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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天驕?妖王?(2)

    只見棺槨擺放在小石台正中,後面緊緊貼著石壁。四周有規律地散落著怒目金剛樣的長明燈人,燈人和石棺槨上面都落了一層厚厚的灰塵,一股厚重感瞬間襲來,歷史和時間的沉積就在眼前,我也不禁砰然心動。
    鐵蛋趴在石棺槨上用力推了兩下,那棺槨蓋子卻像是長成了一體一般,一動不動。我招呼鐵蛋道;「你急什麼?趕緊過來先把亮子上了!」聽我這麼一說,鐵蛋拍拍腦袋,三步並作兩步跑過來,把長明燈缽交到我手上。我四下看了看,此時哪裡還辨得出東南西北?隨便找個能看到的顯眼地方放了,其實這麼做也就是圖個心裡過得去,也算是精神上的一種寄托。叮囑了封慕晴兩句,讓她看好長明燈缽,我這才挽起袖子,走到棺槨前站定。
    石棺槨上面落著一層厚厚的灰塵,不過藉著黯淡的光芒,依稀可以看清楚上面竟然也繪著一頭雄壯威武的蒼狼。當下也顧不得許多,我回頭看了看,長明燈缽平穩地放在地上,火苗騰騰地平穩燃燒著,並沒有什麼異常。當即跟鐵蛋合力,推動棺槨蓋子。
    這石棺槨的蓋子十分厚重,我和鐵蛋齜牙裂嘴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方才推出一條二十公分左右的縫隙來。不過令人奇怪的是,棺槨中並沒有屍臭傳出,難不成是這裡面的屍骨早就爛得只剩骨頭了?
    我跟鐵蛋肚子裡面早就沒了食物,這會兒發力過猛,身體竟然控制不住地有些顫抖,當即坐到地上,先喘幾口氣再說。歇了一會兒,身體總算有些力氣,這才一鼓作氣,把整個石頭棺槨的蓋子推到地上,隨著轟隆一聲棺槨蓋子落地的聲響,激起的灰塵到處飛揚,嗆得我們三個一陣咳嗽。
    三人情不自禁地向後退了兩步,這才緩解不少。鐵蛋看了眼地上一隻燃燒平穩的長明燈缽,歡天喜地地對我說道:「看來這成吉思汗的思想覺悟還行,老胡你看這燈沒怎麼地,還亮著呢!」
    我看了一眼被我和鐵蛋打開的棺槨,心裡頭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可是一時之間又說不上來。只是覺得這一切來得太簡單,簡單得有點讓人難以置信。我正思緒紛飛之際,封慕晴忽然張口,對我和鐵蛋說道:「老胡、小黑。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相處,我也知道你們兩個不是壞人,起碼心地不壞。不過盜竊古墓文物是犯法的!所以我希望你們只找到你們想要找的那顆御魂珠就不要拿其他的東西了,而我也只要那兩束公駝鈴!」
    鐵蛋大嘴一撇對封慕晴道:「大師妹,你這個時候說這些可就是低估了小黑我的思想覺悟,這麼跟你說吧,咱純潔的思想裡壓根就沒想過這些,你也知道,我跟老胡這趟來,可都是為了救人性命的。不過為了彌補此行我們身體和精神上受到的巨大折磨,隨便拿兩樣東西也不算過分。」
    沒想到封慕晴這個時候會說這些,我心中一頓,封慕晴說的這些話倒是提醒了我,既然這就是成吉思汗的棺槨,那麼殉葬的西夏王妃的屍體跑哪去了?我們要找的御魂珠,正是西夏王妃所有。
