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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二章 山羊

    還是草稿吧,明天修改。
    我朝屋裡掃了一眼,啥也沒看見,依舊一臉平靜地對強順說道:“咱已經在這裡睡了兩夜了,咱有事兒嗎?它們不敢把咱們怎麼樣,你有啥可怕的呀。”
    強順一臉膽怯,死活就是不想再往屋裡進,“不行,你得給我把血抹上,十來個鬼魂呢,太嚇人咧。”
    “這麼多鬼魂呀。”我安慰道:“那你也別怕,這鬼魂對咱應該沒啥威脅,要不然咱早在這兒住不了了。”
    他不依,一把揪住我的胳膊,可勁往外面拽了起來,“你要是不給我抹血,你也別想進屋咧。”
    我一舔嘴唇,真拿他沒辦法,兩個人停在屋門口,我把魚骨針從褲兜裡掏了出來,也就在這時候,強順突然愣住了。
    我扭頭朝他看了一眼,就見他眼睛直勾勾盯著野人,眼神很奇怪,我順著他的眼神朝屋裡的野人看看,野人又蹲在了之前那個牆角,兩條胳膊抱著膝蓋,蹲那裡一動不動。
    我沒再著急給自己扎針,問強順:“你在看啥呢?”
    強順怔了怔,收回眼神看了我一眼,疑惑地說道:“這群鬼,咋這麼奇怪勒?”
    我忙問:“咋奇怪了?”
    強順說道:“這群鬼都圍在了野人身邊,好像……好像在保護他一樣。”
    聽強順這麼說,我又朝野人看了看,我當然啥也看不見,我說道:“可能這都是他們家裡死去的人吧,對了……”我想到一個主意,連忙把魚骨針收了起來,“你過去問問他們,看他們到底都是咋死的。”
    “啥?我才不去呢!”強順冷瞥了我一眼。
    “你別怕,我跟你一起去。”說著,我一把拉住了強順的胳膊。
    強順這個陰陽眼,在末代1和這本書的前面,都不止提到過一次,他這個陰陽眼,多數情況下,只能看見,聽不見,基本上沒辦法跟那些東西對話,也就是我們當地所說的,只有“眼睛”,沒有“耳朵”,有“耳朵”的人,才可以聽見鬼魂或者仙家說話。不過,強順這個叫人有點兒捉摸不透,偶爾有時候,他也是可以聽見的,也能跟這些東西對上幾句話。
    我當時就尋思著,屋裡鬼魂這麼多,我尋思著,裡面應該會有一兩個能跟強順對上話的。我就想弄明白,他們的死,是不是跟毛孩兒有關係,毛孩兒是不是像他們村裡那位老婆子所說的,別人給他口飯吃,他就能把別人剋死。
    強順有點兒不樂意,我就威脅他,“你要是不去,我以後就再也不給你抹血了。”
    強順狠狠瞪了我一眼,這時候,陳輝跟傻牛,從我們行李那裡站起了身,陳輝跟傻牛之前一進屋,陳輝把蠟燭點著以後,就帶著傻牛到我們行李那裡搗鼓起來,也不知道在幹啥。
    這時候,就聽陳輝自言自語似的了說了句,“真的沒一點兒吃的了。”
    一看,原來是在找吃的,應該不會是給我們仨找的。
    陳輝扭頭看向了我跟強順,問了一句:“你們倆站門口乾啥呢,咋還不進來呢。”
    聞言我連忙一扯強順,強順很不痛快地給我扯進了屋裡,陳輝對我們倆說道:“看來,咱們還得到他們村上買些吃的。”
    強順一聽,連忙轉身,“中,我這就去買。”我連忙說了他一句,“你去吧,外面東西更多!”
    強順隨即一縮脖子,站在沒敢動彈,我對陳輝說道:“道長,強順現在陰陽眼開著,他看見咱這屋裡有很多鬼圍在野人身邊,我覺得,這些鬼應該都是野人死掉的親人,我想讓強順問問這些鬼,他們家裡到底發生了啥事兒,為啥全家都死絕戶了。”
    陳輝聞言看向了強順,疑惑地問道:“你還能跟鬼魂對話?”出來一年多了,陳輝還沒見過強順跟鬼魂對話,強順看了陳輝一眼,唯唯諾諾回道:“有……的能,有的不能。”
    “那你還不快去試試!”陳輝當即顯得比我還著急,強順頓時把臉苦了下來,忿忿地瞥了我一眼,我一拉他胳膊,“來吧,我有陪著你,就是去見閻王爺你也不用怕。”
    強順咬咬嘴唇,“你就吹吧你。”
    兩個人來到野人跟前,野人抬頭朝我們倆看了一眼,衝我們伸手一隻手,“餓……”
    餓,知道你餓,我們也一天沒吃東西了,誰不餓呀。
    陳輝這時候在我們身後說道:“你們倆先問著,我帶傻牛到他們村裡買點吃的。”說完,陳輝帶著傻牛離開了。
    我輕輕掐了強順胳膊一下,“開始唄,還愣著幹啥呢。”
    強順冷冷瞪了我一眼,隨後朝野人周圍看看,膽戰心驚地問道:“你們……你們誰能聽見我說話呀?”
