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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阮三甲

  建國叔身子有些發抖,將腰間的槍解開,右手拿著槍,左手拿著刀,有些英雄窮途的樣子叫道,媽的,有本事出來拼刀拼搶,弄點蟲子來殺人,真是他媽不厚道。
  我說,半仙,建國叔,世上殺人方法從來就沒有高下之分。能殺人就是好方法。建國叔把刀子在臉上刮了刮,把臉上長出的鬍鬚給割掉了。
  我心想我吃了蟲族五條至寶,應該可以喝開它們讓開一條路,叫了兩聲,娘的,居然聽不懂我的意思。
  早知道,應該學學越語的。真是人離鄉賤。有句話說的太對:多學一門外語多一條路。現在也不會這般窘迫。一方水土養一方人,養一方的霸王,我就算是五行全能的蟲師,沒弄幾條自己厲害的蟲子,也是白瞎。
  建國叔刀法嫻熟,刮起鬍子,也絲毫不影響他半仙的氣質。
  說實話,有那麼一會兒,我覺得拿刀刮鬍子的男人還是很有魅力,雖然他是半仙。
  林大南把獵槍拿在手上,這小子一路上奔命,手上的獵槍居然還在。但現在腦袋裡面缺氧,會不會開槍都不一定。謝靈玉說,不是三方有蟲子過來嗎,還有一面是空著的。
  建國叔和我算是跑蒙了,還是謝靈玉提醒之中,從剩餘另一個方位往前面跑。雖然我平時是注重儀表的,但跑起來也就不那麼照顧形象了。
  我高中上學學過了一個成語叫做狼奔豕突。我現在就是狼奔豕突,不擇方向。當然那個詞語是形容壞人,我們都不是壞人。三面被圍了,不知道蟲師是怎麼發現我們的。
  更討厭的是,三面的蟲子都是不緩不濟,像跟屁蟲一樣黏在伸手,最後三股合成一股,不緊不慢地釘在身後。
  媽個娘希匹,丟你老母,我信了你的邪,頂你個肺,丫的,蟲子都要回去出喪嗎?我是你祖宗啊,追你媽追……
  林大南把能罵人的話全部給用了上來。
  我想,如果陳荼荼跟我一起的話,她濃郁的上海話的腔調,肯定是:賴婊子,死遠誒。
  四面八方傳來蟲子沙沙的聲音,偏偏跑了一個大峽谷之間。昨天的雨水之下,水勢大漲。
  從中間吊著一根鐵索,晃晃悠悠的,鐵索有天津大麻花那樣粗。
  要是從鐵索掉下去,就算是跳水冠軍,也估計完蛋。就是僥倖活下來,河水裡面指不定有老鼠一樣大的吸血螞蝗在水裡面等著食物。只剩下一堆骨頭。
  我知道,眼前的鐵索算得上是我們的唯一的生路了。
  建國叔二話不說,拿出扣子,過峽谷。林大南癱瘓在地上不能動彈,好像是被嚇傻了的樣子。建國叔沒個好脾氣,上前照臉結結實實地打了兩巴掌,罵道,你要死,別連累我。
  林大南委屈地哭了幾聲,蹲在地上,說自己有恐高症,肩膀上面的猴骨一聲不吭倒是無所謂。
  我當然清楚,人要死了,還會怕高,把鉤子丟到地上,還有繩索,說你丫不過就死在這裡。
  蟲子已經追到了十米外,沙沙的聲音越來越密。我和建國叔也不再猶豫,掛在鐵索上面,往對面滑去,劃的過程之中,我低頭看了一眼河水下面,足足有三十多米,就算蘭博來了,從上面掉下去也是個死。
  我和建國叔落在地上,大聲叫著,林大南,你不過來,我們就走了。林大南抹了一把鼻涕和眼淚,咬咬牙閉著眼睛,一口氣滑了過來。
  我屬於比較眼尖的一類人,林大南瑟瑟發抖從鐵索上面解下來,襠部已經濕透了。再往前走,是一條有人走過的小路。建國叔告誡我和林大南,千萬不要隨便亂動。
  若是少數民族的寨子,肯定是有很多禁忌的。我之前聽從鳳凰旅遊回來的同學說過,進苗寨的時候,不要踩中間門檻,不要吹口哨,還有就是不要打傘進寨子,傳說會有古怪的東西躲在傘裡面,要是遇到賣南瓜子的老婆婆,看了之後就一定要買下來,總之說了幾十條禁忌。
  雲南這邊有不少的少數民族,白族,壯族很多很多,現在國家政策好,少數民族漢化也很快,但這種深山裡面的村落,還是保存了不少獨特的風俗。
  建國叔說完後,又補充了一句,這裡還有另外一個可能是一些運毒團隊的落腳的地方,要是真的遇上殺人不眨眼的毒販,咱們就算都嗝屁。
  林大南弱弱地問了一句,嗝屁是什麼意思。
  我和建國叔都沒理他。
  我心理也再打鼓,原來找到五個英烈的屍骨回歸,可現在倒好被蟲子攆著跑,流落到了一個群山之中的寨子裡面。要不衝出一群拿著獵刀的壯漢把我們圍住,要不就是一群赤裸上身扛著AK47衝出來的國際毒販。
