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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石棺墓(5)

    我被狸叔的話逗得發笑,看了他一眼道:「那我們跑,你老斷後好了!」狸叔信以為真,差點哭出來,一張老臉不禁愈發慘白道:「胡仔啦,你們可不要丟下阿叔啦……」狸叔絮絮叨叨地說個不停,最後我都聽不清他說的是什麼。此時,又是一聲比之先前更加淒厲的慘叫劃破寧靜的空氣,刺入每個人的耳膜。這一聲慘叫不禁讓我的雙腿也有點發軟,我和封慕晴對視一眼,這一聲我聽得清楚,分明就是從鐵蛋的背包裡傳出來的。
    我深呼吸了兩口,讓充血的腦袋盡量清醒一點。輕聲對鐵蛋道:「小黑,趕緊把你的背包扔了!」鐵蛋被我說得一愣,隨即道:「老胡,你瘋啦?還是被嚇傻了?我敢保證,肯定又是狸叔搞的鬼!這老傢伙一直覬覦我背包裡的玉器,我要是扔了不是便宜了他?」說罷惡狠狠地瞪了狸叔一眼。
    狸叔本來就被兩聲慘叫嚇得差點尿了褲子,讓鐵蛋這麼一瞪差點哭出來。我沒空理會狸叔,對鐵蛋說道:「你那背包裡的東西八成不是玉器!可能是一隻鬼娃!」鐵蛋還想再說點什麼,忽然一陣好似玻璃炸碎的聲響傳來,緊接著鐵蛋的背包一陣翻動。饒是鐵蛋膽子不小也被嚇得一個激靈,不由分說,麻利地把背包從肩膀上摘下來,扔到地上。
    隨著鐵蛋把背包扔在地上,一切的聲響又都消失不見,整個空間陷入死一樣的沉寂。看著地上的背包,鐵蛋對我說道:「老胡,難道咱們剛才摸出來的真的是一隻鬼娃?」被鐵蛋扔在地上的背包一動不動,好像剛剛是我們出現的幻覺一樣。我對鐵蛋擺擺手道:「咱們防人之心不可無,還是小心點為妙,如果不是,這麼大塊和田玉也夠咱們哥倆半輩子吃喝不愁。可是那裡面真的是一隻鬼娃,咱們可不能手下留情!」
    時間一分一秒地溜走,我現在已經完全失去了時間的概念,困在被掏空的阿勒泰山中,也不知道現在是黑天還是白天,只是感覺疲勞不斷地侵蝕著我清醒的神智,身子也愈發地沉重。我使勁晃了一下腦袋對鐵蛋說道:「這麼乾等下去,咱們就被動了。我看剛才那隻鬼娃知道偷襲咱們,也就說明了這種東西肯定有智商,恐怕它又在等著偷襲咱們。」
    鐵蛋點頭稱是道:「這話不錯,照我看就來個快刀斬亂麻,如果那裡面真的變成了鬼娃,咱哥倆就給他來個先下手為強。如果虛驚一場,咱們也好趕緊著趕路,去倒了成吉思汗的鬥。」狸叔見我和鐵蛋就要動手,扯著一副哭腔對我們哥倆央求道:「胡仔,黑仔,你們聽阿叔的沒錯啦,咱們就把背包扔了趕快跑路吧!」鐵蛋瞪了一眼狸叔道:「我們哥倆這可是為了把這麼精美的玉器帶出去支援一下祖國的社會主義事業。你要是老拿你的覺悟和世界觀說事,我先給你一頓鏟子,再好好給你上一堂思想教育課!」
    見鐵蛋發狠,狸叔沒出口的話活活地嚥回肚子裡,灰溜溜地低下頭不再言語。事不宜遲,我和鐵蛋各自拿了兵器,兩步走到背包前。鐵蛋見背包一動不動,對我說道:「老胡,我看剛才咱們多半都是自己嚇唬自己,這個背包裡裝著的應該不是鬼娃。」鐵蛋一邊說,一邊就要打開背包。
    我們這次來新疆所帶的背包,都是小馬哥弄來的美國登山隊正宗登山專用背包。這樣的背包質地結實耐磨,就算是用「夜魔」怕是一下也刺不破它。我見鐵蛋冒冒失失地就要打開背包,趕緊伸手去攔。可是鐵蛋已經把背包打開了一條縫隙,藉著探照燈的光芒,只見那條細小的縫隙猛然間伸出一隻灰色小手,憑空想要抓住鐵蛋的手。我頭皮一炸,登時猛然抬腳,照著鐵蛋就踹了過去。
    灰色的小手指甲鋒利,剛要觸及到鐵蛋的手的時候。我腳形已至,這一下我著實用力不小,鐵蛋黑壯的身體被我一腳踹倒,恰好躲過了那只灰色小手的偷襲。只聽一陣綿帛撕裂的聲響,結實耐磨的登山背包竟然被活生生地撕出一條不小的口子。從裡面慢慢爬出一條灰色的鬼娃,白色的瞳孔盯著我看個不停。
