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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天驕?妖王?(1)

    打火機發出的暗淡火光正好灑落到我們三個眼前的黑影上,一陣流光溢彩晃得我們三個眼前發花。這個黑影哪裡是西夏王妃的屍身?竟是一棵珠寶黃金雕砌的樹木!樹木的葉子全部都是用黃金製成,微風浮動之下,相互摩擦發出沙沙的聲響。
    整個珠寶黃金雕砌而成的樹木璀璨奪目,看得三人愣在原地,直到打火機燃燒的時間過長,燙得鐵蛋哎呦一聲,這才回過神來。打火機一滅,四周又是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鐵蛋顧不上被燙得生疼的手掌,興奮地說道:「這回該著是咱們發大財了,老胡照我看就別去找成吉思汗了,看看如果不能整棵樹都搬走,咱就給它拆了再弄走!」
    三人簡單停留一陣,我建議繼續向前行進,當務之急是趕緊找到成吉思汗的棺槨,要是再耗上十幾個小時,估計我們走都走不動了。
    我沒讓鐵蛋再點燃打火機,畢竟成堆的黃金珠寶擺在面前,說不動心那純粹是糊弄人。鐵蛋也是聽了我的話,沒有點燃打火機,不過嘴裡一個勁兒地念叨著,等倒了成吉思汗的棺槨再回來這裡,就算是折幾個枝葉也能支援改革開放了。
    三人一會兒的工夫就走出挺遠,路上平坦也沒再出現什麼詭異的現象,不過越是這麼平靜,我心裡就越沒底。怎麼說我們現在都已經算是走到成吉思汗墓中最至關緊要的位置了,難道這表面上的平靜實則是掩藏了巨大的危險?
    我越想越怕,最後乾脆心一橫,再這麼自己嚇唬自己都把膽子嚇小了。等遇見真正危險的時候,還怎麼去面對?奈何黑咕隆咚的實在是看不清楚身邊週遭的情況,一陣陣壓抑的感覺籠罩在心頭揮之不去。
    約莫一盞茶的工夫,三人終於走到盡頭,面前赫然出現一堵石牆。我和鐵蛋上下其手摸了半天,愣是沒找到通道石門之類的。鐵蛋氣急敗壞地說道:「我說老胡,你是不是領錯地方了?這哪有門啊?」
    我沉住浮躁的氣息,雙手依舊在石牆上不斷摸索。聽鐵蛋這麼一說,我不滿地說道:「我哪知道,趕緊找找看是不是有什麼暗門之類的通道。」封慕晴也加入到我們的行列,三人一陣摸索。忽然我手上摸到一塊凸起。心中暗喜又摸了一陣,感覺不像是石門,倒像是一大塊石頭堵住的通道。
    我趕忙招呼鐵蛋點燃打火機,藉著暗淡的火光三人眼前的確是一塊高一米七八,寬一米的石板。花崗石板突兀地鑲嵌在石牆上,不過底部卻有幾厘米的縫隙,不斷向外滲出微弱的空氣。鐵蛋收起打火機,讓我和封慕晴退到一邊。把工兵鏟子伸到石板底部的縫隙中,雙臂較勁,只聽「彭」地一聲,石板竟然被鐵蛋活生生地撬了下來。
    三人大喜,剛要伸頭去看看石板之後的空間,卻不料石板之後猛地撲出一股濃重的屍臭味,直逼腦仁兒。我趕緊摀住口鼻,把封慕晴和鐵蛋拽到一旁,方才大口地喘了幾口粗氣。鐵蛋蹲在地上道:「這裡面怎麼這麼臭?」我想了一下道:「看來咱們現在身處的地方,多半是整個墓室的前殿,而真正的玄宮也就是停放棺槨的地方就在這石板之後。不然也不會有這麼濃重的屍臭味。咱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等屍臭味散得差不多後,再進去一鼓作氣倒完走人!」
    藉著微弱的光源,我忽然發現就在我們身邊不遠的地方赫然有個體型魁梧的人默不做聲地站在黑暗中。我頭皮一緊,招呼了鐵蛋,拿起工兵鏟子慢慢圍攏了過去。
    來到近前,拿眼細看。原來這黑影是一尊通體漆黑的雕像,如果不是離得近,還真不容易發現。雕像的雕刻手法十分傳神,一副怒目金剛的模樣渾然天成,手中捧著一個巨大的缽。黑漆漆的缽中散出一絲暗淡的黃光,鐵蛋一邊湊上去,一邊嘟囔道:「八成裡面是黃金,要不著金剛當得也忒憋屈了……」
    金剛雕像手中的缽並非一體,鐵蛋不費吹灰之力就拿了下來。我從鐵蛋手中接過沉甸甸的缽,缽中並非黃金,倒像是什麼凝固的液體一樣,看樣子黏糊糊的。