  在當我心裡面有些沒著落的時候。剛沒走兩步,建國叔咚地就開了一槍。
  操,叫我們注意點,結果自己沒忍住,一槍打過下去,你丫是跟我們開玩笑的。
  我又不能罵他,以為遇到了悍匪巨賊,順勢往兩邊草地一滾。林大南媽個巴子不長眼也是往旁邊一躲,居然壓在我的身上,猴骨也磕在我的手上,死硬骨頭有點痛。
  林大南把我一推,滾到一旁。用手拉我,一隻眼鏡王蛇看著戴著眼鏡的林大南,我一扭頭,也嚇得夠嗆。
  建國叔手上的槍支吊著小路前面,說,沒想到你還活在世上,阮三甲。
  阮三甲,也是一身黑袍,和昨天遇到的一個黑袍的年輕人一樣的打扮,不過,遠遠看過去,半邊袖子空空的和楊過一樣,是一個獨臂人。
  左手已經不見了。阮三甲多年之前就學過漢語,笑道,中國有句古話,叫做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再說戰爭已經結束了,劉英雄你何必再掛懷,你我沒有罪,只是戰爭的罪。
  建國叔喊道,哈哈,我跟你的確是沒有什麼深仇舊恨,不然那一槍我就打中你的心臟。
  建國叔不打死阮三甲主要是出於安全考慮,要是打死阮三甲,我們一行人都被閻王爺就去喝茶了,喝的還是涼茶。其次,建國叔也明白,雙方之間的恩怨,的確和私人之間沒有關係。
  兩個國家都達成協議了,沒必要再幹下去。
  阮三甲踱著步子走了過來,我身上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小賤也是牴觸地叫了起來。阮三甲身上的氣息,比蟲老五高了不是一個等級。
  阮三甲是楊過的話,蟲老五應該就是尹志平級別了。
  我懶得管林大南,怕阮三甲對建國叔動手,站了起來,用槍指著阮三甲。等阮三甲走進一看,才發現他左邊耳朵吊著的耳環根本不是什麼干蜈蚣或者壁虎一類的。
  而是一條不斷吐著紅信子的小蛇。
  安倍夢流川當初就笑我沒有自己養的蟲子,所以奈何不了他。軟三間耳朵吊著的一隻小蛇,極有可能是自己養出來,絕不是大自然裡面的蛇類。
  和苗疆養蠱人一樣,肯定是秘法養成,餵養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阮三甲的臉上又幾可被咬的痕跡,常在河邊站哪有不濕鞋,阮三甲也不例外。
  在我看來,咬痕並沒有使他不堪入目,反而增加了一種冷酷的老男人滄桑感覺。
  阮三甲看了我一眼,眼珠子和蛇一樣,看得我心神不寧,手上瑟瑟發抖,匡噹一聲,槍居然從手上落下來了。何小貓被我背在身上,用鋒利的爪子刺了我一樣,我才猛地驚醒,把槍給撿了起來。
  再指著阮三甲已經沒有意義,把槍收了起來。
  建國叔毫無畏懼地說,阮三甲,你把我逼到這裡來,到底是為了什麼?阮三甲嘴角冷酷地笑,帶有一絲的得意說,你和二十五年前一樣,還是那麼聰明。
  建國叔回了一句,你也不差。阮三甲上前,踢走了眼鏡王蛇,林大南端著眼鏡才站起來,阮三甲戲謔道,估計它看你戴了眼鏡,所以多看了兩眼。
  林大南不敢頂嘴,屁不敢放一個。
  順著林子望去,除了眼鏡蛇,還有各種各樣的蛇,越南多蛇,我是信了。
  從大峽谷對岸,傳來了兩聲叫喊聲,阿爹,阿爹。阮三甲應該,你們小心。建國叔問道,你有兒子了。阮三甲說,既然你們是客人,就進去喝杯茶,我請你來,是有一件事情求你。
  求我?建國叔有些不信自己的耳朵,我也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阮三甲居然回說出這樣的話。
  費盡心機弄了上萬隻毒蟲我們「請」來,是求我們。
  阮三甲冷笑道,怎麼,難道你不敢嗎?林大南已經休息好了,伸手搭在了建國叔的肩膀上,小說上面說了,到時候進去喝茶,插裡面餵了毒藥,吃飯,飯裡面放鶴頂紅,甚至進門的時候就是衝上來就雞鳴五鼓還魂香。
  我在想,林大南小說是看得蠻多。書上面一甩,一條通體發綠的小蛇落在了林大南的頭頂上。
  建國叔罵了一句,怕你個鳥,進去聽聽你有什麼事情要求我?
  我也跟了進去。林大南端著眼鏡,喊道,別走啊……我頭上還頂著一條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