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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陰兵(3)

    狸叔見彪子不為所動,從褲兜裡掏出幾顆剛剛在石馬馬鞍上扣下來的寶石對著彪子說道:「如果你肯護送我離開這裡,這些寶石一人一半啦!」我緊張地看著彪子,真怕他再繼續為虎作倀,他的實力遠在我和鐵蛋之上,如果他真要和我們為敵,後果還真不知道會怎麼樣。
    彪子依舊一聲不發,從褲角中抽出他那把藍色鋒利的「夜魔」,幽幽地說道:「狸叔,錢雖然是個好東西,不過我怕跟著你沒命花!」彪子此言一出,就已經表明了他的立場,懸在我心頭的大石頭也算落地。鐵蛋對著彪子說道:「彪子,你真是個爺們!小黑我佩服你!」旋即工兵鏟子又對準了狸叔戲謔道:「現在我們五個對付你一個,你說你是選擇單挑我們五個呢,還是我們五個單挑你呢?」
    狸叔見拉攏彪子不成,把寶石收回褲兜,用匕首指著我們道:「我雷狸十三歲斬雞頭、燒黃表,縱橫一生什麼事情沒遇見過?胡仔、黑仔,你們兩個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還想跟我五五分成?大家都是幹這行的,你們就別裝了!」
    我知道狸叔說這番話完全是在挑撥離間,引起封慕晴等人對我和鐵蛋的猜忌。果然他話音剛落,封慕晴就詫異地看著我和鐵蛋。狸叔見他的話起了效果,得意地哈哈大笑,旋即又道:「你們如果讓我走,就算了。如果不讓我走,大不了大家拚個魚死網破!」
    鐵蛋怒吼一聲:「你個老不死的,這些寶石是我和老胡先看見的,就歸了我們了!你拿走我的東西還要我不出聲?哪有這樣的好事?」說罷舉起工兵鏟子又朝狸叔砍去。狸叔也不示弱,左右騰挪宛若靈猿,鐵蛋的幾次攻擊全被他躲閃了過去。所謂上陣父子兵,打架親兄弟,見鐵蛋沒有制伏狸叔我也抄著工兵鏟子照著狸叔砍去。饒是狸叔身手矯捷,奈何我和鐵蛋一齊動手,接連躲過我們幾鏟子之後被我一腳踹了個大馬趴,摔在地上。
    狸叔就地一滾,抓住離他最近的林小小。鋒利的匕首早已逼在林小小白皙的脖子上,一道淺紅色的血印隨即顯現。狸叔對著我們冷笑道:「你們如果不讓我走,我就殺了她!」林小小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花容失色,一雙眼睛驚恐地看著我和鐵蛋。我憤怒地罵道:「你真是無恥!」狸叔一邊摟著林小小,一邊朝石門方向退去,嘴裡說道:「胡仔,黑仔,你們忘了狸叔的話啦?不賭不知時運高……」
    正當這時,一道藍色的光芒在眾人眼前一閃,三十多公分長的「夜魔」呼嘯著扎進狸叔拿著匕首的胳膊。狸叔發出一聲殺豬般的慘叫跌倒在地,抱著受傷的胳膊痛苦不已。
    封慕晴趕緊上前一步,把林小小抱在懷中,林小小的高原反應本來就沒有完全好,又受了這突如其來的驚嚇,白眼一翻暈倒在封慕晴的懷裡。彪子兩步走到狸叔跟前,踩著他的胳膊,拔出藍色的「夜魔」在身上胡亂抹了兩下重新收到褲角當中。
    鐵蛋走到狸叔身邊,把裝在他兜裡的寶石一顆一顆地裝到自己的背包中,嘴裡嘟嘟囔囔地罵道:「你說你這又是何苦呢?不過做人做到你這麼無恥下流,我還是挺佩服你的!我都告訴過你這寶石是我和老胡的,你還偷拿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看來有時間我有必要給你上兩堂思想教育課。」