    停了一會兒,強順扭頭看向我,“他們、他們好像都聽不見。”
    我一扯他,“再試試。”
    強順乾嚥了口唾沫,又對著野人周圍問道:“你們、你們沒一個人能聽見我說話麼?媽呀……你們,你們別、別這麼看著我,我、我能看見你們。”
    強順說罷,又停了好一會兒,臉色陡然一變,一把掐住了我的胳膊,“黃、黃河,還、還真有一個能跟我說話哩!”
    我現在已經記不大清楚了,這可能是強順有史以來第一次主動跟鬼魂打招呼,所以顯得分外緊張。
    我一臉淡定地對他說道:“你怕啥呀,有我在呢,你問問他,是不是野人的……不是,是不是毛孩兒的親戚。”
    強順微微點了點頭,問道:“你、你是誰,是毛孩兒的親戚嗎?”
    停了一會兒,強順咧著對我說道:“她、她說,她是毛孩的媽媽……”
    “那太好了,你接著問,她是咋死的,他們全家都是咋死的。”
    這個,真就是孩子沒了娘,說來話就長了,強順斷斷續續,按照我的意思,把毛孩兒的來龍去脈,包括他們家裡人的死因,問了個了七七八八……
    二十多年前,文革期間……或許有人會問,咋又是文革呢,這個也我沒辦法,誰叫那時候遺留下來的問題多呢。
    當時,毛孩兒的母親,還沒跟毛孩兒父親結婚,毛孩兒的爺爺呢,當時是他們村裡的村長,四十來歲。
    深冬的有一天夜裡,有個村民跑他們家裡來檢舉揭發,說老五婆家裡的媳婦兒,是牛鬼蛇神,在家裡偷著搞封建迷信,還有一條罪,當時家裡不能私自養家禽牲畜,也就是說,不能財產私有,不說別的,就你這個兩條腿的活人,都是“公”家的。
    毛孩兒爺爺一聽,這還了得,趕緊召集村裡開大會,到老五婆家裡,把她那媳婦兒給抓出來。
    他們村裡當時的人,比我們當時路多他們村的時候還多,因為當時沒有外出打工一說,都在家裡務農呢。
    銅鑼一響,沒一會兒,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召集了二三十號人,不由分說,把老五婆的媳婦兒,從家裡揪了出來,先是審,讓這媳婦兒認罪,坦白怎麼在家裡搞的封建迷信。
    老五婆的媳婦當時懊悔不已,因為啥呢,這媳婦前幾天,做了個夢,夢裡有一隻黑色的野山羊,跑進了他們家裡,這野山羊還會說話,開口對這媳婦兒說,我在山裡邊兒,生了個孩子,現在這形式呢,容不下我們這些東西了,我得往深山裡去躲難,但是,天氣這麼冷,孩子沒辦法帶出去,你是個好人,能不能把我的孩子從山裡帶出來先養著,等這場災難過去以後,我再回來,到時候,一定會報答你們家的。
    這媳婦是個老實心善的人,就答應了,第二天一大早醒來,一尋思這夢,感覺特別的真,心裡也可憐那小羊羔兒,就帶上一件大棉襖,依著黑山羊所說的路線,在村外山上一個小洞裡,找到一隻凍的渾身發抖的小羊羔,這媳婦兒就用棉襖包上小羊羔,往家裡趕。
    走到自己家門口的時候,他們家對面一戶人家,院門開了,走出來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婦女,這婦女跟這媳婦兒,平常處的還不錯,倆人經常在一塊說些私房話。
    這時候呢,小羊羔在棉襖裡悶的難受,就在棉襖裡折騰,這婦女一看,就問這媳婦,棉襖裡包的是個啥?
    這媳婦見瞞不住這婦女,就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的夢,跟懷裡小羊羔的來歷,跟婦女說了一遍。
    有道是,人心隔肚皮,做事兩不知。更何況,那時候的人,說好聽點兒,叫思想覺悟高,說難聽點,那是被當時的風氣洗腦了,一點兒人情味兒都沒了。
    晚上,這婦女兩口子到村長家就把這媳婦給檢舉揭發了。當時那形式,別說鄰里街坊了,就算是父子之間、夫妻之間、親兄弟姐妹之間,都有可能檢舉揭發。
    村裡人把這媳婦從家裡揪出來的同時,也把那只被婦女私藏起來的小羊羔找到了,這一下,人證物證具在,村裡連夜開批鬥會,對著媳婦進行了批鬥,還掛個大牌子,在他們山裡游了一趟街。
    小羊羔被送進了隊裡,當時不是“村”的形式,是“隊”,整個村,稱為“大隊”,然後再分成幾個“小隊”,不過,送隊裡第二天小羊羔就死了。
    這媳婦呢,被一連批鬥了好幾天,最後這媳婦實在是忍不住了,沖那些村民大叫了一聲,你們都不得好死!
    回到家裡,這媳婦兒就上了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