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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一章 雙墳

    我跟強順對視了一眼,真拿這師徒倆沒辦法,強順衝我眨了眨眼睛,好像是在問我,咱倆咋辦呢?
    我咬了咬下嘴唇,還能咋辦呢,捨命陪君子,跟著走唄!
    傻牛和陳輝這時候已經朝山頂爬了起來,陳輝爬在上面,傻牛在下面,因為陳輝身子還不是太靈便,傻牛在下面時不時扶他一把。
    我無奈地吐了口氣,招呼強順,“你先爬,我墊後。”
    強順瞅了我一眼,“為啥你墊後呀?”
    以往爬山,都是我打頭,強順墊後,我說道:“你現在陰陽眼還開著,多注意上面的陳道長跟傻牛哥,別叫那黑傢伙突然出現把他們再推下來。”
    “那要是推我勒?”強順問道。
    “要是推你,我墊後好接住你呀!”
    強順不再說啥,順著陳輝傻牛所爬的線路,朝山上爬了起來。
    所幸平安無事,幾個人很快爬到了山上。就見山頭上面,坑坑窪窪連綿起伏,我是最後一個爬上去的,站在山頭上放眼一看,近處是山地,遠處是大大小小的山頭,視線被飛雪遮擋,也看不出個啥,就感覺整個兒天地一片白。
    這時候,傻牛已經扶著陳輝順著山梁朝前走去,我順著他們走的方向一看,就見在他們正前方,大概五六十米遠的地方,有一團特別突兀顯眼的事物,雖然也被積雪覆蓋著,但看上去不像是山上原有的東西,看那事物的形狀大小,很像座用野草搭建成的窩棚,傻牛扶著陳輝似乎就是朝那裡去的。
    強順爬上山頭以後就一直站著沒動,這時候見我上來,又朝我看看,似乎又在徵求我的意見,我一拉他,“走吧,過去看看傻牛到底要把陳道長帶到哪兒去。”
    兩個人隨即跟了上去,前面那團事物,還真是座野草棚子,只是搭建的很不專業,野草橫七豎八十分凌亂。
    陳輝跟傻牛這時候已經繞過草棚子,繼續朝前走去,似乎草棚子那邊還有啥東西。
    快到草棚跟前的時候,強順冷不丁緊張地叫了一聲,“那黑東西又出來咧!”
    “在哪兒呢?”我連忙提高了警惕,朝四下看了起來。
    強順隨即頓了頓,有些尷尬地說道:“不對,不是剛才那個……”說著,抬手朝草棚前方側面一指,“在那裡呢,比剛才那個黑東西還要大!”
    強順所指的地方,從我這裡看過去,視線剛好被草棚子擋住,我連忙從他右手邊繞到他左手邊,打眼朝前一看,就見草棚子後側面,有一團黑漆漆的大玩意兒,漫天飄雪中,這玩意兒似乎還在蠕動。
    就聽強順又說道:“看著像只大猴子。”
    我也看清楚了,一陣愕然,說道:“不是大猴子,這就是我跟你說過的黑毛野人!”
    陳輝跟傻牛已經走到了野人跟前,野人毛乎乎一團蹲在雪地裡,雙手划動,似乎在劃拉著啥東西。
    我一拉強順,過去看看。
    等我們倆走到近前,陳輝已經蹲在了野人身邊,野人這時候還在不停地劃拉著,樣子還挺著急,我朝它劃拉的那地方一看,竟然是倆石頭堆。
    這倆石頭堆都不算大,倆加一塊兒一米見方,而且緊緊挨在一起,野人蹲在倆石頭堆跟前,不停用爪子劃拉上面的積雪,這漫天的鵝毛大雪,它似乎不想雪片落到這倆石頭堆上邊兒。我不明白它這是在幹啥,當下認為野人就是野人,智商底下,就會傻不拉幾幹一些人類理解不了的蠢事兒。
    陳輝似乎也不明白野人在幹啥,就聽他問了野人一句,“你這是在做什麼呢?”
    可能因為給過野人兩次吃的,野人對我們並沒有敵意,爪子沒停,扭過頭看了陳輝一眼。趁著它把頭扭過來,我也朝它看了一眼,就這一眼下去,暗抽了口涼氣,強順也看了一眼,跟我的情況差不多,抬手一把掐住了我的胳膊,倆人都給野人的樣子唬到了。
    之前我接觸野人都是在深夜,黑漆漆的也看不清它的臉,這時候看得真真切切,就見野人除了額頭、眼睛、鼻子、嘴唇、下巴,這幾個地方以外,整個兒臉上全是長長的黑毛,而且顴骨高聳、上下顎骨朝前凸出,模樣長得就跟歷史課本裡的原始人似的,任誰乍一看見心裡都會一驚。
    野人看了陳輝一眼以後,扭回頭繼續拚命撥拉倆石堆,陳輝看著似乎心疼了,勸道:“你快起來吧,跟我們走。”
    野人不再理它,雪片不停落在石頭堆上,它就不停一直撥拉。
    這時候,強順湊到我耳朵邊兒上,小聲說道:“黃河,他撥拉的這倆石頭堆,我咋看著……往外冒黑氣勒?”
