼，“噗通”一聲，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沒等婦女把身子爬起來，山羊鬍朝婦女身上遊走過去，真像條蛇似的，往婦女身上可勁兒纏了起來，婦女怒叫一聲，一把抓住山羊鬍的後脖領子，想把他從身上拎下來，誰知道，山羊鬍纏的太緊，沒能拎掉，婦女隨即一把摟住山羊鬍的後腰，兩個人在地上翻滾起來。
    山羊鬍明顯是給啥東西附了身，婦女好像喊他“蛇精”，婦女這時候，明顯是請仙上身了，好像是隻老虎精，我見他們翻滾，心裡納悶兒，這些東西附到人身上，打起架來原來跟普通人沒啥兩樣兒呀。
    兩人在地上你來我往翻騰了好一會兒，就見婦女一抬胳膊，又揪住了山羊鬍的後脖領子，一聲嚎叫，把山羊鬍從身上扔了下來，她自己也迅速從地上站起了身，一副怒不可遏的樣子，“小小蛇精，膽敢冒犯本仙，今天必要你魂飛魄散！”
    說罷，婦女一跺腳，傳來“咚”地一聲，與此同時，我感覺整個大殿都晃了一樣，地動山搖的，這就是仙家的能力？可比我做的夢驚人。
    山羊鬍似乎這時候也惱了，不過，他好像不會說話，從地上站起來朝婦女撲了去，沒幾下，倆人又纏在了一起，拳腳相加、你來我往。
    說真的，在我看來，他們跟普通人打架真沒啥區別，唯一的區別可能就是，他們的力道都很大，要是給普通人打身上，恐怕非死即傷。
    漸漸地，山羊鬍落了下風，可能附在山羊鬍身上的蛇精，還沒能完全適應山羊鬍的身體，也可能道行不如婦女，被婦女打的連連倒退，最後，只有閃躲的份兒了。婦女沒有山羊鬍身子靈活，打三拳勉強有一拳能挨著山羊鬍的身子，兩個人頓時陷入僵持狀態。
    我這時候蹲在閣樓的欄杆後面，大氣兒都不敢喘，這倆傢伙沒一個好惹的，要是給他們發現我，搞不好他們倆會暫時休戰，一起過來對付我，別說他們聯手，一個就夠我嗆得了。
    又折騰了好一會兒，倆人好像都累了，但是，都沒有停手的意思，應該是打紅眼了。這時候，婦女這時候冷不丁一個撲身，從正面抱住了山羊鬍，山羊鬍架不住婦女的塊頭，兩人一起朝地上摔了下去。
    山羊鬍在下，婦女在上，“通”地一聲，婦女把山羊鬍壓了個結結實實，山羊鬍掙扎幾下，沒能把婦女從身上甩掉，婦女騎在山羊鬍小肚子上，掄起胳膊，左右開弓，朝山羊鬍頭上臉上亂打了起來。
    山羊鬍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也不知道打了多少下，婦女猛地在山羊鬍頭頂天靈蓋重重一拍，吼了一聲：“滾出來吧！”
    山羊鬍頓時一激靈，身子軟了下去，與此同時，婦女霍然從地上站起身，朝門口看了一眼，又大叫一聲：“你能跑的了嗎！”
    我連忙朝門口看了看，因為黑，也看不大清楚，好像門口出現了一條小蛇，正準備逃出觀門，婦女大叫著朝它飛奔過去，地上的蛇似乎受了重傷，跑的不是很快，剛到門口，被婦女從後面攆上，彎腰拎了起來。
    可能是拎了起來，因為我這裡距離院門有些遠，加上天色黑暗，只看見婦女彎腰從地上拎起個啥東西，緊跟著，掄起那東西，照定院門的牆上，像抽鞭子似的摔了起來。
    啪啪啪一口氣摔了能有幾十下，婦女停了下來，扔掉手裡的東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沒一會兒，身子一躺，仰面朝天躺在了地上，再也不見動靜兒。
    這就完了麼？我在閣樓上等了一會兒，見山羊鬍和婦女都不再動彈，悄悄從欄杆後面站起身，眺眼又看了看，蛇精似乎死了，婦女請來的虎仙似乎走了，也可能身受重傷爬不起來了。
    別看這虎仙口氣挺大，其實跟蛇精半斤八兩，只是氣勢唬人，蛇精吃虧應該吃在山羊鬍身上，山羊鬍本身是有道行的，蛇精附在他身上肯定會受到強烈的抵制，虎仙就不同了，那是婦女請他過來的，你情我願，虎仙的出現，對山羊鬍來說，那就是內憂外患，所以才會敗給虎仙。
    看眼下的情況，倆傢伙應該是兩敗俱傷，這在我看來，是最好的結局。
    在閣樓上又等了一會兒，我見他們還沒動靜，轉身摘掉閣樓上的八卦鏡，掄起來扔到了廣場上，“啪嚓”一聲，傳來八卦鏡碎裂的聲音，不過，山羊鬍和婦女在地上躺的死死的，連動都沒動一下。
    我當即樂了，老天開眼吶，真的是兩敗俱傷。
    轉下閣樓，走出殿門，我小心翼翼蹭到廣場，朝地上的山羊鬍看了看，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就見山羊鬍整個臉上橫七豎八數不清的血道子，就好像給啥猛獸的利爪撓爛的，而且口鼻流血。我又朝他手上看了看，十根手指頭八根也是血呼啦的，這應該是給石床壓的。
    我蹲下身子，伸出一隻手指頭在山羊鬍鼻子下面試了試，出的氣兒多、進的氣兒少，看樣子，好像是活不成了。
    站起身，我又走到婦女跟前，就見婦女也沒好到哪兒去，大盤子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這時候鼻子裡、嘴裡都冒著白沫，身上的衣裳更是凌亂不堪，有些地方都破了口，好像給啥動物用嘴撕爛了似的。
    我也給婦女探了探鼻息，勉強比山羊鬍的情況好點兒，她應該沒受啥傷，這時候昏迷不醒，應該被是虎仙身上導致的。虎仙利用她的身體，跟別人生死相鬥，對她的傷害和消耗是極大的，這就是為啥，頂仙出馬的人，壽命都不長的原因。依我看，就這一場仗下來，最起碼能消婦女五年到十年的陽壽，估計等婦女醒來以後，最少半年之內不能再請任何仙家上身，要不然她的身體就得崩潰。
    在這裡順便說一句，那些所謂的，出馬仙、請仙上身啥的，其實，請到身上的都是修成道行的精怪，只是尊稱他們為一聲“仙”，有一些道行淺的，連仙都不敢自稱，都是爺爺奶奶、七大姑八大姨的自封。
    我又走到門口那裡，就見門口地上癱著一條已經稀爛的長條物件，看著像是一條蛇，因為黑，在加上蛇身已經給摔的慘不忍睹，我也就沒細看，轉身回到婦女那裡，從她身上摸回我的火機，又從自己掏出一根煙，抽著煙離開了道觀。
    這倆都不是啥好東西，多行不義必自斃，這就是他們的報應，我也沒打算救他們，雖然我不知道他們都做過啥惡，不過，從他們對我的凶殘態度來看，不會是啥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