    我忽然想到,難不成這怒目金剛是墓中的長明燈人?那這缽中裝的定然是某種燃料。想到這裡,我忙叫鐵蛋拿過打火機點燃。打火機的火光剛碰到缽中黃黃的事物,便騰地一聲燃起寸許火焰來。
    三人皆是大喜,眼前總算有了點照明的東西,在這黑漆漆的墓室中,多少也能給人點慰藉。看樣子一定是缽中的染料從墓室落成之日就沒燒起來,此時正好給了我們方便。有了火光,我四下看了看。只見我們腳下的地磚,同怒目金剛一般,都塗上了一層黑黝黝的漆,這黑漆好像能吞噬光亮一樣,難怪不遠處熊熊燃燒的屍油在這裡卻絲毫看不見。
    此時我們有了長明燈缽做光源,只等得石板後頭的屍臭味散得差不多就可以動手了。鐵蛋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忽然問道:「老胡,你說那個西夏王妃的屍體會不會在這裡面?」先前我們已經知道,整個成吉思汗墓中,全部依仗著西夏王妃千年不散的一股怨氣,才會有屍牆、鬼道以及通天鬼樹等機關消息。那麼也就是說,如果我們找到了那個西夏王妃的屍體,然後一把火燒了,是不是就能夠找到出路,功成身退了?
    我越想越覺得高興,又試了試,石板後的屍臭多半已經散去,這才招呼封慕晴同鐵蛋一起鑽了進去。身子剛剛站定,就覺得有一股股陰涼不斷鑽進身體,下意識地打了個寒顫。好在腳下還算得上平坦,三人便一字排開,相距不遠,摸著黑慢慢向前移動。
    憑感覺,我們現在身處的空間很是寬敞,甚至是有些空曠。長明燈缽昏黃的光芒和無邊無盡的黑暗相互交織,晃得我們三個眼睛直冒金星。
    我們在黑暗裡走了約莫一盞茶的時間,一個黑乎乎沒有絲毫色彩光澤的高台突然出現在我們的眼前。鐵蛋指著高台道:「我看這上頭八成放著成吉思汗的棺材,我好像看到勝利在向著咱們招手了!」
    我和封慕晴也都和鐵蛋的想法差不多,紛紛調整了一下呼吸,舉著長明燈缽快步向高台走去。人很快登上高台,四下望去,漆黑的高台之上入眼一片空蕩蕩的,並沒有我們臆想中的棺槨和眾多的陪葬品。
    理想和現實的差距讓我們小小失望了一把,鐵蛋轉過頭來對我說道:「這裡不會是一處空的墓穴吧?要是那樣,咱們可虧大發了!」我四下環顧,對鐵蛋說道:「沉著冷靜可是咱們克敵制勝的不二法寶,先找找看再說,那棺槨也不能長翅膀飛了,你急什麼?」
    鐵蛋頓了頓說:「我這不是擔心咱們讓那幫大粽子給算計了嗎?這叫未雨綢繆,放心吧,倒斗摸金這事雖說咱經驗不多,不過咱也不能給他手下留情!」
    腳下的這個高台著實不小,三人邊說邊走,半天工夫竟然還沒看到盡頭。藉著燈缽發出的火光,我看見我們前方不遠處並排有幾根粗壯的柱子,這柱子好像是殿柱一般,直通頭頂,看不到盡頭。我心裡忽然有種預感,我們三個離成吉思汗的棺槨是越來越近,一股濃重的煞氣,似有似無,讓人心裡一陣不舒服。
    封慕晴指了指前方若隱若現的柱子道:「那裡有幾根石柱,咱們去看看。」三人來到近前,只見九根大約一米粗細的石柱一併排開,上面滿滿雕刻著龍形浮雕,祥雲朵朵。鐵蛋摸了兩把,問道:「老胡,你快看看,這石柱是不是在風水堪輿之術裡有什麼說道?」我搖搖頭道:「你小子以為我家那本書是百科全書呢?這九根石柱我還真沒看出什麼門道來,可能就是一種裝飾吧。」
    三人又看了兩眼,這九根石柱上除了雕刻有龍形、祥雲的圖案別無他物。不料猛一抬眼,卻見隱藏在最裡面的一根石柱竟然好像動了兩下。以為是我眼花,忙用力揉了揉眼睛,再一看那根石柱卻又是晃了兩下。
    我心裡吃了一驚,人要點背喝口涼水都塞牙,要是這麼高的石柱倒了,可不是鬧著玩的,我趕緊招呼鐵蛋和封慕晴,上前勘察個明白方能放心。要不等找到了成吉思汗的棺槨,這邊正摸得起勁兒,那邊柱子一倒,我們三個的小命可就都交代在這了。
    最裡面一根石柱一半隱藏在黑暗之中,鐵蛋拎著工兵鏟子,我攥著「夜魔」,和封慕晴一起,三步並作兩步走到近前。初見這根石柱,封慕晴忽然「咦」了一聲。我的注意力全部放在石柱的整體上,聽到封慕晴這麼個聲音,也仔細看了看。這根石柱不同於前面八根全部刻著龍形、祥雲。這根偌大的石柱上,僅僅刻著一頭狼!
