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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緊接著,一個猜想浮現在我的腦海裡,難道悶油瓶跑路了?

自從遇到黑瞎子開始,我就有種奇怪的感覺,這個斗裡,似乎有什麼悶油瓶極其忌諱的東西,為了這件東西,他甚至想『滅口』,很顯然,這個忌諱,不單只是這裡關於真正終極的線索,還有某些,是關於他本人的,不想被人所知道的?

我越想越覺得可能,或許,他是想把我們困在這裡,先去解決自己的問題。

我不相信悶油瓶會扔下我們,但以他的性格,像這種先把我和胖子困住,解決問題後再來匯合的做法,他倒是很有可能做出來。

我又朝著那個方向叫了幾聲,依舊沒有人回答,最後我將在自己的想法告訴胖子,胖子一聽,愣了,他嘴裡嘶了一聲,分析道:「你這麼一說還真有可能,小哥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難不成他在這地方有個私生子?」

我道:「私生子到不可能,這裡有沒有女粽子……」一說到女粽子,我頓時覺得頭皮都麻了。

不對,如果悶油瓶真的跑路了,那那個紅衣女粽子為什麼不敢現身?不對!悶油瓶沒有走,他還在附近!

那他為什麼不回答我們?

我否決了之前的猜想,從新問胖子,胖子一臉的糾結,道:「別問我,胖爺最討厭動腦。」說著,他做了個跳躍的動作,望著虛空中的落腳點,道:「要不咱們過去找找。」

我此刻已經冷靜下來,悶油瓶沒有離開附近,但又沒有回答我們,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被什麼東西給牽絆住了,或許是機關。

如果悶油瓶需要我們的幫助,他一定會開口。而他現在不回答我們,顯然是讓我們按兵不動。

但如果那東西很厲害,讓他根本無法發聲怎麼辦?

我一時間我法斷定情形,而胖子所說的直接跳過去,一來太過危險,二來我們這裡也沒誰能像悶油瓶那麼能跳,足足五六米的距離,我們又不是劉翔,怎麼跳過去?

胖子想了想,出餿主意,道:「要不這樣,你給自己物質化一對兒翅膀,先飛過去。」

「靠。」我直接就罵娘,道:「要翅膀沒問題,問題是到時候怎麼取下來?您能不能靠譜點?」胖子怒了,道:「胖爺怎麼就不靠譜了,你小子少擠兌我……」眼瞅著我和胖子兩人都著急上火,正要吵起來的時候,一根繩子突然從虛空中扔了過來。

那繩子剛好扔到胖子腳下,胖子愣了,看了我一眼,道:「小哥活過來了。」

我下意識的跟著點頭,隨後猛的反應過來,暗罵胖子那張臭嘴,悶油瓶壓根就沒死過。

胖子正要去抓那繩子,我攔了他一下,道:「等等,不得不防。」這地方太過詭異,什麼離奇的事情都有可能發生,天知道這是不是狸貓換太子的把戲。

我阻止了胖子,朝對面叫了聲:「小哥?」

依舊沒人回答我,但繩子卻真真實實的擺在我們眼前。

胖子奇了,沖對面叫道:「小哥,天真他膽小,你又不是不知道,好歹你也吱個聲兒啊。」他說完,對面依舊沒動靜,我們倆對視一眼,頓時拿不定主意。

胖子想了想,道:「這別是你物質化出來的吧?」

我道:「沒有,我剛剛滿腦子想的都是小哥,要物質化,也是物質一堆小哥出來,怎麼會變成繩子?」

「也是。」胖子說了句,緊接著,他從打撈袋裡掏出最大的那根鑿子,隨後繫在了繩子上,扯動了一下繩子,誰知就這一下,對面突然傳來了一種如同小鬼死得尖叫聲,繩子跐溜溜的被收了過去,再無動靜。

我頭皮頓時就麻了,這可不是悶油瓶的聲音……難道從一開始,對面就站了一隻怪物,悶油瓶跳過去後,直接被吞了?雖然這個想法很不靠譜,但在那樣身體懸念的情況下,即便是悶油瓶,估計也沒辦法做太多反應,如果真如我猜想的那樣,被吞了是很有可能的事。

就在我冷汗直冒時,胖子指了指虛空旁邊的那根方柱,按測算結果那根方柱應該只是投影。

和我們之前做的實驗一樣,由於折射點太多,會導致無法同步,但我們已經等了五分鐘,再慢也該投影過去了吧?如果那裡真有怪物,難道不應該投影在這根方柱上嗎?

