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夏冰逃不開的命運

    這分明就是對我說的。我揉揉臉，讓自己展露微笑，推開了門，先打個哈欠，然後說道：「胖哥，你大清早的去我家帶人過來，也不順便帶我。害我打車過來花了很多錢呢。等開學了，我想先買輛車子算了，摩托車都行，要不這麼叫醒幾次，會很累的。」說完，我的甜甜的笑已經掛在臉上了。
    胖哥也笑道:「寶這是睡起床了？」
    「是被吵醒了，聽了一晚上的鈴鐺聲。真是噪音。」
    那個鈴鐺聲活人是不可能聽到的，我這麼說他們並不覺得奇怪，只是笑笑。阿雄指指下面躺著的人:「他挺礙你眼吧。」
    「確實，我女人的竹馬，還要表面對他好。早想弄死他了。」我冷笑著，在沙發上坐下,「胖哥是沒睡吧。要不你先上去休息，我來處理他。」
    胖哥笑著，剝了一個果，說道:「昨晚喝醉了，剛醒酒呢。他是要用來運貨的，可惜了。」
    我走了過去，蹲下身子，抓著他的頭髮，提起他的頭，他的瞳孔已經放大了。我的心驚了一下。我的動作讓他的脖子也露了出來，我可以看到他脖子下那靜脈爆凸一般是蟲子，滑過，鑽向了腦袋的方向。
    我的心臟緊縮了一下，心跳加速著。昨天還跟我說著話，現這身體已經完全被蟲子佔據了。我的手驚慌摔開他的頭，胖哥在那邊冷笑道:「你也會怕啊？第一次見到？別摔那麼重，摔破了，裡面的東西出來，更恐怖。」
    「對，第一次。之前見過怨蛇，跟這個差不多。」
    「這個可不是什麼蛇，而是蠱。蠱能聽從主人的指揮。你的貓能在市內短途運輸，屍體能做長途運輸。寶，我是真看中你的能力，只等你什麼時候不讀書了，房子車子女人，都可以給你。」
    我還是蹲在地上，我竟然來晚了，時間那麼短，夏冰就已經成為了一個死人。我救不了他。明明那麼努力了，想了那麼多辦法，卻還是救不了他！為了那些毒販子，我失去了爸爸，而他，不僅失去了爸爸失去了媽媽，現在連他都死了。
    我盡量讓自己表現得平靜點，做了幾個深呼吸之後，站了起來，說道:「胖哥，他這個樣子應該是失敗的作品吧。切！」我踢了一腳那屍體，一臉的不屑，「這樣去了火車站，一看就是個重病人，直接被拉去檢查了。」
    「對，第二個失敗了。之前就是阿景的弟弟，死了。還是死在醫院裡的，差點惹出事來。之前那個阿景倒是好用的。只可惜他跟你不對盤，還被警察盯得緊。行了，老吳都走了，我們也睡去吧。阿雄啊，你處理吧。」
    胖哥一離開，阿雄就揉揉眉心，看來是一晚上沒睡的。我趕緊討好著笑道:「熊哥～」
    「嘖，叫得那麼騷，好在我喜歡女人，要不還有你在啊？江哥出事了，你也安全點。」
    「江哥死了？」對於這個我一點不意外。上次那鬼姐姐就跟我說了，現在只要等個機會去跟鬼姐姐拿信息就行。
    「嗯，就三十晚，死女人床上了。真他媽晦氣！」
    「熊哥也累了，趁著現在還早，我幫熊哥去處理了這個吧。」我指指那邊的夏冰。
    「你打算怎麼處理啊？那個不能玩。老吳比你厲害，都還小心謹慎的。弄破了皮，那蠱蟲跑出來可不好玩。」
    「還怕我出事嗎？塞點錢給殯儀館的，馬上就火化了。什麼蟲子也燒沒了。而且我也不認為我比那個人差。」說著，我還笑了笑。
    阿雄點點頭，一邊往外走:「外面的黑色車子，司機信得過。你可以用。」
    包廂裡只有我一個人，我緊緊拽著拳頭，不讓自己表現得那麼明顯。我走過去踹了他兩腳，這也是做給正關門出去的阿雄看的。胖哥之前一直在懷疑我，而且他也從來沒有讓我在這裡和老吳見過面，在他還沒有信任我的時候，我不能出一點錯。我在心裡說著:「對不起，我救不了你！」
    那種感覺，就好像心臟別人捏著，每跳動一次都會痛。我從腿包裡拿出香來。他們既然是要用來運毒的，那麼他的魂應該還在體內，只要有魂，我就能牽魂。我把香點燃，讓他咬上，封了五感，他的魂就被香牽著，只能跟著我走了。
    我們從後門走出來，我趕緊給黃成打了電話，說道:「沒事，你先回去。」說完我就掛斷了。我也不知道在這裡我的一舉一動是不是被人看到反應給胖哥。
