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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強逼

    「山槓爺,他怎麼了?」
    「葛山槓,在十里坡那些地仙後裔裡,比較特殊。」
    我以前對十里坡地仙後裔的葛氏家族不是很瞭解,夜人明顯比我清楚的多。葛家和陸家在正支傳承上,幾乎是一樣的。家族繁衍了那麼多年。人很多,但正宗的,只有一支。那一支是整個葛家的核心,家主就出在這一支裡。
    葛家上一代的家主,叫做葛清,這個人對我來說,並不算陌生,我之前不知道他的名字,但已經聽人說過不止一次。葛清就是傻子的父親,那個在莫須村外老墳下的陰沉木棺裡躺著的人。
    山槓爺,是葛清的堂兄。儘管不算葛家最核心的人,卻比別的旁支要近的多。但山槓爺的特殊,不是因為他這個身份,他之所以特殊,是因為山槓爺可能是整個葛家唯一一個親眼見過地仙的人。
    「他見過地仙?」
    根據我所知的情況,地仙容身的冰塊被挖出來之後,跟著就屍解了,從那時候起,他就音訊全無,沒有任何人知道他去了什麼地方。
    「地仙來過太行。」
    地仙來到大山裡,目的可能是在尋找陸家的始祖陸百年。按照正常情況來說,陸百年是東晉時候的人。地仙第一次屍解時,陸百年還只是個修行者,他沒有可能會活那麼久。但沒有人比地仙更瞭解陸百年,他顯然不相信陸百年死了,所以在大山裡,尋找陸百年可能藏身的地方。親手動輸入字母網址:。即可新章
    大山太大了,就連地仙也無法找到陸百年的藏身之處,只能作罷。但是在這期間,地仙遇到了山槓爺。
    「葛山槓以前並沒有瞎掉一隻眼睛,就是遇見了地仙之後,他才瞎的。」
    夜人懷疑山槓爺不是真的瞎了一隻眼,那隻眼睛,肯定隱藏著什麼秘密。它說起這個,我就想起當初第一次和山槓爺在方家峪地洞裡遇到的時候。山槓爺揭掉眼睛上的布罩,那只三腳羊看見山槓爺的瞎眼,就嚇的退走了。
    「山槓爺的瞎眼裡,到底是什麼?」
    「只有親眼看見,才會知道是什麼。」夜人說完這些。轉身就慢慢的走了,一邊走,一邊道:「陸山宗,總有一天,你會看到他那只瞎眼裡是什麼,陰羅密咒給你,對你來說是一個造化,但你能走多遠。還要看你自己。」
    夜人一轉身,就彷彿融化在眼前那片黑暗中,再也找不到絲毫的蹤跡。我沒有追它,它不對我下手,自己退走,已經是萬幸了。
    我看著夜人走的無影無蹤,在原地站了站,也調頭朝我們安身的地方走。回去的時候,雲彩還在睡著,可是什麼吃的東西也沒有找到,我就覺得有些歉意,萬般無奈之下,在旁邊挖了一點野菜的嫩芽,加鹽煮熟了,喊雲彩起來吃。
    雲彩勉強吃了點東西,昏昏沉沉的又睡了,藉著她睡著的機會,我看了看那卷陰羅密咒。這卷密咒,地仙搶到手之後肯定瀏覽過,陸家的始祖也目睹過,都留下了一些註解。有了這些註解,再加上閱讀問屍經的基礎,我理解的很快。
    這是陰主當年苦修的法門,重陰身的人借鑒陰羅密咒,進境要比普通人快無數倍。我只是略微試了試,魂魄就好像鍍上了一層靈光,身軀通泰。
    第二天,我扶著雲彩繼續走,連著走了大半天,終於遇見了一個走山人。熬了一個冬天,山裡的走山人都憋壞了,趁著開春的時候,就開始捕獵那些貓冬結束的野物。我找走山人換了一點吃的,但走山人帶的都是乾硬的乾糧,雲彩吃了,只是填飽肚子,沒有別的益處。
    靠著這些乾糧,我們兩個又熬了三四天,雲彩不斷的咳嗽,抬眼望了望遠方,若有所思。
    「那邊,就是我的家……」她輕聲說著話,眉宇裡流露出一股悵然的失落。我知道她的意思,她已經快要到家了,一旦回家,我又要重新上路,無論她願意不願意,我們都要分開了。
    「回家,好好養養身子,以後又不是沒有見面的機會,我把你送回家,順便認認門,將來得了空,一定回來看你。」我跟雲彩說著話,心裡就打定了主意,反正已經耽誤了這麼長時間,不差這幾天時間,我打算先把雲彩送回家,然後到最近的鎮子上給她討換一些藥,徹底把她安頓好,我才會放心。
