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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懸龍索(3)

    我在電光火石的一瞬間想完了這些事,身體猛然回轉,插在腰間的「夜魔」已經老早被我攥在手中,一隻手吊在鐵鏈上,我倒是要看看,這又是哪路神仙。妖艷的猩紅色霧氣中,只見離我們三米遠的鐵鏈上,正探出一隻同樣是猩紅色的小腦袋,賊眉鼠目地盯著我看個不停。
    本來我一直以為我們身後腳下發出的聲響,是被鐵鏈子吊著的那些粽子弄出來的。可是萬萬沒有想到,此時趴在我們身後的東西,竟然怎麼看都不像是粽子。那東西的腦袋大概只有成人的兩隻拳頭大小,長了一副老鼠的嘴臉,尖尖地向前探出來一截,紅紅的皮膚上長著幾根黑色的鬍子。一對類似貓的耳朵,直立著不斷對著我們幾個人的方向聳動,好像是在接收我們發出來的聲響一樣。
    猩紅色的霧氣愈發的濃烈,黑暗中本來能見度就低,這會兒視力範圍更加狹小,那東西趴在鐵鏈上只露出來一隻小腦袋,也不知道有多大個身子隱藏在黑暗和霧氣中,它是想傷害我們,還是這裡本就是它生存的環境,而我們只是入侵了它領地的外來者?
    我和那東西對視了也就不到一分鐘的時間,見它遲遲未動,我也不敢輕舉妄動。兵法有云:敵不動,我不動。敵若動,我先動。我倒是要看看這麼個東西,到底能有什麼手段。此時封慕晴也轉過身來,同樣看到了蹲在鐵鏈上,只露出來的這一段小腦袋。我詢問道:「大師妹,你學上得比我好,知識也懂得比我多,你看看這究竟是什麼鬼東西?怎麼看著不像好玩意兒?」
    封慕晴在我背後用力搖了搖頭道:「我只是學考古的,至於生物學我只是懂一點皮毛而已,我真沒看出來這個是什麼動物,或許它不是動物?」鐵蛋也扭過身子來,只是被我和封慕晴與狸叔擋著,看不到那個東西的樣子,嚷嚷道:「老胡,你腦袋進水了,還是被嚇傻了?這鬼地方除了明器還有什麼好東西?」
    鐵蛋話音剛落,只見一直趴在鐵鏈上一動不動的東西猛然又向前爬了兩下。這兩下讓我們棲身的大鐵鏈子上下抖動的幅度增大不少。我心頭一驚暗自思量,這鬼東西隱藏在黑暗和霧氣中的身體究竟有多大?怎麼只是稍微動了動,就這麼大的反應?
    念及此處,我不禁把「夜魔」攥得更緊一些橫放在胸口,以防不測。不過趴在鐵鏈上的東西只是略微地向我們的方向動了一下就停住了,小眼睛射出一道精光繼續打量我們。我看了看身邊猩紅色的霧氣,忽然想到,這東西是有意地把自己的身體藏在黑暗和霧氣中!難道它的身體上有什麼秘密?還是只是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襲擊我們?
    我一隻手吊在鐵鏈上,另一隻手攥緊「夜魔」,不敢有半點懈怠。趴在鐵鏈上的東西更是一動不動,只露出一隻長得怪異的小腦袋,目不轉睛地不斷打量我們幾個。漸漸地我感覺吊著我身體重量的胳膊一陣酸麻的感覺襲來,就好像上面爬滿了一層螞蟻一般。再這麼僵持下去可不是好辦法,那東西趴在鐵鏈上,而我們幾個卻是靠著胳膊撐起身體的重量,必須盡早想出個好辦法解決掉潛在的危險。
    其實從發現我們身後的這個鬼東西,到現在也就只有兩分鐘的時間。不過放在此時此處,眾人無不覺得時間都好像變成了一幀一幀的幻燈片一樣緩慢異常。鐵蛋在最後面焦急地嚷嚷道:「還磨蹭什麼呢?我這胳膊都快折了!用你的「夜魔」給它練個飛刀,先弄死再說!」
    我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夜魔」,又看了看好像整個身子都和猩紅色血霧融為一體的東西,雖然距離不算太遠,可是在這種身體失去平衡而且能見度很低的情況下,我連一分的把握都沒有。
    我飛快地在腦子裡把所有的情況過了一遍,忽然意識到這東西鬼鬼祟祟地一路追著我們爬到了這裡,到底是為什麼?難道只是為了填飽肚子?我們幾個長得就那麼像它的食物?它的動機又是什麼?想到這裡,我對封慕晴說道:「大師妹,你看這東西追上了咱們又遲遲不動手攻擊咱們,難不成咱們長得都太好看了?它到底有什麼動機?」
