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一百個美猴王

  林東明目張膽地在公共租界的日本僑民聚集的地方走了一圈，已經有人報高公共租界的巡捕房，有人發現了之前公共租界和法租界共同通緝的美猴王出現在日本僑民居住區，好像目的是虹口道場。
  「喂……你們過來吧……美猴王又出來了……在日本租借跑了一圈，好像是要去虹口道場……」
  「喂喂……快點過來看……好像公共租界還請了法租界的巡捕過來一起抓捕這個通緝犯……」
  「我！操……斧頭幫也來了幾百號人，說是抓了美猴王領獎金的……」
  無數個電話從公共電話亭和酒店前台房間，妓院的門房處湧了出去…辶…
  說小不小的虹口區，說大不大的虹口區，天黑不到一個小時，就湧進來了大大小小的上海灘的閒人，其中勞累了一天的販夫走卒，富商巨賈，官宦權貴都聽了有好戲要看，都來了。見慣了斧頭幫砍殺和外國艦隊耀武揚威，見慣了洋槍洋炮的人們，再一次被美猴王給震驚，給刺激到了。
  王鞋匠邊走邊跟同伴吹噓：「孫大聖的皮鞋上次還在我的小攤上補過……我記得他的樣子，身高三米，手臂比牛的腰還要粗。最厲害的是，他的一雙皮鞋有小孩的搖籃那麼大……嘿嘿……也只有我王鞋匠能修這麼大的鞋了……上海灘沒得人能修……」
  「身高三米……你娘的……吹牛也不是你這樣吹的……」張大力白了一眼王鞋匠，「大晚上不睡，非要拉我過來看熱鬧。」王鞋匠遞過來一根鄒巴巴的香煙，張大力接過了煙，笑得兩顆大牙黃橙橙地鶴。
  林東在日本僑區跑了一個來回，順著一顆梧桐樹跳到了一間茶屋屋簷之上，「影舞之茶屋」，一個招牌孤零零地飄擺著，一盞日式風格的燈籠搖擺著。
  茶屋就是日本的妓院，幾個茶點女端著各色酒菜跑得飛快，另外幾個女子，弱小臉上塗滿了紅色的胭脂水粉，有著不同於年歲的滄桑感。幾個日本浪人握著日本刀揮舞著，唱著奇怪的歌曲，有的思念家鄉，有的渴望建功立業，不停地叫喚著，肆意地扭動著自己的身體。
  「這些浪人其實在中國也過得不開心，如果他們稍微像一個人一樣，好好地做事，誰又會嫌棄他們！」
  影舞茶屋的對面就是虹口道場，兩盞燈籠掛著。林東狼一樣的雙眼看著虹口道場，觀察著虹口道場四周的氣勢變化，心中默默算計著用什麼辦法來對付著虹口道場，嚇他們一壺也是好的……
  不過一會，從遠處開來了上百輛汽車，齊齊靠在大街上，上百個記者提著照相機誇誇地開始照相。
  「張記者，你也來了。這次美猴王要來虹口道場踢館的消息是誰傳出來的……」
  「你別看我啊。這次怎麼說也不能讓《花間小報》佔了先機。」張記者戴著一頂鴨舌帽，看樣子要和《花間小報》大幹一場的架勢，非要搶到這個新聞。
  過來看好戲的人之中不泛洋人……有好事者還買起了外圍，堵美猴王今天不敢出現。
  「哈哈。都來了……」林東藏身在影舞茶屋一處屋簷之下，看著發生的一幕，上海灘的記者反應的速度還是跟的自己的預想。王鞋匠和張大力兩人站在一長長椅上，眺望著。身後不遠處藏著數十個巡捕，手上的長槍已經準備妥當，長栓已經拉動。
  虹口道場的面前散開的空地上，並沒有人靠近，這留出來的擂台。虹口道場緊閉的大門轟地一聲打開，之間龜田八和夏口三兩人額頭上繫著一條白色的絲帶，上面印著日本的太陽旗……
  兩人腰間插著日本刀，威武地站在中央，身後一群弟子分兩隊散開，清一色黑色的和服和鋒利的佩刀。看這架勢，只要美猴王出現，就是一個死字。
  林東順著往西北方向望去，嘴角一笑，看著時間已經差不多對了，從影舞茶屋上面跳下來，大喝一聲：「龜田小子，我當你這麼多人是個擺設。」雷鳴一般的聲響，林東從屋簷上面落下來。
  龜田八和夏口三兩人齊齊往來，就在此刻，巡捕房的人也圍了過來。手握著警棍，老式的破槍也怪嚇人。
  「看來，今天是雞蛋碰石頭了……」王鞋匠見了這等場面，也不由地歎氣，張大力憤怒地將拳頭重重地擊打在自己的巴掌上，弄這麼大的動靜，還不是找死的嗎？
