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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七章 動機

    強順這時候也是剛吃過早飯,刻意在飯店大廳裡等我們,我們三個到大廳裡跟他一碰頭,他領著我們到後院找到了他們老闆。 
    他們老闆今天還是白襯衣一身西裝,看著挺工整,不過,這時候別人都穿短袖衣裳了,他裹著一身西裝顯得不倫不類,也不嫌熱得慌。 
    陳輝跟西裝中年人交談了幾句,意思是想看看那只黑貂,然後買下來,西裝中年人聽完啥也沒說,打量了我們幾個幾眼,把我們領進了倉庫裡。 
    那只黑貂依舊在鐵絲籠子裡關著,在倉庫一個空閒角落裡放著,還是昨天那老樣子,身子蜷在一起,尾巴蓋在身上,只有鼻頭跟眼睛在外面露著,眼神怯生生的,看上去都叫人忍不住心生憐憫,在它眼前,放著幾片生肉,看樣子根本就沒動過,甚至連看都沒看過一眼。 
    陳輝走過去蹲在籠子旁邊,把黑貂細細打量了一番,最後點頭,說了句,確實是只黑貂,隨即站起身問西裝中年人,多少錢肯賣。 
    西裝中年人二話沒說,沖陳輝伸出兩根手指頭,陳輝看了當即一皺眉,強順在旁邊樂了,說道:“二百呀,老闆,俺們道長帶的錢剛好夠咧。” 
    西裝中年人扭頭看向了強順,很平淡地說了句,“不是二百,兩千。” 
    “啥,兩千?”我跟強順一聽,全是一怔,兩千塊錢,對於我們來說就是個天文數字,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強順首先回神兒,對西裝中年人說道:“老闆,昨天你不是從那個幾個人手裡……二百塊錢收的麼,今天咋就變成兩千啦!” 
    西裝中年人沒理會強順,轉臉對陳輝說道:“一口價,就這個數,老道士,你要是要的話,就拿錢過來,不要就走人。” 
    陳輝臉上的肌肉當即抽搐了一下,低聲下氣地說道:“老弟呀,我沒那麼多錢,我身上就有二百二十多塊錢,要不,我把錢全給你,你就當做件善事,放了這只黑貂吧,你看行嗎?” 
    西裝中年人笑了,說道:“老道士,我看你也是個識貨的人,這東西,渾身上下都是寶,跟你要兩千都算是便宜給你了。” 
    強順一聽,爭辯道:“老闆,你這不是宰人麼,你從那幾個人手裡收的時候,才二百塊錢,現在你賣俺們兩千呀!” 
    西裝中年人聞言頓時把臉一沉,提高聲音對強順說道:“那是他們不識貨,他們現在要是想買,最少也得出兩千!” 
    強順一聽,不敢吭聲兒了,西裝中年人隨即又對陳輝說道:“老道士,就這個價,你們要不要,要是不要,我還有別的事兒呢。”這明顯是給我們下逐客令了。 
    陳輝臉上的肉又抽搐了一下,問道:“老弟呀,咱再商量商量,這只黑貂……” 
    西裝中年人沒等陳輝把話說完,把手沖倉庫門口抬了抬,意思是叫我們出去。 
    陳輝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歎著氣說了一句,“我一個要飯的道士,身上沒那麼多錢呀……” 
    西裝中年人沒理會陳輝,我們幾個只好悻悻地出了倉庫,西裝中年人跟著我們也出來了,我朝他看了一眼,說道:“大叔,這黑貂可不能殺呀,殺了對您沒啥好處,會遭報應的,您最好是把它放了。” 
    西裝中年人對陳輝還算客氣,對我跟強順兩個,真不算客氣,冷冷瞪了我一眼,說道:“我放了你們再抓過去?你們真想要,就拿錢過來,別用這種話騙我,什麼報應,就算有報應我也不怕!” 
    我頓時乾嚥了口唾沫,心說,真是良言難勸該死的鬼呀,不敢再說啥了。 
    我們四個人垂頭喪氣出了飯店,來到公路邊兒上,強順問陳輝,“道長,咱現在咋辦勒?” 