但為什麼這根方柱上什麼也沒有?

我用眼神詢問胖子,他壓低聲音,道:「胖爺我打賭,你覺得著了張家人的道,那個柱子,應該是實的,不信咱們試試。」一邊說,胖子一邊掏出了一個水袋,將水袋朝著那根方柱扔給去。

他的準頭雖然沒有悶油瓶那麼厲害,但水袋還是險險的落到了方柱的邊緣。

不錯,水袋落上去了。

說明這根方柱是實體。

我瞬間覺得渾身冰涼,腦海裡只有三個字:中計了!

如果是這樣,那我讓悶油瓶跳的那個地方,豈不是陷阱。

所有的一切都沒有改變,但張家人不知道利用什麼辦法,竟然設了這樣一步陷阱。我忍不住抬頭卻看頭上的古鏡,它們明明是按規律排列的,怎麼可能會出錯?然而,當我抬頭時,我愣住了。

因為上面的鏡子,居然消失了好幾面。

怎麼回事?

胖子嘶了一聲,再次將悶油瓶的老祖宗問候了一遍,道:「是機關。打從咱們一踏上來,機關就啟動了。」

上面原本放古鏡的位置,露出了幾道圓弧形的凹槽,估計當時古鏡就是卡在那些凹槽裡,而此刻,古鏡消失了,在此過程中,並沒有任何鏡子掉落下來,這說明什麼?

這說明,古鏡順著那些凹槽收進去了。

或許是因為我們現在所踏的方柱上有某種機關,使得在我們不知不覺中,古鏡就悄然收起,是它影響了我們的判斷。

真是陰毒……我覺得自己腿都軟了。

我不知道悶油瓶跳進錯誤的空間後遇到了什麼,但能讓他一句話也說不了的,絕對不是什麼好對付的,再一聯想剛才那種如同怪獸的尖嘯,我幾乎都想哭了。

胖子罵完張家的祖宗,將手一伸,道:「把子彈都給我。」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道:「你要幹嘛?」

胖子道:「張家祖宗把我們所有人都坑了,這事兒不能怪你,怪他們太陰險,但小哥現在明顯中招了,咱們得想辦法,你聽著,胖爺跳過去,根據剛才的情況,那邊應該有什麼怪獸,多來兩顆子彈,就算是無敵密洛陀,也能送它見閻王。」

我聽著胖子的計劃,只覺得心驚膽戰,道:「你這是去送死還差不多,小哥一跳過去都歇菜了,再說了,那柄青銅刀,可比槍差不了多少。」

胖子也知道自己的方法太不靠譜,但他急,我看著他急,自己反而鎮定下來了,最後我想了想,心裡漸漸有了主意,道:「胖子,你有把握跳過去嗎?」

胖子道:「小看胖爺不是?當初在張家古樓,過六角鈴鐺的時候,胖爺可不止跳六米。」

我忍不住嘶了一聲,道:「那之前你怎麼不說?」

「我為什麼要說?」胖子拍著大肚子,道:「能者多勞,能偷懶的時候就得偷懶,所以我就不跟小哥搶活幹了,這是人生的哲學,怎麼?」

我懶得去罵胖子沒義氣,說道:「既然你有把握跳過去,那好辦,你現在就跳。」

胖子噎了一下,神情古怪的看了我一眼,慢吞吞的拿裝備包,戌時,他道:「天真,胖爺可跳了。」我點頭。

他道:「我真跳啦?」

「你大爺的,趕緊跳。」我道。

胖子嗆了一下,又道:「那成,如果胖爺出了什麼意外,你也別自責,大不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只不過胖爺捨不得你,你說要沒我在身邊,你可怎麼活……」

我曬然,道:「我二十多年都是這麼活的。」

胖子沒再說遺言,比了個起跳的動作,我一看,這哪兒跟哪兒啊,連忙攔住他,道:「沒讓你往小哥那兒跳,往那兒跳。」

「那兒?」胖子指了指放水袋的那根方柱,樂了,道:「那敢情好,只要你不讓胖爺送死,就是跳珠穆朗瑪峰都沒問題啊。」我心說,就你那身材,能不能爬上珠穆朗瑪峰還是個問題,更別提跳了。

