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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8日

《曉松說——歷史上的今天》來到了5月8日,1945年的今天,第二次世界大戰歐洲戰場戰役結束。1999年的今天,北約轟炸了我國駐南聯盟大使館。今天還是法國印象派大畫家高更的祭日,也是中國著名的皇帝宋太宗的祭日。

| 第二次世界大戰歐洲戰場結束 |

每年到了5月7日或5月8日的時候,很多歐洲國家都會慶祝這個勝利日。但是有的國家慶祝5月7日,而蘇聯是慶祝5月8日,這是為什麼呢?實際上,第二次世界大戰歐洲戰場打到最後的時候,德國敗局已定。當時蘇軍從東邊、盟軍從西邊攻進德國,德國已經沒有任何還手之力。困獸猶斗是因為希特勒不能容忍德國軍隊投降,他說寧可犧牲七千萬德國人民,也要把戰爭打到底,所以德國是唯一打到在首都柏林進行巷戰才結束戰爭的國家,日本和意大利都沒有打到這個程度。戰爭接近結束的時候,蘇聯和美、英、法等國開始相互競爭,都在算計著戰後到底誰來管德國,跑到波茨坦去開會,瓜分戰後的利益。

當時蘇聯和美國的目的有點不太一樣。實際上蘇聯是被德國打得最慘的,二戰期間蘇聯死了2880萬軍民(最新揭密的數據已增至4430萬,其中軍人陣亡2640萬,被俘後死亡400萬,平民死亡1690萬),就是年輕人中每三個人死一個、殘一個、活一個。總之當時蘇聯被打得最慘,所以蘇聯要求攻克柏林、抓住希特勒報仇。盟軍跟德國之間並沒有那麼大的仇恨,盟軍大多數軍隊都是美國的,美國正式參加二戰是因為日本襲擊珍珠港;德國也沒有招惹美國,美國對德國一直也沒有那麼大仇恨。美國是一個非常推崇實用主義的國家,在這種情況下美國一想,你蘇聯願意去打柏林那就去吧,我還可以少死人,因為最後德軍還剩百萬大軍在死守柏林。蘇聯在攻打柏林的時候又傷亡了三十萬人。

之後美國就和蘇聯開始了對德國的爭奪,我要這個工業區,你要那個農業區,我去搶佔魯爾工業區,你去搶佔南部那些富庶的地方。最後蘇聯和美國開始搶德國的高科技。德國在無路可走時爆發了巨大的科技能量。在戰爭快結束時差不多研製出了所有門類的導彈, V1是巡航導彈,V2是彈道導彈。當時德軍轟炸倫敦時就用了很多導彈,後來又轟炸了盟軍在歐洲的許多據點,還差一點用潛艇運到美國西岸去轟炸,最後由於海洋都被美國控制了,沒有炸成。德國當時還生產出了空對艦導彈。意大利海軍實際上比德國海軍強大很多,有很多戰列艦。當時意大利海軍開赴盟軍港口去投降的時候,最精銳的戰列艦「羅馬」號在地中海居然被德國的空對艦導彈擊沉了。德國還生產出了防空導彈和反坦克導彈,如果不是軍事迷的話,恐怕很多人會以為反坦克導彈是在中東戰爭的時候才使用的。

於是蘇聯到處去搶這些導彈的圖紙,美國則到處去搶製造這些導彈的科學家。後來美國的登月計劃、土星計劃的總設計師,就是從德國搶回去的V1、V2導彈的總設計師馮·布勞恩。英國懷著各種陰暗心理,在中間挑撥是非。蘇軍和美軍在德國的易北河會師時,兩軍還一起喝伏特加酒慶祝。但是因為後來的各種爭搶,雙方關係開始變得越來越緊張。

5月7日德國投降。德國想,反正我已經死了,我要把你們也拖下水,挑撥一下你們的關係,所以德國就向英美盟軍投降,而不向蘇聯紅軍投降。當時大批德國軍人都拚命往西邊跑,想向英美盟軍投降,德國人很清楚他們在蘇聯、波蘭的土地上犯下了多少罪行。但是德軍對英美戰俘和法國戰俘相對比較友好,如果看過電影《勝利大逃亡》就會知道,德軍還讓這些戰俘踢球。最後德國統帥向盟軍投降,盟軍當然也高興,誰不願意把這戰功搶到自己手裡?於是盟軍就在5月7日搞了一次受降儀式,還有一個特別傻的蘇聯將領,區區一個中將代表蘇聯去參加了這個受降儀式。受降者中有盟軍總司令艾森豪威爾,有英軍、法軍將領,還有蘇軍將領,各國都全了,於是簽了個受降書。