    九根石柱呈現在我們眼前的只是一面,由於角度問題,我們三人也只能看到一個狼頭,整個狼的身子全部隱在背面的黑暗中。不過單單這一個狼頭,就是栩栩如生。只見狼嘴微張,露出一顆一顆鋒利的牙齒,一雙眼睛半瞇著,眼睛正盯著我們三人,其中透露著一絲狡黠,一絲陰冷,一絲血腥。
    饒是我和鐵蛋膽子不小,此時在狼頭石柱前也忍不住打了個激靈。鐵蛋捅了我一下說道:「老胡,我怎麼感覺這狼頭這麼眼熟?唉,對了,我想起來了,這不是咱們在東北辦了的那個青毛狼王嗎?好啊,這廝陰魂不散竟然又跑到這來了!」
    我也有鐵蛋這種感覺,眼前這頭狼雖說是雕像,可是怎麼看怎麼像是有血有肉的,而且被它這種陰冷的眼神看了一下,感覺頭皮都有些發炸,我趕緊把腦袋扭向一旁,繼而對鐵蛋說道:「看這雕像和那隻狼王的神韻倒是有幾分相似,不過咱們眼前這可只是個雕像!這麼一比,顯然它身上透露出來的氣息,要比那頭青毛狼王駭人得多。」
    封慕晴正盯著眼前的雕像看得出神,聽見我和鐵蛋的對話,扭過頭來問道:「你們說的青毛狼王是怎麼回事?」我怕鐵蛋說漏了嘴,趕緊接過話來,把我們在東北和狼群廝鬥的事情簡單說了一下,其中的頭狼給我們哥倆的感覺就和這個雕像差不多。不過我沒說我們是倒斗遇見的狼群,我只說是跟著四喜到山裡打獵才和狼群相遇的。
    好在封慕晴並沒有在這件事上追問,只是對我和鐵蛋說了一番。她說狼是蒙古族的圖騰,也是他們的守護神,以前她參加發掘的幾處元代古墓中都出現過各種形式的狼的形象,也有種說法,蒙古男人一向把自己比作草原上的蒼狼。
    聽到這裡,我猛然想到一件事,忙詢問封慕晴道:「大師妹,你剛才說的蒙古男人都把自己比作是草原蒼狼?」封慕晴不明白我為什麼聽了她的話會這麼激動,茫然地點了點頭。而後又補充說這也只是一種說法,具體還沒有得到證實。
    我激動得一拍大腿,對鐵蛋和封慕晴說道:「這就得了!我全明白了!」鐵蛋和封慕晴都不知道我怎麼了,正全神貫注地看著我,沒想到我冷不丁來這麼一下子,都嚇了一跳。
    鐵蛋拿手使勁拍了兩下胸脯道:「我說老胡你什麼毛病?沒心臟病的都得讓你嚇死,你想到什麼了快點說。」我沒理會鐵蛋,當即又把所有線索放在腦袋裡捋順一遍,這才對他們倆講了起來。
    蒙古男人都把自己比作草原上的蒼狼,這點在我們眼前的九根石柱上就可以得到印證。無論是風堪輿之術,還是中國古典文化中,九這個數字,一直都是帝王之數。我們眼前的九根石柱中的前八根在風水之術上可以認作是龍身,而作龍頭的九根石柱上卻沒有刻畫龍的形象而是一頭極為傳神,幾可亂真的蒼狼頭像,也就是說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成吉思汗是個妖王!