    我心中暗道,果然不出所料,這條小畜生竟然偽裝成這麼誘人的玉器,如果不是有了之前被鬼娃襲擊的經歷,我們幾個的警惕性還未完全放鬆,恐怕這會兒多半已經被它襲擊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把我暫時從混亂的思緒中拉回到現實,鐵蛋這會兒已經從地上爬起來,站在我的側面,惡狠狠地看著我們面前的這隻小畜生。
    不遠處的狸叔大概是接連陷入危險的緣故,神智好像快要接近崩潰的邊緣,見到果真從背包中爬出一隻全身灰色的鬼娃,嚇得哇哇怪叫起來。站在他身邊的封慕晴趕緊安慰他,盡量不讓他發出聲音。
    我忽然發現,我們面前的這隻鬼娃,好像偷襲了鐵蛋一次之後就沒了傷害我們的意圖。他叫的時候像狼一樣,小腦袋抬得老高,四下轉著叫。鐵蛋對我小聲說道:「老胡,這鬼東西該不會是隻狼崽子吧?我之前看它那石化了的下半身整個就是一狼形啊!」
    聽鐵蛋這麼一說,我也發現,這小畜生的下本身果然和縮小了的狼的下身差不多。不遠處的封慕晴忽然對著我喊道:「老胡,它該不會是在召喚同伴吧!」
    封慕晴這一句讓我後脊樑上不禁沁出一層白毛汗,要是這個小畜生還有同類,那我們幾個人不是凶多吉少了?鐵蛋雖然沒上過學,不過和他師傅混了十多年的江湖,反應也算快。當即破口大罵道:「我說它怎麼這麼好心不來襲擊咱們,原來是知道打不過咱們在叫幫手。老胡咱也別等了,乾脆就把它這個想法扼殺在萌芽中得了!」
    我點點頭道:「沒想到這個小畜生還這麼陰損,咱們哥倆今天就好好教訓它一下,上!」我話音未落,鐵蛋早就一手拎著工兵鏟子,大叫著朝灰色鬼娃衝了過去。那灰色鬼娃見鐵蛋揮舞著工兵鏟子衝了過來,停下了撕心裂肺的慘叫,一雙白色的瞳孔忽然迸裂出一股冰涼的死亡氣息,一時間竟然讓人鬥志減了一半。
    我在鐵蛋身後看得真切,見他速度放慢心知不妙。對著他喊道:「別看它眼睛!只管沖就是了!」說罷我抄起「夜魔」半瞇著眼睛衝了出去。就在我們哥倆馬上要動手之際,灰色的鬼娃猛然一個跳躍,貼著我們頭頂向後蹦去。與此同時,一聲巨大的響動從我們身後傳來。
    我哪裡還敢怠慢,猛然轉身,藉著探照燈的燈光只見先前那只雪山巨蟾正落在離我們不遠的地方,灰色鬼娃竟好似興奮不已,叫聲更加淒厲。鐵蛋看了我一眼道:「老胡,這個就是它的幫手?」我也不知道這只原本半死不活的大蛤蟆怎麼又出現在我們眼前,見鐵蛋發問,我點點頭道:「我看八成是這麼回事,你發現沒有?那隻大蛤蟆的眼神好像都不對了。」
    隨著灰色鬼娃淒厲的叫聲過後,大蛤蟆向前躍起一大段距離,落地之際大嘴猛然張開,一口把灰色鬼娃吞到肚子裡去。鐵蛋和我互相看了一眼,都是面面相覷。鐵蛋道:「到底它找來的是它的幫手,還是我們的幫手?」封慕晴拖著癱軟的狸叔來到我和鐵蛋跟前,焦急地道:「這隻大蛤蟆肯定是來者不善,你看看它那眼睛?這會兒好像說不出來的邪惡!」我不禁又看了大蛤蟆一眼。
    這一眼看得我倒吸一口冷氣,原本褐色的雪山巨蟾吞掉灰色鬼娃之後,皮膚瞬間也變作灰色,和那隻鬼娃完全相同,眼睛也好似充滿了血液一樣通紅通紅,在探照燈的晃動下,散發出陣陣嗜血妖艷的光芒。
    我不由倒吸一口涼氣,如果體型巨大的雪山巨蟾真的是灰色鬼娃叫來的幫手,以我們幾個人的力量根本無法與之匹敵。我對三人一揮手道:「避敵鋒芒一直就是我軍的優良傳統,現在實力對比懸殊太大,咱們趕緊撒丫子跑吧!」說罷我和封慕晴一起架起癱軟的狸叔,轉身向身後跑去。
    登山頭盔上的探照燈光忽然變弱,橘黃色的燈光晃在地面上讓人頭暈。我暗叫不妙,趕緊一伸手把探照燈拍滅,又讓封慕晴也把探照燈拍滅,只留下鐵蛋一盞。幸好我們腳下的路還算平坦,就算看不清路面也不至於摔倒,可是拖著一個狸叔著實大大降低了我們的速度。鐵蛋一邊跑一邊對我說道:「老胡,只要咱們不動,蛤蟆不就是看不見咱們嗎?要不咱們就和它來個魚死網破得了。」
    我抹了一把額頭上的細汗,對鐵蛋道:「你小子這是典型的遊戲作風,咱們現在要做的就是保存革命火種。」說話間,我們幾個人踉踉蹌蹌地已經跑出一段距離。我回頭張望了一眼,身後黑漆漆的一片沒見雪山巨蟾追來。我心中一陣納悶,難道那隻大蛤蟆只是想要捕食那只灰色鬼娃?並不是要傷害我們?