只見胖子退到方柱邊緣,兩步一個助跑,肥胖的身體就躍入了半空,說實話,五六米的距離,我確實捏了把冷汗,但胖子安全著陸了,這讓我不得不承認,他雖然胖,但除了鑽洞的特殊情況,其它時候都非常靈活。

不過話又說話了,沒兩把刷子,是幹不了撈明器的活,有時候我也會想,自己究竟有什麼本事,竟然能從一個斗活到另一個鬥?後來我琢磨明白了,原因有兩個,第一:我點小聰明,關鍵時刻,偶爾也能發揮作用;第二,就是我有個好三叔和兩個好兄弟,無論跟著誰下鬥,都有人罩我一把。

胖子安全著陸後,轉身拍了拍肚子,做了個萬事ok的表情,接著扔了條繩子過來,我照例,將灰老鼠和同子分別綁到繩子上,由胖子拽過去。胖子雖然長了一身肉,但真論起力氣,比悶油瓶要差很大一截,這個過程的驚險不言而喻。

其實,如果同子和灰老鼠能醒過來,我們可以省下很多麻煩,但這點麻煩,我們寧願受著,否則你一個『有求』,他一個紅衣粽子,天知道這兩小子還會想出什麼東西。

美國的一位文學家曾經說過:永遠不要低估年輕人的想像力。

我發誓,我絕對沒有低估過。

待將我們三人都運過去,胖子臉上的汗珠已經大如黃豆,他抹了把臉,累的氣喘如牛,道:「我說……最該減肥的不是我,是你,讓你丫天天海參鮑魚。」

我心裡直叫屈,什麼海參鮑魚,我整天忙得跟個陀螺一樣,能安安穩穩吃份外賣已經是積德了,但這種時候我不想跟胖子爭,稱讚了他兩句,便去看悶油瓶先前的落腳點。

由於換了一個位置,我們眼前的環境出現了很大的改變,之前悶油瓶所處的那片虛空,真實的面貌顯露無疑,那是一片石台,石台是一個整體,延伸而去也看不到整體。

此刻,我們儼然已經走到了方柱的盡頭,而之前估算出的落腳點,剛好在石台的邊緣。

從我們這個角度看去,石台上空蕩蕩的,依舊是礁石為材料,只不過似乎外表有一層塗層,也不知是什麼東西,看起來灰濛濛一片。

在探照燈白色的光線中,只見正對著我們的石壁上,爬滿了一種籐條類的植物,密密麻麻,看起來讓人覺得很不舒服,除此之外,就再沒有其它東西。

胖子雙眼機靈的掃射了一圈,道:「沒看見什麼怪物,這別又是虛的。」

我抬頭看了看,石台上方的位置已經沒有古鏡,也就是說那東西是實的,但悶油瓶去哪兒了?剛才發出怪聲的東西又是什麼?

此刻,我們所處的方柱,離石台只有兩米左右的距離,要跨過去完全不成問題,我和胖子合作不是一天兩天了,知道這事兒不對頭,兩人對視一眼,也沒有急急忙忙的跨過去,而是就地準備裝備。

從之前的聲音來看,發出叫聲的應該是個大玩意,我和胖子一人打一把探照燈,插在褲腰部專門的固定帶上,一人手裡握一隻小槍,將裝備全部死死固定在身上。

這種時候,再帶著昏迷的同子和灰老鼠實在不方便,我想一下,只得咬牙將兩個人弄醒,只盼望他們能爭氣點。兩人醒後,我將之前的情況跟兩人簡略交待,便囑咐道:「記著,不要多想,一正壓百邪,只要心無畏懼,就什麼都不怕。」我給兩人做了一番思想工作,他們漸漸平靜下來,灰老鼠挺胸抬頭,說保證不拖後腿,這話我不知能信幾成,只得讓二人拿了槍支匕首,四人相繼跳到了石台上。