    陳輝又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我這時候靈機一動,對陳輝說道:“對了道長,咱不是還有一對手鐲跟金釵嘛,咱拿出來一樣兒,跟那老闆交換。” 
    強順一聽,頓時不樂意了,急道:“不中不中,那是俺們家們的傳家寶,不能跟他換!” 
    我白了他一眼,“啥時候成你們家的傳家寶了?” 
    強順耍無賴道:“反正我不同意交換,那些東西是值錢的寶貝,跟他換了就虧咧!”強順說完,眨巴了兩眼眼睛,似乎想到了啥,隨即拉著我的胳膊,把我拉到了一邊兒,背著陳輝傻牛小聲對我說道:“不用換咧,我想到辦法咧。” 
    我一臉疑惑,“你想到啥辦法了?” 
    強順說道:“你先叫陳道長跟傻牛哥回山上去,我再告訴你是啥辦法。” 
    我一聽,感覺好像不是啥好辦法,要不然,他不當著陳輝的面兒說呢,我說道:“你先告訴我是啥辦法。” 
    強順把臉色一正,“不行,你先叫陳道長跟傻牛哥回去我再告訴你。” 
    我舔了舔嘴唇。兩個人回到陳輝跟傻牛那裡,我對陳輝說:“道長,我跟強順現在馬上就要開工幹活兒了,要不……您跟傻牛哥先回去吧,等俺們晚上下班了,咱再商量商量,反正那老闆暫時也不會殺那只黑貂。” 
    陳輝這時候一臉挫敗表情,痛心疾首地說道:“我陳輝修道數十載,現如今卻連一隻動物都救不了,愧對於師父的教誨呀!” 
    我一聽,這都哪兒跟哪兒呀,我說道:“道長,您別自責,這不怪您,跟您修不修道也沒關係,都怪那飯店老闆不開眼,等他有了報應,他就知道教訓了!” 
    陳輝當即說道:“等他有了報應,豈不是兩敗俱傷?” 
    陳輝這話說的,我不知道該說啥了,扭頭朝強順看了一眼,強順連忙說道:“陳道長,黃河,我得回去幹活咧,要不然老闆會開除我的。”說完,強順轉身跑了,我一看,這兔崽子! 
    陳輝旋即歎了口氣,衝我擺擺手,“你也回去幹活吧,這事兒咱晚上再說。”我暗喘了口氣。 
    陳輝帶著傻牛離開了,我看著他們倆離開的背影,忽然感覺陳輝好像在盤算著啥,站在路邊一直看著他們消失在深山裡,這才回了自己的飯店。 
    一轉眼的,時間來到了中午,我等客人散盡,把自己的活兒幹完以後,迫不及待到強順所在的飯店找強順,幫著強順把他的活收拾完了以後,我問他,“你到底想到啥辦法了?” 
    強順把我拉到飯店外面,鬼鬼祟祟跟我說一個字,“偷” 
    “啥?”我一聽,頓時皺起了眉頭,小時候,我領著強順、我弟弟黃山、還有鄰居明軍,沒少到人家菜地裡偷黃瓜、摘西紅柿,還偷過西瓜跟紅薯,但是,那都是小時候調皮,也是沒零食給饞的。但是,我們這時候要是再偷東西,那可就不是給人抓著以後找到家裡,被爹媽痛打一頓的事兒了。 
    我當即把頭一搖,“不行,咱不能幹這種偷偷摸摸的事兒。”隨即我又說道:“怪不得你不想叫陳道長知道呢,這要是叫他知道了,非訓死咱倆不可!” 
    強順說道:“那你現在去弄兩千塊錢,把那黑貂買下來吧。” 
    我一噎,“我上哪兒弄那麼錢去!” 
