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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4章

    被綁在柱子上的老二長歎一聲,道:“哥哥哎,你終於下來了,我還想著你不在呢。”
    那女廟祝驚疑不定的看著我,道:“你是什麼時候上來的?”
    老二接口道:“我都跟你們說了,他半道裡又上來了,就趴在瓦上,你們偏偏都不信。這年頭,說實話的要被拔了舌頭,說瞎話的反倒都當聖旨聽著深信不疑。”
    那王麒、金科、高全、劉雙四人一湧而前,把我圍在當中,王麒道:“師娘,這貨就是你剛才說的跟那草包一道上來的人?”
    那女廟祝道:“是他。真是小看他了。”
    “你便是吳朝陽吧?”金科道:“你好大的膽子,敢爬上娘娘殿偷聽我們說話,也學你兄弟,捆到柱子上待一夜吧!”
    說話間,那金科已經抽出來一根繩子,上前就要捆我,那女廟祝叫道:“小心!”
    但為時已晚。
    “小”字剛出口,我把胳膊一展,手一伸,早抓住了繩頭,金科一驚,左手來奪,卻被我抓著繩子順勢一纏,繞到他腕子上,輕輕一拽,喝聲:“起!”
    那金科的身子已經被我給拋到了半空中,我把繩子鬆開一抖,半空中把金科給纏了個囫圇,跌落時,我探手一抓,不叫他落地,提將起來,跳到老二身旁,捏著老二身上的繩子,吐氣一拽,扯得寸斷,老二大喜,道:“多謝我的親哥咯!”
    我把金科交給他,道:“把他捆起來,也拴到柱子上。”
    老二“嘿嘿”笑著,拍了拍金科的頭,道:“倒霉輪流催,一會兒就到你喲。”
    王麒、高全、劉雙、盧巧、苗珍等人無不大驚,那女廟祝的臉色更是難看,問我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我冷冷道:“麻衣陳弘道。”
    眾人又吃了一驚,那女廟祝道:“你真是陳弘道?!”
    老二說:“我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剛才都告訴你實話了,你非不信,非要我現編一個吳朝陽、吳朝月騙你!我們隔壁村確實有個人叫吳朝陽,那是個大肚漢,哪能有我哥長得齊整?”
    那女廟祝臉上陰晴不定,王麒、高全、劉雙等人面面相覷,盧巧和苗珍竊竊私語道:“沒想到陳弘道長得是這種樣子,完全跟傳聞不符……”
    王麒瞥了一眼那女廟祝,見她仍舊不語,便托的跳出圈子,朝我一拱手,叫道:“陳少族長請了!久聞武極聖人大名,今日一見,果然英雄!但咱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不知道怎麼得罪了麻衣陳家,卻來尋我們娘娘殿的長短?”
    我道:“本來無怨也無仇,可是讓我撞見了你們的勾當,那便是天大的怨,天大的仇了。”
    王麒一怔,道:“此話怎講?”
    我道:“夫妻成家,十月懷胎,艱難生育,養個孩兒多不容易,你們卻去偷來盜來,那丟失兒女的父母,該是何等傷心?你們做這樣傷天害理的事情,也不怕報應?!”
    王麒道:“這裡面有些是非曲折,也不便詳說。總之,還請少族長賣個面子!”
    劉雙道:“武極聖人的名頭傳遍江湖,委實太大,也不該跟我們這些默默無聞的人一爭高低。”
    我冷笑一聲,道:“送高帽子不好使。給你們指條路,做三件事,第一,把偷來的孩子叫出來,送還回孩子的父母;第二,把其他同夥都供出來,一併受捕;第三,毀了這藏污納垢的窩點!”
    “陳弘道!”那高全大怒,道:“你這就欺人太甚了吧?!我們自謙說是默默無名之輩,卻也不是小角色!常人說的好,強龍不壓地頭蛇,你本事再高,難道我們這麼多人,還怕你?!”
    那女廟祝冷哼一聲,道:“少說廢話,我最恨姓陳的人!又這麼咄咄逼人,豈能善罷甘休?!都抄傢伙,拿出本事來!”
