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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非故人

    「她好不容易嫁出去了,我只是去恭賀一下,正高興呢,怎麼會記仇?」齊石嘻嘻哈哈地說道:「唉呀,這真是冰火兩重天,這邊是熱鬧異常,洪門那邊就黯然神傷,洪門七姝,現在嫁了一個,剩下的六姝都紅了眼睛。」
    想到謝七紅著眼眶的樣子,楊硯卿與孔令錚同時走了神,突然有人拍著楊硯卿的肩膀:「這不是楊老闆嘛,真巧。」
    被人拉進人群裡,楊硯卿有些無可奈何,孔令錚正幸災樂禍的時候,馬上就被人找上了:「這不是孔少爺嘛,難得一見,不如我們喝一杯?」
    齊石見桌上有好吃的,也懶得去找方副官鬧騰了,找了個安靜的地方便吃喝起來,這幾天在醫院可沒少吃苦頭。
    再說洪三身穿大紅的嫁衣坐在床上,頭上蒙著紅布,只能影影綽綽地看著眼前的景物,喜婆站在一邊,說道:「新郎倌要挑蓋頭了。」
    洪三的雙手便緊緊地拽住,當蓋頭掀開的一刻,看到方副官笑意盈盈的臉,所有的緊張都拋到了煙霄雲外,「新人喝交杯酒吧。」
    方副官笑著端起一杯酒給洪三:「這杯是你的。」
    兩人看著對方的眸子,迅速地喝完交杯酒,喜婆笑著將兩個橘子放到新娘子手上:「來,剝開橘子,一雙新人長壽健康。」
    不知為何,洪三的心裡便咯登一下,總覺得剛才在車上沒有摸一雙橘子是件缺憾事,見洪三的動作遲疑,洪三輕聲問道:「怎麼了?」
    「沒,沒事。」洪三迅速地剝開橘子,將果肉餵進方副官嘴裡,方副官的眉眼都似在笑,喜婆又讓洪三剝了些紅棗桂圓,意謂早生貴子,一番流程走完了,終於離去,只餘一對新人在新房裡,一雙紅燭燒得熱烈,方副官傻傻地看著一身大紅的洪三:「你,你真漂亮。」
    「平時就不漂亮嗎?」洪三故意問道。
    「不,不是,今天格外漂亮。」方副官傻笑道:「嘿嘿,真想不到,我心裡喜歡你,你就嫁給我了,明年這個時候,我們應該有孩子了。」
    「去你的。」嘴上雖然這麼說著,洪三卻已經紅了臉,一雙手絞在一起,不知道該往哪裡放。
    方副官看著難得嬌羞的洪三,「啵」,上去就親了一下洪三的臉,洪三一抬頭,一雙眸子清亮得像明淨的溪水,方副官看得入迷,憨厚地摸摸頭,不知道如何是好,這時候,齊石的聲音傳來:「唉喲,急死我了,這樣明年可抱不上大侄子。」
    「這小子……」方副官說道:「少爺明明安排下去,不讓人來鬧洞房的,這傢伙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不用怪你家少爺,要怪,就怪我的身手好,喂,你們倆太著急了,這半天了一點動靜沒有。」齊石說道:「洪三,你可撿了個大便宜,方副官還是第一次哪,不打擾你們了,**一刻值千金吶。」
    齊石嘴上說著走了,卻還蹲在窗下,洪三的眼珠子一轉,倒了一杯茶水,方副官愕然,輕聲說道:「你幹什麼?」
    「教訓教訓他。」洪三眨了一下眼睛:「讓他偷聽。」
    洪三端著那杯水迅速地靠近窗戶,推開窗的同時,精準地倒下去,熱水澆在齊石頭上,痛得他叱牙咧嘴:「媽呀,洪三,有你的!」
    「走吧你。」洪三得意地關上窗戶,拍拍頭,一回頭,正好撞到方副官的懷裡,她正要抽身,方副官一把抱住她:「洪三,那個,齊石雖然挺胡來的,可是有句話說得對——**一刻值千金……」
    洪三的手腳無處放,方副官便一把將洪三橫抱起來,慢慢地走向床……
    再說齊石被澆了一頭,狼狽地去找楊硯卿,一見他這幅樣子,楊硯卿取笑道:「還要去聽人家洞房嗎?」
    「洪三下手也太狠了,那可是一杯熱茶水。」齊石嘴裡還有東西,摳出來一看,是片茶葉:「還是上好的茶葉,真浪費。」
    此時,客人已經散得差不多了,楊硯卿說道:「明天我要接史夫人去醫院認人,孔少爺明天上午也請到場。」
    「放心,我準時去,那就不送了。」孔令錚抱拳道。
    「告辭。」楊硯卿與齊石離開孔府,臨出門的一刻,楊硯卿站住了,轉過身:「時間過得真快,孔家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大哥是想到了白姑娘?」齊石說道:「白姑娘走得瞑目,大哥不要放在心上,這樣的話,白姑娘在黃泉下也不能安生。」
