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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八章一人兩命,無解

    「刺青連真正的頭目找到了,不過也有噩耗傳來。」何大夫歎息道:「洪門七姝中的二姐許二死了。」
    「許一?」楊硯卿大為震驚:「怎麼死的?」
    「聽聞是不小心瞅見刺青連真正頭目的秘密電台,讓那個女人滅口的。」何大夫說道:「謝七發現許二的死不尋常決定深查,發現許二最後與東瀛使館的宮田誠一起,於是進了使館查看,沒想到宮田誠那傢伙對許二倒是真心實意的,殺許二的另有人。」
    「既然查到東瀛使館了,殺害許二小姐的人也是使館的人?」楊硯卿問道。
    「不錯,殺害許二的,一直隔空操縱刺青連的人就是宮田誠的未婚妻崛北,」何大夫說道:「洪門七姝立志報仇,利用崛北的嫉妒心將她引出來,活脫脫地受盡了折磨,被毀容挑斷腳筋外塞到了返回東瀛的船上,估計到了東瀛後這女人再沒有立足之地了。」
    楊硯卿目瞪口呆,何大夫一幅你我皆瞭解的模樣,歎口氣說道:「孔子先生說過,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女人啊……」
    「何大夫怎麼知道十里洋場這麼多的消息,難道?」楊硯卿說道:「還有人潛伏在洪門中?」
    何大夫未置可否,只是說道:「任何一個地方總要有我們的耳目,包括這裡,不也有藥材店的掌櫃和夥計麼,你們就放心呆在這裡吧,不過,謝七她……」
    「謝七怎麼了?」楊硯卿急聲問道。
    「在誘捕崛北的時候被推入江中,幸好孔家少爺在那裡及時把她救了起來,當真是懸啊。」何大夫說道:「江水湍急,要是晚一點就糟糕了。」
    楊硯卿悵然所失,又覺得心中安慰:「孔少爺會一直留在她身邊,我就放心了。」
    何大夫若有所悟:「你剛才說什麼?」
    「沒事,胡言亂語罷了,何大夫,無名的情況有嗎?」楊硯卿說道:「鐵男現在何處?他一直與你形影不離,自從清水的事件後就再沒有他的消息。」
    「鐵男正在追捕無名中。」何大夫說道:「若有消息會馬上傳過來的,我們有自己的秘密聯絡方式,無名的目的是《氣運錄》,遲早會來找你,稍安勿躁吧。」
    「鐵男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楊硯卿問道。
    「是的,都知道了。」何大夫說道:「唉,本是同根生,如今落得這樣的結果,並非我們看到的,要恨就恨東瀛鬼子使盡手段,害得多少家庭支離破碎,楊老闆,民族興亡,匹夫有責,這句話你一定聽膩了,但是,事實本是如此,如果大家都被欺壓不敢發出自己的聲音,不敢奮起反抗,終有一天,這樣的命運也會輪到自己。」
    楊硯卿冷冷地說道:「何大夫,等抓到無名報了我楊家的大仇,我會一探《氣運錄》的秘密,那之後,我有自己想過的生活,我對兩派的爭鬥沒有意欲,這一點始終未變。」
    「哪怕你有這一身的本領也只想泯滅世人之中嗎?」何大夫失望道:「你用你的一身本領可以幫助正確的人,到時候老百姓也不用過這種苦日子了,面對強敵來臨更不用當縮頭烏龜,楊老闆!」
    「不要再說了,你們幫我只是因為我有利用價值罷了,等我沒有利用價值的那天你們只會袖手旁觀,這是人的天性使然。」 楊硯卿冷冷地說道:「就像孔家一樣,當我有用處的時候奉我為上賓,一旦沒有用處,就下了緝拿令,務必讓我付出代價,人的勢利可見一斑。」
    何大夫沒想到楊硯卿憤世嫉俗到這個地步,不由得搖頭道:「我們和他們不一樣,言語貧乏無法說明,我只能說日子長得很,楊老闆再看看吧,眼下咱們有個共同的目標——無名,休息吧,有消息我會第一時間通知的。」
    楊硯卿微微一笑,立刻轉身離去,何大夫無奈地走出去,剛走到院子門口,就被撐櫃的一把拉過去,見何大夫搖頭聳肩,掌櫃的說道:「聞名不如見面,生得一身傲骨,可惜對人的質疑太多,內心戒備太重,不太容易獲得他的信任。」
    「我和他也算是老相識了,受了他的恩逃過一劫,如今還欠他這個人情。」何大夫說道:「楊家經受的事情讓他看得通透,想讓他與我們共享《氣運錄》的秘密難何容易啊,要不然……」