    胡思亂想之際,只覺得身體一軟像是撞到了什麼一樣。扭頭一看,不知道鐵蛋的探照燈什麼時候也熄滅了,黑咕隆咚的一股腥臊之氣鑽入鼻孔,直嗆得人腦仁生疼。漆黑中,我伸手摸了一把,觸手一片潮乎乎、軟綿綿,凹凸不平。我心中一緊,難道這是一面牆?可是為什麼之前沒有發現?黑暗中,只聽鐵蛋說了聲:「不好了,大蛤蟆跑到這裡了!」
    我渾身一冷,剛剛吞了灰色鬼娃的雪山巨蟾並沒有追我們,要是真如鐵蛋所言,怎麼憑空又冒出一隻來?難不成我們幾個掉進蛤蟆窩來了?我屏住紛亂複雜的思緒對鐵蛋道:「小黑,你那探照燈怎麼滅了?」鐵蛋摸到我身邊道:「我腦袋又不是發電機,那探照燈沒電了,我有什麼辦法?」我對鐵蛋道:「你看清楚了?咱們前面又出來一隻大蛤蟆?」鐵蛋疑惑地說道:「明明就是剛才那隻,怎麼還又?」
    鐵蛋話音未落,我忽然感覺一陣淒厲的陰風從我們頭上襲來。還沒等我們做出什麼反應來,一團濕乎乎的黏稠液體劈頭蓋臉地淋了我們幾個一身。我忽然意識到,這該不會是大蛤蟆的唾液吧?鐵蛋說擋在我們前面的這隻大蛤蟆就是剛才吞掉灰色鬼娃的那隻,它是什麼時候悄無聲息地跑到我們前面來的?難道它還想吞了我們幾個不成?
    來不及細想,我立刻向上舉起鋒利的「夜魔」,那大蛤蟆不張嘴則已,如果它當真想要吞了我們幾個,我就讓它再嘗嘗被刺出個大洞的滋味。我手攥著「夜魔」剛舉過頭頂,只覺得胳膊上立刻被包裹上一層肉呼呼的黏稠事物。
    我攥緊手中的「夜魔」吃力地劃出一個圈,登時手臂上包裹的黏稠事物立馬抽了回去。趁這個工夫,我對著三人大吼一聲,朝著一旁奔去。光線轉變得過快,我只覺得眼前一片漆黑,像沒頭蒼蠅一樣只是奔著一個方向猛跑。狸叔像死狗一樣被我拖在地上,發出一聲高過一聲的****哀號。
    跑了幾步,只聽我們身後剛才撞到大蛤蟆的地方悶響一聲,震得人耳膜嗡嗡地響個不停。一陣疾風襲來,我身後的鐵蛋勃然大怒道:「不和它一般見識,它癩蛤蟆倒還真想吃咱們這幾塊天鵝肉了!老胡,咱們弄死它得了!」經過一番劇烈的運動,我的心臟狂跳不已,好像一張嘴就能吐出來一樣。我放慢腳步和鐵蛋拉平距離,忍住急促的呼吸道:「就算是和它拚命,咱們也決不能和它正面衝突,我看八成是那灰色鬼娃搞的鬼,咱們要選擇一個最合適的機會,爭取一擊斃命!」
    我話剛說完,被我刺傷了舌頭的雪山巨蟾身形已至,帶著一股腥風就要落在我們幾個腦袋頂上。鐵蛋想學我剛才的樣子,一伸手把工兵鏟子舉過頭頂。我已經稍微適應了沒有燈光的光線,見鐵蛋依葫蘆畫瓢站在原地舉著工兵鏟子,當即一腳把他踹到一邊,身體藉著反作用力也退向另一邊。
    就在我們哥倆向兩邊摔倒之際,大蛤蟆巨大的體型砰然落地,砸起一陣灰塵,嗆得人不敢大口喘氣。我趴在地上,大蛤蟆離我不過兩米左右的距離,一陣陣土腥氣傳來。我腦子裡飛快地思量起對策來,雪山巨蟾雖然體型不小,皮膚下面又有不少毒腺,可是它畢竟沒有鋒利的爪子和牙齒,如此一來,我們的危險倒還是不算太大。也不知道是因為被我刺傷,還是因為吞食了灰色鬼娃的緣故,雪山巨蟾開始暴躁起來,接連在原地高高躍起又重重落下,大概是想要用沉重的身體把我們幾個都壓成肉泥。
