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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玉璧(2)

    即使鐵蛋力大,但人終不如狼,眼看就落了下風。我怕鐵蛋吃虧,挽起兩隻袖子就衝了上去,不料腳下一個踉蹌摔倒在地啃了一嘴的草屑。我剛要罵,卻發現絆倒我的是那把從古墓裡摸出來的古樸鋒利的寶刀。我忽然記起,墓室之中的壁畫上描繪的墓主人形象就是手持這把寶刀,如果這幫狼群真是在給他守護陵墓,恐怕用這把刀來對付它們再合適不過了。
    我顧不得全身的酸疼,拎著寶刀就奔頭狼身後而去。此時頭狼已經把鐵蛋摁到下面,張著血盆大口,照著鐵蛋的喉嚨就咬。就在它馬上要咬到鐵蛋的喉嚨的時候,我手裡的寶刀已經貼到它一身的灰青色長毛之上。奈何這狼狡詐無比,一縮身,躲過了我的攻擊。
    不過讓人詫異的是,這狼並沒有再次攻擊我們,而是小心翼翼,服服帖帖地蹲伏在地上。鐵蛋從地上爬起來對我說:「老胡,你說它是不是在咱們強大的攻勢面前知道自己再怎麼垂死掙扎也無濟於事,於是準備服從咱們的政策,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說話間,頭狼引頸低嚎,其餘三頭野狼也紛紛擺脫互相廝鬥的獒犬,順從地蹲伏在我面前。四喜領著三隻渾身是血的獒犬和我們會合一處,見此情景也深感驚訝。
    我忽然想起一個傳說來,古時武將都很迷信,在打造自己武器的時候,通常都是先用童男童女祭火,把俘虜當做柴禾活生生地扔進煉爐升火,等到兵刃快要成型之際再用狼血代水淬火,據說這樣練出來的兵刃裡面儲存了俘虜的怨氣和狼的野性靈魂,不僅削鐵如泥,更是勇猛無畏的象徵。想必我手中現在所持的寶刀,一定是按照這種方法煉鑄而成。狼本身就極通人性,一定是感受到了我手中寶刀中祖先的血脈,這才放棄了抵抗,向我們表示臣服。
    見有這等的好機會,鐵蛋一伸手從我手中奪過寶刀,手起刀落之際,頭狼的腦袋早就土豆搬家滾球了。一陣血霧噴濺,在夕陽的映襯下顯得分外妖嬈,鐵蛋紅了眼地繼續揮舞著寶刀,轉眼其餘幾頭野狼也紛紛當場斃命。
    結果了對我們最大的威脅,三個人誰也不願意再在這原始森林裡過夜,當即順著來時的路向屯子走去。此時我們三個只剩下四喜背著的那個大背包,裡面有死在墓中的盜墓賊的日記,和我們冒死摸出來的一對玉璧,剩下的就是我手裡的這把鑲嵌著七顆寶石的寶刀,我們現在可謂是輕裝簡行,真是應了那句老話歸心似箭。由三隻獒犬開路,一路無話回到屯子。
    由於回到屯子時天已經放亮,村支書給我們安排了一輛手扶拖拉機一直把我們送到公社又買了回北京的車票。
    一路無話,火車行駛了三天兩夜,才慢吞吞地駛進北京站。在海潮一般熙熙攘攘的旅客中,我一眼就看見了齜著一對大牙的大背頭。大背頭也看見了我,閃轉騰挪地在人牆中擠出條縫隙,來到我的跟前。十多天沒見,大背頭還是老樣子,大背頭梳得油光錚亮。我問他:「金大爺,你怎麼知道我今天回北京呢?」
    大背頭沒回答我的話,而是像警犬一樣用鼻子在我們三個身上聞了一圈,嘴角露出一抹詭笑道:「這兩天忙活壞了吧?走,大爺領你們幾個去東四好好吃頓涮羊肉!」我從小跟在大背頭身邊,自然知道他能用鼻子辨別古玩真偽的本領,怕他已經知道了我們的事情。好在他並不是那種迂腐之人,我也沒打算隱瞞他什麼,一行四人就直接奔了東來順。
    東來順的單間裡,四人紛紛落座。點完菜我大致地把在東北盜了一座古墓的事情說了一遍,鐵蛋又在一旁添枝加葉虛構了不少。
    大背頭聽說我們在東北摸出了一對玉璧和一把鑲嵌了七顆寶石的寶刀,立馬來了精神,非要看看。我一想也好,這兩樣東西都要靠他出手,給他看看也能有個底。
    對著燈光,大金牙仔細地看了看這對玉璧和寶刀,用鼻子一個勁地聞,末了還伸出舌頭舔舔。目露精光地對我們說道:「不說那對玉璧,單就這一把寶刀恐怕都要值個十萬八萬的!」我和鐵蛋聽說這把刀能值這麼多錢,都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這時候服務員陸陸續續地把我們點的菜都上齊了,於是大家邊吃邊說。鐵蛋兩杯北京二鍋頭下肚,不知道是酒勁大,還是激動的,臉上紅撲撲的對大背頭說:「以後有機會您可得好好教我點歷史知識,從小我就和師父走南闖北的跑江湖,沒上過學,不過我鐵蛋這輩子最崇拜的就是有文化有知識的人。您給我們講講這刀的來歷唄,怎麼就這麼值錢?」