    “就是嘛……”強順笑了,很詭異地說道:“你放心,辦法我都想好咧,不會給人逮著的。” 
    我那時候,畢竟年齡小,雖然被奶奶從小教育,但是,在我內心深處,還是有叛逆心的,而且,跟同齡的孩子一樣,幹點兒偷偷摸摸的小壞事兒,比如逃學翹課、抽煙喝酒啥的,感覺特別的刺激。 
    最後架不住強順一通蠱惑,點頭就答應了,隨後我問強順,“你們飯店裡的倉庫,晚上不鎖門嗎,咱們倆進去偷,鑰匙從哪兒弄呢?” 
    強順說道:“這你就別管咧,你只要答應就中咧……” 
    當天晚上下班,我再次來到強順所在的飯店,在飯店門口等著,等了好長時間,強順終於從飯店裡出來了,這時候,時間已經將近午夜一點鐘,兩個人在飯店門口一碰頭,我剛要問他,今天咋這麼晚呢,不過,話還沒問出去,我就聞到他身上一股子酒味兒,好像剛剛喝過酒。 
    強順這時候二話不說,拉著我就往飯店裡走,我做賊心虛地朝四周看了看,周圍一個人都沒有,兩個人穿過大廳很快來到後院。 
    強順這時候拉著我徑直朝廚房走去,廚房裡還亮著燈,我剛要問他,咱來廚房幹啥,忽然就聽廚房裡面有個男人的聲音傳來,“強順,你朋友來了麼?” 
    強順連忙應了一聲,“來了來了。” 
    說著,拉著我走進了廚房,我打眼朝他們廚房一看,比我們那家廚房大上一點兒,灶台啥的也多出一套。記得聽強順說過,他們飯店裡有兩個掌勺的廚師。 
    廚房門口靠裡邊一點,放著一個小桌子,桌子上擺著兩盤菜,一葷一素,還有兩瓶酒,桌子旁邊,坐著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吃的挺壯實,剛才說話的,就是這個男人。 
    強順連忙給我介紹,“黃河,這位是俺們這裡的高級大廚。” 
    我一聽強順這話就知道,強順是在奉承眼前這個男人,高級大廚哪兒有在路邊的飯店工作的。 
    就見這位“高級大廚”在凳子上坐著,手邊的一瓶酒只剩下了少半瓶,臉上微紅,看樣子,已經喝的不少了。男人沒從凳子上起身,疑惑地打量了我幾眼,然後問強順,“強順,這就是你說的,祖傳的抓鬼人呀?” 
    我聽了就是一愣,強順連忙沖男人點頭,“對,我說的就是他,他叫劉黃河,我好朋友,家裡祖傳好幾代的抓鬼人,可厲害咧!” 
    男人一聽,嘿嘿嘿醉笑起來,說道:“一個小毛孩兒,會抓啥鬼呀,你就是想騙我頓酒喝,是不是?” 
    強順拉著我坐到了男人對面,強順對男人說道:“咱都是老鄉,我騙你幹啥呀,你別看我朋友年齡小,他是真正的祖傳的捉鬼人,不信你到黃河邊上去打聽打聽,現在有些地方還有他們家裡人的故事勒。” 
    男人把手一擺,“我才不去打聽勒,看在咱都是老鄉的份兒上,今天這頓算我請客了。” 
    強順不服氣說道:“你要是不信,你叫我朋友給你講一個,他們家裡人驅邪驅鬼的故事。” 
    我一聽強順這話,有點兒摸不著頭腦了,我們不是來偷黑貂的嘛,咋扯到我們家身上了,還要我講故事。 
    不過,男人一聽強順這話,來了興致,問我,“小老弟兒,你們家真是管邪事兒的呀?” 
    我扭頭看了強順一眼,強順衝我揚了揚眉頭,我清了一下嗓子,回道:“是的,我們家……祖上好幾代都是給人驅邪的,傳到我這一代,已經是第五代了。” 
    男人一聽,當即哈哈大笑起來,看著強順說道:“你帶來這個朋友真有意思,看著挺老實,撒謊都不帶眨眼的。” 
    我頓時皺了皺眉,心說,這王強順到底拉著我幹啥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