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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六章 黑「交」

    我見強順這時候顯得還挺著急,也沒細問,跟著他出了飯店。
    這時候的時間,在下午的兩點多將近三點鐘,飯店裡已經沒了客人,該干的活兒我們也幹完了,這個點兒算是我們一天中最清閒的時刻。
    強順所在的這家飯店呢,比我所在的那家檔次稍微高點兒,飯店前面是供客人吃飯的大廳,後面是個小院子,裡面是廚房跟倉庫。
    強順領著我穿過大廳,來到後院,就見倉庫門口那裡,站著幾個人,強順悄悄朝他們一指,領著我過去了。
    幾個人裡面,有一個穿西裝襯衣的中年人,長得肥頭大耳,強順小聲跟我說,這個就是他們老闆。另外幾個,圍在中年人身邊,個個長得一臉壞相,看著不像是啥好人。強順又小聲跟我說,這幾人,他之前見過,就是在水潭邊丟了木筏那幾個,也就是攆他們那幾個。
    這時候,西裝中年人正跟另外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說的熱火朝天,我一聽,用的都是方言,眼下這地方屬於河南省跟湖北省的交界地,他們說的話有河南味兒也有湖北味兒,我們能聽懂一多半,幾個這時候好像正在講價錢,誰也沒在意到我跟強順。
    強順悄悄朝他們腳下一指,我低頭一看,不由自主抽了口涼氣。
    就見幾個人的腳下,放著一個鐵絲籠子,籠子能有橫著的水桶那麼大,籠子裡邊兒,關著一隻小動物。
    這小動物,通身黢黑,尖鼻頭大尾巴,長得很像只黃鼠狼,身子蜷在籠子裡,尾巴蓋在身上,只露出鼻頭跟眼睛,眼神流轉,驚恐地朝四周打量著。
    看完,我扭頭朝強順看了一眼,強順臉色顯得很不自然,壓低聲音問我,“你看……這個……這個是不是上次傻牛哥在山上逮的那東西?”
    我暗嚥了口唾沫,沒吭聲兒,點了點頭,這黑傢伙,就是傻牛逮到的那東西,這可不是普通的小動物,這是只成了精的玩意兒!
    強順又壓低聲音說道:“還有、還有那天中午,咱在林子裡午睡,我聽見有動靜兒,就醒咧,就、就看見有穿黑衣裳的人站在你跟前,後來就、就變成這東西跑掉咧!”強順說完,一臉驚恐。
    我又點了點頭,這是在傻牛逮到那東西以後,當天中午發生的事兒,我那時候雖然精神不太好,但我還記得,我當時還埋怨強順跟傻牛,惹上了不該惹的東西。
    我扭頭朝圍在西裝中年人身邊的那幾個人看了看,都是一臉流氓痞子相,我隨即一尋思,明白了,籠子裡這個黑傢伙,自從被傻牛抓到以後,就一直跟在我們後面,具體是想報復、還是想怎麼樣,這個就不好說了。
    後來,我們離開破銅牌那地方,它或許沒著急離開,被這幾個占山頭的村民發現,並逮住了。
    強順他們這家飯店,之所以比我們那家生意好,主要因為他們飯店裡出售山裡的野味兒,山雞野兔啥的,這幾個村裡逮著黑傢伙以後,可能是想找飯店老闆,把這東西當野味兒賣掉。不過這東西,都成了精了咋還這麼傻呢,居然前後讓人逮著兩次?
