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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石棺墓(4)

    一時間,無聲的恐懼又一次籠罩在眾人心頭。鐵蛋對我小聲說道:「老胡,那只被你釘住的大粽子跑到哪裡去了?」我搖搖頭道:「你問我,我問誰去?不過我敢肯定的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咱們只要多加小心,應該沒有什麼大礙!」
    我雖然嘴上這麼說,可是心裡比誰都沒底。刺粽子那一刀用盡了我全身的力氣,就差點沒把「夜魔」的刀柄****粽子的身體中去了。不過這種情況我是萬萬不能和大家說的!我可不想自亂陣腳,還沒等危險來臨就自己把自己嚇個半死。
    三人聽我這麼一說都放鬆不少。不過那空空如也的棺材中究竟是什麼東西在發出陣陣刺耳的摩擦聲,我們四個人誰也不知道。研究了半天,他一句,我一句的也沒分析出個所以然來。最後還是封慕晴對我們說道:「這棺材……不會是有夾層吧?」
    《地脈圖》中關於陰宅之術,記載得分外詳細。書上也沒說棺材還能帶夾層,不過突厥人不同於漢人,只是在風俗上效仿了漢人習俗的一部分,其中又夾雜了不少本民族的傳統習慣。所以封慕晴把她的猜測說出來以後,我倒是不置可否。鐵蛋大大咧咧地對我們說道:「想知道有沒有夾層還不簡單?咱們看看不就得了?」鐵蛋的話雖然糙,不過說得倒是很有幾分道理。我朝他一挑大拇指道:「沒想到我們小黑這思想覺悟提高得倒是挺快!」
    見我誇獎他,鐵蛋大嘴向上一咧,露出一口白牙道:「那是當然,時間就是生命,效率就是金錢……」見鐵蛋沒完沒了,我對鐵蛋擺擺手道:「快拉倒吧,說你胖你還喘上了,趕緊動手幹活吧。」
    話不多說,我和鐵蛋一起動手,屏住呼吸,三下五除二把棺材中的一大攤爛泥用工兵鏟子清楚乾淨。這期間,摩擦聲始終沒有再傳來。此時我們哥倆都已經被這股惡臭熏得頭昏眼花,鼻子也不靈光了,也就沒有許多顧慮。我接過鐵蛋手中的工兵鏟子,用力在棺材底板上敲了兩下。
    棺材板子上發出兩聲「咚咚」的聲響,我和鐵蛋互相看了一眼,同時脫口而出,「還真有夾層!」鐵蛋當即就要動手把棺材板子劈開,我拉住鐵蛋小聲對他說:「剛才在封慕晴和狸叔面前我沒敢說,不過現在就咱們兄弟兩個,有些話我必須要說。」鐵蛋見我一臉嚴肅,當即也認真起來,看了我一眼道:「有什麼老胡你就說,這裡面就咱哥倆最親。」
    我點點頭對鐵蛋道:「這個突厥石棺墓,處處透著詭異,老實說《地脈圖》上面也沒有記載關於這種墓葬的記錄。等會兒咱們兄弟盡量獨善其身,有什麼危險支撐不過咱們就跑!」鐵蛋點頭稱是道:「對,咱們革命前輩不就是靠著長征、游擊起家的嗎?老胡你放心,這點道理我還是知道的!」
    該說的我都和鐵蛋說了,剩下的也就靠著我們哥倆的身手,結果到底怎麼樣估計只能靠祖師爺顯靈了。鐵蛋朝著左右手吐了兩口唾沫,把手中的工兵鏟子掄圓了,照著棺材板子就劈了下去。那棺材板子再結實也扛不住鐵蛋一陣蠻力摧殘,一會兒工夫鐵蛋就已經把棺材板子劈了個稀巴爛。這個工夫我已經把掉在地上的「夜魔」撿了回來,見鐵蛋得手,我趕緊過去觀看。只見棺材板子下面只有三十公分左右的空層,裡面儘是黑漆漆的臭水,空無一物。
    這樣一來,又把我們哥倆弄了個暈頭轉向,既然裡面空無一物,那剛才又是什麼東西發出的聲音?還真活見鬼了不成?這麼會兒工夫,封慕晴和狸叔也都湊了上來,見到棺材板子底下只有一汪死水,也是迷惑不解。