    “啥?”我看了強順一眼,強順這時候陰陽眼還開著呢,連忙又朝倆石頭堆仔細一打量,明白了,壓低聲說道:“這不是石頭堆,這是、這是倆墳頭兒!”
    陳輝見野人不再理會他,就想拉住野人把野人從地上拉起來,但是,試了幾下猶如蜻蜓撼樹,陳輝沒辦法,從地上站起來,回頭招呼我們三個,“你們三個還不快過來,把它拉起來。”
    不過,還沒等我們三個過去,野人楚楚可憐地抬起頭,看向陳輝,用爪子一指其中一個墳堆,爸爸,又一指另一個,媽媽……
    我心頭頓時一震,登即明白野人為啥“傻不拉幾”撥拉石堆了。
    陳輝看看倆石頭堆,似乎也看出了名堂,頓時激動起來,顫聲問野人,“這、這是你父母的墳嗎?”
    “嗯。”野人雖然長的醜,喜怒哀樂卻跟正常人一樣,滿臉楚楚可憐的哀傷,陳輝的眼圈頓時紅了,這世上,竟然還有這麼孝順的人。
    陳輝連忙又蹲了回去,“來,我幫你,我幫你……”說著,陳輝居然陪同野人一起,“傻不拉幾”的撥拉起了石頭堆。
    我忍不住使勁兒眨巴兩下眼睛,又使勁兒抽了下鼻子,野人傻,你一個修行幾十年的老道士也陪它一起傻,大雪天的撥拉雪,傻到家了你們。
    雪,不知道在啥時候終於停了,四個人,把手都撥拉腫了……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野草棚子裡,陳輝盤腿坐在一團亂草上,用紅腫的手撫摸著野人頭上毛髮,一臉的悲天憫人,“孩子呀,你叫什麼名字?”
    野人看著陳輝,張了張嘴,似乎想表達,卻又表達不出來,我在一旁說道:“今天早上我們幾個在他們村裡,就是咱落腳的那個村子裡,碰見一個老……老奶奶,她跟我們說,這野人叫毛孩兒,就是他們村裡的人。”
    陳輝看了我一眼,“真的嗎?”
    我點點頭,“應該是真的,還有,咱住的那房子,其實就是他們家的,不過,那老奶奶說,他們家裡人都死絕戶了,就剩下毛孩兒一個,還說……還說毛孩兒是個掃把星,誰挨著他倒霉。”
    “什麼掃把星,無稽之談。”陳輝從亂草上站起了身,“走吧,回村裡去,你們也一天沒吃東西了。”隨後招呼野人一起去,野人顯得挺高興。
    回到村裡的時候,剛好是吃晚飯的點兒,整個村裡都飄溢飯菜香味,不過,我們帶著野人一進村,全村的狗幾乎同時叫了起來,而且叫的一個比一個瘋狂,緊跟著,幾乎在同一時間,全村的燈都滅了,整個兒村裡變得一片漆黑。
    野人似乎躊躇起來,不想再往村裡走,我們這是明白為啥會出現這樣的情況的,這些人養狗,是為了防野人,把燈熄滅,是怕野人看見光亮往自己家裡去。
    寫到這兒,可能有人不信,也可能覺得我寫的誇張,但是,這確確實實是我們在河南省的某個山村裡遇上的,毛孩兒只要一進村,人人避之、唯恐不及,有些人家兒還用毛孩嚇唬不聽話的孩子,你要是再不聽話,晚上毛孩兒過來,叫他會把你抓走……
    毛孩兒曾經在他們村裡就是兇惡殘暴的災星和詛咒。
    陳輝見野人躊躇不前,一把拉住了野人的手,“走,跟我走,沒事兒的。”
    順著斜坡路下到他們村子最底部,野人的家,也就是我們住的那房子,出現在了眼前,走到院門口,強順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我感覺他的手在不停地顫抖,扭頭看了他一眼,就見他臉色很難看。
    “黃、黃河,這這、這院裡,好、好多鬼!”
    我一臉平靜地朝院裡打量了一眼,說道:“有鬼很正常,這院子空了這麼久,人不住鬼就搬進去住了,要不你在門口等著,我先把它們嚇走了你再進。”
    我們倆在後面小聲嘀咕著,前面的陳輝傻牛還有那野人,三個人茫然不知地走進了院裡。
    強順頓時說了一句,“不用你先進去咧,陳道長跟傻牛哥一進院,就把它們全嚇跑啦。”
    聽強順這麼說,我想沖強順笑一笑,但是怎麼都笑不出來,我說道:“你看你剛才被它們嚇的那樣兒,想這種孤魂野鬼,是個活人進去都能把它們嚇跑。”
    強順聽我這麼說,嘴上不服氣,“你不知道我從小是給鬼嚇大的麼,早就嚇怕咧,對咧,你還是趕緊給我抹血吧……”
    “你急啥呀,等到屋裡再說。”
    兩個人也走進了院裡,這時候,陳輝帶著野人已經走進了屋裡,等我們走到屋門口的時候,陳輝在屋裡已經把蠟燭點著了。
    我們兩個往屋裡一邁腳,強順頓時“媽呀”一聲,苦起一張臉對我說道:“剛才院裡的,都跑屋裡來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