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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 寧死不從

    我真的感覺雲彩的父親迂腐古板的有些過分,但胸口被土槍頂著,我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雲彩父親死死的盯著我,那種感覺,就好像我敢再次拒絕,他就會立即開槍。
    「我和她沒有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rdq;我最難忍受別人的誤解。可又不能對雲彩的父親怎麼樣,心裡急躁不安,硬著頭皮道:「她是個懂事的人,你從小看她長大,難道連自己的女兒也信不過嗎?
    「不要說這些沒有用的話!我們山裡人,就認死理!&rdq;雲彩的父親寸步不讓,我已經算是很倔強的了,但他比我更倔,看他的樣子,這個事如果不給他一個滿意的說法,就會沒完。雲彩懼怕父親。在一旁眼淚汪汪,卻幫不上忙。
    「我已經成親了,有自己的家室。&rdq;我本來不想讓矛盾激化的,可是雲彩的父親硬鑽牛角尖,我就忍不住了,爭辯道:「認死理不是不講理!&rdq;
    「有家室還出來招惹別人!&rdq;雲彩的父親也不知道是不是要把心裡所有的不滿全都發洩出來,我怎麼說都不對,這句話一出口,他更火大,手指已經死死的摳住了火槍的扳機:「這個丫頭敗了我家門風,要麼,你把她娶走。要麼,我現在就一槍打死她!
    「你打死我好了!&rdq;我沒想到雲彩的父親偏激到這種地步,腦子一熱,抓著槍管,害怕他會情緒失控,真的轉身對雲彩開一槍。
    「爹,不要不要為難他&rdq;雲彩很怕她父親,但是到了這時候,她兩步跑過來,拽著對方的胳膊,眼淚嘩嘩的,一邊咳嗽,一邊央求道:「他是個好人爹,你真覺得我辱沒了家門我這輩子都不嫁人求求你。爹不要為難他&rdq;
    「躲開!&rdq;雲彩的父親正跟我較勁,根本聽不進去雲彩的話,一抬手又把她甩到一旁。
    「爹&rdq;雲彩倒在地上,可能也是真的急了,話沒說出口。就劇烈的咳嗽,牽動身上的傷,噗的噴出一口鮮血。
    「雲彩!&rdq;我丟下手裡的槍管,也不管雲彩父親會怎麼樣,轉身就去把雲彩扶了起來。雲彩心裡一定是委屈的,嘴角都是血漬,失聲痛哭起來。
    她父親死咬著牙,但是畢竟是自己的女兒。看見雲彩可憐成這樣,他只能壓住心裡的氣。
    「我送你回家去,回家好好養著身體。&rdq;我看都不看她父親一眼,扶著她,朝她家的方向走,從這到她家,估摸還要走一天,雲彩體弱,她父親情緒又不正常,我不知道自己這時候走了,會發生什麼,我很不放心,也壓著心裡的火,不跟她父親計較。
    我扶著雲彩慢慢的走著,她父親在原地僵僵的站了片刻,終於也跟了過來,三個人一前一後走在這條荒僻的山間小路上,經過這番波折,再轉頭看看雲彩,我心裡很酸。
    我不可能一直都留在她身邊,總要走的。我能感覺的到,這個純淨如水的姑娘,其實沒有多少歡樂,一個破敗的家,一個嚴苛的父親,她所有的快樂,都已經被無聲的剝奪了。
    「小哥她是不是很漂亮很讓你疼&rdq;雲彩沒有精神,軟軟的靠著我,一邊拖著疲憊的身軀朝前走,一邊輕聲問道:「你很喜歡她,是不是&rdq;
    我答不上話,我不想昧著自己的良心,卻又不想讓雲彩在這個時候更加傷懷。
    「小哥,其實你不說,我心裡也知道&rdq;雲彩笑了笑,那笑裡包含著深深的苦澀,她咳嗽了一聲,接著小聲道:「小哥,我要回家了,你也要走了,我我&rdq;
    「有什麼,你就說。&rdq;我只怕雲彩想說的話要是不說出來,等到我走以後,這些話遲早會變成她的心病。
    「小哥我想問問.&rdq;雲彩低下頭,聲音已經輕不可聞:「你喜歡我麼哪怕只是那麼一點點&rdq;
    「喜歡。&rdq;我不假思索,我沒有撒謊,她純如水,心底又善良,這樣的姑娘,沒人會不喜歡,可是只有我自己心裡清楚,對於她的喜歡,是那種單純的沒有一絲雜念的喜歡。這種喜歡,和對銀霜子的喜歡,是不一樣的。
    「小哥&rdq;雲彩聽到我的話,一下抬起了頭,她的目光裡,有一種說不出的喜悅,但這片喜悅後,卻又是深邃到極處的失落,期望,失望,全都混雜在一起,目光讓人心碎,她抬著頭,問我道:「小哥,我什麼都沒有,什麼都不會,你又喜歡我什麼?&rdq;
