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天生陰陽眼的少年

  公共租界和法租界瞬間響遍了哨子聲音，大大小小的警用摩托和汽車卡車拉著巡捕到處追捕。只看到遍地都是猴王的面具，大街上來來往往過夜生活的人紛紛看著疾馳而過的警車，不由地拉起話茬。
  「今晚是怎麼了？」李四不耐煩地問道，「這警笛聲都吵死人了。」
  「我也不清楚，明天看《花間小報》上面的新聞吧。」王六應道，將一碗八寶粥嗖嗖地喝了進去，伸了個懶腰。
  「喲……你也看《花間小報》……」李四笑道。其實王六一般很少看《花間小報》，不過最近連載的《少年神相》遲遲沒有結束，每次都得買一份回來看，久而久之，也看上了裡面的新聞，知道張作霖要派兵南下打仗，吳佩孚和孫傳芳正在密謀……
  林東飛奔而來，從桌上跳了過去，唱道：「不好意思……」從林東衣袖間飄落的面具落在桌上，李四撿了起來，納悶地問道：「正好帶回去給我兒子玩一下……辶」
  「你……給我回巡捕房一趟……」兩個巡捕發現了李四拿著面具。
  「不是我的，是那個人的……」李四指著漆黑的街道盡頭，哪裡沒有人影。
  只是偶爾傳來兩聲狼狗的吠聲，幾盞路燈也時明時暗。林東跑得飛快，山林之中追捕野山豬或者被野山豬攆的時候，往往跑這麼快鶴。
  「就是這裡了……如果這邊鬧鬼的話，應該會有一些煞氣之類的東西……收集些煞氣放到虹口道場去，保證他們天天晚上做噩夢……」林東鬆了一口氣。
  廠房裡面傳來轟鳴的機器聲音，兩條吠叫的狼狗聲音停止之後，也百無聊賴地停了下來。
  「日本通達紡紗廠」，一個招牌上面有幾個已經斑駁掉落，大大鐵門上沾滿了鐵銹，偶爾還傳來一些工人說話的聲音，時間差不多在晚上子時了，林東感覺到背後傳來一陣陣陰氣傳來。一般有陰氣出現，往往會人死在這裡，這個地方的陰氣之中，即便林東少年熱血也不由地感到一陣抖索。
  林東順著廣子四處看了一下，越發感覺著一股奇怪的氣息憋著自己好難受，充滿了戾氣。
  林東找了一處低窪的圍牆，跳了上去，牆頭上一窩憩息的小鳥似乎被林東驚醒，發出了「淒慘」的叫聲，林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打攪你們睡覺了……」
  吵鬧的小鳥們聽了林東的話，似乎懂了他的意思，又縮起了身子開始睡覺。對於這個意外闖進來的客人，並沒有什麼戒心……
  林東從牆頭上面跳下來，翻身落在院內，機器聲傳來，靠在牆下……。
  兩個巡邏的日本工頭牽著兩隻大狼狗……往這邊走來，狼狗出著大氣，幾顆獠牙異常凶悍，剛餓了一天還沒有吃肉……
  「旺旺……」大狼狗大聲地叫了，不安地叫著聲音。
  「你去看看，是不是有什麼要逃跑的工人……日向。」
  「什麼人……快出來……不然打死你們……」日向大聲叫道。兩人操作一口不太流暢的中國話。林東將臉蒙住，若這兩人走過來，直接將他們打昏便是，只是兩隻大狼狗比較難以對付。
  「有人逃了……」從廣房傳來另一聲叫喊聲，兩人牽著大狼狗就趕了過去。林東鬆了一口氣，順著一條小路穿過去，從廠房的後門走了進去，遠處傳來了腳步聲，林東急忙鑽進一個大的鐵櫃子。
  「安倍先生，這幾天一直有人說見到了鬼怪，你幫我們看一下。」林東潛伏下來，就聽到這句話。
  順著縫隙看過去，林東也嚇了一條，一個額頭上少了一揪頭髮的村上畢恭畢敬地跟著安倍空冥身後，安倍空冥眼光睿智，四週一掃，點頭道：「你我同是日本人，我自然會幫你。」
  「安倍先生是日本國有名的風水師，有你出手我就放心了。至於酬勞，儘管放心……」村上見安倍空冥答應了自己，心中已經有底，下意思用手捋一捋頭髮想將卻出來的一塊給蓋住。
