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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石棺墓(2)

    如果我刺中的這地方,果然是大癩蛤蟆的毒腺的話,那麼我這不是凶多吉少了?想到這裡,我心中瀰漫起一團哀傷,難道我老胡的命就真的這麼苦?不過就算是我死也得拉個墊背的,想到這裡,手中的「夜魔」又是一用力,使勁在大癩蛤蟆的身體上剜下大塊血肉模糊的肉來。鐵蛋身形後至,一鏟子重重砍在大癩蛤蟆的身上,又是一股濃重的汁液噴灑了我一身。
    任那雪山巨蟾身體再大,此時接連被我們哥倆重創也是吃疼不已。只覺得雙腳猛然間騰空而起,耳邊呼嘯著風聲。原來是巨蟾吃痛,用力向上躍起,這一下可比剛剛跳的那下要高上許多。我只是完全憑藉著手中的「夜魔」才僥倖掛在巨蟾身上,此時離地大概有五六米的樣子,我斷然不能鬆手,萬一摔下去豈不是要斷胳膊少腿?
    本來我以為這隻大癩蛤蟆也就是受不住傷口疼痛,向上跳躍發洩一下,不過待我細看之後,心中頓時涼了半截。這東西果然如同封慕晴所講,身體敏捷無比。只見它身後懸掛著我,龐大的身軀三下兩下便跳到了洞頂,最後蹲在一片漆黑的環境中,不再動彈。
    我見這隻大癩蛤蟆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眼睛微微睜開,就如同死去了一般。我趕忙用力從它身體裡抽出「夜魔」來,探照燈四下看了一下,這裡真可謂是別有洞天。
    就如同現代的樓房一般,我腳下這地方竟然是天然形成的一層樓。不過這層樓只有不太大的一片區域,粗略地看了一下不下三十平方的樣子。我身後不遠的地方是一處齊刷刷的斷痕,如刀削斧砸一般工整,大癩蛤蟆就是帶著我從這裡蹦上來的。
    我小心翼翼趴在斷開的地方向下瞅了瞅,只見鐵蛋和封慕晴都在下面,不斷地向上張望。我知道登山頭盔上的探照燈的燈光根本照射不到我現在身處的位置,怕他們擔心,當即對著下面猛喊了幾嗓子。
    鐵蛋和封慕晴聽到我的聲音先是沉默了一下,緊接著鐵蛋對我喊道:「老胡,我說可不帶你這樣的!說好了咱們一起吃烤癩蛤蟆肉,結果你一個人跑到上面去吃獨食?」我沒工夫和鐵蛋貧,當即對著下面喊了幾句話。依稀記得剛才大癩蛤蟆蹦上來的時候,牆壁四周有些突出的地方可以著腳。可是這麼高的距離,如果沒有任何的保險措施就往下爬,和跳樓沒什麼區別。
    我讓鐵蛋把繩子扔上來,奈何距離過遠,扔了兩次都沒有扔到地方。最後一次鐵蛋鉚足了勁,卻把繩子扔過了頭。繩子頭正好扔在了大癩蛤蟆的前方不遠。暗罵一聲晦氣,我還是忍住一陣心悸,小心翼翼朝繩子摸索過去。眼見離繩子不遠,我一伸手身子向前一探,繩子沒拉住,腳底倒是像絆上了什麼東西,踉蹌兩下摔倒地地。
    我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本來想揉一揉摔痛的身體,不過一動全身都疼,我不禁倒吸涼氣。所幸就任由它疼痛好了,劇烈的疼痛反而能讓我注意力更加集中。摔了這一下弄出不小的動靜,鐵蛋在下面擔心我有什麼不測,扯著嗓子朝我喊道:「老胡,你在上面叮叮噹噹的幹什麼呢?」我怕他們擔心,忙回應了兩聲告訴他們我還沒事。
    探照燈燈光下,只見我腳下放著一把銹跡斑斑的大鐵刀。這把大鐵刀樣式古樸,雖然刀身已經銹跡斑斑,可是仍然掩飾不住鐵刀透露出來的森森寒氣。我和鐵蛋之前在東北倒斗時,曾經摸出過蒙古刀,樣式和材質以及刀本身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相比之下,眼前這把大鐵刀更加古樸一些,卻不失一股王者之氣。
    我蹲在地上看了一會兒,伸手一提刀柄,用盡力氣才提起來,面頰已然滲出一層細汗。忽然一絲細小的念頭從我腦子中湧出,我猛然想到,這成吉思汗墓中又怎麼會出現不是一個時代的兵刃來?
