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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天驕?妖王?(3)

    我對封慕晴一挑大拇指,心說這封慕晴水平就是高,出口成章,幾句話就把我要講的意思概括出來了。簡單商議了一下,三人決定暫且把黃金狼身的事情放一放,找到成吉思汗真正的棺槨屍身才是正事。
    事不宜遲,三人當即動身,一路舉著長明燈缽,朝著這些粽子的臉面向的方向走去。頭頂塌陷的地方不斷灑落懸空的暗淡星光的同時,也灌進來不少新鮮的空氣,整個空間的那股霉變陰晦的味道慢慢變淡,人走在其中也舒服不少。一會兒的工夫,三人眼前出現一條寬約三米,深約兩米的溝壑,溝壑正中的位置上架著一座漢白玉的石橋,看樣子這溝壑應該是類似於護城河一類的水景,想必古墓剛剛落成之際,這裡也是注滿了水的。
    那些跪著的大粽子直到這溝壑的邊上便不再有了,頭頂的塌陷處也就到此為止,懸空的星光照不到溝壑對面,不過仔細一看,對面漆黑中竟然透著一絲黃色的光暈。三人對視一看,都覺得要是成吉思汗的棺槨存在,肯定就在溝壑對面。鐵蛋也說道:「你看這幫甘心給封建勢力殉葬的狗腿子,都是畢恭畢敬地跪著,想必他們是想送他們主子最後一程。依我看,成吉思汗那老兒肯定就在對岸正提心吊膽地看著咱們呢!」
    我見鐵蛋嘴上也沒個把門的,說道:「你小子嘴上就不能積德?人家好歹也算是一代天驕,歷史地位可不低。再說就算是他殺人如麻,可看問題也得兩面看不是?你要學會客觀地對待歷史,咱們求的只是御魂珠,對人家說話尊重點。」
    漢白玉石橋就在腳下,三米來長的距離幾步便走了過去。由於走得急,封慕晴手中的長明燈缽中燃燒的火光被帶得忽明忽暗,明暗交際之時,我早已經把溝壑這岸看了個大概。只見眾人腳下皆是金磚鋪地,火光一照泛起一層黃燦燦的光暈甚是晃眼。不遠處一個人影正襟端坐在一個寶座之上,由於光線太暗,具體的也看不太清。
    此時三人心中都被震撼了一下,就單說這遍地的金磚如果都融化了,就能換多少錢?看來這成吉思汗也不能免俗,對身後陵墓修建之事也是傾盡國力而為。光影交錯間,鐵蛋同封慕晴也是看到了不遠處寶座之上的那個人影。封慕晴皺著眉頭對我說道:「老胡,你知道的墓葬方面的事情比我多,你聽說過人死之後不用棺槨收斂的嗎?況且是一代帝王。」
    我當即明白封慕晴言下之意,就是她懷疑那個寶座上坐著的人就是成吉思汗的屍身。我心中也正是這麼想的,溝壑這邊,粗略地看了一下,都沒有發現棺槨的影子,看來我和封慕晴是想到一塊兒去了。
    我頓了一下道:「雖說各朝各代風俗制式不盡相同,不過大都是換湯不換藥。一路走來,你也看到了眼前這個成吉思汗的陵墓可是處處不合禮制,所以咱們也不用想那麼多,就用實際行動檢驗咱們心中的疑問吧!」
    鐵蛋接過話道:「老胡這話我愛聽,我小黑就是一個實幹家,整別的都沒用,咱們直接殺過去,要真是成吉思汗咱們還管什麼?各取所需唄。話說回來,沒有棺槨也好,正好省去了升棺發財的力氣。」
    說幹就幹,三人稍作停留,便在一片流光溢彩,泛著黃燦燦的光暈中向寶座的方向走去。走到一半,猛然間一聲撕心裂肺的女人叫聲傳入三人耳中。
    鐵蛋愣了一下仗著膽子衝前面喊道:「瞎叫喚什麼?我們知道你死得冤枉,這不我跟老胡代表廣大人民來給你主持公道來了嘛。」說來也甚是奇怪,鐵蛋話音一落,那叫聲還真是戛然而止,瞬間整個空間內重新歸於平靜。我和封慕晴都鬆了一口氣,我朝鐵蛋一挑大拇指道:「真有你小子的,絕了,以前怎麼沒看見你有這麼一手?」
