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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被困山寨

  寨子並不大,阮三甲的屋子也不大。房子裡面擺好了茶碗。一個上了年紀的婆娘張羅著。
  當年者陰山被收復的時候,阮三甲逃進了森林裡面,被山裡面採藥刀九娘救了起來,帶回寨子裡面養傷,左臂受傷沒有藥,手臂也因此廢掉了。
  刀九娘後來給阮三甲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叫做阮越,一個叫做阮南,算是對於故鄉的思念之情。
  不過,我有些好奇,阮三甲如此厲害的人物,為什麼在傷癒之後沒有回到家鄉裡面。也不好直接問,刀九娘看著阮三甲的時候,眼中帶有溫情,一股此生托付與你,緣分天成的意思。
  或許是阮三甲珍惜刀九娘的愛情,不忍離去,何況生育了兩個兒子。
  熱茶上來的時候,才見到了林大南跑了進來,瞧著不對勁,附耳問我,怎麼謝姑娘不見了?我說,你不用操心,我知道她在哪裡。
  阮三甲和建國叔兩人二十五年前打過一次交手,彼此都沒有佔到便宜,倒有些惺惺惜惺惺,英雄識英雄的感覺,用流行的話說,有幾分激情四射的感覺。
  阮三甲請建國叔喝了一口茶,見了刀九娘走出客廳的時候,輕輕地說了一句,你帶我離開這裡。
  建國叔看了一眼阮三甲,有些不信,阮三甲是在開玩笑嗎?可這還沒仔細問,刀九娘端著一盤果子一類的進來。
  阮三甲很快把話自己說了起來,我知道你到山裡面要找戰友的屍骨。當年我的長官胡陰的屍骨也沒有找到,你幫我一個忙,希望在茫茫大山裡面找到胡陰長官的屍骨。
  我瞧著端上來果子金燦燦黃彤彤的,吃了一個清甜無比,醇厚幽香,整個身子都無比爽快。
  我說,這麼好吃是什麼名字啊?
  刀九娘用不太標準的漢語說。原本刀九娘是不會說漢語和越語,和阮三甲相處了二十五年,也學了一些簡單的詞彙,她很熱情地告訴我,這種果子山裡沒有多少,那些果樹多半長在屍體旁邊,採摘下來的果子,甜美無比。
  林大南原本伸手去拿,僵在半空,偷偷地把手收回來了。
  我瞧著刀九娘的笑容,心中有些犯怵。小時候我們山上也有類似的死人果,不少日本兵中國兵死在山裡面無人收葬,過了一段時間,就會長出一種植物,綠色葉子上面還爬滿了黑色圓圈,就像黑色屍斑一樣。會結出很小很小的果子,最大果子也只有大拇指一般大。
  很可能雲南這邊山霧氣很濃,更適合果子生長,所以這邊死人果大。
  我不知道吃著果子有沒有禁忌,忍著肚子裡面翻江倒海,把剩下的一半給吃完了。
  阮三甲說,男人說事,女人家出去。建國叔也看著林大南,說,大南,你不是過來看風景,寨子四處瞧瞧去。刀九娘對於阮三甲唯命是從,應聲就出去了。
  林大南原本不打算出去,被阮三甲看了一眼,乖溜溜地走出去了。
  建國叔指著我說,他是風水師,我主要是靠他了。
  阮三甲眼神狠毒,瞧了我一眼,就能看出我的底細,搖搖頭說是不是太嫩了。看了帶來的一貓一狗連連稱讚,說是少有的靈物。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阮三甲是馴養蛇和養殖蛇的蟲師。中國有個寓言就做農夫與蛇,說的是一條凍僵的蛇瀕臨死亡,被一個農夫發現,放在胸前把蛇捂熱了,結果蛇活過來後,把農夫咬死了。
  客廳外,似乎有一個人站在偷聽一樣,如果我沒感覺錯的話,應該是刀九娘的氣息。
  阮三甲若沒有蛇的習性,我斷然不信。
  我笑道,若不是阮大叔你蟲子把我們趕過來,或許我們已經找到了五位英雄的屍骨了。
  阮三甲有些不信,眼角深處,有些瞧不起我,偶爾傳來冷冷的笑,怪冷的。
  不過,最後建國叔還是答應下來,幫助阮三甲尋找當年胡陰的屍骨,那句讓建國叔帶他離開的話,阮三甲再也沒提。
  建國叔偷偷私下問我是怎麼一回事,我也是納悶。妻子服服帖帖,還有兩個兒子,根本不會想著離開。
  簡便吃了點中飯,我讓建國叔把指南針拿出來,經過一核算把大概方位給算出來了,距離麻栗坡已經超過了幾乎一百公里。尤其是早上剛醒來的時候,被蟲子攆著跑,奔命下來,不知不覺顛簸了居然跑了七十多里地。