    雲彩說快要到家了,其實最少還得再走兩天。她知道分別就在眼前,所以總是找點小借口,在路上逗留。我怎麼會猜不出她的心思,就覺得心裡又酸又澀。她要留,我就多陪她片刻。
    但不管怎麼磨蹭,路還是慢慢走著的,又過了一天半,我看看前面的路,道:「明天這個時候,就要到家了?」
    「嗯。」雲彩點點頭,就不再說話,我哄她,她勉強笑笑,笑容裡卻滿是傷感:「小哥,你走了,沒人再拖累你……」
    這句話還沒有說完,雲彩突然就閉上了嘴,眼睛怔怔的望著前方。
    對面的山路上,走過來一個人。這人一看就是走山的,背上有一個藥簍,還挎著一桿用來防身的土槍。走山人的腿腳不便,拄著一根棍子,在山裡上走的很慢。我看看雲彩的神,感覺有點不對,但一下子想起來,雲彩這次出遠門採藥,完全是因為她父親摔壞了腿,在炕上躺了一個冬天,家裡實在活不下去了,雲彩才獨自出門的。
    我這個念頭還沒有轉完,雲彩就奔著那個人跑去。她身子很虛,跑也跑不快,一邊走一邊不停的咳嗽。我唯恐她摔倒,在後面緊緊跟著。跑到一半,對面的走山人顯然也看到了雲彩,當時就停下了腳步。
    「爹……」雲彩一步不停的跑到走山人跟前,怯怯的叫了一聲,道:「你的腿還沒有好,出門做什麼……」
    這個走山人一看就知道是那種很古板的山民,黝黑的臉,雜亂的頭髮鬍子,看見自己的女兒,也沒有露出半點笑容。
    雲彩這次出門遇到了意外,連著這麼多天沒有回家,她父親實在是熬不住了,就帶著藥簍土槍出門,采一點剛露頭的藥草,順便尋找雲彩。
    雲彩的家教可能很嚴,見到父親,整個人就僵了。她父親看看雲彩,又看看我,皺皺眉頭,把雲彩拉到一邊去問。雲彩老實,不會說謊,她父親一問,雲彩就說了,除去失手殺人那一節,其餘的情況連湯帶水一下子交代的清清楚楚。
    「你這個丫頭!」雲彩的父親一聽,我和雲彩兩個人在山裡呆了那麼多天,白天一起趕路,晚上一起睡覺,當時就急了,甩了身上的藥簍,抬手一巴掌,重重抽到雲彩臉上:「你還沒有嫁人!做這種傷風敗俗的事!臉都丟盡了!」
    雲彩經不住這麼重的巴掌,一下被打倒了,我跑過去把她扶起來,轉臉看看雲彩的父親。
    「她受了傷,我只是照顧她。」我跟對方解釋道:「她是個清白姑娘……」
    「清白什麼!」雲彩的父親額頭上的青筋蹦起老高,儘管荒山野外,他還是下意識的朝四周看了看,唯恐別人會聽見這些話,壓著嗓子道:「你動了她的身子,她以後還怎麼做人!」
    「我……」我一下就沒話說了,山裡人是很封建,男女授受不親,但這已經什麼年代了,總不至於被男人無意碰了一下,就要去死。
    「你是那裡的人,叫什麼名字,家裡是做什麼的?」雲彩的父親重重喘了口氣,看看雲彩,又看看我,道:「你跟我說清楚。」
    「我就是山裡人,在西邊小嶺坡住著,家裡是種地的。」
    「你回家去,跟你爹娘說清楚,準備一份聘禮,把這丫頭娶了。」雲彩父親聽我的口音就是本地人,而且樣子也不像是奸猾的人,就緩了緩口,道:「我不挑你家窮富,你跟她住了那麼多天,把她娶了,遮遮臉面。」
    「你……開甚麼玩笑……」我一下子就呆了,這人古板到極點,做事就愈發偏激,簡直比當初的銀霜子還要直接,我一聽,連想都沒想,立即搖頭:「這不成……」
    「你碰了她身子,替她裹傷,不該看的都看了,現在想要抵賴!」雲彩父親本來就在氣頭上,一看我搖頭拒絕,火氣蹭的就冒了出來:「你讓她以後怎麼做人!」
    「爹,你不要為難他……」雲彩的半邊臉已經腫了,在旁邊不敢說話,但是看著她父親把我逼的這麼緊,就過來拉住他,道:「他……」
    「你躲開!」雲彩的父親越勸火氣越大,一抬手把雲彩甩到一旁,摘下肩膀上的土槍,直接把槍口頂到我的胸口上,喝道:「你一個男人,敢做就要敢認!」
    「不是……」我額頭上的汗頓時就開始朝下流,這種土槍沒有保險,很容易走火,雲彩的父親氣的手發抖,我唯恐他一失手,就會朝我開一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