  林東站立著一動不動，臉上的面具炯炯有神，左右跳躍，大喊一聲：「我乃護送大唐高僧西天取經的花果山水簾洞美猴王齊天大聖孫悟空是也。」
  誇誇誇……相機齊齊地拍攝，將林東圍在中間。「都給我讓開一點，巡捕房抓人。」捕頭用槍驅趕著記者。
  咚咚咚……只見虹口區大大小小的街口上，忽然湧上了上百個「花果山水簾洞美猴王齊天大聖孫悟空」，一個個湧上街頭，將虹口區完完全全地佔領了。
  「哎呀……」捕頭大叫一聲，也不知道從哪裡來了這麼多的美猴王。
  林東叫道：「你們這是幹什麼？戴著面具也犯法嗎？」一干記者也是雲裡霧裡不知所蹤，一下子出現上百個猴王，到底哪一個是真的。
  「你們幫忙看著點這些端洋人飯碗的中國華夏孫子們？」林東對著記者說道。這一干記者也不是吃閒飯，聽了林東的話，也明白了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將照相機轉頭對準這幾十號巡捕。只要他們動手開槍，拍下來的照片第二天就能在全國各大報紙上看到。
  「哎呀……去給探長打電話……」捕頭出了一身冷汗。《花間小報》的記者喝道：「我讓你們被人罵死。」捕頭見著記者衣服上寫著《花間小報》四個字，果然不敢吱聲，這《花間小報》雖不是什麼報紙，但是在上海灘的婦女們對裡面的話可是深信不疑，這事情被寫上報紙，要是回家被老娘們趕出被窩，跪搓衣板，那不是什麼好事。
  「大家……不要輕舉妄動……這是江湖人士的公平對戰，我們不能插手……」捕頭低聲說道，一群中國巡捕齊齊地點頭，不管是公共租界還是法租界的巡捕，默契地保持沉默……
  龜田八和夏口三大感不妙，急忙要往後退回去。可已經開不及，林東更是推開巡捕和記者，隨著猴王的隊伍一起過去。忽然一道道明光，猴王手中都準備好的鐵疙瘩亮堂堂，清一色的硬木棍。
  「打。」也不知道是誰暴喝一聲。
  「八嘎……「龜田八和夏口三二人話還沒說出，幾根鐵棍就打了上來，一雙大手死死地將龜田八抱住，龜田八用手肘重擊。
  雙手的主人愣是沒動彈，一個倒掛金鉤，將龜田八放倒在地，另外兩個人從旁邊插上來，將龜田八雙手纏住。林東快步走上，大喝一聲：「以後別那麼囂張……這時中國人的地盤。」
  啪啪……兩巴掌扇在臉上，龜田八英雄漢吃了悶虧，虹口道場七八十號人不過片刻就被眾人放倒在地。
  夏口三更是被一張大漁網給罩住，脫在地上，幾根鐵棍狠狠地打在了夏口三的肩膀上。
  「打……」
  「撤乎……」林東大叫一聲，辟辟啪啪地清脆的響聲，鐵疙瘩，鐵棍統統丟在原地。猴王們順著原路分成小隊開始跑路，原本開車來的人也車也不要，各自逃命。原本看熱鬧的洋人們本來是要看一看中華武術對陣日本空手道，哪知道看了一場群毆。
  五分鐘的群毆比什麼都要驚心動魄。
  太殘忍了，太可怕了。
  記者們誇誇地拍完照片，紛紛散開，巡捕房吹響了低鳴而刺耳的哨子聲，整個公共租界瞬間熱鬧起來。王鞋匠和張大力兩人目瞪口呆，心中暗暗後悔沒能帶面具上來。，一陣風吹來，兩人手中的煙灰吹到很遠很遠……
  王鞋匠後人逢人便說：「當晚猴王拔下了身上的毫毛，吹出十萬個猴子猴孫，只用了一根煙的工夫，將虹口道場的所有人給打了，乾淨痛快，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痛快的事情……」
  「一根煙的功夫是多長時間。日本人都是棉花做的嗎，這麼輕易就被放倒。」有人不信地問道。
  「這你就不懂了吧……漁網一撒，管你天王老子照樣網住，鐵棍讓後上去將狗日手中的刀敲掉……你說……」王鞋匠唾沫橫飛地說道。
  「哪來那麼多人！」
  「變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