德國投降的消息很快就在歐洲報紙登出來了。消息傳到莫斯科,斯大林大為震怒:「這個代表蘇聯去簽字受降的中將是何許人也?他憑什麼代表蘇聯去受降?」所以說大家一定要懂政治,他竟跑去幹這麼一件事,後來這人就沒了。斯大林說不行,這不能算德國投降,誰打敗了德國?蘇聯紅軍。誰消滅了最多的德軍?蘇聯紅軍。在法國投降、美國沒參戰的情況下,誰拖住了最多的東線的德軍?蘇聯紅軍。誰做出了最大的犧牲?蘇聯紅軍。斯大林堅決不承認5月7日的受降儀式。於是5月8日又搞了一次受降儀式,由蘇聯攻克柏林的總指揮、蘇軍的最高司令官朱可夫元帥親自主持,這回是德國向蘇軍投降,同時美國、英國、法國、荷蘭等國的將領也都來了。盟軍有點兒小氣,只是派了幾個不太重要的將領參加了一下這個儀式。但總的來說,這也是在各國都參加的情況下舉行的受降儀式。

中國沒有參加歐洲戰場的戰爭,但還是要公正地評價歷史。我們承認蘇聯是打敗德國最重要的力量,所以我們的歷史認可5月8日是德國投降日。在這一天,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最殘酷的,也是人類歷史上最殘酷的一場戰爭——歐洲戰場的戰爭結束了。

| 北約轟炸中國駐南聯盟大使館 |

1999年,北約在這一天轟炸了我國駐南聯盟大使館。我在中國、美國都生活了很多年,還算比較客觀。基於我對美國政府、美國軍方、美國鷹派、美國科技等各方面的瞭解,我覺得那不是一次誤炸,那是一次挑釁,那是要試探底線。美國是那種尚武的民族,沒事兒老想找個敵人去挑釁一下。隨著中國的不斷強大,美國在不斷地試探中國,這也算是博弈的一部分吧。

當時美國軍事頻道演示美國炸南聯盟大使館的導彈的性能是這麼說的:這個導彈可以從兩千公里以外發射,如果你拿著一把槍正要衝一個人開槍,這個導彈可以打掉你手裡的槍。實際可能沒這麼玄乎,但整個半徑誤差最多就是幾米,準確到這種地步,絕不可能出現幾公里的誤差。美國人後來又說什麼是地圖弄錯了,這更不可能。

這件事之後,中國爆發了大規模抗議,我和我的好朋友鄭鈞當時在北京,我們去了美國大使館門口,看到青年學生們往大使館裡扔了很多磚頭。最後美國賠償了我們的駐南聯盟大使館並道歉,我們賠償了美國駐北京大使館被砸的那些東西。中美都是大國,群情激憤是一方面,試探是一方面,最後還是要回到外交軌道上來解決問題。

傳統上認為共和黨是鷹派的,通常好戰而且保守;民主黨是鴿派的,總的來說比較開明溫和。這兩個黨在對待中國的問題上態度不一樣。中國越來越強大,越來越多的美國工廠搬到中國來,導致美國工會對中國的態度越來越強硬,因為它覺得工作往中國流失。共和黨是資本家支持的黨,資本家喜歡中國,因為中國能提供廉價勞動力,能提供各種方便。民主黨從傳統上來說是工會支持的黨,得聽工會的意見,所以民主黨對中國的態度變得越來越負面。 「五八」事件發生在克林頓總統時期,也就是民主黨執政期間。

| 高更去世 |

後印象派的三大畫家是塞尚、凡·高、高更。高更在1903年的這一天去世。高更的後半生都在塔希提島(Tahiti)度過,不再回到巴黎的名利場。塔希提島離法國不到兩萬里,是位於南太平洋的一個小島,是法國殖民地,所以講法語。這個地名的正式翻譯叫「塔希提島」,但是所有旅行社都用了港台的翻譯「大溪地」,非常好聽。那裡確實很美,卻是一個以胖為美的地方。高更為了堅定自己在那裡生活下去的信心,還娶了當地的一個胖姑娘。高更後期的畫都是畫那個地方的風土人情。就我個人的審美來說,我覺得高更的畫跟凡高完全不在一個級別上,高更給凡高提鞋都不配。