    被我這麼一說,鐵蛋神色傲然道:「你也不看看哥們兒是誰?我師父說我這命可好,張天師下凡呢,什麼妖魔鬼怪不得給咱三分薄面?再說可還有十二億同胞給咱做後盾,還能怕了她不成?」我心說就你師父那話還能聽得?念及此處,我對鐵蛋擺擺手道:「說你胖你還喘上了,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閒心練嘴皮子?快點動身得了。」
    三人復又向前走了一段,這才來到剛才看到的寶座近前。此時三人離得近了,這才發現,原來這寶座皆是黃金鑄成,上面用翡翠浮雕了一條盤龍,龍身被寶座上的一個矮矮胖胖,身著蒙古服飾的男子擋住,只露出一個龍頭來。這龍頭雕刻手法極是傳神,只是龍頭向天,好像隨時都有可能飛入雲霄一般。
    封慕晴手中的長明燈缽燃燒出來的火光灑落,三人發現偌大的寶座竟然是放在一堆金銀玉器之上,此時被火光一晃,竟然閃現一層誘人的光暈。寶座上矮矮胖胖的男人戴著一個蒙古式的鐵帽子,寬大的帽簷正好遮擋住面孔,使得三人看不清楚他的真面目。不過那人坐姿安詳,要不是身體上落著一層厚厚的灰塵,就好似睡著了一般。雖是如此,那人身上卻流露出一股煞氣,頗有些不怒自威的感覺。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內心都是一陣狂喜,看來此人正是我們費盡了千辛萬苦才尋得的成吉思汗。鐵蛋費力地嚥了一大口唾沫,直勾勾地看著寶座上坐著的那個人,嘴裡不住念叨:「我可得好好看看,這一代天驕可不是誰都能看到的。唉,老胡你說咱們乾脆把他扛回北京得了,隨便找個公園開個展覽,那票子還不是嘩啦啦地賺?」
    我有些好笑,能順利完成我們的任務就算不錯了,還指望著把他扛回北京去?雖然一千年前他是英姿颯爽的一代天驕,不過現在也只是一個粽子,陰陽殊途,如果能不招惹他還是盡量不要招惹他。
    封慕晴是學習考古專業的,參加了工作這幾年發掘的又都是元代古墓,況且她祖上同成吉思汗淵源頗深,此時見著了成吉思汗的屍身,眼中不斷閃現難以捉摸的眼神。三人各懷心事,站在成吉思汗屍身前愣了半天。我先回過神來,向前一步,給寶座上的成吉思汗屍身深深鞠了一躬道:「鐵木真同志,五十六個民族是一家。咱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們千里迢迢找到你,就是想跟你借點東西,你大人有大量,就配合一下我們吧!」
    說罷我招呼鐵蛋一聲:「你還愣著幹什麼?趕緊動手吧!」鐵蛋這才回過神來,擦了一把嘴角淌出來的口水,屁顛屁顛地跑到我身旁道:「我這不是激動的有點暈嘛,得,老胡你說咱們從哪開摸吧?」
    我看了一眼鐵蛋道:「還能怎麼摸,照著祖師爺定的規矩來!」說罷我雙手一抖,早從腰間取下那段捆綁狸叔的繩子來,如今沒有摸金校尉祖傳的墨線,也就只能用這根繩子對付了。我手拿繩子上前兩步,剛要動手把成吉思汗的屍身捆到椅子上。不料一陣陰冷之氣直撲面門,讓我下意識地打了個寒戰。我神經繃得十分緊張,趕緊低頭看了看坐在椅子上的成吉思汗屍身。不過成吉思汗的屍身卻一動未動。此時離得十分近,先前感受到的那種煞氣越來越重,壓迫得心頭有些憋悶。
    鐵蛋見我手拿繩子遲遲不動,湊到我身旁問道:「老胡,你倒是動手啊,跟他還客氣什麼?」我一直都認為西夏王妃擁有的那顆御魂珠一定是給成吉思汗殉葬所用,退一萬步來講,就算是西夏王妃直到臨死的時候都把御魂珠保留在身上,那麼找到成吉思汗的屍身之後也就能順理成章地找到西夏王妃的屍身。
    不過結果卻並非按我預想的那般,眼前只有空空蕩蕩的一個寶座,哪裡有西夏王妃的屍身?那麼那個西夏王妃想要後人借用御魂珠中蘊含的能量為她還魂的傳說又成了子虛烏有的事情?剛剛那聲撕心裂肺的女人嚎叫聲又如何解釋?