    強順看了我一眼,用眼神詢問我咋辦,我還是沒吭聲兒,這時候,西裝中年人似乎跟幾個村民把價錢談好了,從身上掏出二百塊錢,遞給了幾個人。
    幾個村民一見錢,立馬喜笑顏開,接過錢就要離開,西裝中年人似乎顯得也停滿意,最後對幾個地痞村民說了一句:“泥厚牛哈都擱壓過啦。”
    西裝中年人的湖北口音特別重,應該不是他們本地人,他這句話的意思,好像是,以後有啥,都給我拿過來。
    等幾個地痞村民拿著錢高高興興離開以後,西裝中年人這才注意到我們倆,朝我打量了一眼以後,問強順有啥事兒嗎,強順怯生生朝我看了一眼。
    我這時候明白強順把我喊過來的意思了,之前強順也跟我說過,他們飯店出售野味兒,飯店裡的廚師殺那些野生動物的時候,強順還得給他們打下手,幫著蛻山雞毛、剝野兔子皮等等。
    眼下這黑東西,是個成了精的玩意,誰殺它誰絕對會倒霉,強順明白這一點兒,他把我喊過來,就是想叫我勸勸他們老闆,別殺這黑東西,最好這東西給放了。
    我沖對西裝中年人一笑,很鎮定地問道:“大叔,您知道這個黑東西是個啥嗎?”
    西裝中年人輕描淡寫的瞥了我一眼,彎腰把鐵絲籠子拎了起來,只說了一個字:“交。”
    我頓時眨巴了兩下眼睛,西裝中年人的口音太重,不明白他說了個啥,啥是個“交”?
    西裝中年人不再理會我們倆,拎著籠子轉身進了倉庫,看樣子想把這個啥“交”,放進倉庫裡。
    強順頓時朝我看了一眼,顯得很著急,“黃河,咋辦勒,你不是說這東西有靈性麼,以後老闆要是叫我殺這東西,我是不是得遭報應呀?”
    我就知道他擔心的是這一點,給他使了個眼色,兩個人跟著西裝中年人進了倉庫。
    西裝中年人察覺到我們進了倉庫,回頭朝我們倆看了一眼,隨即抄起不算標準的普通話,冷冷對強順說道:“你不知道倉庫不能隨便進入嗎,出去!”
    強順怯生生又朝我看了一眼,我連忙沖西裝中年人問道:“大叔,您收這只……這只‘交’,想幹啥用呀?”
    西裝中年人瞥了我一眼,“我幹什麼用,你管不著。”隨即又看向強順,冷冷說道:“這是你朋友嗎,你們兩個想幹什麼,還不趕緊出去!”
    我連忙說道:“大叔您別急,您聽我說。”說著,我朝西裝中年人手裡的黑東西指了指,說道:“這個東西,我們在山裡逮到過一次,後來發現它是個成了精的東西,不敢留著,就把它放了……”
    “你說什麼?”西裝中年人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沒等我把話說完,就打斷了我,“什麼成精的東西,你們倆跟著我進倉庫,就是為了這個?我告訴你們,這是我剛花錢買來的,你們想要,就花錢把它買走。”
    我舔了舔嘴唇,說道:“我們不想要,也不敢要,大叔,您要是能行行好,把這東西放了,將來對您肯定會有好處的。”
    “放了?”西裝中年人立馬兒衝我們倆一揮手,“出去!”隨即厲聲對強順說道:“你們倆現在要是不出去,你以後就別在我這裡幹了!”
    強順朝我看了一眼,我咬了咬嘴唇,兩個人灰溜溜從倉庫出來了,來到院子裡,也沒敢停留,直接從院子的後門離開飯店,一口氣走到飯店門口的穿山公路上。
    兩個人站在路邊,看著眼前車來車往,強順遞給我一根煙,“黃河,咱現在咋辦勒?要是老闆叫我殺那東西,我會不會……”
    我接過煙,把煙點著狠狠抽了一口,說道:“我記得陳道長那裡還有點兒錢,不行咱跟他商量商量,把那啥……‘交’,買下來放了吧。”
    強順聞言,說道:“回去找陳道長得等到咱夜裡下班咧,要是……要是老闆今天晚飯的時候,就叫我殺那東西咋辦勒?”
    我看了他一眼說道:“這還不簡單呀,要是今天晚上就叫你殺,你就別幹了,臨走再跟你老闆說,殺這東西會遭報應,全家都不得好死!”