    我擔心水中會有水蛇或者死亡之蟲之類兇猛的東西,當即用「夜魔」在死水中攪動一番,除了泛起陣陣惡臭的死水,確確實實沒有其他的東西。我蹲在棺材中,陣陣惡臭夾雜著紛亂的思緒,怎麼理也理不出個頭緒來,一時之間不禁煩躁不已。
    封慕晴小聲對我說道:「老胡,既然什麼東西都沒有,咱們也別管這麼多了,趕緊找條出路出去吧。」我狠勁地撓了撓頭,站起身來想要抽身出來。我一隻腳剛邁出棺材,只感覺那只仍然留在棺材中的腳踝上忽然被一隻手狠狠抓住。
    被那隻手抓住的一瞬間,腳踝上瞬間傳來一絲沁骨的寒冷,這股寒冷彷彿順著我的毛孔血液瞬間傳遍全身。鐵蛋等人都要轉身離開了,回頭見我還沒有邁出棺材,鐵蛋剛要張嘴說話,只聽那消失了的摩擦聲再度傳來,這次的聲響,比起之前更加急促,好像要把棺材板子都撓碎了一樣。
    我猛然低頭,順著探照燈的光芒,只見一隻小手,也就只有兩歲小孩的大小,正緊緊地抓著我的腳踝,好像是要陷入我的肉中一樣。我心裡打了個鼓,剛剛我檢查了一遍,棺材中的確已經沒有任何東西,那這個小孩子的手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腳踝傳來的刺痛越來越緊,恐怕我再耽擱一會兒整個骨頭就會被捏碎。來不及猶豫,我猛然揮動「夜魔」,照著那隻小孩子的手砍去。就在「夜魔」要觸及到那隻小手的時候,那小手彷彿能夠感知到危險一樣,刷地一聲抽回去,消失在黑水中。說來也奇怪,那小手消失之後,摩擦聲竟然也消失不見。
    我哪裡還敢再做停留?當即火急火燎地把留在棺材中的那隻腳趕緊抽出來。三人都不知道我遭遇了什麼事情,好奇地看著我。鐵蛋問道:「老胡,你這火燎腚似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喘了兩口氣道:「那水裡面有個小孩子!剛才抓住我的腳踝不放!」
    說罷我擼起褲腳,只見我腳踝上多出了一個小孩子的手印。鐵蛋一拍大腿道:「真是看咱們好欺負了,一個小鬼都敢在太歲頭上動土,老胡你等著,我這就去把那隻小鬼提出來,拍得他媽都不認識他!」
    鐵蛋說完,拎著工兵鏟子,不顧我叫他,兩步來到棺材跟前,拿工兵鏟子一陣翻江倒海攪了個底朝天。我怕他吃虧也一瘸一拐地湊上去,可是鐵蛋就如同我先前一樣,連根毛都沒看到,就更別提小孩子了。
    鐵蛋看了我一眼道:「老胡,你確定你是看到一個小孩?」我點點頭道:「我又不是三歲孩子,這個能看不清?就這麼大個小手……」說著我還和鐵蛋比劃了兩下。這邊我和鐵蛋正在交談,只聽封慕晴在我們身後猛然喊道:「小心!」
    我雖然沒有回頭,可是一陣淒厲的風聲直撲耳旁,不用猜也知道一定是棺材裡那個東西出來襲擊我們哥倆了。我和鐵蛋身手還算得上是利索,每人都向後猛擰了一下身子,只見一團黑乎乎的事物從我們哥倆中間飛過。
    我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暗叫僥倖,如果不是封慕晴提醒及時,我們哥倆動作快,恐怕此時多半已經被偷襲成功。我這個人有個壞毛病,如果不能掌握主動權,就渾身難受,自從我們進了新疆之後,一路上都被死了將近一千年的古人牽著鼻子走,也查不清到底在鬼門關晃蕩了多少次。此時再被襲擊,我心中無名火起,勃然大怒。今兒胡爺爺就讓你們這幫孫子知道知道摸金校尉的厲害!