    「你的眼睛。&rdq;我望著她,雲彩的眼睛,如同兩顆晶瑩透徹的水晶,不染一點塵埃,透過這雙眼睛,彷彿就能讓人一眼看到她的心靈。
    「小哥要是我沒了這雙眼睛,你還會喜歡我嗎&rdq;
    「不要亂說。&rdq;我心裡很矛盾,我很想在臨別的時候,能多陪她一會兒,哪怕帶給她最後一點點快樂,可我又怕此刻說的太多了,會讓她在以後孤苦的日子裡更加傷神。
    雲彩輕輕歎了口氣,沒再說下去,垂下頭,慢慢的跟著我走。
    三個人走的非常慢,眼見就要天黑了,估計得走到明天天黑,才能到家。雲彩的父親就在後頭,我不想再跟他有什麼衝突,所以天黑之後,就在山路旁邊找了一個背風的地方,生起一堆火,讓雲彩在火堆旁休息。
    雲彩的父親遠遠的坐在篝火旁,一句話也不說,看都不看我一眼。我弄了些熱水和吃的,先給雲彩,然後拿了一點,走到雲彩父親身前,遞給他。
    雲彩父親的臉一直都是鐵青的,推開我遞過去的東西,站起身,悶聲悶氣的道:「看你的樣子,不是輕浮油滑的人,這個丫頭命苦,既然是命,那就認命了。&rdq;
    「她是個好姑娘。&rdq;我一聽雲彩父親的話風好像鬆懈了,心裡也長長出了口氣。
    「你有了家室,我也不跟你計較那麼多。&rdq;雲彩父親轉過身,摘下肩膀上的土槍,可能想在附近打點野味,他一邊走,一邊頭也不回的道:「不用你八抬大轎來接,我也不要你的聘禮,挑個好日子,把她接走,你有家室,納她做個小。&rdq;
    「這是什麼話。&rdq;我一聽頭就暈了,這已經是什麼年代了,還扯到納妾上頭來。
    「我們是窮人家,但也不是好欺負的,這個話給你丟在這兒,你自己掂量。&rdq;雲彩的父親不容我辯駁,提著土槍朝遠處走了。
    看著他慢慢走遠,我百感交集,又感覺哭笑不得。雲彩聽著她父親的話,臉已經羞紅了,把吃了一半的東西放下來,道:「小哥,我爹是個一條胡同走到黑的人,你你不用計較我記得你的好也絕不會拖累你.
    「沒什麼。我無可奈何的坐下來,心裡就琢磨著該怎麼應付雲彩父親,這個人是很固執,但固執歸固執,他有什麼話,直接就擺在明處說出來,總比那些暗藏心機的人要好的多。
    我拿出一塊九婆送的金塊兒,硬塞給雲彩,有這塊金子,他們父女總可以衣食無憂。兩個人默默坐著,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遠處斷斷續續傳來兩聲土槍的響聲,可能是雲彩的父親在打獵物。
    「小哥&rdq;雲彩抬起頭,對我道:「你先走,我爹的脾氣很古怪,小時候,我有一點錯,他就抓著數落我好多天,你現在走,他回來見不到你,最多就是發一通脾氣&rdq;
    「不行。&rdq;我搖搖頭,本來就沒有做虧心事,如果這樣不聲不響悄悄溜走了,會讓雲彩的父親更加懷疑,我一走,所有的怒火又要發到雲彩身上。我就想著,他固執,我耐心一些,臨走之前,總要把這個事情說開。
    我就安慰雲彩,讓她不要想那麼多。我說著話,雲彩的父親就慢慢的走回來,我暫時閉上嘴,朝火堆裡加了點柴火。
    雲彩的父親走到火堆旁,一言不發,說實話,我對這個古板的採藥人已經有點膽怯,轉頭看看他。雲彩的父親沒打到什麼獵物,再細細一看,心裡就覺得有點奇怪,他站在火堆旁,身上的土槍也不見了,漠然看著我和雲彩。
    「爹&rdq;雲彩很熟悉她父親,看到對方突然就這麼怪異的望著我們,心裡起疑,小聲的問道:「爹,你怎麼了?&rdq;
    雲彩的父親還是不說話,這更加讓我疑惑,我也慢慢從火堆旁站起身,當我看到他的眼神時,心裡一下子就像是被撥動了一樣,開始發顫。
    雲彩父親的眼神已經和之前不同了,那種眼神,是人死之後不肯瞑目的眼神。我接觸過那麼多屍體,這一點是肯定不會看錯的。
    「爹!&rdq;雲彩也察覺到了異樣,她急忙繞過火堆,想跑到父親身邊,我一把就拉住她,雲彩隔著火堆,朝父親喊道:「爹!你到底是怎麼了?&rdq;
    「咯咯咯咯&rdq;雲彩的父親終於張開了嘴巴,像是要說什麼話,但是一個字也沒吐出來,他的嘴巴越張越大,一直咧到耳朵根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