    我把心中所想對鐵蛋和封慕晴說了一遍,他們兩個也是忽略了這個問題。商量了一會兒,三人都不得要領也只能作罷。鐵蛋提議,先甭管那個什麼王妃,還是先開了成吉思汗的棺材,幫封慕晴找到那兩束公駝鬢再做道理。我知道鐵蛋這小子是耐不住性子,想要開了成吉思汗的棺材,幹那升棺發財的勾當。我歎了口氣,這墓室之中也就這麼一處高台,要是西夏王妃真的殉葬在了這裡,也會被我們發現。沒有的話,憑著我們三個現在這狀態也根本找不到。無奈之下,我只好同鐵蛋一起再度來到棺材前,怎麼說幫封慕晴解去觀山太保後人的詛咒也算是謝過她對我三番五次的救命之恩。
    我對著棺材鞠了一躬,道:「鐵木真同志,首先得向你道個歉,打擾到你千年清靜也是迫不得已的辦法。再說現在已經是人民當家做主了,你要是態度積極,也算是為社會主義建設出了一把力……」
    沒等我說完,鐵蛋一把把我推開道:「得了,咱也別跟他說這麼多了。我相信鐵木真同志是能體諒咱們的苦衷的,別愣著了,動手吧!」說罷從褲腰帶上抽出工兵鏟子,就要開撬。
    光線很暗,我和鐵蛋這會兒都是沒由來的一陣緊張。不知道一代天驕的棺材裡能有什麼好東西,最好是能有我們要的御魂珠和封慕晴想要的公駝鬢。我胡思亂想地把上半身探入石棺槨一看,不由得一愣。心中暗道,這是棺材嗎?怎麼這麼小?鐵蛋也是愣在原地,嘴裡嘟囔著:「都說成吉思汗是個矮胖子,我這回算是見識了。這也太小了,唉,老胡不對啊,就算成吉思汗真這麼矮,你看這個棺材能裝下胖子嗎?」
    封慕晴見我和鐵蛋都停在原地,並沒有撬動棺材,也湊了上來。看了一眼石槨中的棺材也是一驚。石槨中的棺材的長度也就有一米半左右,棺材板子上好像刷了一層金粉。一時間,流光溢彩。
    一路上我心中想了不下幾種情況,可是任憑我怎麼想,也想不出來會是這種情況。難道眼前的這口小棺材裡盛放的也不是成吉思汗的真正屍身?換句話說,這裡修的是成吉思汗的又一處衣冠塚?
    我打心底不願意相信這樣的結果,心理上也不能接受。不過腦袋裡塞滿了紛亂嘈雜的思緒,無論如何也理不出頭緒,想得頭都炸了,也不得要領。
    鐵蛋見石槨內空蕩蕩的只有這一口小棺材,也是十分洩氣。不過還是拎起工兵鏟子伸入棺材縫隙中一陣亂撬。由於外面的石槨密封非常好,裡面裝的這口刷著金粉的小棺材仍舊如同新的一般,鐵蛋忙活了半天仍舊沒有撬開。
    封慕晴皺著眉頭若有所思,我看了她一眼,正好和她眼神相對。她頓了一下,對我說道:「老胡,我忽然想到一件事!」眼前出現的這些東西太不符合禮制,我正百思不得其解,聽她這麼一說立即來了精神,讓她說說。封慕晴歎了口氣道:「我學的是考古專業,一直以來的工作精神就是實事求是,還原一個真實的歷史。不過眼前發生的這些,用哪個朝代的禮制也講不通,所以我才會有這樣的想法。」
    我點點頭,封慕晴所說不假,從進入阿勒泰山之後我們所經歷的危險,哪樣不是九死一生?現在看來,阿勒泰山上的莽莽龍氣十分也就只能剩下兩分,或者比這還要少。陵墓之中處處有違古人觀念禮制。我又看了封慕晴一眼,她想要說什麼還沒說到正題呢。
    封慕晴繼續說道:「其實剛才我也說了,有種說法是,蒙古男人喜歡把自己比作草原上的蒼狼。而且你所說的象徵龍頭的石柱上刻畫的不也正是蒼狼的形象嗎?所以我大膽猜測,眼前這個棺材裡,有可能裝的是蒙古的圖騰狼!」
    鐵蛋正撬得來勁兒,棺材板子已經撬起了一邊,猛然聽到封慕晴說小棺材裡面裝的有可能是狼,立刻湊過來道:「大師妹你可別順嘴瞎咧咧,要是這裡面裝的是頭狼,咱們不是腦袋撞門上了嗎?那還費這麼大勁,出生入死地跑到這來幹什麼,乾脆隨便找個山頭弄把獵槍就能打兩頭!」
    封慕晴搖搖頭,表示這也只是她的一個猜想而已。我拍拍鐵蛋的肩膀道:「就是,科學上的大膽猜想是完全可以的,咱們趕緊動手撬開看看吧,別忘了,事實才是檢驗真理的唯一途徑!」聽我這麼一說,鐵蛋才開心不少,當即同我一起撬起棺材來。我剛要動手,只聽一陣詭異的笑聲傳來,「嘿嘿嘿……咯咯咯……」這笑聲好似就在我們三個跟前,又好像隔著堵牆一樣,聽上去悶悶的。