    想到這裡,我頭頂上的登山頭盔的探照燈早已經捕捉到那團黑乎乎的影子。隨即身體騰空躍起,「夜魔」劃了一個優美的圓弧,鋒利的刀劍直指那團剛剛落地的事物。我整個人在半空中,看得真切。那團黑漆漆的外形果真是個兩歲孩童的模樣,不過看了一眼我倒吸了一口冷氣。那孩童趴在地上分不清是男是女,只是下半身都已經石化完全就是一副野獸的模樣,只有上半身能夠看出來是個人。我身形未至,只見那孩童趴在地上扭過頭來衝著我嘿嘿一笑,嘴中並不是一排牙齒而是滿滿噹噹的觸鬚蠕動,仿若是一條條肥大的肉蛆。此時我與它的距離不足三米,探照燈光下,我看得分明,那孩童的眼睛竟然和鐵蛋背包中的玉器夜叉一樣是白色的瞳孔!空洞的白色瞳孔中散發出一陣陣死亡的氣息。
    那夜叉鬼一樣的孩童,見我攥著「夜魔」襲來並不閃躲。反倒是咧開嘴衝我詭異地笑了一下,緊接著口中接連吐出幾股黏稠的液體,夾雜著腥臊的氣味直撲我的面門。我哪裡還敢怠慢,當即用另一隻手將臉捂緊,手中的「夜魔」卻還是沒有改變方向。由於我身體正處在下降的狀態,強大的地心引力更加速了我身體下墜的速度,也就在那幾股液體觸及到我袖子的當間,「夜魔」已然帶著巨大的力道劈在鬼娃的腦袋上。
    只聽一聲似笑非笑的聲音在我落地之後傳來,聽得人毛骨悚然渾身發冷。我的眼睛都已經被袖子擋住,還沒看到究竟有沒有劈到鬼娃,只覺得胸口受了巨大的撞擊,仿若胸口壓著巨石,氣悶不已。
    我身體一個踉蹌,向後退了兩步正好撞到鐵蛋懷裡。我站穩腳跟,揉了揉胸口,對鐵蛋道:「這個東西絕非善類,小黑,組織上考驗咱倆的時刻到了!拍他!」鐵蛋臉上橫肉抖動兩下,雙眼放出凶狠的戾氣道:「老胡,以後你們可別說我小黑仗著體壯力大欺負小孩就行!」鐵蛋說完,早已經把工兵鏟子橫在胸前,向著鬼娃趴著的方向跑去。
    顧不得胸口的劇痛,我吐了口吐唾沫重新向它發起二輪攻勢。我和鐵蛋把那只相貌醜陋兇惡的鬼娃圍在當中,一人一把利器,惡狠狠地盯著它。鐵蛋看了兩眼對我道:「老胡,我看這孩子肯定是先天畸形,你看看哪裡像個人樣?這種怪胎留在世上,豈不是要為禍人間?」我對鐵蛋擺擺手道:「咱們也不用和它廢話,這鬼娃凶狠著呢,能吐毒液,萬不可掉以輕心。」頓了頓我猛然對鐵蛋喊道:「上!」話音剛落,我們哥倆就以最快的爆發速度向鬼娃衝去。鬼娃貼在地面上,宛如一隻人形的小蛤蟆,白色的瞳孔看了看我們哥倆,接連噴出不少的濃稠液體來。
    之前我已經吃了一次虧,心中自然早有防備。見它又故技重施,我輕巧躲過,心中不免笑道:「這醜陋的小東西果然是黔驢技窮了,就不能玩點新花樣?等會兒一定要拍得他老媽都不認識他!」隨著我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我屏住心中雜亂的思緒,雙眼牢牢地盯住貼在地面的鬼娃,生怕一個不注意它再弄出點什麼蛾子。見接連噴射出來的濃重汁液並沒有傷及到我和鐵蛋,那鬼娃也不禁慌亂起來,扭動身子朝著大蛤蟆的方向蹦去,想要避開我們哥倆的攻擊。
    奈何它半石化的身體挪動起來實在是不方便,身子剛剛騰空就被鐵蛋掄圓了的工兵鏟子拍了個正著。只聽「彭」地一聲劇烈的撞擊聲震得人耳膜發麻,醜陋的鬼娃著了鐵蛋這一鏟子瞬間像一個乒乓球一樣,嘰裡咕嚕地滾到了大蛤蟆的方向,隱藏到黑暗中,接著傳來一聲慘叫。
    那叫聲撕心裂肺,但是完全不像是人類發出的聲音。我收住身形,向大蛤蟆的方向看了一眼,不過探照燈的射程有限,除去模模糊糊能看到大蛤蟆的大致輪廓外,其餘的完全看不清楚。眼前的危險被排除,著實令我放心不少。只是胸口被那小畜生撞的地方還隱隱作痛。封慕晴和狸叔見危險排除,也都圍攏過來。剛剛那小畜生撞擊我的胸口,封慕晴都看在眼裡,此時見暫時沒了危險,封慕晴執意要我脫了上衣,看看有沒有受傷。