    聽完我的話,封慕晴沉思了一下,皺著眉頭道:「其實這也可能是古人的一種對圖騰的崇拜,歷史上赫赫有名的一代天驕怎麼可能成了妖王?」我歎了口氣道:「咱們看問題的角度不一樣,得出的結論自然就不一樣。就算他成吉思汗不是妖王,那我也可以肯定,這裡肯定是暗藏殺機,指不定有什麼陰險詭異的手段等著咱們。」
    鐵蛋聽我這麼一說,抬起工兵鏟子當即對著眼前的狼頭狠狠砍了下去。嘴裡嘟囔道:「要按你們的分析,這狼肯定就是代表成吉思汗了,黑爺給他來個下馬威,好叫他知道知道現在當家做主的是誰,要是不老老實實地乖乖配合,黑爺我指定給他來個挫骨揚灰……」
    鐵蛋手起鏟落,自然是十分用力,只聽噹啷一聲,石柱上的狼頭應聲掉了下來。我們三人對視一眼,誰也沒想到這蒼狼雕像竟然是鑲嵌上去的?
    還沒等三人再做什麼思考,只聽得石柱側面隱藏在黑暗中的高台深處,一陣「嘎啦啦……嘎啦啦……」的響動傳來。我和鐵蛋幾乎同時喊出聲來,有機關!
    當即哪裡還有別的想法,我猛地抱住身旁的封慕晴,一個躲閃藏身到一個石柱後面,鐵蛋也如法炮製,學著我的樣子把自己的身體隱藏起來。黑暗中的聲響斷斷續續,好像機關十分沉重一般。刺耳的聲響大概過了三分鐘的樣子,高台之上又趨於平靜。我從石柱後面探出腦袋,往黑暗中看了看,並無箭矢射出,也沒有西域火龍油噴灑,這才放心不少。
    我額頭上此時已經滲出一層細汗,責備了鐵蛋幾句,三人這才走出來。看了看被鐵蛋砍斷的蒼狼脖子,白生生的石頭茬和地上依舊鬼魅般狡黠的眼神盯著我們三個的狼頭,我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鐵蛋大大咧咧地對我說道:「咱們這態度可不行,根據我多年的戰鬥經驗來看,敵人咋呼的越歡就證明他心裡越沒底兒越害怕。老胡,咱們可不能讓已經死了快一千年的封建勢力嚇破了膽子!」
    鐵蛋說得一副大義凜然,我不禁也被他的狀態感染,隨聲附和道:「說得對,一切反動派的敵人都是紙老虎,咱們犯不上被嚇得這麼畏畏縮縮,今天老子還跟他鉚上了,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一時間我和鐵蛋都把對方心中的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冒險勁頭點燃了,兩人又互相鼓勵了兩句,此時都覺得心中一股豪氣升騰,管他前面是龍潭還是虎穴,老子都要走上一遭。
    我忽然想起,剛開始看這九根石柱晃動了好幾下,難道還真是我眼花了?當即攥著「夜魔」又向前兩步,想要看看隱藏在黑暗中的部分,看看有沒有什麼發現。繞了兩圈,石柱隱藏在黑暗中的那部分沒發現什麼異常,我心中暗自思量,恐怕是因為光線變幻不定,這才看花了眼睛,不過至少也排除了潛在的危險,這下可以放心地去找成吉思汗的棺槨了!
    我招呼鐵蛋和封慕晴,趕緊動身,向石柱側面的高台黑暗之中的部分走去。我一邊走一邊暗自思量,恐怕鐵蛋剛才這一下子,觸碰了什麼機關,如果是像千斤砸那樣的絕戶機關,趕緊找條路,逃命去吧……
    我一邊胡思亂想,一邊和鐵蛋、封慕晴向前不斷行走。正走著,三人面前不遠處,赫然出現幾節台階,而台階上面一口厚重的石頭棺槨赫然呈現在三人眼前,三人停住腳步,互相看了兩眼,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
    好一會兒,三人才回過神來。鐵蛋吞了一大口唾沫,對我和封慕晴道:「還等什麼呢?這會兒這勝利可是看得見摸得著的,趕緊動手吧!」說罷把工兵鏟子往褲腰帶上倒立一插,挽起袖子兩步就躥上了台階。我和封慕晴怕鐵蛋魯莽之下中了什麼埋伏,況且剛剛鐵蛋斬落石柱之上蒼狼的腦袋還引得這裡一陣響動。我一邊想著一邊和封慕晴走上台階。幾步之內,我早已經把四周情況看了個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