    鐵蛋氣急敗壞地罵道:「這個王妃真就是屬狗皮膏藥的主,黑爺現在有正事,等我有時間,我讓她笑,我拍不死她!」鐵蛋嘴上說著,手上可沒停,我們兄弟二人一個較勁兒,只聽工兵鏟子下的棺材板子上發出一聲鐵釘脫離木板的聲音。我們二人大喜,剛要湊上去看個究竟,猛然間身邊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我心裡打了個突,一時間想到的就是我放到地上的那個長明燈缽。回頭一看,只見原來放長明燈缽的地上漆黑一片,還哪裡有長明燈缽的影子?鐵蛋同我一樣的感受,棺材剛被撬開,作為人鬼溝通的長明燈缽就無緣無故地熄滅了,怎能不讓人心裡發慌?我強忍住頭皮和全身傳來的麻酥酥的感覺,對著黑暗招呼了兩聲封慕晴的名字。
    地上的長明燈缽我是叮囑封慕晴照顧的,打火機也交給了她,我想這會兒招呼她再點燃。可是喊了兩遍,四周靜悄悄的沒有任何聲響,只有我和鐵蛋粗重的喘息聲和心跳聲。
    此時還哪裡有心情看棺材裡面到底有什麼,我和鐵蛋摸索著往回退了兩步,想找到地上的長明燈缽,順便看看封慕晴怎麼了,為什麼招呼她也沒個回音。
    剛走出兩步,我忽然覺得腳底一陣晃動。一股巨大的危險預感襲上心頭,我一把拽住鐵蛋領口道:「快跑,這裡要塌了!」奈何腳底無根身體站不太穩,還沒等我們兄弟二人邁出一步,只覺得眼前一黑,耳邊儘是嘈雜之聲,瞬間只覺得天旋地轉,剛打開的棺槨同我們兄弟二人一起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一時間灰塵飛揚,伴著濃烈的陰晦霉變的臭味嗆得人呼吸不得。我只得屏住呼吸,一隻手緊緊拽住鐵蛋,一隻手摀住口鼻。二人嘰裡咕嚕地摔了好幾個跟頭才止住身形。黑暗之中鐵蛋破口大罵:「什麼時候掉不好,偏趕著我打開棺材掉下來。哎呦,我這屁股興許都摔成十瓣了,老胡你快點給我看看。」
    說罷鐵蛋把屁股扭過來正對著我臉,我身體正疼得厲害,心說都什麼時候了,這小子還有心思讓我給他看屁股?當即一伸腿,一腳踹了過去道:「你以為你那屁股是玫瑰花呢?還十瓣。」我忽然想起,封慕晴同地上的長明燈缽一同消失不見,難不成是先我們一步掉了下來?當即我也顧不上渾身疼痛,扯著嗓子對著黑暗之中喊了兩聲。
    憑感覺我們現在所處空間應該不小,喊了兩聲過後,隱隱傳來回聲。喊聲過後,在離我們哥倆十幾米的地方,赫然出現一小團火焰。我心頭一喜,那火焰印出來的那張臉不是封慕晴還是何人?封慕晴捧著長明燈缽,摸到我和鐵蛋身旁。見大家都平安無事,我心裡也不免放鬆一些。原來就在我們撬開棺材的時候,封慕晴就掉了下來,我在上面喊她,她也完全聽到了,不過她喊我,我卻一點都沒聽見。
    鐵蛋對我們兩個擺擺手道:「我看八成是成吉思汗那廝不甘心就這麼被咱們開了棺,想垂死掙扎一下。本來還想給他個改過自新的機會,這會兒咱也別客氣了動手吧!」聽鐵蛋這麼一說,我才想起剛剛撬開的棺材也一同隨著我們掉下來了,這會兒不知道散落在哪裡,裡面即便放著御魂珠,也說不上落到了哪裡。不過既然已經開棺了,哪裡還有不摸上一摸的道理?當即我們三人舉著長明燈缽找了起來。
    現在三人身處的空間在塌陷之前一直是密封著的,空氣中一股濃重的霉變味道和陰晦之氣讓人作嘔。剛才隨我們一起掉下來的磚塊瓦礫散落一地,三人摸索了一陣,發現那口刷著金粉,被我和鐵蛋撬開的棺材此時正平穩地立在地上。靠近了一瞧,三人都是十分失落,只見這棺材中空空如也,還哪裡來的御魂珠和公駝鬢?