    一切一切的疑問擺在眼前,我卻理不出半點頭緒來,一時間竟覺得這表面平靜的墓室之中,肯定醞釀著什麼巨大的危險!鐵蛋見我一直發愣,使勁地推了我肩膀一下道:「我說老胡,這個節骨眼你發什麼愣啊?」
    被鐵蛋用力地推了一下,我這才回過神來,抖了抖手中的繩子,在成吉思汗的屍身和寶座上繞了兩圈。我邊繞邊想到,橫豎都是如此,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要是他成吉思汗有能耐把我老胡弄死在這,我就算變成鬼也得跟他鬥上一鬥!
    我手腳還算麻利,三下五除二就在成吉思汗的屍身和寶座上繞了兩圈。可是三米多長的繩子繞了兩圈之後竟然系都系不上了,雖說成吉思汗的屍身挺壯,寶座也算得上寬大,不過按照這個繩子的長度,怎麼著也得再繞上一圈,難道寶座之後隱藏著什麼東西不成?由於我是站在寶座正前方動手的,所以寶座後面的那片黑暗中究竟隱藏著什麼,我都看不見。我和鐵蛋對視一眼,幾乎同時脫口而出道:「寶座後面有東西!」
    二人話音剛落,只聽得寶座後方冷不丁地傳來一聲女人詭異的笑聲。「嘿嘿嘿……咯咯咯……」雖說我們三人已經挺熟悉這笑聲了,不過此時毫無徵兆地響起來,還當真嚇人一跳。我放開手中攥著的繩子頭,一把把「夜魔」從腰間抽了出來。看來這個西夏王妃還真跟我們鉚上了,鐵蛋從封慕晴手中接過長明燈缽,手中拎著工兵鏟子從寶座的另一方慢慢靠攏過去。
    兩人走得都很慢,我的額頭不知道什麼時候滲出一層細汗,心中默念可千萬別成了粽子,這會兒我們三人已經馬上就瀕臨體力透支的邊緣,要是西夏王妃的屍身真成了粽子還當真不好應對。我和鐵蛋幾乎同時蹦到寶座後面的黑暗中,與此同時,鐵蛋手中的長明燈缽卻「噗」地一聲熄滅了。我什麼都沒看見,此時唯一照明的長明燈缽又熄滅了,不禁心中焦急。摸著黑對鐵蛋喊道:「你小子幹啥吃的?怎麼還把燈弄滅了?還不快點點上?」
    黑暗中只聽鐵蛋一陣摸索道:「我也不知道它怎麼就滅了,我怎麼點啊?打火機在大師妹那呢!」說罷就聽鐵蛋一面招呼著封慕晴的名字,一面往回跑。還沒等我再有什麼動作,只覺得一陣陰冷刺骨的感覺瞬間籠罩全身,緊接著一股濃烈的哀傷夾雜著怨恨襲上心頭。我頭皮立馬一下炸開,心說壞了,這不是要撞客嗎?想要轉身走到鐵蛋和封慕晴那去,卻覺得雙腿好像灌滿了鉛一樣,怎麼用力也挪動不了分毫。
    情急之下,我使勁咬了一下舌頭尖,只覺全身一個顫抖,那種哀傷的感覺瞬間消失,不過那股陰冷還是揮之不去。與此同時,鐵蛋已經重新點燃了長明燈缽,小心翼翼地跑到我身旁站定。長明燈缽中的火光雖然算不上明亮,可是這會兒看著卻是舒心不已。藉著微弱的火光我看了一下,只見寶座後面被繩子繞著一團猩紅。那一團猩紅中間一張慘白乾癟的臉,雙眼爛成了兩個大黑窟窿,嘴唇好像少了半邊,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齒,對著我和鐵蛋似笑非笑,表情說不出來的邪惡、詭異。
    此時這張臉正好對著我,看得我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趕緊對鐵蛋道:「咱們得趕緊燒了她,剛才我差點被她上了身。」鐵蛋也是十分厭惡,聽我這麼一說,道:「那好辦,就算你不說我也得這麼對付她,咱們可讓她給害苦了。」
    鐵蛋說罷就要動手,我猛然間想到這西夏王妃的屍身上也許有我們要找的御魂珠,這要是一把火燒了,還上哪找去?當即一把拽住鐵蛋道:「且慢,暫時還不能燒了這廝。」
    鐵蛋動作已經做了一半,扭頭對我道:「老胡你到底啥意思啊?一會兒燒一會兒不燒的,告訴你,把我腰扭了,你可得背我回北京!」我忙對鐵蛋把利害關係講了一番,鐵蛋聽罷道:「那好辦啊,咱們就先拿她開刀,也算熱熱身。」
    我想起剛才差點就被她攝取了心智,可萬萬大意不得。當即叮囑鐵蛋把貼肉而藏的摸金符逃出來。這兩張摸金符都是傳承千年的古物,善能驅邪。而且摸金之時,萬不可用手觸摸到她的屍身,以防她借了活人的活氣,暴起傷人!