    我越想越覺得混亂,抬頭用探照燈環視了一圈。大癩蛤蟆仍然半瞇著雙眼,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大癩蛤蟆暫時對我沒了直接威脅,我便專心查看了一下這個半懸在洞頂的空間。除去我腳下的這把大鐵刀,週遭還散落了不少鐵製的兵刃器具,不過大都已經銹得不成樣子。我心生好奇,難道這裡真是一處早在成吉思汗之前埋葬的墓穴?
    想到這裡,我趕忙挑了個相對結實的地方,把鐵蛋撇上來的繩子固定好,招呼他們三人上來。鐵蛋三人一會兒工夫全都順著繩子爬了上來,我把剛才看到的和分析的都對封慕晴講了一遍。封慕晴腦袋可比我的腦袋靈光許多,聽完我的分析,看著地上銹跡斑斑的鐵器兵刃,對我說道:「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歷史上突厥人是最喜好鐵器,難道這裡竟是一處突厥人的墓室?」
    我點點頭道:「像這種不同時期的人,挑中相同的風水寶地,也不是沒有發生過。」鐵蛋一聽說這裡是個墓室,當即來了精神,不過看了幾眼地上散落的鐵器撇撇嘴道:「看來墓主人也不是什麼有錢人,竟陪葬這些個鐵疙瘩。都快爛沒了。」我對鐵蛋擺擺手道:「你小子就不能嘴上積點德?說不定一會兒墓主人就變作大粽子把你小子當了陪葬品,黑黑壯壯的多好。」
    封慕晴皺著眉頭看了我和鐵蛋一眼道:「我有個疑問,如果這裡是墓室的話,為什麼沒有棺槨?我以前學習過關於突厥人的墓葬習俗。總體來說,突厥人的墓葬以石人石棺墓為主,其中分單棺葬雙棺葬兩種形式。但以葬法奇特的雙棺葬者居多,它們是以片石砌成長方形圍牆,將雙棺左右對稱地置於其內。奇怪的是石人多面東而立,每個墓葬前一個、二個、四個不等。」
    聽封慕晴說完,我也覺得有些奇怪。這時,我身上的皮膚開始發癢,拿探照燈一照,只見一片一片的變得潮紅。我心中暗自歎息一聲,罷了,我胡同祖也就這麼個命了。看來那個大癩蛤蟆還真是有毒,這一來也不知能否有性命之憂。
    我越想越氣,轉頭看了一眼,這一看不打緊,心裡猛然一緊。這大癩蛤蟆什麼時候轉過身體,兩隻眼睛瞪得和小飯盆一樣大小,盯著我們看個不停。
    我頭皮一麻把「夜魔」攥在手中,小聲地提醒鐵蛋趕緊提防。鐵蛋正在琢磨要不要在這一地的鐵器中挑兩樣摸走,聽見我的話立馬一個激靈轉過身來。
    一時間,大癩蛤蟆和我們幾個相持不下,誰也沒敢率先出手。聽了半天大癩蛤蟆還是沒有動靜。鐵蛋伸過脖子在我耳邊道:「老胡,我看這東西好像是要報復咱們?要不咱哥倆還是先下手得了!」
    我剛要開口說話,忽然見那隻大癩蛤蟆大嘴一張,肥大的肚子一陣蠕動,好像是它的肚子裡有什麼東西要吐出來一樣。我趕忙招呼眾人向後撤兩步,免得被濺到一身污穢之物。只聽咕嚕一聲,大蛤蟆的嘴裡竟然吐出兩個兩米長黑漆漆的事物。上面泛著一層濃綠色的黏液,散發出一陣惡臭。我躲閃不及,吸進了兩口,登時腦瓜仁炸裂了一般的疼,趕緊摀住口鼻。
    忽然鐵蛋一指大蛤蟆吐出的兩個黑漆漆的事物歡天喜地地對我說道:「老胡,這回有棺槨了!」我定睛望去,只見那兩個事物方方正正,果然很像石頭棺槨,巨蟾吐出這兩個石頭棺槨之後,肚子整個小了兩圈,顯得更加虛弱,乾脆把兩隻小飯盆一樣的大眼睛一閉,蹲坐在原地一動不動。整個空間之中只剩下我們四個人沉重的呼吸和那兩個散發著惡臭的棺槨。
    見那大癩蛤蟆就像陷入了冬眠一樣,鐵蛋著急地對我說道:「老胡還等什麼,咱亮傢伙升棺發財吧!來新疆之後咱們兄弟還沒真正施展這一身的本事呢!」狸叔自從見到這兩個石頭棺槨之後,雙眼放出的精光絲毫不比鐵蛋弱。聽了鐵蛋對我說的話,也跟著附和道:「黑仔說得對啦,咱們說不定還能在這裡面找到什麼蛛絲馬跡的線索啦。」
