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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押送

    雲彩父親的樣子一下子變的很詭異,而且讓人淬不及防。我知道事情肯定不對了,一下把雲彩拉到身後。
    「爹&rdq;雲彩的膽子不大,看見父親的變化,嗓子就開始發顫,想要撲過去。我拉著她,讓她不要亂動。
    「咯咯&rdq;雲彩父親的嘴巴已經張到了耳朵根兒,那是嘴巴開合的極限,再也不可能張的更大,但是隨即,大張的嘴巴如同臉龐上一道巨大的傷口,卡的一聲,他的腦袋從嘴巴開始,突然裂成了兩半。
    鮮血混雜著腦漿,從裂開的頭顱飛濺出來,雲彩嚇的一聲驚叫。我護著雲彩,在左右不斷的掃視。雲彩父親的身子還站在原地,但裂開的半顆頭顱帶著紅白的血和腦漿滑落到地上。
    「走!&rdq;我拉著雲彩就跑,她父親不會無緣無故就突然以這種方式死掉,周圍肯定有我們未察覺到的危機。
    我腿上的傷還沒有徹底痊癒,雲彩就更不說了,我們兩個跑不快。雲彩的父親一死,我就感覺到,四面八方的黑暗裡,好像處處潛伏著難以預料的敵人。我不知道該朝那個方向跑,只能拉著雲彩轉身就走。
     僅僅跑出去幾步,眼前突然顯出一張大網。迎面兜了過來。距離這麼近,我們不可能反應的那麼迅速,身子一緊,一起被大網給罩在下面。我隨手抽出刀子,割破大網,從裡面鑽出來。這只浪費了一點點時間,可就這麼一點點時間,我和雲彩無形中已經陷入了絕境。
    我剛剛鑽出大網,面前的黑暗裡,驟然響起了一陣嘶鳴,濃濃的夜彷彿被一下子撕裂了一道口子,一股讓人汗毛直立的陰影從這道口子裡猛的迎面衝來。我措手不及,恍惚中,看到那是一匹陰馬。
    陰馬嘶鳴。把我沖的仰面朝天。後背剛剛觸地,我隨即翻身一滾,又重新爬起來。爬起身的同時,陰馬完全現身,我看到陰馬上坐著的。
    地仙,小馬車,陸百年,這三方在相互對峙,也相互威脅,他們暫時不會再動手,一起隱伏了。他們隱伏之後,老驢爺隱然就是現下最強的力量。我剛剛拿到陰羅密咒,來不及修行,不可能的對手。
    我的腰身還沒有站直,那匹陰馬一調頭,人立而起,兩隻前蹄衝著我就踩下來。我沒有別的辦法,重新伏倒在地,用力朝旁邊一滾,勉強躲過這一番踩踏,但是身子還沒有在地面停穩,就感覺脖子旁多了兩把明晃晃的刀子。
    刀子架在脖頸上,鋒銳的寒光彷彿要把皮肉割破。我一動都不能動,老驢爺騎在陰馬上,微微歎了口氣。
    我一被制服,隱伏在周圍的人慢慢的現身,估摸著都是十里坡的葛家人,大概有十來個。十來個人出現之後,我聽到了傻子熟悉的聲音。
    「陸山宗,風水輪流轉,你自己睜眼看看,這一次,還有誰能來救你?&rdq;傻子悠悠的從人群後走了出來。
    我的心頓時就涼了,十里坡的人決意要殺我,如今被這麼多人困住,難逃一死。當初在小樹林黃有良暴屍的地方,地仙出手,被小馬車震懾了,此時此刻,小馬車也不能救我,三股最強大的勢力蟄伏起來,眼前有老驢爺替葛家人壓陣,這場厄運,在劫難逃。
    「平心而論,我不想和你為敵。&rdq;老驢爺騎在陰馬上面,又歎了口氣,道:「可你知道,我是葛家人&rdq;
    「各自為政,不用多說。&rdq;我知道這一次可能真的逃不掉了,我是陸家人,即便死,也不會在十里坡葛家人面前犯慫:「一死而已。&rdq;
    「老叔爺,這裡交給我們,陸山宗這次逃不脫。&rdq;
    老驢爺不再多說什麼,騎著陰馬,一轉頭,已經消失在黑暗中。我已經被制服,雲彩也被葛家人從網里拉了出來。
    傻子慢慢走到我跟前,上下看了我兩眼,道:「陸山宗,為了你,我們葛家,已經死了很多人。&rdq;
    我知道前段時間黃有良在十里坡打開殺戒的事,葛家人一定是觸動了黃有良的底線,才導致黃有良出手。我不知道黃有良的底線,是葛家人要打開十里坡附近地底的那道巨門,還是葛家決定開始徹底襲殺我。
    「那又怎麼樣?葛家是地仙的後裔,陰間就是地仙顛覆的,不死扳指這種東西對別的人來說,是件至寶,對葛家來說,恐怕不算什麼,你們死了多少人,都能讓他們活過來的,不是麼?&rdq;
    「說的容易,你覺得人死復生,是那麼簡單的事?要真的那麼簡單,我們葛家從古到今就不會死人了。&rdq;傻子冷笑了一聲,語氣裡含著輕蔑的不懈:「陸山宗,我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活到今天的,這世間的陰陽平衡,你不懂?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的死,也沒有人能無緣無故的復生,冥冥中自有天數的,用不死扳指救活一個人,就得死一個人。&rdq;
    傻子的話,我大概聽的明白。葛家要復活一個死人,家族裡就要死一個活人,陽間有多少活人,陰間有多少陰魂,這都是天注定的,人不能逆改。
    頓時,我就想起了傻子的父親葛清。葛清是上一代葛家的家主,也是地仙最嫡系的直系後裔,憑他的身份和地位,即便死了,家族裡也會犧牲成員,續他的陽壽。但葛清死去之後就沒有復活,這讓我忍不住又一次猜疑,當年葛清和老太爺的密謀,究竟是什麼?導致葛清死掉都無法復活續壽?
