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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隱雲殿(3)

    鐵蛋忽然大喊一聲:「林小小!」我和封慕晴慌忙望去,只見林小小正把三尊翠玉雕像挪到門口,其中兩尊已經緊緊靠住門口。聽到鐵蛋的喊聲,林小小慢悠悠地回過頭來,登山頭盔的探照燈光晃動下,只見兩隻眼睛已經沒了,眼眶裡冒出一股股污血,一臉的猙獰。看了我們一下,忽然露出同樣慘白的牙齒,冷笑不止。
    眾人見此情況都是心頭一驚,難道林小小真的成了具行屍走肉?這工夫,林小小已經把三尊雕像重重地倚在木門之上,一個轉身消失在黑暗中。鐵蛋看了我一眼道:「老胡,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回過神來道:「她已經不是我們的同伴了,如果做出什麼不利於咱們安全的事,大家不必手下留情!」
    整個空曠的隱雲殿中,只有三道探照燈並不算是明亮的燈光,更顯詭異。四人背靠著背形成防禦的陣型,誰都不敢有半點鬆懈。鐵蛋和我背靠背忽然問道:「老胡,你說林小小為什麼偏偏要把雕像挪到門口去呢?」
    我眼睛睜得銅鈴般大小,時刻注意身邊黑暗中的動態道:「如果你連這一點都想不到,只能說明你小子的政治覺悟太低,這顯然是封建階級敵人亡我之心不死,借屍還魂,想把咱們一鍋端嘍。」話音剛落,只感覺側身處一陣陰冷的勁風撲面而來,我飛快地扭動身體,手中的「夜魔」也是絲毫未作停留,猛然朝側身處的黑暗之中捅了去。縱使我反應迅速,右手臂還是挨了重重一擊。這一下力道實在太大,撞得我身體一個踉蹌,骨頭彷彿都碎掉了一般,不禁倒吸一口冷氣。
    此時鐵蛋也發覺不妙,一記工兵鏟子重重地拍在林小小腦袋上,發出沉悶的一聲。憑聲音聽來,這一下鐵蛋是用盡了全力,如果活人挨上這麼一下,不死也直接成植物人了。林小小雖然屍變,不過身體裡的血液還未凝固,鐵蛋這下勢大力猛,原本眼眶裡一直流出的污血流得更加猛烈。鐵蛋這一下雖然已經用盡全力,但放在她身上就和沒事人一樣。手腕一翻,緊緊攥住鐵蛋舉著工兵鏟子的手,張開嘴,對著鐵蛋的脖子作勢要咬。
    我躺在地上,只能看清楚林小小的背影,剛要起身猛然間見到林小小的後腦勺子上插著一截殷紅似血的事物。狸叔見林小小這般猙獰模樣,像個老猴子一般,騰地躥出幾步遠,一臉驚恐。封慕晴倒也是有幾分膽識,臨危不亂,猛然拽住林小小的胳膊後猛然用力,林小小那排慘白的牙齒緊貼著鐵蛋的脖子合攏,並沒有傷及鐵蛋一根汗毛。
    我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顧不上胳膊上鑽心透骨的疼痛,向前猛跑幾步,縱身一躍雙腳結結實實地踹在林小小的腰間。只見她人影一閃,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偌大的隱雲殿重新恢復一片死寂,只剩下我們三人劇烈的心跳和粗重的呼吸,這一切來得太快,消失得也太快,著實讓人措手不及。封慕晴忽然問道:「老胡,你知道佛家裡說的虛空界是什麼意思嗎?」
    一時間我也沒想出來,這麼緊要的關頭她問這些東西必是事出有因,我回答道:「佛家所謂的虛空界,是高僧得道涅盤之後才能達到的境界!」封慕晴繼續問道:「那高僧涅盤是怎麼個涅盤法?」我猛然想起,這佛家高僧死後都要用火圓寂,既然這裡稱作是虛空界,一定會有火焰類的機關消息,難道封慕晴是想借用這裡的火焰來消滅屍變的林小小?不過那樣一來,我們幾個當真也就在此立地成佛了。
    鐵蛋見封慕晴絮絮叨叨地問個沒完,不耐煩道:「好學好問是好習慣,不過你也得分個輕重緩急不是?要是你想改行學習佛道,那還不簡單?隨便在哪個荒山野嶺找個尼姑庵,出家算了!」
    離我們幾步遠的狸叔聽了我們的對話,忽然陰冷地笑了一聲,輕蔑地看了一眼我和鐵蛋道:「你們兩個衰仔,不是欺負我欺負得很爽嗎?今天你阿叔就明明白白地告訴你們啦,除了我誰都別想活著離開這裡!」說罷又是一陣怪笑。
    我猛然想起,林小小後腦勺子上深深插入的那段殷紅似血的事物,當即心中聯想個大概。恐怕林小小發生這種情況,和狸叔脫不了干係!這老孫子故意說出流傳已久的湘西趕屍匠人的秘聞混淆視聽,好趁我們注意力不集中的時候,來個一鍋端,用心不可謂不險惡。
    看了幾眼狸叔那副小人得志的架勢,我破口大罵道:「你個老不死的,你胡爺爺的命可不是那麼好收的!等會兒我和鐵蛋就老賬新賬和你一起算,扒了你的皮!」鐵蛋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不過見我勃然大怒,狸叔又一副奸詐模樣衝我們擠眉弄眼,當即拎著工兵鏟子就要動手。狸叔向後緊退了兩步,打了個尖銳的呼哨,只見一道黑影飛快地撞在鐵蛋身上。速度之快令人咂舌。鐵蛋被撞得一頭紮在地上。