我們現在石台附近搜索,想看看有沒有悶油瓶留下的痕跡很快,我們發現了幾個模糊的血腳印,那是人的腳印,血的痕跡並不深,說明主人受傷並不重。

悶油瓶雖然留血挺多,但還沒到能留下腳印的地步,我細細看了一遍,忽然發現,這些腳印,事實上是兩個人的,腳印乍一看差不多,但只要仔細觀察,還是能看得出大小之分。

腳印是朝著石台更深的黑暗處走的,胖子琢磨了一下,分析道:「看樣子,這兩個人當時跟我們差不多,也剛從方柱上下來,而且,這絕對和你二叔是同一批人。」

我問:「何以見得。」

胖子說:「你傻啊,外面那個無懈可擊的刀山機關,攏共就啟動一次,所以這兩個人絕對跟吳二爺是一夥的,如果不是……就說明還有通道可以到達這裡面。」

我覺得不太可能,通道越多,面臨的風險就越大,以張家人的謹慎,應該不會開那麼多通道,那麼唯一的哦可能,就是留下這兩個腳印的,確實是二叔的人,他們當時究竟遭遇了什麼事情?

二叔死了,但二叔的人馬,會不會還有倖存者?

我想到這裡,目光不由落到那些血腳印上,就在這時,我突然發現了一個不同尋常的地方,忍不住蹲下身仔細查看。

胖子立刻問:「天真無邪同志,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發現?」

「有。」我道:「你看這些腳印的走向,腳尖朝前,也就是說,他們當時的前進方向和我們是一樣的,但是你看……」我指著石台的邊緣,道:「但是這裡沒有腳印。」

胖子嘶了一聲,道:「這麼說他們沒有踩過這個位置。」

灰老鼠道:「這有什麼奇怪?這麼多地方,單這塊地方沒踩,難道有什麼問題嗎?」

我和胖子沒搭理他的話,胖子眼光閃了閃,又道:「但是這個地方,是小哥的落腳點。」

「不錯。」我感覺自己衣衫已經濕透了。

這是我們事先估算的悶油瓶的落腳點,但這兩個人之前卻避過去了?一個正常人,當他在直線往前走時,突然饒了個彎,是因為什麼情況?最正常不過的,是前方出現大坑,或者前方有一堆狗屎,但不管是哪一種,都證明那個位置不能走,但我卻讓悶油瓶踏上去了。

說不後悔是假的,但後悔頂什麼用?就跟胖子說的,我們這次表現的都不笨,怪只能怪,張家那群老王八蛋太他媽老奸巨猾了。

以悶油瓶的身手,他跳過來之後,不管出現什麼情況,哪怕是萬弩齊發,他也能抵擋一陣,不可能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我想了想,唯一的可能只有兩個。

第一,這裡之前站了個怪獸,悶油瓶還在空中,就被它一口給啃了,任何一個人在下跳得過程中都是無法做出太多反應的、

第二,這裡沒有怪獸,但這塊地方,踩下去後,會出現踏空一類的機關,對於一個越了六米遠,剛剛落地的人來說,一個突然被抽空的地板,是無論如何也來不及反應的。

不管是哪種情況,這種設計都是很陰險的,像這種地板抽空的機關,事實上設計原理很簡單,也是墓室裡最長見的,但很多經驗老道的盜墓賊都可以一眼看出哪裡有機關,從而避開走。但這個機關的巧妙之處,就在於它的位置,要想踏上這個石台,一共只有兩個落腳點,一個是我們現在所處的落腳點,一個是悶油瓶的落腳點。

這其中,幾乎是一環扣一環,只要在古鏡那裡判斷失誤,幾乎所有人都會選擇悶油瓶的落腳點,當人跳出去之後,踩到地板的一瞬間,根本來不及收力,只能直接掉下去,就如同自己主動去跳坑一樣。

陰險,真陰險。用一個最簡單的機關,就可以達到來一個死一個的殺人效果。

我總算知道悶油瓶為什麼能這麼牛逼,因為……這是遺傳。

雖然我們之前確實聽到了奇怪的叫聲,但此刻什麼怪獸都沒有,我覺得第二種的可能性比較大一點,於是跟眾人一商量,決定試一下。

其實,像這種機關的設置十分簡單,在木磚的下面做一個類似天平的支撐桿,桿的兩頭放同樣重量的物體,使得上方的地磚保持平行,盜墓的人一腳踩上去,平行就會被打破,地磚自然就會倒轉過來。

所以,我們只需用有重量的東西扔上去,便能看出結果。

最後我們找了兩把折疊鏟,這是最後的兩把,由於帶鐵的面積大,是我們現今能找到的,唯一有重量又可以捨棄的裝備。我們四人退到安全區,胖子將折疊鏟朝著悶油瓶之前的落腳點扔過去。

變故就在這一瞬間發生了,在折疊鏟落地的一瞬間,只聽啪的一聲響,如果拍巴掌的聲音,緊接著,那塊地面,突然落空了,露出一個足有一米長寬的正方形大坑。

果然如此!