    封慕晴搖搖頭道:「我也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可是到現在也沒想出個頭緒來。」封慕晴話音未落,承載著我們四條生命的黑色鐵鏈又是猛然上下抖動一番,我趕緊再次用發麻的胳膊發力使勁抓住鐵鏈,抬眼望去只見那東西好似按捺不住,逕直朝我們的方向爬來。
    我頭皮一炸,這鬼東西終於是沉不住氣了,既然它先動手我也不能繼續猶豫下去,必須尋找一個時機,力求一擊斃命!我身體蕩在半空,無論胳膊如何用力還是穩不住身形,眼看著那東西離我越來越近,我全身用力身體弓成一個弓形,借助向後的力量猛然一個鯉魚打挺騎到大鐵鏈子上。
    就在身體剛剛穩定在鐵鏈子上,我馬上降低重心牢牢固定住,以防大意掉落下去。冷風還是不斷地吹在我裸露在空氣中的皮膚上,一陣陣冰冷的氣息不斷從皮膚上的毛孔遁入我體內,掠奪我的體溫。打了個冷顫,我此時正好和那東西平行。被我這麼一晃,那東西全然不動地趴在鐵鏈子上。兵法云: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我這一翻算得上成功,兵貴神速我必須抓住時機發動攻勢。
    我腰間繫著簡單製作的保險鏈,在鐵鏈上行動心裡也多了些底氣,況且趴在鐵鏈子上也要比吊在半空上不著天,下不著地來得踏實不少。當即不再猶豫,飛快地朝著那只東西爬去。劇烈的動作使得巨大的鐵鏈又是一陣抖動,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好像隨時都可能承受不住這樣的動作,斷裂開來。我此時殺心已起,哪還顧得上這麼許多,對於不斷傳來的聲音充耳不聞,紅著眼睛繼續朝前爬去。
    黑暗中,只聽鐵蛋在我身後叫了一聲好,繼而喊道:「老胡,好好叫它嘗嘗咱們的手段,多給它捅兩個窟窿!」我離那隱藏在猩紅霧氣中的東西越來越近,那股一直飄忽不定的香氣竟然愈發的濃烈。
    我心中暗自奇怪,難不成那香氣竟是這個東西發出來的?那麼這團經久不散的猩紅血霧也和它有關係?胡思亂想間,那東西已經近在眼前,離得近了看得真切,那東西的臉上竟然生了一層細小的白色絨毛,一雙小眼睛中儘是黑漆漆的,沒有半點白眼仁,乍一看倒是透出一股靈動之氣!
    我小心翼翼地靠到那東西的跟前,紅色血霧太過濃重,依舊不能看清楚它的全貌。說時遲那時快,我舉起「夜魔」便要刺它。不過那東西不但不躲閃,反而伸出毛茸茸的腦袋在我的胳膊上蹭了一下,又張開小嘴飛快地舔了我的手背。
    一時間溫潤濕冷的觸感傳來,讓我忍不住渾身一麻趕緊向後撤了兩步。封慕晴見我向後撤,以為我被那東西傷到,焦急地朝我喊道:「老胡,別逞能了,趕緊跑吧!」驚魂未定之際,只見那東西竟然又向前兩步。我一時被這東西弄慌了神,想要躲避身體卻忽然失去重心,差點一頭栽進黑乎乎的深淵中。
    關鍵時刻,還是身上繫著的簡易保險鏈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被我身體一墜發出綿帛撕裂的聲音,卻有效地減緩了我下墜的速度。趁著這麼個工夫,我趕緊伸手抓住大鐵鏈子,暗叫一聲慶幸!我剛剛穩住又覺得手背上傳來一陣溫潤濕冷的感覺,向上一看不禁吃了一驚,只見那東西大半身體都已經脫離紅色血霧的庇護,暴露在我眼前。圓乎乎的身體,好似頂著一個大蓋子一樣。
    烏龜!我心中不禁湧現出這樣一個念頭。難道是我們身上有什麼氣味吸引了這個不速之客,一路追逐著我們?念及此處,我低頭使勁在身上嗅了一下,這一下不打緊,我差點被自己身上濃重的屍臭味和汗水的臭味熏得頭昏眼花。離我最近也是看得最真切的封慕晴,焦急地對我說道:「老胡,它是不是喜歡你身上的味道?」
    我點點頭,恐怕多半是這個樣子。那長得像烏龜一樣的東西,正在不斷地****著我的手背,彷彿正在品嚐美味一樣還時不時地發出一陣刺啦刺啦的聲響來。這個工夫,忽然一聲清脆的金屬斷裂之聲傳來。我只覺得身體瞬間一個傾斜,緊接著就向下墜落而去。耳邊儘是呼呼的冷風。黑暗中我意識到,這根已近千年,或者時間更長的黑色大鐵鏈子已然承受不住我們幾個的重量,就此斷裂了!