    等我繞到前面之後，黃成還在對面，他是確定我沒事了，才騎摩托離開的。
    我牽著夏冰上了那黑色的車子說道:「幫雄哥處理事情。去殯儀館。」
    司機什麼都沒有問就直接開車出發了。在車子上，我還是能看到他脖子那不安的蟲子。
    他們之前有過人皮的實驗，後來又是景哥那個比較成功的器皿，景哥已經比之前那種只會叫痛的孩子好了很多。現在又有了用蠱來控制的做法。失敗了。還會有別的高中生被他們下蠱了嗎？
    我的心裡一直都在加速跳動著，直到了殯儀館。
    車子進了殯儀館。我牽著他下車，甩手給了那司機一百塊說道:「大哥你先回去休息吧。昨晚也是一夜沒睡吧。我這事沒這麼快完。一會我叫兄弟來接我就行。」
    司機估計也是困了，也沒有多說什麼就轉車離開了。這麼大清早。又還是過年的時候，殯儀館裡沒人。我直接去了停屍房，我忘不了那看守人看著我牽著屍體走進來的模樣。我跟他要了個冰櫃，做好登記，然後就抱著夏冰進去。關上冰櫃門，我的腦子裡幾乎是空白的。我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做什麼，要怎麼做。我就站在冰櫃前呆呆的，足足等待那看守人大著膽子過來問我:「年輕仔，吃不吃東西，都十二點半了。」
    我才回過神來，看看他。他坐在那邊說道:「你也厲害啊。師父是誰啊？」
    「老雷。」
    「哦，老雷的徒弟啊。厲害厲害。那個，這樣沒事吧？要不讓你師父過來一下？」
    我也不知道有沒有事，但是上次我們看到阿彪的時候，他身體裡的蟲子就還是活著的。燒掉才是最安全的。我緩緩走出了停屍間，掏出了手機，撥打了陶叔叔的電話。
    手機響了很久沒有接，第二次，第三次，終於接通了。手機中傳來了陶叔叔的聲音:「不是跟你說過，不要用手機給我打電話的嗎？」
    「夏冰死了。我把他送到殯儀館裡。」
    那邊沉默了，我緩緩掛斷電話，坐在停屍房前的花圃邊上，剝了一個棒棒糖，讓自己冷靜下來。
    手機又響了幾次。都是陶靜打來的，我沒有接，我不知道現在我要怎麼跟她說。而且，我現在腦子也很混亂，我編不出謊言來。
    時間就那麼過去了，我的腦子都是空的。直到一輛送靈車過來，聽到別人的哭聲，我抬起頭，就看到了陶叔叔。他穿著一身很普通的衣服，混在那送靈車裡，在他身旁的還有他們的大隊長。
    我低頭走進了停屍間，他們也跟著進來了。我不知道他們是怎麼跟那看守人說的，他沒有跟進來。
    我緩緩拉開了夏冰那冰櫃，全身無力地靠在那冰櫃上，低聲說道:「我以為我能救得了他的。看著他被帶走，我追過去，我以為就算他死了，我也可以像之前那警察一樣救他回來的。可是這次真的不行。就算我會引魂又有什麼用。他的身體，已經，成了這樣了。我救不了他。」
    陶叔叔也撕開了夏冰的衣服，那身體呈現著的模樣，讓他們驚訝。
    我說不出心中的痛苦，自從跟著師父，就很少有這樣的感覺。心裡好痛，就跟我親手殺了他一樣。想著他昨天才跟我說的，要是真的處理不了，就讓我殺了他，他不要被那些人利用。可是現在他真的死了，還是這樣的死法。如果可以的話，我寧可自己動手用磚頭敲死他。那樣，至少他走得也有尊嚴。
    大隊長低聲道:「我們對不起老夏。」他的聲音都有些哽咽了。
    「馬上燒了吧。夏冰不會喜歡現在這種感覺的。」我說著，走到了阿彪的那櫃子前，拉開了那個櫃子，一樣，阿彪也還在裡面躺著。
    陶叔叔和大隊長都很吃驚這兩具屍體。阿彪的我不能做得那麼明顯，但是夏冰的我卻能馬上讓人燒了。
    在打點好關係，看著夏冰被推進火化室的時候，陶叔叔站在我身旁，低聲說道：「陶靜現在跟你在一起？」
    「嗯。我沒動她。」
    陶叔叔長長吐了口氣，拍拍我的肩膀說道：「寶，幫我照顧好陶靜吧。她要是真的喜歡你，跟你在一起也行。答應叔叔，好好對她，保護好她，等你們都長大……唉，叔叔，不想讓她成為下一個夏冰。」夏冰的死，讓陶叔叔怕了。這個中年男人的害怕，就彷彿已經預見了幾年之後，陶靜將會面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