    鐵蛋朝狸叔挑了一下大拇指道:「行啊狸叔,我看你這思想覺悟可是越來越高了!你在我的印象裡可是好了不止一分。」我看了一眼默不做聲的封慕晴,徵求了一下她的意見。封慕晴思索片刻道:「把所有的線索串聯起來講的話,咱們眼前這裡百分之八十是突厥人的一處墓葬,和咱們要找的成吉思汗墓沒有半點關係。不過這棺槨卻是放在一隻雪山巨蟾的肚子裡,這麼個葬法完全不符合突厥人的習俗,甚至某種層面上來說也違背了人類最基本的觀點!」
    從封慕晴的話裡我聽出來,其實她也對眼前的棺槨很好奇。當即眾人又簡單地商量了一下,都覺得這兩個棺槨處處透著詭異,指不定會有什麼危險,況且放在大癩蛤蟆的肚子裡也不下幾千年的時間,為什麼會趕在我們來到這裡它就吐了出來?難道是因為被我和鐵蛋刺傷的原因?一切的消息情況顯示我們務必要小心謹慎。
    四人之中,只有我和鐵蛋是正宗的摸金校尉。倒斗摸金、升棺發財這等事自然也是要由我們哥倆來幹,狸叔提議要和我們一起摸金,被鐵蛋一頓搶白,我知道鐵蛋是擔心萬一有個什麼寶貝,一時間照顧不到被狸叔摸了去。我把馬卡洛夫重新上好最後一梭子子彈,交到封慕晴手中,叮囑她萬一那個大蛤蟆想要攻擊我們哥倆就打他!
    準備停當,我一手拎著「夜魔」剛向前一步。鐵蛋忽然在我身後一拍大腿,神經兮兮地道:「我怎麼把這茬給忘記了?」說罷拽過大背包就一通亂翻。我對鐵蛋說道:「你小子忙活什麼呢?趕緊著點。」鐵蛋撅著******也沒回答我的話,一通猛翻之後拿出一包東西。我定睛一看,原來這小子拿的正是封慕晴的那包鎂粉。鐵蛋從自己衣角撕下兩片棉布,和了不少鎂粉。掏出火機啪地一聲點燃。瞬間熾白的光亮籠罩在鐵蛋身邊。
    鐵蛋手中拿著自製的簡易蠟燭,屁顛屁顛地跑到我身邊,道:「咱們可不能壞了祖師爺傳下來的規矩不是!」我拍了鐵蛋肩膀一下,讚許地點點頭,「小鬼,腦袋還蠻靈光的嘛!」鐵蛋不以為然道:「咱這就叫因地制宜、活學活用!」
    此時眾人沒有指南針這一類的分辨方向的工具,誰也不知道東南西北。我接過鐵蛋做的蠟燭,見火光燃燒得很旺盛,就地找了一個平坦點的地方放好,這才和鐵蛋一起小心翼翼地向石頭棺槨靠攏。
    越靠近石頭棺槨,惡臭的氣味就愈發濃烈,我和鐵蛋都用一隻手捂著口鼻還是不能抵擋劇烈的氣味。鐵蛋捏著鼻子罵道:「我看這兩個突厥人都是吃了煮土豆撐死的,不然怎麼會這麼臭!」我皺著眉頭,道:「扯淡,你聽說過突厥人吃土豆嗎?人家都是吃肉的!估計這是屍體釋放出來的氣味,咱們盡量少往肚子裡呼吸點,免得中了屍毒。」聽我說完,鐵蛋果真閉嘴不語。
    走了一小段距離,我和鐵蛋都已經站在棺槨邊上。借助探照燈的燈光,我和鐵蛋上下左右看了兩三遍也沒找到一絲縫隙來。鐵蛋用工兵鏟子拍了兩下石頭棺槨,發出沉悶的響聲道:「該不會這東西不是棺槨,就是兩塊大石頭吧?怎麼不見有個縫隙?」
    我搖搖頭就朝上面踹了一腳,這一腳不打緊,只聽一聲刺耳的石頭摩擦聲過後,石頭棺槨竟然裂開一道二十公分左右的縫隙。我和鐵蛋看了對方兩眼,都是驚喜不已。原來這個石頭棺槨是凹槽滑動的,怪不得我們哥倆撅著屁股找了半天也沒找到縫隙。鐵蛋見石頭棺槨被我一腳踹開,二話不說挽起袖子和我一起一通發力,硬生生地又把棺槨的蓋子推動了一段距離。
    頓時更加強烈、濃郁的屍臭味蔓延開來,我和鐵蛋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石頭棺槨之中,反而沒太在意這股惡臭。我用探照燈向石棺槨之內照了一下。只見石頭棺槨之中安靜地停放著一隻紅漆大棺材,大棺材和石頭棺槨之間的空隙全部都用石灰填滿,非常乾燥。看到這裡我心中也不免泛起一陣喜悅,本來我還想,這棺槨放在大蛤蟆的肚子裡這麼長時間,應該都是填滿了胃液才對,沒想到棺材還會保存得完好如新。這也側面地說明了,棺材之中的隨葬品也會完好無損。
