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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告別基友

  小賤鑽到我的胸前,我將謝靈玉留下的書信打開:
  「蕭棋,總是要離開你的。我不忍心當著你的面離開,所以留下這封書信,當做我與你告別,原諒我的忽然離去。
  還記得我第一次跟你見面,可把你嚇到了吧!後來,我和你熟了,覺得你是個不錯的男孩子。我覺得緣分很奇妙,走來走去,居然又會遇到。所以江城一別,我去雲南等你。
  畢竟我不是人,遊走的另一個世界之中,終歸是要走的。前世今生,我們可能會錯過。我要去冥河找的那個人,我想你不會因此而吃醋的。只因放不下前世的夙願,所以必須去看一看。不去看一下,我又如何全心全意地愛著你。
  如果,那一天我回到了人間,你千萬別跟我擦肩而過,你喊住我,告訴我們之間發生的一切以及我不在的時候,你發生的一切。
  如果三年之內,我還沒有回來,請你忘記我。
  答應我,好嗎?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
  此物最相思,願君多採擷。」
  信只有短短兩百字,沒有複雜的詞彙。東陵子祖師爺說過,冥河之路,千辛萬苦。
  靈玉啊,你可一定要回來,我答應你的。
  小賤不知道發生什麼。汪汪地叫了兩聲。我摸著它的腦袋:「從此之後,我們一起走。」
  小賤汪汪地叫了起來,跳下桌去。我也走出來,只見遠山一片潔白,從東邊升起來的太陽,把整個世界找的亮堂堂明亮亮的。
  戒色敲到了第十根木棒,收拾東西,死乞白賴地求了一通,最後還是被趕了出去,還俗當和尚。算起來正好二十五歲。與佛祖的緣分已經盡了,回家去過日子。
  後來我才知道,戒色出生的時候,母親難產而死。說是妨母之命。
  請高人看過,必須在戒色五歲的時候,送到寺廟裡面寄養,每年可以回家十日,二十年後才可還俗回家。
  二十年一過。帶在身上的關煞才可以解開。
  關煞一說,起源於古代星象家,就是人生之中必須遭受災難。一般是小兒關煞比較多,因為小孩子難養,體弱,容易病死,後來星象家演繹,民間對於小兒帶關煞,常常十分注重。後來算命子平術裡面,也加入關煞一說,與命理結合,糅合八字,太歲,貴人等等,方才今日民間流傳批命算命的學問。
  戒色今年二十五歲,自五歲入寺。
  算來正好二十年,戒色已是舊日的稱呼。是過去的生活,過去的記憶。
  還俗之後,依舊使用俗家原名花長生。
  花長生一名是戒色母親斷氣之前,給戒色取的名字。意思是長生不老,福壽永駐的意思,一生平平安安的意思。
  戒色接下來的生活是學習接管花家的生意,其中最大頭的是房地產,和西安一帶的高鐵承建工作。等待他的是慢慢的生意人的生活,或許二十年後,再見他時,已經變成了一個成功的商人,呼風喚雨,已經不是當年的和尚。
  古廟生活二十年,他也是個孤獨的人。
  離開法門寺的之前,薛幼娘來找我。
  薛幼娘告訴我:「圓通殺的那人,是日本來的。除了雕版的《金剛經》之外,他們還想得到佛指骨舍利子。這件事情極為隱秘,據我所知,這一批人一直在尋找一隻貓。」
  我詫異不已:「黑貓?那人叫什麼名字?」
  難道又是何青菱,依舊是安倍唇這個傢伙。
  薛幼娘緩緩道:「我不清楚。圓通雖沉迷於我的美色。他只想得到那本《金剛經》,對於佛骨沒有奢望。日本人不瞭解他,所以葬送了生命。不過,我不清楚,到底有幾個日本人,可能不止來一個人。」
  我心中疑惑,圓通死的那個晚上,有個黑衣人跑來找我,後來銷聲匿跡,難道就是日本人。
  莫非安倍家的人知道謝靈玉的秘密以及知道她要去找誰?之前給我電郵聯繫的人,一直就是安倍家的。
  我出了一身冷汗,莫非夢流川被我廢掉的消息被他們得知了。
  我緩緩地問道:「你覺得來了幾個人?」
  薛幼娘眉宇之間凝思,沉默,風華難當,瞧著神態,讓我想起了林仙兒,那個古龍筆下的江湖第一美人。
  她可能沒有想像之中的那麼簡單。
  薛幼娘眉毛舒展:「應該是來了三個人。死了一個,還有兩個。雖說死了一個,這種情況,他們絕對是不會報案的。」
  我猶豫了一下:「剛才你說自己不知道,怎麼現在又說應該來了三個人。」
  薛幼娘忽然笑了起來:「我只是猜測。你別多想了。」
  我沒有多想,薛幼娘這樣的女子,自幼跟著母親長大,被父親遺棄,會義無返顧地為了保護自己的父親,不顧自己的清白身軀,去勾引一個道德修養高深的和尚嗎?