    自從進入阿勒泰山,一直到現在,一件事情接著一件事情,讓我有些透不過氣來。我蹲在地上點上一支香煙,煩躁地抽了起來。鐵蛋志得意滿地背著他的戰利品也湊到我身邊眉開眼笑地道:「這下子咱們發了,這些寶石拿回北京賣了,恐怕都夠咱哥倆開個公司了吧?嗯……咱們哥倆就開個專門倒斗的公司,你做總經理,我當副總經理……」
    見我沒出聲,鐵蛋問道:「老胡,咱們這次來新疆雖然遭遇不少危險,不過也算得上是大豐收了,你怎麼還愁眉苦臉的?」我狠狠地吸了一口煙對鐵蛋道:「咱們這次來新疆的最主要目的就是找到御魂珠,可是出來這麼多天了,連成吉思汗的墓室都還沒進去呢!你還記得祖師爺定下的規矩嗎?」鐵蛋見我說得認真也收起一臉的嬉笑:「老胡,咱們不是一直都在努力嗎?以前你可不是這樣,你不總和我說這世界上沒鬼嗎?那個叫什麼唯什麼辯證主義了?我師傅說我八字夠硬,哪來這麼多的規矩?」
    我歎了口氣,把馬上快要燃燒完的煙蒂扔在地上,狠狠地踩了一腳道:「對,咱們不能一味迷信,要用偉大的唯物辯證主義來指導咱們的前進方向!」
    一直躺在地上哀號不止的狸叔忽然站了起來,捂著被「夜魔」刺傷的胳膊,一臉茫然地朝眾人說道:「有沒有搞錯啦,你們這是怎麼啦?哎呦……我的胳膊怎麼啦?」看著他的樣子我心說這個老孫子,變臉怎麼比翻書都快?剛才還橫眉冷對千夫指呢,這會又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鐵蛋冷笑一聲,盯著狸叔道:「我現在都不知道你是真有神經病還是演技好,你不去拍電影真是可惜了!」狸叔看著鐵蛋,一臉茫然道:「黑仔,你怎麼知道你阿叔我年輕的時候得過間歇性神經病?剛才我肯定是發病啦,不然不會記不得發生過什麼事啦……」
    人不要臉則無敵,狸叔的無恥和厚臉皮當真讓我們無可奈何,鐵蛋學著他的口吻道:「有沒有搞錯啦,剛才我們在看畫,你忽然拿著匕首刺傷了你自己啦……」狸叔心知鐵蛋是在瞪著眼睛說瞎話,不過仍舊裝著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讓我給他傷口上點藥。我從背包裡拿出一瓶雲南白藥扔給狸叔道:「你沒看見我和鐵蛋這兩個偉大的頭腦在思考全人類解放的重大問題嗎?你自己上吧!」狸叔討了一鼻子灰,在地上撿起雲南白藥蹲到角落給自己的胳膊上藥。
    封慕晴見林小小並無大礙,來到我和鐵蛋身邊道:「你們把剛才的寶石交出來!古墓中的東西不是個人的,那都是國家財產!私拿私藏都是犯法的行為!」鐵蛋剛要和她理論,只聽得一陣陣石頭的摩擦聲在我們身後兵馬俑的位置響起。鐵蛋回頭看了一眼,驚道:「這下可壞了,兵馬俑復活了!」
    眾人應聲望去,無不驚駭,只見剛剛排列整齊的騎兵,此時都已經把手中的彎刀提起,他們坐下的石馬也一步一步朝我們逼來。那石頭的摩擦聲正是石馬移動發出來的。整隊的騎兵,面無表情,一點一點朝我們六個移動過來。為首的那匹石馬忽然「轟隆」一聲沉入地下,於此同時,密室石門處也發出重物下墜的聲音。
    我偷眼望去,只見密室的門口處,一道厚重無比的巨大千斤閘正緩緩下墜,看樣子不到一分鐘的光景就會落地。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如果這千斤閘真的落下來,怕是我們六人真的要葬身於此了!情急之下,我趕忙招呼還在發呆的眾人:「都別看了,快跑!」