    「人死如燈滅,還談什麼安生不安生。」楊硯卿歎口氣:「走吧。」
    楊硯卿沒有坐黃包車的打算,兩人就沿著路往家走,走到半道,就看到了謝一一群人,洪門六姝正坐在路邊的小攤上,一幅無精打采的樣子,陳六眼尖,看到兩人,馬上招手道:「唉,楊老闆,齊石,過來坐嘛。」
    「六姐,你這是幹什麼?」謝七不滿道:「都這麼晚了。」
    「這麼晚了就不能坐一起吃個夜宵?」陳六說道:「虧你還是留過洋的呢,還這麼古板,來,齊石兄弟,坐這裡,楊老闆,你,你就坐七妹旁邊吧。」
    楊硯卿被陳六拉著過去,也不好拒絕,只有對謝一說道:「不好意思了。」
    「沒關係,今天是方副官和洪三的大喜事,對於我們來說,卻像少了一位姐妹。」謝一苦笑道:「讓兩位見笑了。」
    「我能夠理解這種心情。」齊石說道:「假如我大哥哪天成家了,我也會不習慣的。」
    楊硯卿說道:「我沒有成家的打算,洪三小姐和方副官的婚事也辦了,我想,接下來可以繼續行動了吧?」
    謝一說道:「他們新婚,帶上他們不合適,這回,能否不算他們的份?」
    「楊某正是這麼想的。」楊硯卿說道:「時間不早了,我們還是先走,不妨礙幾位。」
    許二說道:「兩位不一起吃點嗎?」
    「不了,對了,謝七小姐,明天上午九點,協和醫院。」楊硯卿說道:「這件事情你需要知道,我們先告辭。」
    看著楊硯卿遠去的背影,謝七頓覺心中苦澀,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飲而盡。
    次日一早,楊硯卿出發去飯店接史夫人,史夫人換上了一身洋裝,與昨晚的打扮又截然不同,打扮幹練的她像年紀了好幾歲,來到醫院,史夫人不禁說道:「國內的醫院與以前相比,的確是進步了。」
    走進病房,孔令錚與謝七都在,吳老六還摸不清楚狀況:「楊老闆,你這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齊石不耐煩地說道:「一會兒再向你解釋,稍安勿躁。」
    「您看看這人,是您當年認識的陳鵬飛嗎?」楊硯卿問道。
    史夫人俯下身看著躺在病床上的陳阿七,他雙眼緊閉,身子一動不動,畢竟有些年頭了,史夫人顯得有些吃力,良久,她突然想到了什麼,伸手讓陳阿七的頭側到一邊,檢查他的耳後:「我記得陳鵬飛的耳後有顆黑痣,天熱的時候,他會剃個光頭,就格外明顯, 這個人……不對,他不是陳鵬飛!」
    「您確定嗎?史夫人。」楊硯卿說道:「這個結論對我們很重要,他真的不是陳鵬飛?」
    「絕對不是。」史夫人肯定地說道:「別的我不記得,那顆痣可是一清二楚的,陳鵬飛與我父親是深度合作的關係,兩家來往十分頻繁,我見陳鵬飛的次數,僅次於見我父親,這個人年紀雖然相仿,但肯定不是。」
    吳老六上前一步,師父耳後的確沒有痣:「是沒有痣,可是,陳鵬飛是什麼人?」
    「你拜師,就不摸摸這師父的底子?」
    「師父的名聲在外,再說了,哪有徒弟摸師父底子的。」
    史夫人說道:「我父親已經在七年前去世,陳鵬飛如果在世,我還要叫他一聲叔叔,他也算是我父親在華夏僅餘的朋友了,真的很遺憾。」
    「謝謝史夫人了。」楊硯卿說道:「齊石,送史夫人回飯店。」
    史夫人就要走出病房,突然停下腳步,迅速地回到病床邊:「他雖然不是陳鵬飛,可是看著眼熟,是誰呢?」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眼巴巴地望著史夫人,史夫人的手指指著床上的陳阿七,只覺得馬上就要叫出他的名字,可總差了一點點,終於,史夫人頹然地說道:「不行,我實在是想不起來了,這樣吧,楊老闆,我以後若是想起來了,再聯繫你,如何?」
    「也只有這樣了,謝謝史夫人,慢走。」
    送走了史夫人,楊硯卿一回頭,便對上其餘三人費解的眼神,楊硯卿一攤手:「他不是陳鵬飛。」
    「我們都聽到了。」孔令錚說道:「陳老先生現在這樣,一時半會也好不了,我看這樣,我們先出發去魏士傑找到《氣運錄》的古墓,在那裡找找線索,至於井上和無名的下落,就交給戴局長手下的人,如何?」
    「老六,你師父還需要人照顧,這裡就交給你了。」楊硯卿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