  我道:「整個事件裡面,只有你是謎一樣的女人,因為所有的事情跟你有關係,有跟你沒關係。我不清楚你話裡面有多少真話,多少假話。但是外人看來,你是最可憐最值得同情的人。首先,你父親拋棄你,你反而不計前嫌,幫助他,甚至自己的身體都不重要了;其次,你是美人,遭受這樣事情,原本的同情會增加幾分。」
  薛幼娘幽幽一笑:「自古以來,相貌出眾的女人都會得到優待。這是慣例,也是真理。因為世界是你們男人操控的,你們爭奪的目標,自然是金錢、權利和美女。」
  薛幼娘說話的時候,語氣很平緩,很動聽,但說出來都是真理,一般的美人要是掌握了這一點,奇貨可居,就能過上好日子。
  要是聰明的美人利用這一點,化被動為主動,她擁有的就是一群叫做好色男人的狗。
  我歎息道:「你說的沒錯。連我這樣的人見到你,也砰然心跳加速。你來找我,是為了什麼事情!」
  薛幼娘沉默了一會:「我來這裡,其實是感謝你。」
  我有些奇怪:「為什麼要感謝我?」
  薛幼娘沉吟片刻:「日本有一幫人換了手段,拿錢砸,都會把你弄死的,你自己要小心。我找你,是因為你,讓我明白了一件事情。」薛幼娘把話說完的時候,沒有說明白事情。
  從進入法門寺那天開始,我就不是整個事件的核心。
  圍繞著三十年前丟失的《金剛經》,走出地宮和冬瓜大師蜜如老友的花重陽,以及三十年隱忍不發的老警察雲朝海,還有暗地裡面聯繫圓通的日本人。
  都沒有和我發生關係。
  除了莫白告訴我的,花郭兩家的師父被古墓裡面的血屍重傷,從裡面跑出的一隻黑貓。
  以及薛幼娘說的,那一批日本人在追尋一隻黑貓。
  我來法門寺,是為了謝靈玉。寺裡面發生的一切和我沒有任何關係。即便我晚來幾天,雲朝海還是會跳進一等人挖好的坑。
  那麼,薛幼娘為什麼要感謝我?有時候女人說的話,費解難懂,苦了男人。
  薛幼娘轉身離開後,我沒有追上去問到底是一件什麼事情。
  畢竟不是什麼大的懸念,她不說我也不問。
  至於薛幼娘身上的謎,我也沒有興趣再去深究。
  等戒色領完處罰後,我等一行人離開法門寺,回到了西安。
  花重陽腰間的銀罐子晃動了幾下:「蕭棋,一旦出現了問題,我們花家是你最好的支持。」花重陽說完話,就回去睡覺去了。
  我看了花重陽的臥室,娘個呸,是一個石頭做成的棺材,躺進去後,拍拍手,就把蓋子給蓋上。
  翌日,戒色訂好飛機票,給小賤辦好托運,上午的飛機,從西安起飛到達江城。
  各自開始不同的人生。
  「不用再送了,戒色,馬上就要過安檢。我和建國叔走了。」我對和尚還是有些不捨,畢竟我和他比較像的兩個人。
  除了一個窮,一個富之外。都是又高又帥,我臉上的槍傷更是多多了滄桑感。
  當然。他和我一樣,都是深受孤獨折磨的人。
  戒色除去了僧袍,換上了皮衣高領毛衣,已然是都市裡面最為常見的年輕人。
  「蕭棋。擁抱一個。」戒色張開翅膀要和我擁抱。
  我本來想拒絕他。
  建國叔猛地在背後一推:「別裝了。」
  我被戒色死死地抱住,自古基友分手必有擁抱,必有流淚,我本以為我是例外,沒想到還是被和尚死死地抱住。
  他的雙拳拍打在我的肩膀上:「蕭棋啊。你以後,記得想我。」
  「得了。和尚,別把我打傻了。」我掙脫掉戒色,「你要想見我,隨時跟我打電話。我走了。」
  「我叫花長生。不叫和尚……」
  我點頭道:「長生。那我走了。」
  我剛走出了兩步,花長生忽然喊道:「再喊兩遍那個名字。」
  我愣了一下,張口喊道:「女色大師,女色大師……」
  花長生哈哈大笑:「小僧不叫女色,是戒色……」
  其實不管叫什麼名字,戒色、女色、老狗、長生、王八蛋、狗東西、二狗、二蛋,他都是我的朋友。
  轉身過安檢的時候,我眼淚猛地落下,把地板砸出了兩個大坑……
  (第六卷完請期待第七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