    如果想開啟石頭棺槨中紅漆大棺材的話,必須要把石頭棺槨全部打開。我和鐵蛋再度發力,硬是把厚重的棺槨蓋子推到地上。我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黑暗中鐵蛋自製的那支蠟燭還在旺盛地燃燒,沒有絲毫異常。這才放心不少,心中默念了幾聲祖師爺保佑,抄起「夜魔」準備和鐵蛋一起開棺。
    鐵蛋早已把工兵鏟子塞進棺材縫中,用力撬得嘎嘎作響。我見他一個人撬得吃力,趕緊也把「夜魔」塞進棺材縫中,兄弟二人合力,只聽嘎吱嘎吱幾聲過後,陷入棺材板子中的大釘子已經被我們撬起來挺大一塊。
    正在這時,我忽然發現身邊的光線似乎要比剛剛明亮許多。當即停下手中的「夜魔」,回頭望去。只見被我固定在地上的那根簡易蠟燭此時正燃燒得旺盛無比。白花花的火焰竟然騰空半米多高,顯得妖艷無比。
    封慕晴和狸叔站在我們身後也是一臉的愕然,我忙拍了鐵蛋肩膀一下,讓他先停下。鐵蛋正撬得興起,被我叫停,一臉茫然地回頭望了一眼,也是驚訝不已。鐵蛋對我說道:「老胡,怎麼個情況?這蠟燭不滅反倒是亮了起來,難不成這墓主人還巴不得咱們把他的斗倒了?」我搖搖頭,對鐵蛋道:「你小子胡思亂想什麼呢?誰願意死後被人挫骨揚灰?想必能埋在這處龍脈的一定不是一般身份的人,非富即貴,還有可能是王公貴族,我看這雙石頭棺槨指不定就是夫妻合葬……」
    我話說到一半,卻怎麼也說不出來了。原本在我身後另一個石頭棺槨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悄無聲息地不見了!我只感覺頭髮和身上的汗毛一根一根竟然都站立而起,一種莫名的恐懼流遍全身。
    站在我身前的鐵蛋忽然驚叫一聲,我被他嚇得渾身一抖,打了一個激靈。我罵道:「小黑髮什麼神經?不知道人嚇人能嚇死人嗎?」鐵蛋一臉惶恐地看著我,小聲道:「我也不是故意的。你身後那個石頭棺槨什麼時候跑到我身後來啦?」我聽完鐵蛋的話渾身又是一冷。低頭一看,被我們兄弟撬開的棺材縫隙中竟然伸出一隻指甲打著卷的乾枯的手來。
    我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抓著「夜魔」的手心早已滲出一層細汗油油膩膩。而固定在地上的簡易蠟燭愈發燃燒得旺盛,熊熊的火焰發出的亮光竟然蓋過了登山頭盔上探照燈的燈光。我慌忙招呼鐵蛋趕緊後退,這石頭棺槨恐怕沒那麼簡單,搞不好弄出個粽子什麼的都是小事,關鍵是我們幾個人現在都很疲憊,萬一有什麼突發的狀況,當真難以應對。
    沒等鐵蛋抽身,只聽紅漆大棺材中一陣刺耳的摩擦聲響起,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撓棺材板子,想要破棺而出一般。如此看來,這裡面肯定是裝著一隻突厥粽子。而我們剩下的那只黑驢蹄子此時還放在背包中,這麼個工夫也容不得我再去拿。
    從棺材縫隙中伸出來的乾枯的手,正在憑空亂抓。我在腦子中飛快地回憶了一下,整個開棺的過程我們哥倆並沒有觸犯什麼禁忌,怎麼就會出現這麼個大粽子?
    鐵蛋此時已然回過神來,看了一眼棺材發起狠來,掄起工兵鏟子對著棺材一通猛拍。原本費盡了力氣才撬開的棺材,被鐵蛋這麼一拍又蓋了個嚴嚴實實。說來也是奇怪,棺材蓋子重新蓋上之後竟然沒了動靜,一切又都恢復成原來的樣子,只是那具不知何時悄無聲息跑到鐵蛋身後的石頭棺槨沒有回到原來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