沒等我爬到坑前去看悶油瓶的反應,一隻帶血的手突然攀上了大坑,那隻手我太熟悉了,中指和食指比普通人要長,是悶油瓶。

謝天謝地,這小子還活著。

我們四人幾乎是立刻衝到了坑前,我準備去把悶油瓶拉上來,然後一看之下,我頓時覺得毛骨悚然。

這個坑很深,下面黑漆漆的,也不知有什麼,但在探照燈的可視範圍內,大坑的四壁,竟然佈滿了密密麻麻,形似蜥蜴的海魁!

但這海魁,絕對比我們之前在船上遇見的要大很多,幾乎都活成老妖怪了,光線一打進去,它們就發出如同鬼嘯一般的尖叫,不斷想要去咬悶油瓶。

而悶油瓶此刻一隻手攀著大坑一邊,一隻手握著青銅古刀,不斷砍殺周圍湧上來的海魁,渾身浴血,簡直沒有一塊地方是好的,別說出聲,在大坑出現的時候,他甚至連看我們一眼都沒有時間。

這是個翻轉機關,要不了一會兒,板就會重新翻過來,我示意同子留意周圍的動靜,和胖子兩人趕緊拽著悶油瓶那只血手往上拉,悶油瓶本來就不重,我和胖子兩人合力,瞬間就將他拽了上來。

在拽上悶油瓶的一瞬間,有只海魁咬住了悶油瓶的腳,連帶著被拉出來,同子十分機靈,海魁剛一落地,就被他兩槍給打死了。

悶油瓶被拉上來,我們還沒來得及看他究竟傷得怎麼樣,就見他突然轉身想著大坑處撲去,手指伸進坑裡,一鉤一探,似乎是找到了什麼機關,瞬間就將大坑給封閉了。

這地磚似乎有隔音功能,封閉的一瞬間,下面那種鬼嘯似的尖叫頓時不見了,估計就是那種灰色的塗層在作怪,悶油瓶做完這些,整個人就砰的一聲倒在了地板上,身上的血將那些血腳印都掩蓋了。

我心臟頓時就跳了一下,連忙去看悶油瓶的情形,他身上幾乎全是海魁咬出來的大大小小的傷口,不說嚴不嚴重,光是流血都可以流死了。

我唯一一次見到悶油瓶這種樣子,是被困在巴乃的密洛陀洞時,那一次,他和胖子,離死亡真的只有一步之遙,因此當再一次看見這種狀況時,我腦海裡瞬間就浮現出當時的感覺,那太恐怖了。

我立刻道:「準備水、藥品,就地包紮。」事實上,我們留在這裡很不安全,但悶油瓶現在的情況,幾乎是血流如注,一張臉都已經慘白,上面佈滿了血跡。

沒有人反對,我們就在石台的邊緣對悶油瓶進行搶救,他並沒有暈過去,但非常虛弱,甚至連說話都困難,我實在無法想像,在我和胖子打開機關的一瞬間,他是靠怎樣的力量將自己懸空撐起來的。

我們的食物充足,但所帶的水已經不多了。

傷口必要的清洗一定要進行,那些海魁不知在底下生活了多少年,個個斗大如牛,體型完全變得不正常,我甚至都懷疑,這樣的東西會存在,是不是張家人物質化出來守陵的,還有那些鎮水屍,太他媽變態了,簡直就是在開外掛。

食用水一共還剩兩袋,悶油瓶身上的傷口太多,我們用了整整一袋半的水,剩下的半袋子,已經是節約再節約之下的產物,我們所攜帶的醫藥品,幾乎大部分都用到了悶油瓶身上,活活將他弄成了一具木乃伊,最後血止住了,我們又猛給他灌葡萄糖和食物,剩下的半袋水又有一半進了他的肚子。