  「不對……」林東心中暗暗叫道，原本拉過了安倍空冥的眼線再一次落在了他的身上。總感覺有些不對，這個安倍空冥的確有點不一樣，他的眼睛閃耀著一股獨特的光芒。
  天生的陰陽眼，林東猛然醒悟，這不就是袁先生說的，日本有個天才風水師，有一雙天生的陰陽眼。
  陰陽眼，可以看穿天地之間的氣，多數風水師修煉多年，或許可以開一隻，林東也只是在看過第一幅男相風水圖的時候，集中注意力才會開了陰陽眼。
  如此天賦異稟如果成為自己的對手，自己未必有好日子過，林東忍不住想道。
  「事先說好，按照民b國流行的大洋，我收一千大洋，不多收，也不少收。」安倍空冥自信滿滿地說道。一千塊大洋，如果你嫌多的話，我拍屁股走人。
  這通達紡紗廠一個工人一天的工錢是一角五毛，這小子一口氣就開口一千銀洋，村上不由咋舌，但問題不解決的話，廣中的工人根本做不下去，硬著頭皮應了下來：「馬上準備好，還希望安倍先生出手。」
  安倍空冥見村上心痛錢，淡淡道：「我並沒有多要，保準你這裡財運亨通，什麼煞氣陰氣都被驅散得乾乾淨淨。陰氣沒有，就聽不到鬼怪的叫喊，即便有兩個小鬼，我也免費幫你除掉。」好像一千個大洋還算便宜村上。
  林東自然清楚，一千個大洋並不多，因為自己當初也要一千塊大洋幫人算命的，如果這個安倍空冥只要一百大洋，林東只怕要瞧不起這日本風水師。
  村上連忙點頭附和：「多謝多謝。只是價錢是不是太貴了點……」心中已經恨不得將安倍空冥按在地上罵道：「你小子比我還黑，我讓工人一天上十二個小時，也就多賺兩三塊，你一口氣就弄我一千塊大洋，還是你黑……」
  安倍空冥似乎看透了村上的心思，單手一揮，一股陰氣捲來，村上不由地打了寒顫，從後脊骨到腳後跟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耳邊還響著乖乖的叫聲：「老闆，還我命來……」
  「草雉蛇大神……救我」村上大聲叫道，「不是我要……害你……你別來找我。」安倍空冥微笑地看著村上，村上一個冷顫，才清醒過來，對於安倍空冥更是敬佩。林東看的清清楚楚，這個村上定是做了什麼虧心事請，才被這陰氣侵體，產生了幻覺，以為有人要來害自己。
  「安倍大師……我信你……你快點趕走那小東西……」村上大聲叫道，不安地看著四周。
  電燈搖搖晃晃，幽暗地，似乎鬼影幢幢……
  安倍空冥見村上對自己深信無疑，單手搭在村上的後背上，一股熱氣傳了過去，村上一下子熱了起來，全身的陽氣也勝了起來，耳邊的叫喊聲漸漸地平息下來。臉上也慢慢地紅潤。
  「高！」村上豎起了大拇指。
  林東心中冷笑：「安倍大師。要是你大白天來，哪來還有什麼煞氣……只怕村上不相信，所以才在大半夜來，先用法子收一收這個村上。看來這小子也知道裝神弄鬼，故弄玄虛，。」林東這才想通為什麼這個安倍空冥這大晚上來驅散陰氣。
  「那我動手了，你站遠點。」安倍空冥衣袂翩翩，長得也算是極為英俊。村上經過剛才已經服服帖帖，悄然地退到了一旁，只見安倍空冥也從袖子裡面取出了一個羅盤，眼珠子盯著羅盤上的時針，嘴巴念叨一些奇怪的詞語，林東仔細地聽得清清楚楚，一些日語詞彙格外古怪，但大意和中國的術法也差不多。
  四周轉了一些，這房間裡面四處集散起來的陰氣果然慢慢地順著氣流開始往安倍空冥的衣袖裡面鑽，很快整個衣袖就鼓蕩了起來……林東瞇著眼睛，看著弱弱的一道藍色的氣流瀰漫著，看來這裡的確死過不少人。從存留的氣息可以分析，這些人多半是不甘心的，被活活折磨死的。
  「誰？」林東不由地想道。只手不知什麼時候搭在自己的肩膀，是什麼人躲在了大鐵櫃子裡面了嗎？林東半蹲著身子，手臂剛好落在自己的肩膀上，看來還是一個小孩。
  怎麼一個小孩躲在鐵櫃子裡面？
  林東額頭滑落了幾滴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