    隨後,我回了自己的飯店,強順無可奈何的回了他自己的飯店。
    因為這件事,我們把跟老闆商量加一個人吃飯的事兒,給耽誤了,尤其是強順,惹了他們老闆不高興,都不敢跟他們老闆碰面了。
    當天深夜,飯店裡的客人散盡了,我們一天的活兒,也就算告一段落了。
    我跟強順,這一個多月來,每天都是這樣兒,誰先下班,誰就到對方的飯店門口等著,等兩個人碰上頭,一起爬山回去,因為強順那家飯店生意好,一般都是我等強順。
    這天也不例外,快到十二點的時候,他們飯店裡的客人才陸陸續續散盡,我在外面又等了半個多小時,強順這才從飯店裡出來。
    兩個人一碰頭,我就問他,“咋樣兒呀,你們老闆晚上沒叫殺那個‘交’吧?”
    強順搖搖頭,“今天沒讓殺,老闆說,過幾天他要請人吃飯,叫我們這幾天先用肉餵著,到時候再殺。”
    我頓時皺了皺眉,小聲嘀咕了一句:“這東西,長得跟黃鼠狼似的,肉能吃嗎?”
    強順又搖了搖頭。
    走了兩三個小時的山路,我們回到了那個村子。
    陳輝跟傻牛這時候,都還沒睡,還在等著我們呢,不過,今天我們倆帶回來的飯菜不多,尤其是強順,因為惹得老闆不痛快了,連剩飯剩菜都沒敢多拎。
    陳輝跟傻牛吃著飯,我們倆在旁邊就把黑東西的事兒,說了一遍。
    陳輝蹙著眉頭問我們,“你們倆說的那黑東西,到底是個啥?”
    我搖搖頭,說道:“我們也不知道是個啥,就聽那老闆說啥……‘交’。”
    “交?”陳輝問道:“他說是他們本地的方言吧?”
    我跟強順同時點了點頭,陳輝隨即也輕輕點了點頭,“明白了,他說的不是交,而是貂,那應該是一隻黑貂。”
    “貂?”我跟強順相互對視了一眼。
    陳輝說道:“貂的長相極像黃鼠狼,不過,貂都生活在極寒之地,聽說只有東北的深山老林裡才有。”陳輝隨即疑惑起來,“他們這裡怎麼會有貂呢?”
    聽陳輝這麼說,我眨巴了兩下眼睛,說真的,我長這麼大,就聽說過“貂皮大衣”,至於貂長啥樣兒,還真沒見過。
    陳輝又問:“你們說那東西已經成了精?”
    我跟強順又同時點了點頭,我說道:“肯定成了精,而且,很可能是跟我們,從山外邊一直來到這裡的。”
    強順說道:“有一次,我還看見那黑東西,變了一個穿黑衣裳的人。”
    陳輝一聽,當即飯也不吃了,起身到他包袱裡翻騰起來,最後,從包袱裡拿出一沓散碎零錢,我跟強順一起湊過去,幫著數了數,總共二百二十七塊錢。
    我們一看,行了,飯店老闆二百塊錢從那些村民手裡買去的,我們這錢,足夠把那東西再買回來了。
    第二天,天色濛濛亮,我們四個一起下了山,趕到飯店的時候,也就九點多鐘,剛好趕上吃早飯。飯店裡吃飯的時間跟平常人家不一樣,九點多吃早飯,吃完飯就開始給中午備料,一直挨到中午客人散盡,再吃中午飯。
    強順一個人回了他那家飯店,我帶著陳輝傻牛,進了我那家飯店,給陳輝傻牛每人盛了一大碗飯,飯店裡其他幾個人,都跟我挺熟的,當時老闆也不在,沒人說啥。
    吃過飯,我跟我一個搭班夥計說了一聲,領著陳輝傻牛,朝強順那家飯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