    但是那個謎團,我可能是沒有機會再解開了。
    「要殺就殺,不用廢話。&rdq;我忍受不了傻子語氣和目光中的那種蔑視,落在他們手裡,難逃一死,只是擔心雲彩。
    「不不不,陸山宗,這次你想錯了。&rdq;傻子笑了笑,道:「這次抓到你,我不會馬上殺你,走,帶陸山宗回十里坡。&rdq;
    周圍的人立即過來兩個,把我捆的結結實實。我不知道傻子為什麼突然改變了主意,但是一聽他要把我帶回十里坡,我就更忐忑了,因為我能預感到,一旦被帶回十里坡,我的結局,可能會比死更加淒慘。
    然而我沒有反抗的餘地,我被綁起來的同時,雲彩也被人綁了。我心裡滿是愧疚,如果不是受了我的牽連,她父親不會死,她也不會身陷不測。
    這些葛家人押著我和雲彩,連夜從這裡離開,朝十里坡那邊趕。我暗中觀察了一下,這一次傻子帶來的人,都是身強力壯功夫很強的葛家族人,葛家的精銳,在十里坡被黃有良殺了很多,在場除了傻子,沒人修行,老驢爺和山槓爺兩個強敵全都不在,形勢不能說很惡劣,但我被綁的很死,傻子又是修行過的,我的魂魄一旦出竅,就會被他察覺。從這裡到十里坡,還有很遠的路,估計至少得走十來天時間,能不能脫身,全看這十多天裡有沒有機會了。
    這幫人急著趕路,白天根本就不停腳,走兩天路,休息一個晚上,為的是早點把我押回十里坡。
    連著走了四天,到第五天晚上,眾人都累的不行,傻子怕把人都拖垮,讓休息一夜。他們找了個地方,隨便吃了些東西,傻子警惕性很高,因為隊伍裡沒有家族裡實力很強的老傢伙坐鎮,怕出意外,所以他讓一半人睡覺,另一半人守夜,到了半夜再輪換。
    我默不作聲,但心裡已經很憂慮,像傻子這樣警惕,我一路上都可能找不到任何機會。雖然連著走了幾天路,可是心事壓的人喘不過氣,沒有絲毫睡意。雲彩熬了幾天,一直昏昏沉沉,我這邊琢磨著,那些吃過東西的人倒頭就在原地合衣躺下。人都很困頓,不多時,身邊就傳來此起彼伏的鼾聲。
    彭彭
    就在這個時候,從遠處傳來三聲有節奏的悶響。那聲響聽起來好像是槍聲,但細細一分辨,就覺得是那種特大號的爆竹發出的炸響。傻子精神一振,對旁邊的人道:「是二叔來了,我去迎一迎,你們精神點,不要大意。&rdq;
    傻子一個人朝著爆竹響起的方向跑去,我心裡又涼了半截,傻子說的二叔,就是山槓爺,山槓爺如果趕過來,我所有逃脫的機會就徹底的斷絕了。
    「小哥&rdq;雲彩在我身邊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她身子不好,又有傷,折騰了這幾天,又開始發燒,不過燒的不重,小聲對我道:「我口渴&rdq;
    「給她一點熱水。&rdq;我對旁邊守夜的幾個葛家人道:「她病著的。&rdq;
    「真是囉嗦&rdq;一個葛家人滿不情願,但傻子吩咐過,要把我平安押回十里坡,所以他嘀嘀咕咕的發著牢騷,一邊打著哈欠,一邊起身到旁邊還未熄滅的火堆上架了一口小鍋燒水。
    過了片刻,這人端著燒熱的水,放在雲彩腳下,我的手腳都被綁著,沒法動彈,雲彩就自己端著水喝。送水的人坐到一旁,對旁邊的人道:「三哥,這幾天真是乏透了。&rdq;
    「再忍忍,路走了一小半了,再有六七天,趕回咱們十里坡就好了,好好的鬆散鬆散。&rdq;
    「倒了他娘的血霉了,好端端的出來應這個差事。&rdq;送水的人嘴皮子很碎,眼睛都睜不開了,還要守夜,嘀咕道:「累的半死,都走不動了,身上跟壓著一座山似的&rdq;
    他們說著話,我無意中瞥了一眼,這一瞥之下,眼皮子頓時猛的一跳。
    難怪那個送水的人說身子沉的和壓著一座山似的,我就看見他的背上,不知道什麼時候趴著一個穿著大紅衣服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