    好幾次雪山巨蟾都是貼著我身邊落下,我蜷縮在地上嚇出一身冷汗。大蛤蟆蹦了一會兒,大概是累了,蹲坐在離我們不遠的地方一動不動,像石頭雕刻一樣。我不敢怠慢,慢慢摸索到封慕晴、鐵蛋和狸叔。狸叔此時已經緩過來不少,起碼不用人攙著就能站起來。我對三人說道:「大凡常年生活在地下的動物對於光線都是非常敏感的,咱們現在還剩下我和封慕晴兩盞燈,一會兒咱們就用這兩盞燈照著它的眼睛,大家好向咱們原來的方向跑!」
    三人對於我的提議不置可否,畢竟以我們幾個人現在的實力和裝備對付這麼個龐然大物,無異於癡人說夢。當即我讓鐵蛋和封慕晴把登山頭盔換了一下,又叮囑封慕晴和狸叔先跑,我和鐵蛋殿後。封慕晴和鐵蛋換過登山頭盔,擔憂地對我說道:「實在不行,你不要硬撐!」被封慕晴這麼一說,一股異樣的暖流緩緩從我心底流過,我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大師妹放心吧,我老胡的命還等著為歐美、非洲以及全世界解放的革命事業作貢獻呢!」
    簡單地制訂了作戰計劃,封慕晴和狸叔時刻準備撤退,我和鐵蛋確認了一下大蛤蟆的方向,同時拍亮了登山頭盔上的探照燈。經過一段熄滅的時間,探照燈的燈光多多少少地恢復了點亮度,此時兩道還算明亮的燈光直指大蛤蟆的眼睛。與此同時,封慕晴和狸叔率先跑了出去,我和鐵蛋也朝著他們的方向靠攏,只是兩盞燈一直照在雪山巨蟾的眼睛上,不敢有絲毫懈怠。雪山巨蟾忽然被兩束光照在眼睛上,明顯地焦躁起來,高高躍起想要擺脫探照燈的燈光。
    我見預想的效果已經達到,旋即對鐵蛋道:「小黑,快點撒丫子跑吧!」話音一落,我們哥倆幾乎同時發力,玩命地朝封慕晴的方向靠攏過去。我和鐵蛋頭上的兩盞燈閃了兩下,就此熄滅。我們四人匯合在一處,分不清方向,只能聽到大蛤蟆身軀躍起落地發出的沉悶聲響,在漆黑死寂的空間裡,愈發顯得猙獰恐怖。
    狸叔顫抖著對我說道:「胡仔啦,咱們……咱們都得死在這啦!」說罷竟然哇地一聲哭了出來。我心中不免無名火起,一巴掌扇在狸叔臉上道:「你唧唧歪歪的幹什麼?要死你自己死,要是你再這樣我現在就超度了你!」鐵蛋在一旁附和道:「老胡你這一巴掌打得那叫一個大快人心!不過咱們現在怎麼辦?」那邊大蛤蟆離我們越來越近,來不及思考,我對三人一揮手道:「咱們就一條道跑到黑吧!」說罷我率先跑了出去。
    雪山巨蟾沉重的身體每次與地面接觸一下,就發出一聲懾人心魄的轟隆聲。三人也不言語,同時跟著我的腳步玩了命似地向前猛跑。跑了一會兒,只覺得腳下的地勢上下起伏得厲害,不過地面依舊平平整整,倒也沒有影響我們的速度。
    我們幾個人猶如喪家之犬一般疲於逃命,那隻大蛤蟆在後面緊追不捨。即使我們四人用盡全力,卻依然沒有拉開距離,我不用回頭都能感覺到一股股勁風不斷吹在我背後。慌亂中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大蛤蟆來啦……」我下意識地彎腰低頭,身體盡量放低。隨著一股腥風從我頭上掠過,只聽「轟隆」一聲撞擊聲,緊接著一片碎石掉落的聲響從我們前面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