    鐵蛋在我身旁,收起工兵鏟子大嘴一咧,露出一個恬不知恥的笑容對我說道:「我說老胡、大師妹,你們是不是考慮考慮注意點影響,這可還有兩個大活人呢!」
    被鐵蛋這麼一說,封慕晴堅持也不是,不堅持也不是,漲紅著臉狠狠瞪了鐵蛋一眼。我輕咳一聲,對封慕晴道:「放心吧,這點小傷還不能死!」化解了一場小小的尷尬,我緊接著對眾人道:「此地萬般凶險,不可久留,咱們還是順著來時候的路趕緊退下去方為上策!」三人都點頭稱是,一拍即合。
    當即四人草草收拾了一下,也顧不得剩下的那口石頭棺槨,都退到斷層邊上。被我固定住的繩子還在,四人先後順著繩子爬了下去。只是繩子一頭固定在上端,沒有辦法解下來。雙腳落地的一瞬間,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油然而生。我擦了一把額頭上的細汗,平定了心中紛亂繁複的感慨。
    稍加整頓,鐵蛋背著剛剛摸來的冥器,一臉的志得意滿打頭走在前邊。封慕晴和我並排走在最後,眉頭緊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我擔心她還在生鐵蛋的氣,這對我們接下來的行動可是萬般不利。我緩和了一下語氣,盡量溫柔地對封慕晴道:「小黑那小子就是愛開玩笑,沒事貧貧嘴,你就當是聽了一個笑話,別往心裡去。」封慕晴猛然抬起頭,一雙大眼睛分外有神地看著我道:「那你說那個笑話能成真嗎?」
    我從小就對女人,特別是漂亮女人有種天生的侷促感。也完全沒有料到封慕晴會忽然來這麼一手。當即語無倫次地回應道:「這個……那個……你說成吉思汗的墓室還有多遠?」話一出口,我心中竟然湧起一絲莫名的惆悵和失落,有點後悔沒把真實的想法說出來。封慕晴輕歎一口氣道:「你怎麼總是沒個正經?你不是懂得青烏堪輿之術嗎?我哪裡知道成吉思汗的墓室究竟還有多遠。」
    又向前走了兩步,封慕晴滿是擔憂地對我說道:「我有種心神不寧的感覺,總覺得那個長得好像夜叉一樣的鬼孩子就在離我們不遠的地方!」封慕晴的話著實讓我吃了一驚,我以前在一本書上看過,女人的第六感非常準確,這在科學上都是被默許承認的。我四下看了看,只見探照燈晃過,只是平坦的石頭路,射程之內並沒有發現那小畜生的蹤影。我對封慕晴道:「大師妹,可不帶你這麼嚇唬人的!要是嚇出了心臟病,你可得負全責!」
    封慕晴搖搖頭道:「我不是說它在跟著我們,只是感覺……感覺它一直就在我們身邊!」我越聽越糊塗,心說這封慕晴是不是被嚇破了膽?怎麼還變得草木皆兵了?
    忽然我想到一件事,看了走在最前面的鐵蛋一眼道:「你的意思是……鐵蛋的背包裡?」封慕晴也抬頭向前看了一眼,不過馬上又低下頭,只是輕聲回答了一下,算作是肯定。我頭皮一炸,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剛要招呼鐵蛋站住,只聽一陣刺耳淒厲的聲響在我們身邊炸開,久久縈繞在耳膜間,聽得人一陣莫名的傷心,不過更多的卻是恐怖!
    四人都聽到了這一聲突如其來,聽得人耳朵根子發軟的慘叫聲,不免都停下腳步。狸叔雙腿一軟就要癱倒。我向前一步把他牢牢架住:「你老不是說走過的橋都比我們幾個走過的路多嗎?什麼大風大浪沒見識過?就這麼一聲就把你老嚇成這樣?」
    話雖然這麼說,可是我心中也是一陣忐忑。狸叔被我活活架著,雖然雙腿發軟,可就是倒不下去。回頭看了我一眼,驚恐地說道:「胡仔啦,那個鬼娃追來了啦!咱們……咱們快點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