    離著門口最近的狸叔眼看情況不妙,縮著身子一閃,撇下眾人獨自逃了出去。彪子抱著昏迷不醒的林小小率先跑出密室,封慕晴緊隨其後。此時石門已然離地面只有四十公分左右的高度,我推了一把鐵蛋吼道:「小黑,你小子也快點出去!」鐵蛋哪敢怠慢,一貓腰「蹭」地一聲也鑽了出去。
    此時密室之中已經完全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兵馬俑移動的石頭摩擦聲和他們手中彎刀滑動的金屬刺耳聲不絕於耳,越來越近。眼看眾人都已經逃出生天,我也不敢怠慢,剛要爬出門去,只聽一聲悶哼在身後響起。正當這時,白易的聲音傳來:「胡……胡大哥……救救我!」我心中一凜,這才想到,原來腳上有傷的白易還在密室之中!怎奈這千斤閘離得地面也就剩下三十公分高,如果再猶豫片刻,恐怕我老胡也出不去了,要是被困在這間密室之中,恐怕不被兵馬俑砍死也得餓死,渴死。可是白易如今也被困在這裡,在一起朝夕相處了十幾天白易人還不錯,如果讓我獨自逃生,只把他留在這裡,我又怎麼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來不及多想,我飛快地把工兵鏟子放在千斤閘下面。工兵鏟子堅韌異常,厚重的千斤閘竟然活生生地被頂得停住了一下。看我還不出去,鐵蛋在門外急得大叫道:「老胡,你還在裡面磨蹭什麼呢?那工兵鏟子都要斷了!」
    工兵鏟子受不了千斤閘的重壓,此時已經彎曲成了一個平倒的C字形,眼看就會折做兩段。我心一橫,腿上用力,騰騰兩步跑回密室之中。密室之中雖然漆黑無比,可是森森殺氣卻逼得人胸悶不已。我邊跑邊吼:「在哪呢?出個聲!」
    「胡大哥……胡大哥……我在這裡呢!」從聲音傳出來的方向判斷,此時白易是被困在了繪有壁畫的那面牆的附近。我調整身形,摸著黑朝著聲音發出的地方跑去。感覺著就要跑到牆邊,斷斷續續的低沉****的聲音從黑暗中傳出來。我趕緊俯身在地上一頓亂摸,急不可耐地道:「出個聲,你胡大哥我不是屬貓的沒有夜眼!」
    忽然一隻手緊緊地抓住我的褲腳,我順勢一摸,肥厚的手掌被我攥在手中,憑感覺應該是白易的手。可就在攥住白易手的一剎那,一絲冰冷和滑膩也順著我的手指尖傳遍我的身體,我下意思地打了個寒戰,心想這小子該不會是受傷了吧?
    如果小胖子白易真的受傷了,那他這麼重的身軀我可是拖不出去!我抓著他的手急切地問道:「你怎麼樣了?受傷了?」話音未落,只聽腦後一陣淒厲的破風聲傳來,我趕緊一低頭,黑暗中一道寒光掠過。我心知這應該是兵馬俑手中的彎刀,躲過這一下實屬僥倖。我吃力地把白易朝著門口拖去,兵馬俑的攻擊近在咫尺,石頭摩擦的聲音和金屬冷兵器的碰撞聲聽得人汗毛都炸了起來,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慌亂之中白易塞給我一個小本,身體努力一挺,在我耳邊斷斷續續地說道:「胡……胡大哥……我恐怕活不了了……這是我的工作記錄……你……你幫我交給……晴姐……」我沒有接白易遞給我的小本子,對他怒吼道:「都火燒眉毛了,別像個娘們似地磨磨唧唧,等出去了你自己交給她!」我話還沒說完,白易拿著小本的手忽然一沉,再無聲息!