    雖然鐵蛋明顯在吹捧大金牙,可大金牙仍是很受用。用手一摸油光錚亮的大背頭說:「這刀應該是元代之物,那個時候刀劍之物不僅用來征戰沙場,同時還有彰顯武將的地位和功勳的作用。這把刀的刀柄上鑲嵌的七顆寶石,不是一般的寶石,這是新疆紫水晶,在元代只有立過特大戰功的武將才能佩戴,而這把刀上鑲嵌有七個就足以說明,這把刀的主人地位非常顯赫。再說這刀身,通體黝黑,雖然時隔千年,卻還有很強的戾氣流露,我想在元初之時能夠佩戴這樣的兵刃的將軍恐怕只有一人,成吉思汗手下第一大將木華黎,此人官居太師,但性格暴戾,最終征戰遼人時戰死沙場。」
    大背頭一番話說得我和鐵蛋一愣一愣的,我不禁感歎,看來以後要多溫習一下以前的功課,可不能單憑著半吊子的水平就把腦袋別褲腰帶上蠻幹。其間大背頭又告訴我,英子姑的病在北京瞧了好多專家都沒起色,已經和我父母去了美國,希望能借助現代先進的醫療技術治療。聞聽此言眾人未免又唏噓了一陣。
    七月份的北京已經很熱,午後的陽光像金子一樣灑遍大地。喧鬧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熱鬧無比。我和鐵蛋叼著煙慢慢悠悠地往回走。途中經過潘家園市場,人流更加密集。正走著,忽然看見前面不遠的地方一個大個子的男人和一個留著日本鬍子的男人爭吵不休,我招呼鐵蛋:「走,咱哥倆瞧瞧熱鬧去!」
    一家古玩店舖門口,一個長得俗不可耐個子瘦高的男人正和一個留著日本鬍子的矮個子吵架。顯然矮個子吵架並不是那男人的對手,沒一會兒就氣乎乎地走了。我也從他倆的話裡聽出,這男人大概是賣給人家贗品了,又拒不退錢。這種熱鬧在潘家園這個魚龍混雜的地方,每天都會上演。
    正要招呼鐵蛋走,那個瘦高的男人邁著八字步幾步就走到我跟前一把把我手緊緊拽住。一咧嘴露出兩排參差不齊的牙齒,叫道:「胡同祖?你不認識我了?我是小馬哥馬大飛呀!」看了看男人的臉我忽然想起來,這小子是我高中同學,上學那會兒成天黏在女生屁股後頭。不過那時候他長得就很難看,沒少受女生白眼。
    此時老同學相遇,馬大飛嘿嘿一笑,說:「這人多,說話不方便,等我關了店面咱找個清淨地方好好敘敘舊。」說罷把店門一鎖,拉著我和鐵蛋奔了不遠的一處茶館。
    茶館裡人不少,我們撿了靠裡的單間落座。一會兒工夫點心茶水全部上齊。三人邊喝茶水邊聊天,馬大飛問我:「老胡,聽說你在上大學?」我笑了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學上得無組織無紀律的,你什麼時候看見過我安分守己地天天上學來著?倒是你,這兩年發財了吧?」
    馬大飛咧開嘴,滋嘍一聲喝了口茶水,乾癟的臉上擠出個笑容,忽然壓低了聲音道:「倒是真有個發財的機會。我認識一個叫狸叔的香港商人,最近正在招募像你這樣膽大心細的人,準備去新疆那塊倒個大鬥,所得冥器人人有份……」
    未等小馬哥說完,我心頭一震。這個狸叔不就是先前死在陰陽溝將軍墓中的盜墓賊筆記中所記的那個香港商人?他苦心準備十餘年準備倒成吉思汗墓,想必已經做好了相當充分的準備,才會去新疆。剛好我和鐵蛋也要去,也算得上是目標一致,不過我和鐵蛋只是憑著一腔匹夫之勇,如果能利用狸叔掌握的資料,定會省去不少周折。這些想法在我腦子裡飛快閃過,當即我決定和這個狸叔接觸一下,便欣然答應。
    見我答應得爽快,小馬哥也喜上眉梢,皮笑肉不笑地說:「新疆不比北京,如果要去起碼要兩樣傢伙防身才行。碰巧哥們兒有熟人能搞到不少好東西,像蘇聯老大哥的AK47什麼的都能搞到,你們從新疆回來之後,哥們兒我還可以幫你把冥器脫手。」
    奸商,十足一副奸商的嘴臉!和著就看我上學時候打架敢下手就給我介紹這麼個活,還碰巧有朋友賣AK47?我心裡雖然把小馬哥的祖宗罵了個遍,可為了能有兩樣威力大點的武器防身只能點頭同意。當即說好一定在他這裡弄上幾把。
    一聽說有利可圖,小馬哥嘴咧得更大了,對著我和鐵蛋不停地笑。和狸叔見面的事就委託給了小馬哥,又閒聊了幾句我和鐵蛋起身告辭。此時大街上已然華燈初上,一陣涼風吹過,不由得讓人一陣神清氣爽。我覺得應該回去好好研究一下從慘死陰陽溝的盜墓賊身上摸來的筆記,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