  幾乎趕得上急行軍的速度了。
  建國叔跟我說,寨子不能逗留太久了,要不咱們都要玩完,阮三甲就是一個玩蛇的,性子陰寒,說是不記仇,我怕最後咬咱們一口。
  我點點頭。下午的時候,阮三甲卻不見了,寨子裡面有上百家人居住,看我的時候,眼神都是很凶狠,對於我們這一群外來之客,定然不是很歡迎。
  往寨子裡面走,看到了一個山洞,有一股清泉從上面留下來。林大南說要不進去看一下。
  被建國叔否決了。
  到了下午,阮三甲和兩個兒子阮越和阮南一起回來了。其中有一個就是弄死兩個入山盜獵賊黑袍男子。一起回來的,還有兩個用籐條纏得密密實實的大粽子一類。
  聞著血腥味,應該是人,估摸著就是兩個倒霉的盜獵賊。
  阮越和阮南和刀九娘說了一些話,然後扛起兩個籐條纏繞的大粽子往後山山洞裡面去了。
  阮三甲歉意地說,下午有點事情耽誤了,沒有好好招待各位。今天晚上,請大家在寨子裡面休息一晚,明天我隨你們一起到林子裡面轉悠一下。
  我心中有一股不安的思緒,今天晚上看來是走不了,有幾分的軟禁的意思,寨子四周都有放養的蟲蛇,沒有阮三甲的允許,我們走不了的。
  到了晚上,濕氣更重了,在院子裡面燒了一堆大火,寨子裡面來了不少吃酒的人,有幾個年紀都上百了,拿起野獸大腿肉用刀子很熟練割下來,放在嘴巴裡面。
  有一道眼鏡王蛇燉出來的蛇羹,聞起來鮮美無比。我和林大南心理瘆的慌,都不敢吃,只有建國叔吃了大半條,讚道,味道鮮美無比,你們不吃是不懂得享受。
  有幾個寨子裡面的姑娘上來倒酒,有一個伸手摸了一下林大南的手臂。林大南連忙道歉,臉一下子就紅了。姑娘清脆地笑了起來,嘰嘰咕咕地說著,也不知道用的什麼語言,半分都聽不懂,不過瞧著臉色和神情,好似在議論這個林大南。
  輪到阮越和阮南兩兄弟上前給客人表演節目,又是他娘叫不上名字的毒蛇,滾來滾去,時而擺成一個s形,時而繞成一個B形,看多都麻木了,完全不是開始觸目驚心的樣子。我在一旁琢磨了半天,也沒弄清楚兩人世怎麼控制毒蛇活動的,是靠藥草,還是靠意念,還是別……
  刀九娘上來給我們敬酒,說是從故鄉來的客人,大家不要見外。聽刀九娘那麼一說,原來他們也是華夏子民,因為一些緣故留在這裡了。
  我見阮三甲喝了幾杯酒,問了他一些關於七竅玲瓏心的問題,阮三甲搖搖頭,和幾個百歲老人嘀咕了兩句,最後都否定告訴我,沒有聽過這種東西。
  吃得差不多的時候,寨子裡面釀的酒我也喝了一杯,不斷多喝,總覺得詭異的很,晚上還不知道會不會發生什麼事情。
  天越發黑得詭異,四周總感覺毒蛇在吐信子。
  我和建國叔、林大南被安排睡在同一件的房裡。準備好了三張上面是寨子裡面自己張羅的葛布,枕頭上面的毛巾倒是從外面買回來的,寨子裡面要出去的話,一來一去要好幾天的路,多半是賣些蛇蛻和一些蛇膽之類,然後換一些鹽巴和日用品。
  集市上的漢人也不敢坑之中從老林子鑽出來的山民。
  我見四周的燈都滅了,偶爾還能聽到嗡嗡七星蟲飛舞的聲音,我問建國叔,睡了沒有?建國叔搖搖頭說,自己進過好幾回者陰山,估計都被阮三甲盯著的,這回不知道賣什麼藥。建國叔說著一半忽然站了起來。
  門外一個輕快的腳步走開了,居然有人在外面偷聽。我把窗戶打開,用夜視鏡看了一些那些冷血的毒蛇都似乎已經休息了,因為體溫很低,望遠鏡幾乎看不到。不過林子中間,好像是小兒子阮南,正在拿著一個滿屏都是亮光的東西在鼓搗,好像是一個衛星電話一類,打完電話就又關上,神神秘秘的。
  我瞇眼一掃,看寨子裡面是否有些陰氣和遊魂,沮喪的是,也沒有看到。建國叔走過來輕聲告訴我,晚上不要睡得太沉,以免發生意外。
  我點頭。建國上前把油燈給吹滅了。林大南的鼾聲響了起來,對於他而言,擔驚害怕,早已累得跟條野狗一樣,一沾床就睡了過去。
  偶爾還說了兩句呢喃的夢話,也不知道是春夢還是什麼。
  半夜一點鐘的時候。機靈的建國叔一個翻身,完全沒有五十多歲人半仙的姿態,推了我一把說,蕭棋,現在就走,馬上走。
  林大南被推醒的時候,狗日說要走你們走,我剛才夢到女妖姐姐了,她就在附近,讓我別走,等著她。
  我操,玩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