    「如果動用手段,我們和他們有什麼區別?」掌櫃的正色道:「我們要的是人心,楊硯卿就是座冰山,我們要用心一點點捂熱了,走吧,讓他們好好休息。」
    何大夫對這名掌櫃的似乎十分尊重,兩人儼然是上下級的關係,待他們走後,楊硯卿悄然走出來,嘴角上揚,似有所思,楊世間不知何時站在他的身邊:「對這些人有什麼想法?」
    「自古以來一朝天子一朝臣,改天換地也屬正常,但是我累了。」楊硯卿說道:「爹,我真的很累。」
    楊世間歎息一聲,將兒子擁入自己懷中:「爹抱你的時間太少了,對不住啊,真的對不住。」
    「爹當年離開也有自己的苦衷。」楊硯卿說道。
    楊世間鬆開楊硯卿,苦笑道:「現在大了,獨擋一面,哪裡還有小時候的影子?」
    「我小時候是什麼樣子?」楊硯卿問道。
    「你小的時候特別粘你娘和奶奶,你爺爺說是因為兒子的原因,若是閨女就會喜歡爹和爺爺了。」楊世間的臉抽搐了一下:「如果不是當年的事情,我和你娘親再添一個女兒也不一定,你會有個妹妹,你娘死得太慘了,無名那傢伙,抓住了他我非要剝他的皮不可,絕不會讓他死得便宜!」
    楊世間說著一拳打到牆上:「當年我要是跟著她們一起去就不會出事了,世上沒有後悔藥可吃,硯卿,莫讓自己留下遺憾。」
    「您是說……她嗎?」楊硯卿喃喃道。
    「你在其它方面都是獨擋一面,唯獨在感情上不敢正視自己,」楊世間說道:「那位謝七小姐並非普通人,身有鳳相,本是大富大貴之人,可是奇怪的是……」
    「她天生有兩張命批。」楊硯卿說道:「爺爺替她批出兩張命批,一張是氣質美如蘭,命運徒淒然,縱是有情人,也是鏡中緣,另外一張卻是空白的,同一個人批出兩條命,我現在敢確定爺爺批的三人正是我、孔令錚與謝七,一人兩命分明指的是她。」
    「一人兩命,世間罕見。」楊世間說道:「你有何解釋?」
    「謝七也知道自己身上有不同尋常的地方,她原本墜崖失憶,我本以為一人兩命分別指失憶後在洪門的她,以及她未知的過去,因為失憶,所以為空白。」楊硯卿說道:「但我錯了,謝七在恢復記憶之後,身上仍有兩個自己。」
    「如何講?」楊世間聽得入迷:「世上怎麼會有這種情況?」
    「謝七在作為戴家的侄女時曾經到東瀛留學,所以她精通東瀛語,可是她恢復記憶後發現自己還精通英語,已經到了熟練閱讀的程度,」楊硯卿說道:「據她自己說從未學過,連藍老太太也是如此說,而且據藍老太太講,她的口胃也發生了嚴重變化,以前不愛吃的東西現在可以接受了,以前很愛的食物現在反而沒有胃口,簡直不是同一個人。」
    「會不會是假冒?」楊世間提出可能:「真正的藍家小姐已經死了,現在這個只是長相一致頂替原來的藍家小姐?」
    「頂替?」楊硯卿搖頭:「不太可能,要是頂替,藍老太太第一個會發現,畢竟是她親手帶大的孩子,身體上的特徵是最清楚的,藍老太太確定謝七就是她的孫女,戴局長的侄女,只是對她的變化感到錯愕不已,謝七自己也深知道這種變化,不止一次問自己是從哪裡來的,還有……」
    「還有什麼?」楊世間暗自好笑,自稱看淡一切,疲累的兒子對自己鍾愛的人始終心存關懷,看著眼前的兒子,猶如看到當年的自己,情竇初開,只是未及他如此彷徨。
    「有人曾送她一塊懷表。」楊硯卿說道:「是一位完全陌生的男子,但是謝七說對他有種奇怪的親切感,兩人在鐘錶店偶然相遇,那人就送她一塊表,以謝七的性子還沒有拒絕,這本身就有些奇怪,是不是?」
    楊世間說道:「如果找到此人問個清楚不就可以了?」
    「可是那人就只出現過一次,此後再沒有出現。」楊硯卿說道:「可惜我沒有見過他,不然的話我可以……」
    楊硯卿突然停下了話頭,因為楊世間正用奇怪的笑容看著自己:「爹,您怎麼了?」
    「俗話說得好,局外者清,你們倆的事情我看得清楚了,你呢,因為爺爺輩的事情承擔了太大的壓力,習慣性地將所有事情扛在自己身上,為此清心寡慾,把個人感情放在第二位。那位謝七小姐也是惠質蘭心的人,深知道自己身上有太多解不開的謎,因為這個束手束腳,但是她本不應該是這樣的人吧?」楊世間說道:「因為想到你,所以收斂了自己的情感,你們兩人始終站在原地,不肯往前一步,看似灑脫,其實愚蠢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