    所謂擒賊先擒王,看來有必要先制伏狸叔,才有機會脫離危險。我在封慕晴耳邊小聲叮囑道:「林小小腦子後面插著一根殷紅的東西,恐怕就是那東西才讓小小變成這樣,待會兒你瞧準了機會,拔下來!」封慕晴看了我一眼擔心道:「你要小心!」鐵蛋也從地上爬起來,和我並肩站在一起,由於剛才的撞擊弄了一臉的灰塵。
    佝僂著身子的林小小抬起頭,詭異地一笑說不出來的邪惡,猛地朝我們襲來。她一躍兩米開外,無聲無息只是一陣陰風撲面。我揚起手中的「夜魔」,順勢向前想從背後刺中她的身體。鐵蛋緊隨其後,揚起工兵鏟子猛然下拍,與我形成上下合攻之勢。說時遲那時快,我手中的「夜魔」帶著嗜血的鋒利,猶如熱刀切牛油,盡數沒入林小小體內,鐵蛋的工兵鏟子也隨即落下。
    我朝封慕晴喊道:「快來拔下她後腦勺子上的東西!」林小小被我們哥倆如此重擊,身體一陣劇烈扭動,差點沒把我倆掀翻。封慕晴當即縱身,用力拔出林小小後腦勺子上的那截殷紅似血的事物。只見林小小的身體瞬間落地,猶如一攤軟泥,分毫不動。
    大殿深處忽然傳來一陣巨大的聲響,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刺鼻的硫磺味道。我抽動兩下鼻子道:「大師妹,恐怕你的預言真的實現了!」封慕晴也是面色凝重,這麼濃重刺鼻的硫磺味道傳來,說明這大殿之中肯定貯存了數量十分驚人的硫磺、西域火龍油什麼的易燃物品,這聲音也多半是這東西流動發出來的。
    我猛然間想到,剛才倒塌了的那堵牆是觸動機關的消息?不過我清楚地記得那堵牆下面分明像是有什麼巨大的東西想要破土而出,才轟然倒塌的。我越想越覺得氣悶,運氣不好喝口涼水都塞牙,什麼倒霉的事都讓我們攤上了。正在這時,狸叔一臉驚恐地從黑暗中躥出來,站在離我們兩米遠的地方,一雙老鼠眼賊兮兮地不斷打量我們三人。
    鐵蛋一見狸叔,立即大怒就要動手。狸叔向後縮了一下身子一臉茫然道:「黑仔啦,你幹嘛無緣無故地又朝你阿叔發火啦?」狸叔話音剛落,我們身體周圍突然發出幾聲巨響,緊接著六隻龍頭在距離我們兩米多高的地方赫然噴出六道熊熊燃燒的火焰。一時間整個金碧輝煌的隱雲殿中火光沖天、濃煙滾滾。我心頭一驚,這不正是地脈圖中記載的天龍六絕陣嗎?此陣當之無愧地稱為絕戶機關,只有一個虛位能夠破解此陣。
    大殿正門又被林小小用翠玉雕像堵了個結結實實,如果現在貿然去搬雕像,恐怕我們還沒來得及挪開就得葬身火海。事出突然,一時之間我也不能找出天龍六絕陣的那門虛位,不禁急得滿頭大汗。轉眼之間,我們身邊全部都成了熊熊燃燒的火海,炙熱的火焰烤得人皮膚生疼。鐵蛋看了我一眼急道:「老胡,你那本破書裡記得東西挺多的,你看看這陣仗能不能化解?」
    我搖搖頭表示無能為力,事出突然我也沒辦法破解這種機關。現在擺在我們面前唯一的出路,只有通往大殿深處坍塌了的那堵牆的通道上沒有燒著,身邊那堆財寶,已經在炙熱的火焰中化作灰燼。
    來不及多想,四人沒命似地朝前跑去。耳邊是大殿中木材燃燒炸裂的聲音,身上被滾燙的溫度烤得生疼。六條龍頭中噴灑而出的火焰完全沒有停止的跡象,火焰把我們腳下的路越逼越小,眼看就要燒到腳上,我終於知道火燎眉毛的滋味原來這麼痛苦。
    轟隆隆的聲響越來越大,以至於完全聽不到其他的聲音,彷彿我們此時都成了聾子,奔跑在一個無聲的世界中一樣。腳下凹凸不平的地面極大限度地限制了我們逃命的速度,使出了吃奶的勁,四個人才堪堪躲過烈火。站在坍塌的牆邊我們身後是紅彤彤的火焰,前面卻是漆黑無比甚至有撲面而來的寒風。
    短短的一段距離,卻是冰火兩重天,黑暗與明亮的對比強烈地衝擊著我們幾個人的感官神經。看來這堵牆後面的空間和富麗堂皇的隱雲殿不是一個體系,至少也得是個偏殿之類的。冥冥之中我甚至有種感覺,或許那黑暗之中的危險要比炙熱的火焰更大!
    那越燒越近的烈火已經容不得我們再做抉擇,我暗下狠心,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橫豎也是一搏。我心一橫,一頭衝進無邊的黑暗之中。
    身體剛剛被濃重的黑暗吞沒,一股強烈的寒意彷彿瞬間從裸露的肌膚和汗毛孔鑽進身體,下意識地打了個冷戰,還沒站穩,猛然覺得身體一陣失重,向下翻滾而去。黑暗陰冷中,只覺得身體不斷碰到堅硬的石頭上,稜稜角角的石頭磕得身體如同散架了一般。我強忍著疼痛,又向下轉了兩個跟頭才止住落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