    漆黑的密室中,我的心好像被什麼巨大的力量狠狠地刺痛了一下,強忍住奪眶而出的眼淚,拿起掉落在地上的小本子飛快地朝著密室石門的方向跑了回去。支撐著千斤閘的工兵鏟子眼看就要折斷,好像都能聽見「嘎吱嘎吱」的斷裂聲。我不敢怠慢,三步並作兩步,腳下生風只恨當初爹媽少生了兩隻腳。
    我身形一縮,整個人就好像蛇一般爬出石門。隨後「轟隆」一聲,工兵鏟子已然再也承受不住千斤閘的重量,巨大的千斤閘貼著我的後腳跟落了下來。我趴在地上,弄得灰頭土臉,冷汗直流,暗叫一聲僥倖。
    喘了幾口粗氣,我從懷裡摸出小胖子白易臨死交給我的工作記錄,慢慢地把它放到封慕晴的手上。強忍住傷心對封慕晴道:「這個是白易托付我交給你的,他……他已經死在了裡面……」
    封慕晴肩頭顫抖幾下,由於光線太暗,也沒看清楚她是不是在流淚。眾人聽說白易已經死去的消息誰都沒有出聲。十幾天的朝夕相處、生死與共就在一瞬間人鬼殊途,真可謂是造化弄人。死一般的寂靜在山洞中蔓延開來,順著我們每個人的毛孔滲入到身體裡,讓人忍不住地傷心難過。紅色的血霧已然退卻,漢白玉石橋對面的巨蠍也消失不見,只剩下我們六個身心俱疲的人,各自想著心事。
    我提起精神清了清嗓子對眾人道:「逝者已矣,咱們光在這傷心難過也沒用。我想白易他在天之靈也是希望咱們能找到成吉思汗的墓室,或者活著走出去!」其實我心裡也同樣非常難過,不過畢竟白易已經死了,活著的人也要向前看。
    封慕晴正抱著白易的工作記錄發呆,我走到她身邊,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道:「如果難過就哭出來吧!弗洛伊德說這是不錯的減壓方式。」封慕晴抬起頭,一臉堅毅的神色看了我一眼道:「你打算怎麼辦?」我略一沉吟道:「咱們現在只能想辦法找到成吉思汗墓,只有破了他的墓才有機會逃出生天,否則咱們這些人都得被活活困死在這裡!」說罷我撇了一眼那道巨大的石門。
    不想這一看倒是著實讓我吃驚不小,我趕忙揉了揉眼睛,又仔細看了一下。那道巨大的石門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開了一扇!我忍住驚訝的心情,推了一下封慕晴道:「你看那道石門是不是開了一扇?」
    封慕晴看了看也是吃驚不小,我們兩個四目相對,誰也說不清楚這道巨大的石門是什麼時候打開的。這石門十有八九是通往成吉思汗墓室的通道,難道在這個山洞裡除了我們還有另外的人?想到這裡後脊樑上不禁出了一層細細的白毛汗。
    鐵蛋奇道:「不會是墓室裡的大粽子推開了石門等著咱們進去吧?」一直唯唯諾諾的狸叔忽然小心翼翼地說道:「這好像是過陰兵啦……因為我剛才把馬鞍上的寶石摳下來,所以兵馬俑才復活,而那邊的大石門就打開啦……」沒等他說完,鐵蛋一把拽住他的領口,惡狠狠地說道:「你個老孫子不說話黑爺我還忘了你這茬了!要不是你把寶石摳下來,白易能死在那裡面嗎?你還有臉說,今天我不把你扔河裡去,我就不叫鐵蛋了!」鐵蛋說罷作勢就要把狸叔扔到河裡去,我拉住鐵蛋說,就先留下他一條老命吧,殺了他別髒了咱兄弟的手!
    鐵蛋把狸叔一把扔到地上,在他身上翻了一遍,摸出一把美國海軍陸戰隊的軍用匕首來扔給我道:「老胡,你的工兵鏟子沒了,這把刀給你用吧,這老孫子有精神病,讓他用我不放心。」我接過匕首來,三稜的刀面透著寒光,刀刃上全是鋒利的倒刺。如果被這樣的匕首刺中,恐怕會切下一大塊肉來。我收好匕首,招呼眾人道:「既然石門已經打開,管他前面是龍潭還是虎穴,大家都走上一遭吧!總比困死在這裡強!」仍舊由我和鐵蛋打頭,彪子斷後,眾人成依托隊形朝著已經開了一扇的石門靠攏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