正當我打算繼續喂時,悶油瓶緩緩搖了搖頭,用一種極其低弱的聲音,緩緩道:「不要前進,找地方休息,等我醒過來。」說完,他頭一歪,徹底暈過去了。

我和胖子對視一眼,發現彼此都是滿頭大汗,最後胖子嚥了嚥口水,喘息道:「跟著小哥有肉吃,聽他的。」周圍黑洞洞一片,也不知有什麼,我背著悶油瓶,胖子在前面開路,同子和灰老鼠在後面警戒,一行人傷痕纍纍,最後找了個靠石壁的地方休息。

水只剩下一點,說什麼也不能動,但折騰到現在,人人幾乎都是又渴又餓,吃了幾口東西,更加覺得乾渴難耐,灰老鼠看著剩下的一點水,嘴皮直動,上面起了幹幹的一層皮。

由於乾渴,所有人幾乎都沒有胃口,最後胖子打開了水袋,給眾人分了,我忍不住皺眉,待同子和灰老鼠睡後,才道:「小哥現在受重傷,比我們更需要,你怎麼分了?」

胖子壓低聲音道:「不分?不分等我們都倒了,誰去抬小哥?還有,你的夥計們一路上可沒少遭罪,你這麼偏心,不怕他們有想法?」

我回憶了一遍,發現自己確實有『偏心』的嫌疑,忍不住歎氣,也知道胖子做的對,想這種乾渴的狀態,還不能吃東西,因為越吃會越渴,渴是比餓更難受的滋味。

最後胖子道:「再說了,咱們不還有物質化嗎?我跟你說,待會兒他們兩個睡醒了,就這麼說……」胖子在我耳邊竊竊私語,出了個主意,我點了點頭,不得不佩服胖子機靈,最後,我們決定先就地休整,我和胖子輪著排崗,休整好體力,一切等悶油瓶醒了再說。

我一覺睡了也不知多久,但這次是自然醒的,估計睡得時間必定不短,胖子也沒叫醒我,一個人在那兒點腦袋,似睡非睡,我搖了他一下,他就警惕的睜開眼了。

我道:「去吧,我來。」他點了點頭,身體一躺就打起了呼嚕。

我睡飽了精神狀態不錯,便去查看悶油瓶的情況,好在沒有發燒,血也完全止住,僅僅經過一點睡眠,似乎就好了一些,張家人的恢復力簡直是驚人的。

我又摸了一下他的肚子,扁的。人體在自我修復的時候,需要很多能量,於是我拿出了一些食物,捏碎了往他嘴裡塞,這活挺噁心的,醬牛肉被我捏成黏糊糊的一坨,又黑又粘,看的我直噁心,我直接把它們塞悶油瓶嘴裡了,好在他處於昏睡中,慢慢喂也看不到。

戌時,待喂完吃食,我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便可以走到灰老鼠身邊,弄出了一些響動,不多時,他就迷迷糊糊睜開眼,我立刻假裝睡意朦朧,踢了他一腳,道:「把水袋拿來,我要喝水。」

他已經睡懵了,哦了一聲,摸過最近的一隻水袋遞給我,當我接過手裡時,原本空空的水袋,已經變得脹鼓鼓的了。

遞完水袋,灰老鼠才反應過來,道:「吳哥,已經沒水了。」

「誰說的。」我道。說完,晃了晃水袋。

灰老鼠恍然大悟,知道我又故技重施,頓時露出欽佩的表情,道:「又被你耍了。」

「這不是耍,是救命。」我道。

灰老鼠叫醒了同子,兩人湊過來,盯著水袋,顯然之前那一點水,並沒有起多大作用。說實話,我真不知道物質化出來的東西究竟能不能喝,當我揭開水蓋時,裡面的水讓我升起了一種極其怪異的感覺。

那水特別乾淨,我這輩子見過最乾淨的水,是崑崙山裡融化的雪水,清澈透亮,但這水,似乎比那雪水更澄澈,或許是灰老鼠當時很渴望喝水,所以潛意識裡想像出的水,是特別清澈的,但我總覺得怪異,這是靠腦海想像出來的,喝它,我有種在喝別人腦髓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