    鐵蛋氣急敗壞,一腳把棺材踹了個底朝天。失落和氣憤讓我們三人都忘記了害怕,見棺材已經空空如也,看來那御魂珠是拿不到了。我忽然想到,這好端端的我們怎麼會掉下來呢?都過去了將近一千年的時間,早不掉晚不掉也未免太過於巧合了。難道真的是那個死而不化的西夏王妃的幽靈搞的鬼?還是成吉思汗幽冥有知,不讓我們三個人得逞?要是那樣老子今天還真跟他耗上了,我們斷然不能平白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到最後竹籃子打水一場空。
    胡亂想了一番算是給自己壯了壯膽,我又把注意力集中起來。這成吉思汗墓裡的東西,以及我們所見林林總總無不是讓人難以思索,不能以常理度之。看來必須先要搞清楚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才能找出對策。否則一味的蠻幹,只怕是平白丟了性命,那可是划不來的。
    這邊我思來想去正在琢磨對策,只聽鐵蛋忽然嚷嚷道:「唉,老胡,大師妹。你們快看看,那怎麼有頭狼?」我正想得頭疼毫無頭緒之際,藉著長明燈缽昏暗的光線一看,只見不遠處果真有頭狼,好似家狗一般蹲臥在石槨蓋子上,狼頭正對著我們三個。
    由於離得比較遠也看不大清楚,不過我心中浮起一絲感覺。難道這頭狼就是裝在小棺材裡的?那成吉思汗的真正棺槨到底在哪裡?就在我出神的時候,鐵蛋已經拎著工兵鏟子蹲在那頭狼跟前上下其手摸了起來。
    我和封慕晴也趕緊走到近前。一看之下,這頭狼原來只有狼頭是真正的狼,狼頭已經乾癟但是大致輪廓還在,毛髮也算得上蓬鬆。身子皆是黃金製成,在長明燈缽的照耀下,閃動著金燦燦的光芒。鐵蛋見狀大喜過望,興奮地拿手在腦袋上撓撓道:「老胡,這回咱們可真發大財了!我發現我現在都開始喜歡狼了,趕明我找個人,在我身上也紋個狼什麼的。這得值多少錢啊?」
    我一想也是,就算是沒有找到御魂珠,能把這一大塊黃金帶回北京去,那也能換不少錢。有了這麼多錢,完全可以找最好的大夫給英子姑看病。當下我也不理會封慕晴是否阻攔,就要和鐵蛋抬起來。
    我就一貓腰的工夫,忽然看到一個人影正離我們不遠的地方一動不動。我心頭一緊,趕緊停住動作。招呼鐵蛋,拿手指了指人影的方向。鐵蛋正在興頭上,扭頭看了一眼,大大咧咧地說道:「老胡,咱們現在可找不到御魂珠了,趕緊動手把這塊金子弄出去才是正事,要是有人不讓我弄,我一鏟子拍得他滿地找牙。」
    我攔住鐵蛋道:「別說你了,就算是成吉思汗蹦出來不讓咱們拿走,我也不讓啊。不過你想過沒有,咱們抱著這麼大塊金子,總得找個路出去吧?況且這鬼地方咱們還沒弄明白,要是有什麼危險,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咱們先把金子的事兒放一放,過去弄明白了再來取金子不也行嗎?」
    鐵蛋想了想道:「就依你說的辦,我倒要看看還能起什麼蛾子。」主意打定,三人舉著長明燈缽來到人影近前。離得近了,這才發現,哪裡是一個人影,三人眼前分明就是跪著一排人!這些人清一色的都身著蒙古服飾,臉上的皮肉都差不多石化了,看不清是什麼表情。估計是與這裡密不透風、乾燥的環境有關。看著眼前不下百十個大粽子,三人都是驚奇不已。
    鐵蛋拿工兵鏟子捅了捅臨近的一個粽子對我說道:「老胡,這些粽子能不能變成殭屍?」我搖搖頭道:「這些粽子的表皮基本上都石化了,看樣子不會屍變,難道這些都是為成吉思汗殉葬的蒙古官員不成?」
    說完我的猜想,我心頭不禁泛起一絲喜悅,要是這些都是為成吉思汗殉葬的蒙古官員,那麼也就說明成吉思汗的真正棺槨還是存在的,而且八成就在這個密不透風的空間之中!封慕晴也是這個意思,想了一會兒道:「蒙古人素來有密藏的習俗,咱們剛才在高台上面看到的,很有可能就是某種精神意義上的棺槨!也可以說是埋葬的圖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