    一切準備停當,鐵蛋把長明燈缽放在腳下,和我對視一眼,都長出了一口氣,這才準備動手。那張乾癟慘白的臉甚是恐怖,饒是我和鐵蛋膽子都不小,此時這麼近的距離都難免發慌。
    鐵蛋吐了一口唾沫道:「老胡你說古代是不是沒有美女了?長成這個樣還能當王妃?」我知道鐵蛋這是在調節情緒,我心裡頭又何嘗不是忐忑發慌?聽完鐵蛋的話,我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有句老話說得好啊,蘿蔔白菜各有所愛!那四大美人裡的楊貴妃估計死了一千年之後也好看不到哪去!」
    我和鐵蛋邊說話邊慢慢把手伸了過去,離得那西夏王妃屍身越近,那股冰碴子一般的冷意越明顯。我仗著膽子,心一橫,摸向西夏王妃身上的絳紅凶服。與此同時,鐵蛋的手也按了上去,不過馬上我們兄弟二人都覺得頭皮好似炸開了一般,幾乎同時脫口而出:「衣服底下怎麼沒身子?」
    好在那西夏王妃的屍身並沒有發生什麼變化,一張乾癟慘白的臉仍舊是似笑非笑地盯著我們哥倆。頓了一下,我硬著頭皮又摸了一把,入手硬邦邦的冰冷,當即心中釋然,原來這西夏王妃的兩條胳膊沒了身子還在,恐怕她臨死之際是受到了嚴酷的刑罰。這種刑罰在古代很常見,把活人綁了,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活生生地卸掉兩條胳膊兩條腿,整個人被修理成一根直溜溜的。受刑人在意志清醒的情況下接受這種刑罰,其殘忍和痛苦可想而知。
    鐵蛋也回過神來,兩人合手上上下下摸了個遍,卻仍舊沒有發現御魂珠的影子。正灰心喪氣之際,我猛然瞧見,西夏王妃屍身的脖頸處隱隱約約好似刻著什麼圖案。黑燈瞎火的,我和鐵蛋都沒看清。鐵蛋把身後的長明燈缽拿在手中。藉著幽暗的火光,我仔細瞧了瞧。只見那西夏王妃的屍身脖頸處用隸書刻著兩個字「天陷」。
    御魂珠沒找到,卻發現這兩個沒頭沒腦的字,一時間我和鐵蛋都不得要領。我撓了撓頭,難道屍身身上的絳紅凶服下面還會刻著字?正要伸手去掀起覆蓋了屍身的絳紅凶服,卻猛然間覺得脖子上一股暗勁兒傳來,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麼事,腦袋又和鐵蛋的腦袋狠狠地撞到了一起。一瞬間,只覺得天旋地轉,耳膜嗡嗡作響。身體也被這股暗勁兒向後不斷拉扯。
    脖子上那股勁頭十分強大,把我和鐵蛋的身體一起向後拉拽而去。眼中還能瞧見西夏王妃那張可怖的臉直勾勾地對著我們二人。我脖子沒辦法扭動,不知道身後究竟發生了什麼,只能騰出一隻手,胡亂地在脖子上摸了一把。
    這一摸不打緊,原來我和鐵蛋的脖子同時被一條繩索生生地繞住,想要張口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一會兒的工夫,我就覺得腦袋發暈,呼吸費力,脖子被繩子繞住的地方好似要斷了一般,強烈的疼痛感讓我變得暴躁起來。我心中暗想,除去我和鐵蛋,就只剩下了封慕晴一個活人,這會兒她肯定不會暗下殺手,況且她也沒有這麼大的勁頭。思來想去,我忽然想到消失不見的狸叔,我越想越覺得肯定就是狸叔背後下的殺手!
    那麼封慕晴呢?我和鐵蛋剛剛的注意力全都在西夏王妃身上,恐怕封慕晴這會兒已經遭了毒手了吧?不然她也不會看著我和鐵蛋遇險而不出手!我眼睛餘光一瞧,剛好撇到鐵蛋憋成了豬肝色的黑臉,只見他頭頂青筋盡數暴起,恐怕現在我也好不到哪裡去。如果就這麼被向後拽著,恐怕是凶多吉少,不出兩分鐘我跟鐵蛋都得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