    “是!”眾人齊聲答應。
    我正詫異他們怎麼抄傢伙,卻見那王麒咳嗽一聲,“哇”的張開嘴來,“呼”的一噴,我早嗅到一股油氣,料到他要弄火,便往後退了退,果見一道火光躥起來,六尺遠近!
    “呀嘿嘿嘿嘿!”噴完這一腔子火,那王麒突然唱上了:“哇呀呀呀呀!好戲開鑼!這一回說聊齋!煙霧升騰,鬼狐齊出!”
    我聽得莫名其妙,也不知道那王麒又拿出來的什麼東西,往地上一拋,真個是煙氣升騰,好似在娘娘殿前起了一陣大霧!
    我不怕霧氣,但是怕霧氣裡有毒,連忙招呼老二退開,又防著那些人趁勢一擁而上亂打起來,卻聽見“吱呀”一聲響,殿門大開,自那女廟祝以下,全都逃了進去,然後那殿門又“砰”的一聲關上了。
    緊接著,煙霧緩緩散盡,那綁在柱子上的金科也不見了。
    我其實瞧見是被那女廟祝救進殿裡去了。
    我和老二面面相覷,老二問我道:“哥,這幫人到底是幹啥的?”
    我道:“唱戲的?”
    老二道:“還打不打?”
    我道:“得抓住他們。”
    老二道:“那進不進去?”
    我道:“怕裡面有機關。”
    老二道:“這好辦,咱們弄一把火,燒了去球!”
    我道:“這可不成!裡面還有他們偷來的孩子。”
    老二瞪眼道:“那咋辦?”
    我道:“先等等看,難道他們還藏裡面一輩子不出來?”
    話音剛落,“砰”的一聲響,門又開了,我和老二都去看,卻見裡面忽的跳出來一個赤腳藍衣、青面獠牙、披頭散髮的鬼,手裡提著一根杖頭,喉中“呵呵”的笑,怪叫道:“陳弘道,納命來!”
    老二被嚇了一大跳,叫一聲:“娘啊!”連忙往我身後躲。
    我也沒想到娘娘殿裡會突然出來這麼個東西,也吃了一驚。
    但聽得他呼吸,又嗅到有脂粉味,便猜到應該是人裝扮的。
    眼見那赤腳鬼左一扭,右一跳,身法古怪滑稽,卻又暗含章法,極盡巧妙,我從未在別處見過,不禁暗暗稱奇。
    卻說那赤腳鬼跳上來,舉起杖頭劈面就打,我伸手一擎,當即攔住,也不覺他的力氣沉重,便知此人遠非我的對手,喝一聲:“裝神弄鬼!”
    那赤腳鬼連忙去拽杖頭,但既然被我掣住,又豈能讓他拿走?我抬膝一腳,踢在他的小腹,他“唔”的一聲悶叫,彎腰就倒,我把那杖頭往地上一丟,冷笑道:“鬼也怕疼?”
    正要上前去抓他起來,卻見兩道影子飄動,殿門裡閃出來兩個青衣女子,都穿著繡鞋,各個臉色慘白如紙,長髮披在腦後,雙手成鉤,指甲尖尖,喉中嗚咽有聲,繞著我往來遊走吟唱,聽得我渾身發毛,我心中暗道:“剛才是個赤腳鬼,現在是兩個女鬼,還真是來演聊齋了。”
    耳聽得兩個青衣哭的心煩,我大吼一聲:“嗷!”
    龍吟功力使將起來,那兩個青衣同時跌倒在地。
    但殿裡又有兩個身影奔將出來,都是身披紅袍,腳蹬長靴,一個手持鐵枝,一個手持托輥,閃轉身形,朝我打來。
    瞧見他們拿的這傢伙,又想起來第一個出來的赤腳鬼,第二次出來的兩個青衣,再加上之前那女廟祝手指彈動間玩弄的細線,我猛然醒悟,想起來一個行當——傀儡戲!
    御風樓主人說:這個女廟祝大有來頭,應該所有人都猜不到吧,不過我已經有提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