    來不及多想,我就勢雙腿攀在鐵鏈之上,兩隻手狠狠地抓住鐵鏈子,只覺得眼前一抹漆黑,繼續飛速地向著斜下方墜落而去。慌亂中,只聽得狸叔哇啦哇啦的叫喊聲,我也顧不得許多,只是心中不斷祈求祖師爺保佑,可千萬別掉到身下的深淵之中摔死。
    不長工夫,身體墜落之勢逐漸減小,不過仍未停止,我整個人就像猴子一樣,緊緊摟著已近垂直了的大鐵鏈一動也不敢動。額頭和身上已經被汗水打濕,被冷風一吹,又好像要凍結一樣,說不出來的難過。
    又過了不大工夫,我抬起頭見封慕晴的雙腿也和我一般,攀在鐵鏈子上,懸空在我頭頂。我喊道:「有沒有人受傷?」挺了好半晌,才傳來鐵蛋的聲音:「實在是太刺激了,唉,我說狸叔你能不能別拽我褲子?」我見眾人都平安無事,心中方才踏實不少。因為慣性的原因,我們幾個人都攀附在大鐵鏈子上左右晃個不停,好像打鞦韆一般。腳下不時傳來「噗通噗通」的聲響,好像餃子下鍋一樣。我知道,這肯定是那些被栓在大鐵鏈子上的粽子墜落到深淵中發出的聲響。
    我下意識地又抓緊了手中的鐵鏈,生怕自己也像那些吊在鐵鏈子上的粽子一樣,摔個粉身碎骨。漸漸地慣性逐漸在空氣摩擦的作用下減緩,我睜開眼,四下看了一下,黑漆漆的四周依稀可見我們身邊一處凹進去的懸崖上不斷散發出一縷一縷猩紅如血的霧氣,好像固體一樣向上升騰。
    畢竟視力有限,我瞧了半天眼睛都酸了,也沒看清楚那上面到底是有些什麼在吞吐霧氣。只得收回眼神,身上繫著的保險鏈由於鐵鏈已經垂直的原因,起不到絲毫作用,我盡量把身體更加貼緊了鐵鏈。腳下的墜落之聲陸陸續續地持續了好幾分鐘,四周方才恢復死寂。我喘了口粗氣抬起頭喊道:「我說親愛的小黑同志,要是再不往上爬,咱們就得步那些大粽子的後塵了!」
    鐵蛋聞言動身向上爬,一邊爬一邊說道:「剛才那一下腿都給我嚇軟了,我就歇息一會兒。」眾人心中都明白,自己的身體吊在空中這麼長時間已經快瀕臨崩潰的邊緣,多停留一分就多一分危險。當下誰也不再多言,都手腳並用發著狠地向上攀爬。
    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眾人終於攀爬到懸崖之上。我一屁股坐到地上,手臂已經麻木到失去知覺。身上的衣服也全部被汗水濕透,被冰冷的空氣一吹,好像結了一層碎冰。我看了一下,其餘三人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全部都像累脫力了一樣。歇了一會兒,我從懷裡掏出蠟燭來,又摸出鐵蛋的打火機,顫抖地打了幾下火。
    由於手臂發麻,連著打了幾下火也沒點燃。鐵蛋爬到我身邊,一把奪過我手中的蠟燭和打火機道:「怎麼連個火都點不著,看我的。」鐵蛋話音剛落,只聽清脆一聲響聲過後,蠟燭被點燃。
    鐵蛋剛要賣弄一番,只見剛剛泛起一絲幽藍的火苗竟然「噗」地一聲熄滅。我和鐵蛋都知道有「鬼吹燈」的說法,不禁頭皮一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